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是因為人品不好,元深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卻被一隊巡邏的敕勒騎兵撞了個正著,敕勒兵立即抓住元深并把他交給了首領(lǐng)杜洛周。
這杜洛周是六鎮(zhèn)的柔玄鎮(zhèn)人士,高車族,此人善于發(fā)動起義,當(dāng)初破六韓起義的時候他便勸說眾人跟著造反,他如今在義軍中也算資格比較老的了,杜洛周平時頗受破六韓拔陵器重,他活捉元深之后便立即給破六韓拔陵送了過來,只不過他送的卻是元深的尸體。
“元深怎么死的?”破六韓輕聲詢問道,對元深這個老對手,破六韓是又敬又恨,聽到元深死了的消息,破六韓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末將殺的!”杜洛周直言不諱的答道。
“這時候他還能拼死反抗,倒也是條漢子!”破六韓拔陵嘆了口氣,“傳令將元深厚葬?!?p> 老對手死了,破六韓卻好像并不開心,他沒多言語直接揮手讓杜洛周下去,卻不想杜洛周卻拱手解釋道:“不敢隱瞞陛下,元深當(dāng)時并未反抗!”
“恩!”破六韓拔陵眉頭深皺,疑惑問道:“那你為何將他殺死而不是活捉?”
“啟稟陛下,這元深雖然與我們作戰(zhàn)多年,但是在六鎮(zhèn)百姓中名聲卻一點不差,大家反而對他非常佩服!”杜洛周抬眼瞄了下破六韓,見他本來表情陰沉不過聽到這里后神色卻微微有了些變化,杜洛周吸了口氣才繼續(xù)道:“鎮(zhèn)民中已經(jīng)有人建議推舉元深這個宗室當(dāng)皇帝,然后大軍直取洛陽了!”
“在下是個粗人,心里只有陛下沒有其他人,有人威脅陛下的地位,無論是誰我都會想盡辦法除掉他,哪怕因此惹惱了陛下被處罰,我也是心甘情情愿!”
“哼!自作聰明,抓住元深是功,擅作主張殺了元深是過,如今你功過相抵不予處罰也不予獎勵,滾下去吧!”破六韓依舊面色陰沉。
杜洛周聽了心里頓時一喜,他知道這次自己是賭對了,破六韓對自己不處罰就是最大的獎勵了,自己的忠心已經(jīng)表過了,相信破六韓也非常滿意,不久之后自己地位更上一層樓也絕非難事。
杜洛周心里高興,臉上卻半點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向破六韓拱手道了聲謝,便大步走了出去。
“二弟,你看此人如何!”等杜洛周離開之后,破六韓對屋子里另一名漢子問道。
“雖然有些粗鄙卻很忠心,倒也值得重用!”這名男子隨口說道,此人也是破六韓的結(jié)拜兄弟,同樣是匈奴人,姓氏也是破六韓,只不過他的名字卻叫孔雀……,這破六韓孔雀正是破六韓常的親生父親。
“恩!他也算最早響應(yīng)我們起義的老伙計了,如今我們地盤越來越多,既然他忠心沒問題,就讓他也鎮(zhèn)守一方吧?!逼屏n拔陵說罷又開口道:“這次常兒只身去官軍大營送信,也算立了大功,你說給他獎勵些什么好呢?”
“常兒雖然是陛下的義子,但卻也是陛下的臣子,為陛下分憂是他應(yīng)該做的,他年紀輕輕還是不要總獎勵了,不然很容易讓他驕傲!”破六韓孔雀推辭道。
“有功就要賞,他不是一直喜歡我的大宛馬嗎,這次就賞賜給他好了!”見孔雀還要開口推辭,破六韓拔陵立即抬手制止,道:“這事就不說了,說說宇文洛生和葛榮吧!”
“這二人莫非又不對付了?”孔雀好奇道。
“沒錯,他們正相互指責(zé)呢,宇文洛生說葛榮立功心切,未到合適時機便下令進攻,不然我軍士卒損失還會小很多,也不會讓長孫稚等人跑掉!葛榮則反過來說宇文洛生貽誤戰(zhàn)機!”破六韓苦笑道:“這二人一直不和,我這次本有意讓他們一起出兵,借此化解恩怨,結(jié)果他們反而還變本加厲了!”
