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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邁科與特拉普斯特星,長夜

16.特拉普斯特的微瓦特

王邁科與特拉普斯特星,長夜 樸森尹 13857 2023-10-10 17:18:30

  王邁科感受到了一陣非常熟悉的腦震蕩,他十分清楚這種感受,之前敏教授和自己進行思想感應(yīng)的時候就是這樣。不過此刻他不解的是為何自己的大腦震蕩得如此劇烈。

  王邁科腦海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在畫面中,一只五指細(xì)長的手拿著偽根摩羅,手的主人正向著第六章回藤囊走來。光線十分昏暗,那個人正尋找著入口。很快,一扇被鎖住的大門出現(xiàn)在畫面中,然后畫面短暫地陷入黑暗。

  王邁科聽見藤條破碎的嘎吱聲,那是專門鎖閉大門的藤栓。大門被推開后,畫面又恢復(fù)依稀亮光。緊接著王邁科看到同樣的手正在撫摸摞在地上的泥板文書。畫面迅速跳轉(zhuǎn),王邁科感覺到那個人似乎在尋找的什么,突然畫面定位在辦公室角落的陰影處,那里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從屋頂散落的藤枝。畫面正在緩慢放大……

  “你在說什么?有人來了?”尼古拉斯搖晃著王邁科。

  王邁科回過神來,一時間還區(qū)分不了現(xiàn)實和腦海中的畫面。他看著其他三個人緊張的神色,僵持了一會兒說:“我剛才看到有人進來了!”

  “怎么可能!誰會這個時候跑這里來?”薩麗卡說。

  “我覺得是敏……”

  就在王邁科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被一陣藤條被折斷的聲音嚇住了。

  艾米莉亞慌忙說:“是從那邊傳來的?!?p>  薩麗卡急忙說:“快!躲起來?!被琶﹂g她沒來得及把那些已經(jīng)翻看的泥板文書恢復(fù)原樣。

  王邁科回想起剛才腦海中的畫面,急中生智說:“快,大家跟我來?!彼话涯眠^尼古拉斯手中的史瓦西燈。

  王邁科想起剛才腦袋中的畫面,在對著大門右角的地方有一處掛滿藤枝的地方。此刻王邁科雖然不確定現(xiàn)實情況是否和自己腦海中出現(xiàn)的畫面一致,但唯有孤注一擲了。

  慶幸的是,那里確實存在一處可以容納四人隱藏的空隙,懸吊下來的藤枝正好遮擋住他們。

  等到四人成功躲進角落之后,辦公室的大門也隨即打開了。偽根摩羅散發(fā)出的柔弱白光照出那人高挑的身軀,他緩慢轉(zhuǎn)身小心關(guān)上大門,隨后往堆放泥板文書的地方走去。

  躲在角落的四人大氣不敢喘。顯然那個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他正拿著偽根摩羅在那些泥板文書上面掃晃著,很明顯是在尋找著什么。透過藤枝的縫隙,此刻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又細(xì)又長的手指正在撫摸著泥板。

  三人一起看向王邁科,似乎是在肯定王邁科剛才的判斷。因為那雙手很顯然是海奧華人的手。就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王邁科情急之下插在胸間的筆即將滑落到地上。

  “啪嗒……啪嗒……”

  四人被筆掉落的聲音嚇得面色蒼白,他們緊閉雙眼一動也不敢動,也沒人敢去撿。任由掉落的筆在垂下的藤條上胡亂彈跳,他們似乎已經(jīng)做好了被發(fā)現(xiàn)的準(zhǔn)備。

  直到那只筆停止跳動,卡在了一條藤枝上。他們慢慢睜開眼睛,驚奇地發(fā)現(xiàn)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并沒有引起那個人的注意。四人驚魂未定,依然不敢亂動。

  王邁科意識到之所以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他手里的史瓦西燈。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聲音是穿透不了光亮邊界的。

  于是他大膽地開口說到:“不用怕,他聽不見我們說話。在這里面聲音也傳不出去!”

  其余三人冒著冷汗聽完王邁科說話,又看了看外面那個人,那人仍在翻看著泥板,毫無察覺。

  “嚇?biāo)牢伊耍瑸槭裁磿@樣,你和我原本就實驗過啊,居然會被嚇的半死?!蹦峁爬拐f。

  薩麗卡也撞著膽子說:“王邁科,你確定那是敏教授?”

