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個奇怪的景象。
說它怪,還在于引起這陣風(fēng)刮起的人,正是已經(jīng)死去的夢綠。
的確,早已死去二十多年的夢綠,在自己時間媒質(zhì)的挑動下,竟然再一次發(fā)了魔。
這是什么樣的時光魔法,杜青暫且還不知,總而言之,此時,杜青可算是身處這一場時光魔法之內(nèi)的唯一活人,一場劫難,似已不可幸免。
但也就在這一刻,另一個時空分體的杜家豪,竟然極適時機地出現(xiàn),換言之,這就是這間天文試驗室的主人,一個隱身的杜家豪。而其實自始至終,他都隱身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不方便現(xiàn)身,也不知如何現(xiàn)身。
但這一刻,在杜青受到死去二十多年的夢綠的侵害,差不多已經(jīng)要倒下,已經(jīng)危在旦夕的一刻,他終于現(xiàn)身了,用他寬厚的肩膀,寬厚的手掌,直接抱起了杜青,用他身體的溫度,一點一點地融化著杜青,直到杜青的體溫,一點點地恢復(fù)正常,恢復(fù)到時光魔法前的溫度。
既然身為這間天文試驗室的主人,他十分知曉這魔法冰凍的含義,若然自己再不出手,自己的女兒,將是一具完完整整的尸體,將帶給自己一生的遺憾!
但是出手,也意味著自己將受困,將在至少最近的二十年內(nèi),無法恢復(fù)生命之身。但是,他豁出去了!
此時的杜青,溫暖地靠在爹地的懷里,不,準確地說,應(yīng)該是另一個爹地,另一個時空分體的爹地的懷里,雖然之前,她還曾極度地懷疑過,這一個爹地,是不是會像前一個那樣疼自己,會不會具有人的特點,人的理智,人的氣味,但這一刻,她徹徹底底地相信了。
也就在那一刻,她對于太空的時空分體研究,充滿了信心,充滿了期待,她知道,只要是人,只要是親情,沒有什么能夠?qū)⒅輾?,沒有什么能夠?qū)⒅娲?,哪怕兩個毫不相干的時空分體,不認識彼此,不了解彼此,但是,卻能一樣的感動人,鼓舞人。
不知過了多久,杜青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離開了爹地,確切地說,是回到了之前的別墅大廳。而一切,真的猶如一場夢!
之后的事,一如安排一樣的順利。杜青飛回了港島,這之后,她竟然發(fā)現(xiàn)陳氏姐妹二人也意外歸來,這,是著實令她吃驚的。
但這個盛夏的午后,她剛剛來到杜家別墅的四樓,卻發(fā)現(xiàn)落地窗邊,正站著一個青春年少的女孩兒,不用說,她正是陳薇淇。
兩個來月不見,她長大了許多,成熟了許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短發(fā)的爽朗女生,而是留起了一頭靚麗長發(fā),清湯掛面,柔情似水,走在大街之上,也會多了許多回頭率不說。
而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令杜青頗感異樣,似乎這眼神,自己早就曾見過,卻無法憶起,難道,是自己太過思念杜家別墅的人,才會有了這幻覺?
然后,對方開始露出了真摯的笑容:“杜青姐姐,我回來了,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啊?!?p> 這一問,倒令杜青先開口問了:“哦,我是公事出了一趟國,姐姐還要問你呢,你這些日子,又都去了哪里?外面瘋傳你失蹤許久,都在警局立了案,令姐姐好擔(dān)心。”
杜青說到最后一句“擔(dān)心”二個字時,明顯感覺到對方,對自己投來極其不信任的目光,的確,在杜家別墅出現(xiàn)命案之前,租住在杜家別墅的陳氏姐妹,與杜青并未過多交集,杜青每天七點便去了警局,常常要忙到夜里九點才回別墅,而此時,陳氏姐妹已經(jīng)放學(xué)回家,各自在別墅四樓復(fù)習(xí)功課,平素也極少出來,故而可見雙方并無多少交道可打,這一句“擔(dān)心”這樣極適時機地一出口,自然引來對方的猜疑了。
于是,改變了發(fā)型的陳薇淇,話語也變得有些異樣:“哦,這個,關(guān)于我失蹤的這段時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好像就是被別墅電梯的一股神力帶走了,然后,迷迷糊糊地過了兩個來月,再一睜眼,我就回到了這里。姐姐,你不用為我擔(dān)心,我沒事的,我這不是回來了么?”
就在陳薇淇說這些話時,住在三樓的上官詩云,竟然面色異樣地奔了過來,用同樣極其異樣的聲調(diào)說:“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杜小姐,聽說四樓的陳麗淇小姐這次從醫(yī)院看病回來,帶回了一條患有狂犬病的狗,預(yù)備帶上樓了!”
見鬼。
又是一個中槍的。
自從別墅命案之后,上官詩云的神智就有些不清醒,尤其是自己,開始懷疑她調(diào)查她,在那個倉庫的幽靈聲出現(xiàn)之后,莫非這杜家別墅之內(nèi),果真有著什么時空的怪圈,時空的神秘使命?
而與上官詩云的驚恐形成強烈對比,面前的陳薇淇,卻是極其從容不迫地接口問:“上官阿姨,您是說我姐姐半年前,從慈善會帶回來的那條狗么?我和我姐姐已經(jīng)向您解釋過N次了,那條狗沒有狂犬病,是您多心了,您可不可以不用怕,讓我和我姐姐把那條狗拴起來?”
陳薇淇說這些話時,她的眼光,正對上上官詩云一雙混沌迷惘的雙眼,盡管陳薇淇眼光極盡安慰,似乎要極力安撫上官詩云,但此時上官詩云眼內(nèi)的恐懼,卻早已非言語所能表達!
然后,大家都聽到別墅一樓的一聲強烈狗吠。
那是女學(xué)生陳麗淇曾經(jīng)最愛養(yǎng)的一只狗。
然而,那曾經(jīng)的清脆狗吠聲,如今已全然變樣,變得凄慘莫測,讓人聽而生畏!
然后,在讓人聽而生畏的狗吠聲中,陳麗淇,一步一步從樓梯走了上來,直達四樓。
此時杜家別墅的電梯,應(yīng)該還是照常運行的,但不知為何,陳麗淇卻沒有選擇乘坐電梯,而是走扶梯上來了,其間的原因,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
然后,陳氏姐妹的兩雙目光,不適時機地相互對上。
這一刻,整個杜家別墅,都變得死寂。
就連那狗,都不叫了!
杜青敏銳地發(fā)現(xiàn),此時陳氏姐妹對視的目光中,陳麗淇的有些混沌迷惘,陳薇淇的卻從容不迫,毫無畏懼。若她沒記錯的話,后者應(yīng)是妹妹,前者應(yīng)是姐姐吧?
可為何做姐姐的,竟然比妹妹還要不成熟,還要不冷靜?雖說是雙胞胎姐妹,但姐姐陳麗淇給人的印象,向來是成熟冷靜,不容置疑的,而妹妹陳薇淇給人的印象,要比姐姐天真幼稚得多,那這一次,經(jīng)歷了這一次別墅電梯命案,莫非一切都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