想吻長公主的眉心痣3
三七最終說不過沈伊,敗下陣來,默認了她的行為。
沈伊則端著藥碗,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小孩的肩頭,試圖喊醒對方。
牧郴側(cè)身躺在那,感受到肩頭不輕不重的拍打,這下就算他想繼續(xù)裝睡下去也不大可能了。
眼睛緩緩睜開,一雙黝黑發(fā)亮的眼眸子像是顆黑寶石般熠熠生輝。
他捏了捏拳頭,轉(zhuǎn)身面對這個身份未知的女子。
沈伊坐在床沿,一襲深紅色宮裝,臉上妝容艷麗卻沒有絲毫攻擊性,反而顯得溫婉可人,額頭點了一朵梅花形的花鈿,襯得她仿佛天上仙子,她的眉間還有一點黑痣,顰蹙間鮮活靈動,多了幾分煙火氣。
這叫牧郴都一時看傻了眼。
在他印象里,宮中的女子無一不是濃妝艷抹,容顏犀利狠辣,跟面前這位貴人沒一點相似的。
“起來,喝藥?!?p> 沈伊見牧郴呆呆的看著自己,以為是還不適應和自己這個陌生人相處,便將語氣放得更輕柔了些。
牧郴的確是不適應跟沈伊距離這么近,更別說沈伊還一只手將他扶起來,然后把藥碗放在了他干瘦如柴的手上。
牧郴低頭,看著碗里那黑漆漆的湯藥,苦澀的藥味直沖口鼻。
任這碗藥給誰都不愿意喝下去。
沈伊看他發(fā)呆,就催促著喝藥,“良藥苦口,你昨日在冰湖受凍,恐染風寒,把藥喝了就不會感冒了?!?p> 牧郴聽著她溫柔輕捻的關切話語,卻感覺這話好像變成了一團火焰落在了他的耳邊。
耳尖倏地一紅,牧郴一低一仰就將碗里的湯藥給喝掉。
湯藥味苦,舌尖殘余的苦味揮之不去。
下一秒一顆甜甜的什物塞進了牧郴嘴中,甜滋滋的味道一下子在口腔里擴散開,驅(qū)散了湯藥的苦澀。
牧郴神色驚異的抬眼,將面前的女子死死的盯著。
除了他母親,還從未有人如此親昵的對待他!
“叮,男主好感度增加百分之七~恭喜恭喜,宿主再接再厲喲~”
三七又跑出來在沈伊耳邊聒噪。
沈伊皺了皺眉,覺得三七時不時跑出來提醒有些一驚一乍的,想了想,干脆對三七說:“暫時別提醒好感度了,你一會兒來一句一會兒來一句會讓我很出戲的。”
她這話有理有據(jù),三七了然的答應了:“行吧?!?p> 反正沈伊的目的只是成為男主的信仰和精神支柱,好感度自然是越高越好,看現(xiàn)在的走向,就算不提示好感度也沒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三七把好感度提示計設了標準,達到九十度再提醒。
沈伊看著這個小孩乖乖聽話,把藥喝下去,滿意的在心里點點頭,面上卻溫和平淡的對牧郴說:
“你來宮中應該也有兩三月了,聽人說你之前是住在卞央宮的?!?p> 卞央宮是宮中最偏僻清冷的地方,就連下人也不會住在那里,甚至比冷宮還要不受人待見。
可見當今皇帝對西莽王有多么的不滿,對待西莽王的親兒子都如此無情。
牧郴聽著面前女子的溫聲問話,沉默的點了點頭。
“若是你愿意,從今日起便從卞央宮搬來鳳寰宮?!?p> 牧郴猛地抬頭,如小狼崽子似的眼眸死死的盯著沈伊,仿佛在猜疑她這句話里的真假。
可沈伊面色太過平靜,這件事從她嘴里說出來就像是在問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牧郴眼中驚疑不定,面前的女子是他來宮中遇到最特別的人,她的平靜如水跟宮中渾濁不清的常態(tài)格格不入……
半晌過去,一片死寂下,他清楚的聽見自己沙啞的嗓音說:
“好。”
牧郴的留下就好像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沈伊把空碗接了過去,看牧郴仍然蒼白的臉色,黛眉微微一蹙,眉間黑痣也動了動,平添幾分愁色。
隨后她就朝外面喊了一聲:
“翠芽!”