  艾米莉亞也呼應(yīng)著薩麗卡的問題。

  王邁科遲疑著沒有回答,倒是尼古拉斯搶著回答說:“你們都看到那雙手了吧,我肯定敏教授的手就是長那樣的?!蹦峁爬挂呀?jīng)放松了警惕,一邊說一邊彎下身去撿那支卡在藤枝上的筆。

  “別……”王邁科沒來得及阻止,尼古拉斯已經(jīng)把筆從藤枝中拔了出來。

  尼古拉斯似乎已經(jīng)忘了,藤枝的上半截在史瓦西燈之外。就在他拔出筆的時候,一些細(xì)小的灰塵從頭頂撒了下來。

  眾人的情緒又開始緊張起來。更不幸的是那個人似乎注意到了角落的異常。只見他舉起手中的偽根摩羅,慢慢地往角落移動。這時候四人清晰地看到那人的外貌,紅色的眼睛、藍(lán)色的頭發(fā)……

  居然是魯教授。

  隨著魯教授的靠近,他手中的偽根摩羅也越發(fā)明亮。王邁科急忙對三人說:“快,靠緊?!比缓笮o著手中的史瓦西燈。就在亮光照到藤枝的時候,王邁科已經(jīng)將之前包含在史瓦西燈內(nèi)的那部分藤枝露在了光源之外。

  四個人又經(jīng)歷了一次恐慌,尼古拉斯則多了一份懊悔的情緒。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魯教授迅速轉(zhuǎn)身朝向門口。

  “你來啦!”魯教授朝開門的人說。

  開門的人手中也拿著一個偽根摩羅,躲在藤枝后面的四人暫時還看不清楚他長什么模樣。那人對魯教授說:“你怎么提前來了?”

  “實不相瞞,我在走過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嗡嗡的聲音,我擔(dān)心是從這里傳來的,于是我加快步伐跑了過來??墒堑搅诉@里之后,那個聲音便突然消失了?!?p>  等到魯教授走到那人身旁的時候,尼古拉斯首先注意到進門那個人,他告訴其他人說:“就是他,上次我看到的就是他。你們快看,他像不像塊木頭?”顯然尼古拉口中的木頭人正是木部真教授。

  木部真教授對魯教授說:“我想你聽到的聲音肯定是藤囊發(fā)出來的,我們務(wù)必小心,藤囊的中毒癥狀還在蔓延,沒有辦法阻止,它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塌?!?p>  “中毒?什么毒?你是說它是因為中了毒才倒塌的?”魯教授顯得十分驚訝。

  木部真教授點了點頭。

  “搞清楚是什么毒素沒有?”魯教授緊接著問。

  木部真教授雖然是一副木頭人模樣,但他的眼神卻如人類般炯然有神。他一邊沉思著一邊回答著魯教授的問題:“是尼柯爾沁(Nicr Queen木部真母星允星開古大陸的河流,意為永生的女王,在阿提拉入侵允星時,在河流的兩岸出現(xiàn)了一種對韻星人致命的病毒,遂以河流的名字為病毒命名,即尼柯爾沁)?!?p>  魯教授聽完后顯得更為吃驚,說到:“什么?怎么會是那東西?!?p>  “我已經(jīng)把這個消息告訴夫子了,我想他會把這件事匯報給委員會的。”

  “呵!”魯教授冷笑道,“委員會!要是委員會真有用的話,你們的星球興許還在呢?!?p>  “魯!別說了。現(xiàn)在最棘手的問題是調(diào)查清楚病毒是怎么被帶到特拉普斯特的?!?p>  “對了,其它的藤囊有沒有被傳染的風(fēng)險?”

