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月鋒仍是會不自主地想到時沐櫻,比如在寫作業(yè)時會分神想到,還有聽歌的時候,跑步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當然孟夢離開的場面在月鋒的腦海中也揮之不去。
說起來,自回到老家上六年級到現在高中,月鋒都好像沒有上過勞技課,但在上海的時候上過。
記得有節(jié)課,勞技老師帶來了一箱陶泥,有紅泥和白泥。
老師隨機給同學們發(fā)陶泥,月鋒的是白色的,而時沐櫻的是紅色的。
月鋒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一會兒做個小船,一會兒做個杯子,但看起來都不如意,但陶泥玩來玩去有點干了,月鋒還兌了點水,最終在下課前做了一個球,還不太圓,干透后,在桌子上用手指彈來彈滾去,兩天后,球掉在地上摔碎了。
而時沐櫻在下課前做了一個像土豆一樣的玩意,里面是空心的,一天后,半干了,時沐櫻拿了一個好像是塑料的東西,在那個“土豆”上磨來磨去,磨的光亮,又在頂上戳了一個圓洞,“土豆”體中央也戳了一個洞。
干透后,“土豆”看起來,摸起來也都很光滑,時沐櫻拿著“土豆”按住體中央的那個洞還可以把它吹響,但只能發(fā)出一個音。
時沐櫻說那個“土豆”似的東西叫“塤”,是一種樂器,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月鋒從未聽說過這種樂器,但他拿在嘴邊吹,也吹不響,但時沐櫻會吹響。
月鋒就感覺很神奇,拿在手里玩弄,結果手一滑,掉地上了,也摔碎了。
時沐櫻說這叫“歲歲平安”。
可但當月鋒問,時沐櫻你難過嗎?
時沐櫻還是說了有點。
月鋒說,以后我也給你做一個。
可到分開,月鋒也沒有做。
現今,月鋒在網上買了些紅陶泥,準備試著做一個,可送不到她手里不就是于事無補嘛。
月鋒手工并不好,有點笨手笨腳的。
做之前,還查了一些有關于“塤”的質料與做法。
第一個沒做好;第二個太干了,沒打磨好;第三個戳洞的時候裂了……弄了一手泥,手指甲蓋里也都是泥,也不知道做了第幾個,月鋒終于做好了一個像樣的,但他不會吹。
琢磨了許久,月鋒才把塤吹出了聲。
這聲音厚重,給人一種思念,悲哀的感覺。
但塤的音色,喚起了月鋒心中的彩色世界,時沐櫻對著月鋒笑著吹響塤的片段在他的腦海里徘徊不去。
塤很容易碎,月鋒把它放在書桌上,某次寫作業(yè)時,不小心碰到,掉地上一摔就又碎了,月鋒想用水把它們在拼在一起,可越拼越碎。
最后月鋒又買了一些陶泥,做了兩個,一個是給時沐櫻的,一個自己留著,怕它們又碎了,所以就把它們放在柜子里了,總是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拿出了看一看,吹一吹。
月鋒幻想著終有一天,我會把這塤親手送給時沐櫻。
所以這對塤,月鋒留了很久很久,多年后,月鋒再次吹響這塤的時候,心中竟仍念著時沐櫻的名字。
月鋒這輩子心中也就裝的下兩個女人,一是孟夢,二是時沐櫻。
月鋒念舊,太念舊了,他抑郁卻不理性,起碼在這兩個人上身是這樣。
所以他放不下,他永遠都走不出來。
如果說念舊是對人的一種懲罰,那么月鋒又錯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