翠芽從屋外進來,隔著屏風隱隱可見她的身影恭敬的朝小榻這邊福了福身子。
“主子,可有何吩咐?”
“你去膳房讓人弄點白粥過來?!?p> “是?!?p> 沈伊的吩咐翠芽莫敢不從,牧郴半起身靠在床上,卻因為沈伊的那句話對她多看了幾眼,心中疑惑更深。
他與沈伊素未謀面,可是對方只是見了他一次便提出讓他留在這里,又給他治病喝藥,現(xiàn)在又是為他準備吃食……
這一件件,屬實令牧郴感覺奇怪。
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許只會覺得沈伊是個單純的好人,可現(xiàn)在這里是深宮,紫禁城內(nèi)哪里會有如此心善之人?
牧郴想著,手下死死的攥緊了蓋著的薄被,他控制不住去懷疑、去揣測沈伊對自己好的真實目的。
是為了求財?
還是求勢?
可如今他淪為質(zhì)子,帝王視他為轄制他父王的棋子,無依無靠,連宮中太監(jiān)都能欺辱他,哪里有能被沈伊利用的地方?
“對了,”就在牧郴胡思亂想之際,沈伊又開口了:“日后在鳳寰宮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本宮侍女翠芽提及,你且住在偏殿可有不妥?”
牧郴搖頭,但聽面前人的自稱他不禁在心里想道:難不成這個女孩也是皇帝的妃子?本宮……
沈伊見牧郴沒有異議,放下心來,她還擔心自己這么直接男主會拒絕呢,沒想到答應的這么爽快。
她起身,端起空碗就準備先出去,牧郴忽然喊住了她:
“娘娘,我,我叫牧郴,郴江淼淼的郴?!?p> “娘娘?”
沈伊本來轉(zhuǎn)身欲走,沒想到男主張口就喊她“娘娘”,笑了,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哭笑不得。
她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榻上二三模樣的少年,臉上揚起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本宮可不是娘娘?!?p> “陳國長公主,沈伊,當今陛下的嫡姐?!?p> 說罷,也不管男主臉上呆滯的神情,翩翩然離去。
三七看了看此時年幼的男主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為他在心里點了根蠟。
誰能想到面前的女人以后會是你未來的指明燈呢?
“哦對了,宿主,你這次的時間只有十一年哦?!?p> 三七笑嘻嘻的提醒她。
“嗯?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在原主逝世之前的時間內(nèi)完成任務咯?”
沈伊挑了挑眉,眉眼如畫,語氣聽不出喜怒。
三七狠狠的點頭:“宿主真聰明~”
沈伊悵然:“說實話,有時候我**真想拿個棒槌砸死你這個破系統(tǒng)?!?p> 眼見沈伊離開,牧郴才緩緩回過神來。
只是他依然震驚于這個救了他的貴人的身份。
原以為只是宮中的娘娘,沒想到會是那個萬人之上的嫡姐!
牧郴還在西莽王府那些年,經(jīng)常聽他父王跟別人開玩笑,說要是他早生上幾年,說不定還能跟當今長公主有份姻緣。
陳國長公主沈伊,端莊淑麗,琴棋書畫略有小成,貴為當今陛下的嫡姐,可以說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女子。
牧郴想起沈伊,腦海里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那張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
雪白的耳尖禁不住紅了紅。
只是可惜。
牧郴是西莽王老來得子,雖與沈伊同輩,可是二人之間相差了一輪,十二歲。
他要是早幾年的話,當真與長公主有姻緣嗎?牧郴心中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個疑問。
可是轉(zhuǎn)眼又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他的父王是同先帝打天下的功臣,后被封了西莽王,當今陛下與他可以說是同輩,卻十分忌憚父王手中的兵權和勢力。
若是父王真替他求娶長公主,皇帝可能會更加針對父王,認為父王有謀權篡位之嫌!
牧郴嘆了口氣,他雖不在帝王家,卻與帝王家扯不掉干系。
而沈伊……
她如此待自己,難道就不怕皇帝翻臉不認她這個嫡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