  “這個你放心。在這里病毒的威力并不大,而且不通過根系的話是不會傳染給其他藤囊的。我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就把這里的根系全部截斷了。其它藤囊是絕對安全的?!?p>  “那這些東西得盡快搬走啊。”

  “已經(jīng)搬走很多了,剩下的這些有一部分要送到侯岡項教授那里暫存,最邊上那一摞是要還回腐木書廊的?!?p>  聽到木部真教授提到已經(jīng)被自己弄散亂了的泥板后,薩麗卡慌忙地說:“怎么辦!剛才根本沒有時間收拾!這下那個教授肯定會發(fā)現(xiàn)異常的。”

  這時候魯教授帶著一絲不解問道:“你說的是……”

  還沒等魯教授說完。王邁科迅速把史瓦西燈遞給尼古拉斯,鼓起勇氣對尼古拉斯說:“這下看你了,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散落的泥板恢復(fù)到我們進來的樣子。”

  尼古拉斯接過史瓦西燈猶豫著說:“什么?這怎么能夠辦到。”

  王邁了迅速回答:“你把它旋扭到恰好包裹住你的程度,你盡最快速度就行了。其它的你別管。相信我?!?p>  “好!交給我。”

  說完,尼古拉斯調(diào)整好史瓦西燈,壯著膽子迅速跑過去整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泥板。起初尼古拉斯還十分忐忑,但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站在旁邊的兩位教授居然一動不動的定在原地。他還是不敢馬虎大意,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泥板后回到了藤枝背后。

  “Ah so!你是怎么辦到的?”尼古拉斯又將史瓦西燈恢復(fù)到能夠包裹四個人的程度。

  看到尼古拉斯氣喘吁吁的樣子,薩麗卡和艾米莉亞一同吃驚地問到:“你……你這么快……”

  她們倆如此驚訝并不是毫無道理,在她們的眼里,剛才只看到尼古拉斯離去的背影,而在極短的時間間隔過后,尼古拉斯已經(jīng)喘著氣撞破自己的背影正面沖著她們了。再看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泥板已經(jīng)整齊的推放起來,薩麗卡和艾米莉亞感覺到這一切簡直難以置信。

  接著,魯教授手中的偽根摩羅剛好照到被尼古拉斯恢復(fù)的泥板上。

  “是……這……”魯教授看到那摞已經(jīng)被尼古拉斯堆放整齊的泥板,話音嘎然而止。

  “對,就是那些,那些泥板原本是從腐木書廊借來的。”木部真教授回答。

  魯教授驚訝地說:“不對!我剛才記得地上還散落著幾塊??!”他張望著地面其它地方確認(rèn)著。

  “怎么可能,那是我親自整理的。”

  魯教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他一時間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僅僅是此刻,他更在意是否之前自己就看花眼了。

  看著愣在原地的魯教授,木部真問到:“你這是怎么了?”

  “沒……沒什么。感覺哪里不對勁。你確定這些泥板是這個樣?”

  “當(dāng)然,沒有其它人來這兒!”木部真繼續(xù)說,“你想要找的東西,就在書廊那摞里?!?p>  “快,讓我看看?!?p>  木部真教授走到泥板前,指著泥板說:“這里,這里?!比缓竽孟乱粔K,又指著下面一塊說,“還有這里。下面幾乎所有泥板上都有同樣的文字。怎么說呢……就像某種宣傳手冊,一直在重復(fù)一個同樣的信息?!?p>  魯教授急忙抱住泥板仔細(xì)看去,問:“你認(rèn)識尼比魯文?”

  “不,我認(rèn)識它下面的漢字翻譯。這些都是難伽羅教授翻譯的?!蹦静空娼淌诨卮鹫f。

  “那這些寫的是什么?快告訴我?!?p>  木部真教授像一位老學(xué)究似的,一個字一個字一邊指著一邊念到——

  偉大的永恒神

  您的意志跟隨著您的血脈在宇宙中流淌

  歐貝巫們永遠(yuǎn)跟隨著您

  繼承者來自厄爾達

  伊爾美嘉

 ?。總€段落的下方依然有一行木部真也不認(rèn)識的字符,但他借助著拉丁字母讀出了伊爾美嘉)

  魯教授聽完后倒是沒有特別在意最后一行字符,激動地說:“就是它!就是它!這就是證據(jù)!”