“他們一人帶兵頗有一套,一人智計超絕,這二人如今相互掣肘卻也不是壞事,只要不像元深和長孫稚這種不顧大局就好了!”孔雀分析道。
“之前陳宇讓赫連雪帶話給我,讓我注意葛榮和宇文洛生,如今看這二人勢同水火,就算他們只為了相互堤防對方,也斷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來,算無遺策的陳宇這次看來要失算了!”破六韓拔陵笑著說道。
“他畢竟是一個未及冠的孩子而已,哪能事事都料到,對了,聽說陳宇發(fā)現(xiàn)了一個鐵礦,如今正在設(shè)法開采,礦石一旦能大量生產(chǎn)的話,那對我們就太有利了!”提到天恩鐵礦,破六韓孔雀也是一臉高興,他仿佛看到六鎮(zhèn)悍卒都穿上了精良的鎧甲拿上了鋒利的武器,然后一直殺入洛陽扶著破六韓稱帝即位…
……………………………………………………………
新軍大營如今已經(jīng)搬到了天恩鐵礦附近,鐵礦現(xiàn)在確實在如火如荼的開采之中,從開采到熔煉到最后制作成合適的武器,這時間其實并不短,雖然陳宇發(fā)明的流水線作業(yè)能大大提高效率,不過由于條件和設(shè)備的限制,速度依然不是很快。
“少爺這些步驟和注意事項我都記清楚了,你就放心吧,我絕不會耽誤少爺?shù)拇笫?!”錢二狗是時刻不忘表忠心和拍馬屁的,“少爺您日理萬機,也好久沒回家里了,這里交給我,你還是回家多陪陪夫人吧!”
“你辦事我當(dāng)然放心,只是憑你的身手本事,將來當(dāng)個將軍也不是難事,讓你在這里照看鐵礦,實在是難為你了,現(xiàn)在我手里能信任又能辦事的確實不多,只能辛苦你了!”陳宇略帶歉意的說道,錢二狗心思細膩,工作又認真負責(zé),陳宇一時還真找不到比他合適的人選。
“少爺您這么說就見外了,這里雖然事情不少,但也不如軍營辛苦啊,我還挺喜歡呢,以后不用上戰(zhàn)場也少了很多危險,這對我也未嘗不是好事!”錢二狗憨笑說道。
“知道你口不對心,放心吧,我會盡快早到合適人選的,到時候你還得老老實實回軍營里去,五虎小將是缺一不可的!”陳宇笑著說道。
“少爺,這些都是小事情,你還是回家呆幾天吧,如今好不容易稍微閑下來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要忙碌!”錢二狗又繼續(xù)勸了勸陳宇。
“好吧,我去和師父他們交代下就回家里看看!”陳宇告別了錢二狗,便翻身上馬離開。
如今的鐵礦本身就算是軍營的一部分,不過大軍操練的地方離鐵礦也有些距離,陳宇到了主營的時候發(fā)現(xiàn)賀拔三兄弟正坐在一起說話,陳宇來到近前拱了拱手道:“見過大哥、師父、三哥,你們再談?wù)撌裁茨?!?p> “正要找你呢,你不是讓我派人多關(guān)注京城等地的情況嗎,如今得剛到消息,那個于瑾被胡太后釋放了!”賀拔岳緩緩道。
“胡太后雖然德行不堪,卻也不是傻子,還是能辨別些忠奸的,尤其元深死后,那些關(guān)于元深造反的謠言就更站不住腳了!”陳宇隨口說道。
“這于瑾也算精明,他知道被朝廷派去的人抓到絕對是死路一條,便暗中逃跑然后去找了元順大人,靠著元順大人才見到了太后,最后更是成功說服了太后,可惜這時候已經(jīng)晚了,朝廷已經(jīng)敗了元深也死了!”賀拔允也嘆了口氣,他們這些世代為朝廷效力的家族,如今雖然造了反,但是對朝廷卻依舊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懷。
“于瑾確實是難得的人才,還有那宇文洛生,雖然我看不慣他的為人,不過卻不得不承認,他也是智謀超絕之輩,只可惜這二人一個對朝廷忠心耿耿,一個卻對葛榮死心塌地,都不能為我們所用??!”陳宇嘆口氣道。
“我聽說葛榮和宇文洛生一直不合,上次他還差點和宇文洛生的兄長宇文顥動起手來!”賀拔勝疑惑問道。
陳宇苦笑道:“不瞞師父,這才是他們高明的地方,如果誰都能看出他們是一條心,破六韓哪還會對他們?nèi)绱似髦?,這天恐怕還要變,我們拭目以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