  “什么證據(jù)!”木部真問到。

  “這非常清楚!那個男孩就是阿提拉的繼承者。總算是找到證據(jù)了?!?p>  “哪個男孩?“木部真連忙問到。

  “就是那個插班生,叫……王邁科。你還沒見過吧,要真是他的話,他可是你仇人的后代。”

  魯教授的這席話被躲在藤枝后面的四個孩子聽得一清二楚,尼古拉斯大為吃驚,說到:“王邁科,你都聽到了吧,會有這樣的事兒?他說你是……”

  “我聽到了。你們覺得這可能嗎?我出生在地球。要真是那樣的話,算一算我現(xiàn)在可能幾千歲了。”

  “別這么說,王邁科。我相信你已經(jīng)聽到那些傳言了。要知道傳言正是從你來到章回林學(xué)院以后興起的,毫不遮攔地說……對不起,我也懷疑過?!彼_麗卡說。

  艾米莉亞也看著王邁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也懷疑過?!?p>  “噓!聽聽他們怎么說的。”王邁科打斷了此刻的討論。

  “怎么可能?阿提拉根本沒有去過厄爾達,況且按照時間推斷,阿提拉早在現(xiàn)今厄爾達的一千多年前就被委員會拘捕了。要知道,對他的審理也足足花了50個特拉普斯特年。不!我認(rèn)為絕不可能?!蹦静空娼淌谡f。

  “總之一定要把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夫子。至于他告不告訴委員會,或者如何告訴委員會,是他的事?!?p>  “哦!對了,聽說那個委員會的老頭已經(jīng)離開特拉普斯特了?”木部真教授問道。

  “你說康賽歐尼?他早該走了,他就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政客做派,打著委員會的旗號搜羅他們想要的資源。沖著他親自把那個厄爾達的男孩帶到這里來,我就高度懷疑那個叫王邁科的學(xué)生有問題?!?p>  “夠了,魯!我們都知道你對厄爾達人存在偏見。在沒有十分確切的證據(jù)之前我們最好不要隨便下結(jié)論,那樣會毀了一個孩子的?!?p>  “我不覺得那是偏見!那是符合邏輯的判斷。不過還是很感激你能讓我過目這些泥板文書,適當(dāng)?shù)臅r候我會找夫子討論這件事的。”

  “好吧,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要知道這里并不安全,病毒蔓延整個藤囊后它會徹底坍塌粉碎的。接下來還得在原址上重新培育修筑新的藤囊?!?p>  “好吧!我們走吧?!?p>  在離開之前,魯教授又一次好奇地看了看辦公室角落處的藤枝,血紅的雙眸唬得躲在藤枝后面的孩子們屏住呼吸全身僵直。

  等到兩位兩位教授關(guān)上辦公室的大門后,四人才小心地從藤枝后走出來。

  薩麗卡提醒大家:“我們得盡快回去了。我想這個藤囊應(yīng)該堅持不了多久了。那個木頭教授說的沒錯,病毒正在蔓延,我想沒錯,病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那些藤枝也開始發(fā)生變化了,剛才還好好的藤枝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黑半截了!”

  等教授們走遠(yuǎn)以后,四人挨個小心地從鉆進來的洞口爬了出去,借著遠(yuǎn)處偽根摩羅發(fā)出的暗光,薩麗卡不必細(xì)心計算步伐和方位。很快他們就到了食堂入口。

  男孩們先把兩位女孩送到各自的暖穴,臨別之前薩麗卡鄭重其事地告訴其他人:“剛才的事情大家一定要嚴(yán)守秘密。還有,王邁科,你必須認(rèn)真對待那些傳言?!比缓筠D(zhuǎn)頭對艾米莉亞說,“艾米莉亞,希望你繼續(xù)在你擅長的領(lǐng)域打聽一些消息。我想我們得在那些教授們得出結(jié)論之前搞清楚王邁科的身世?!?p>  尼古拉斯接嘴說:“對!對!對!無論如何,我們應(yīng)該盡快弄清楚。你說是嗎?”尼古拉斯看了看王邁科。

  王邁科尷尬地點了點頭。

  “好的!大家晚安,課堂見!”薩麗卡走出史瓦西燈消失了。

  等送完艾米莉亞后,尼古拉斯向王邁科提出了一個足以直擊王邁科內(nèi)心的問題:“邁克爾,你難道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的身世嗎?”

  王邁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的確,在來到特拉普斯特之前,王邁科對這個問題從未有過半點思考,他很清楚自己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只有陪伴自己成長的外祖母。而且外祖母也從來沒有主動向自己提及過父母的事情。后來那薇老師出現(xiàn)在自己生活中,她幾乎是代替了家長的角色。直到離開地球之前他才收到母親遺留給自己的筆記本,僅此而已。他對母親的形象是模糊的,至于父親的形象直到現(xiàn)在連模糊的輪廓也沒有。他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姓名、外貌、生前事跡……

  如今,學(xué)生們口中的傳言、神秘的尼比魯泥板文字、魯教授斬釘截鐵地提到自己的名字、還有那位小矮人品托堅信自己是他們星球的瓦利斯……與此種種,讓王邁科不得不對自己的身世產(chǎn)生疑惑。

  王邁科沒有回答尼古拉斯的問題,只是默默地將尼古拉斯送到暖穴的門口,輕聲道別后失落地返回自己的暖穴。這一夜注定是一個未眠之夜。

  第二天,王邁科顯然是睡迷糊了,快遲到的他跟沒有多余的時間洗漱和早餐。他極速奔向教室,在經(jīng)過其它章回學(xué)生上課的人群中,他意外的聽到有人居然也在討論床頭的花蕊光球。可是他沒來得及仔細(xì)聽,急匆匆地跑向了教室。

  成功跑到教室后,王邁科終于松了口氣,看來自己并沒有遲到。這節(jié)課程依然是巴克教授的音律學(xué),但巴克太太還沒有到教室。一眼望去顯然學(xué)生們也沒有到齊。

  王邁科看到艾米莉亞后走了過去坐在她身旁。

  王邁科掃視了一下教室,問到:“尼古拉斯和薩麗卡怎么還沒來?”

  艾米莉亞吃驚地說:“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們都上了半堂課了!你肯定是因為沒喝星球杯,夜寢的時候又……”艾米莉亞意識到不該這樣說,于是收了口風(fēng)繼續(xù)說,“你睡過頭了!他們都自愿去做苦力了?!?p>  “苦力?”

  “是這樣的,馬上那門可怕的歷史課就要開課了。呃……就是宇宙文明簡史。他們都被叫去幫忙領(lǐng)教材了?!?p>  “需要去這么多人去幫忙?”

  “你不知道吧!特拉普斯特沒有足夠的資源制造紙張,我們即將使用的教材全是無盡夏葉(特拉普斯特向陽面的一種植物葉片)做的,很笨重的!對了,我們還只是初學(xué)簡縮版呢?!?p>  王邁科傻傻地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對了!巴克太太沒有發(fā)現(xiàn)我曠課吧!”王邁科緊張地問。

  “她沒點名的習(xí)慣!不過我不敢保證她有沒有沒察覺到。”

  很快,就有學(xué)生抱著厚厚一沓書本陸陸續(xù)續(xù)走進教室。他們開始各自分發(fā)教材。尼古拉斯也抱著書走了進來,同樣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加上又抱著厚厚的教材,看起來很疲憊。

  “嘿!你終于來了,可把我累壞了,這是你的,這是你的!”尼古拉斯一人包了三本教材,分別是他自己的還有艾米莉亞和王邁科的。

  “對不起,我睡昏頭了?!?p>  “噓!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我猜到你肯定是睡過頭了。這個教授上課從來沒點名,也許她根本不知道你沒來。”

  “謝謝!”王邁科接過自己的教材。

  “呵!真沉?!蓖踹~科由衷地感謝尼古拉斯為自己領(lǐng)了教材,沒想到這本書這么重。書的封面是粗糙的樹皮制作的。書頁和艾米莉亞說的一樣,是裁剪整齊的葉片。書本的大小雖然一致,但由于制作材料的緣故,樹皮封面卻各不相同,就連書頁用的葉片也有的厚有的薄,顏色也是雜亂無章。

  正在王邁科欣喜地翻閱著新學(xué)科教材的時候,敏教授坐著她的輪椅進了教室。教授一進教室門就叫喚著王邁科的名字。

  王邁科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怯怯地舉起手:“我……我……在!”

  “好,跟我走?!泵艚淌谡f完便調(diào)轉(zhuǎn)輪椅往門外去了。

  “上帝呀!難不成被發(fā)現(xiàn)了?她……這時候找你做什么?”尼古拉斯顯得比王邁科還要緊張。

  “你別胡說!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呢!等邁克尓·柯尼希去了才知道。”艾米莉亞安慰王邁科,“你可別緊張,先跟過去再說。我們等你回來。”

  王邁科嘴上很干脆地答應(yīng)了,但是心里卻相當(dāng)忐忑,他顫巍巍地放下課本,慌忙的跑出教室。一路想著:“教授絕對不可能知道昨晚的事情,難不成是知道我遲到的事情了?”

  跑出教室的王邁科看到敏教授停在教室門外背對著自己,他口齒不利索地說:“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

  敏教授轉(zhuǎn)頭看了看王邁科,說:“?。∧悻F(xiàn)在得跟我去一趟合議塔,是夫子讓我來叫你的?”

  “夫子?是……是有什么事?”

  “你別緊張,跟我過去就是了。我也不清楚?!?p>  顯然敏教授對他們?nèi)サ诹禄靥倌业氖虑楹翢o察覺,王邁科這才松了一口氣。

  在走下藤梯的路上,敏教授一言未發(fā),但輪椅的速度卻遠(yuǎn)不是悠然無事狀態(tài)下的緩慢。直到走出藤囊,敏教授突然說到:“你見過你母親嗎?”

  王邁科頓時被敏教授的提問愣住了,他沒來得及認(rèn)真思考,便回答到:“沒……沒有!”

  “哦!”

  直到兩人來到行政樓會議室的門口,他們都沒有語言對話,更別提思維對話了。

  “別緊張!你在發(fā)抖?”王邁科聽到敏教授的聲音。

  一開始王邁科認(rèn)為這是敏教授在和自己進行思維對話,但立即發(fā)覺那只是自己錯覺。

  “對不起,教授,我……我現(xiàn)在無法控制自己?!蓖踹~科回答到。

  “深呼吸,夫子正在和其它教授開會呢!我得先進去,你在門外等一等?!泵艚淌谡f完便開門走進會議室了。

  站在門外的王邁科無比焦急,思緒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任憑自己如何抽捋,就是無法解開。他只能放空心緒,不斷地深呼吸。

  與此同時,會議室里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到王邁科的耳朵里——

  “我不同意!”魯教授當(dāng)著在座的教授們重重地拍了一下會議桌。

  “你先坐下,魯。”敏教授勸到。

  “魯,請你坐下,我們也是為了學(xué)生的安全才特別召開這次會議啊。我們是在商議。我想,在座的每位教授都會把學(xué)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笔欠蜃拥穆曇簦Z氣依然是淡定自若的。

  “我只是想提醒在座各位,現(xiàn)在學(xué)院肯定處在極度危險當(dāng)中。我不是危言聳聽。我已經(jīng)提供了證據(jù)證明那個厄爾達學(xué)生肯定和阿提拉存在某種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濒斀淌趹B(tài)度十分堅決,聲音特別洪亮。

  接下來是一群教授的議論聲。

  很快夫子的聲音出現(xiàn),他問敏教授,道:“說說你的看法,敏。”

  “我覺得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第六章回藤囊是如何中毒的,還有難教授是如何中毒的。很明顯,這兩個問題都和那孩子毫無關(guān)系。”敏教授回答到。

  魯教授急忙強調(diào)著:“不不不!你錯了,敏。木部真,請你念一下泥板上面那段話?!?p>  木部真教授嗯了一聲,然后念起來:“偉大的永恒神,您的意志跟隨著您的血脈在宇宙中流淌,歐貝巫們永遠(yuǎn)跟隨著您。繼承者來自厄爾達?!?p>  “大家仔細(xì)聽聽,不覺得這是危險的信號?學(xué)院里面一定潛伏著歐貝巫!”魯教授接著說,“我們認(rèn)真思考一下,教授已經(jīng)確定了藤囊感染的是尼克爾沁病毒。我問問大家,病毒從何而來?惠岸……”魯教授不客氣地叫了夫子的名字,說,“你不用刻意隱瞞了,難教授也是中毒了吧!我想連山先生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難伽羅到底中了什么毒吧!好了,事實上我不得不聯(lián)想起泥板上的那段文字,我認(rèn)為那個男孩很可能就是阿提拉的爪牙,潛伏在學(xué)院里面的歐貝巫就是他!”

  “魯!”敏教授提高嗓音,“他還是個孩子!僅僅是一段語焉不詳?shù)奈淖?,你就可以這么武斷的下定論?”

  “依我看,根本不需要多么詳實的證明。我們面對的本來就是一個陰謀,目前的狀況本身就揭示了學(xué)院處于危險當(dāng)中。至于真相如何,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等到陰謀得逞了才恍然大悟?!?p>  “這么說來,魯教授篤定這一切都是那個男孩所為啰?”夫子問。

  “呃……啊……至少目前看來這樣解釋得通?!濒斀淌诨卮鸬挠行┯袣鉄o力。

  “那按照你這么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夫子問。

  “把那個孩子送到委員會去,我們大可不用費自己的精力。調(diào)查的事情留給委員會去做?!濒斀淌谡f。

  王邁科聽到這里,心中憤憤不平,他原以為魯教授會有什么高見,更為離譜的是魯教授居然斷定自己是什么歐貝巫。至于歐貝巫到底是什么東西,連他自己都毫無所知。很顯然,魯教授的判斷思路就錯了。

  正在王邁科焦頭爛額的時候,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從他身后傳來——那是高跟鞋與地面接觸的碰撞聲,聲音的節(jié)奏如此熟悉。王邁科頓時心跳加速,血脈擴張,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迅速轉(zhuǎn)身,看到一位長發(fā)飄逸的女人向自己走來。等到清晰的看到女人的容貌時,王邁科的心臟幾乎到達了最大泵動功率:“是!那薇老師!”

  女人從王邁科身邊走過,根本沒有理會他。她一把推開會議室大門走了進去。以至于王邁科根本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yīng)。

  “啊!奧拉薇教授來啦?!睍h室內(nèi)傳來夫子的說話聲。

  “嗯,我剛從薩蘭(Saran,特拉普斯特向陽面的一塊大陸)回來。剛才去您的辦公室找你,你不在,想必一定是在這里開會?!眾W拉薇教授對夫子說。

  聽到會議室內(nèi)的對話后,門外的王邁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就是奧拉薇教授,就是她給自己開局的腐木書廊介紹信,那個史瓦西燈也是這位教授送給自己的。令他震驚不已的是,奧拉薇教授的外貌、體征、氣質(zhì)、甚至說話的聲音都和那薇老師一模一樣。此刻王邁科的思緒更加混亂了。

  “有什么事要告訴我嗎?”夫子說。

  “嗯。根據(jù)我的觀察,新一輪的達達弗斯(Dadafox特拉普斯特最強烈的極光爆發(fā))將提前21個品上到來。敘拉姆(Shramum,特拉普斯特的恒星)的活動越來越活躍了。夫子,我們得提前發(fā)出公告,月臺也要提前關(guān)閉?!眾W拉薇說。

  “好的。真不是一個好消息呀。照這么計算,還有……兩個品上達達弗斯就會來臨啰?!狈蜃油nD了一會兒,繼續(xù)問,“預(yù)計這次達達弗斯會持續(xù)多久呢?”

  “應(yīng)該會持續(xù)10個品上?!?p>  “謝謝!”

  當(dāng)夫子說完謝謝后,魯教授突然開口說到:“夫子,我建議抓緊時間,就趁月臺還沒關(guān)閉,趕快把那個男孩送到委員會接收調(diào)查。”

  夫子還沒來得及回答,奧拉薇教授問到:“魯教授,你在說什么?誰會被送到委員會調(diào)查?”

  “啊!你不認(rèn)識!是一個來自厄爾達的男孩?!濒斀淌谇辶饲迳ぷ?,說,“我們懷疑他是殘留的歐貝巫?!?p>  “你是說那個看起來還不滿厄爾達紀(jì)年十周歲的孩子?”奧拉薇教授說。

  “你認(rèn)識?”

  “我想你口中的男孩就站在會議室門口!”

  會議室再一次嘈雜起來。

  “什么!是誰把他叫來的?”魯教授大聲問到。

  “是我。魯。”夫子說。

  “我把他接過來的?!泵艚淌诮又f。

  “對了,我想補充說明一下,作為特拉普斯特的微瓦特,聯(lián)系委員會的事務(wù)不是應(yīng)該由我負(fù)責(zé)嗎?”奧拉薇教授說。

  魯教授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時,夫子走到會議室門口打開大門,對門外的王邁科說:“進來吧!”

  王邁科緊張地走進會議室。會議室的外觀像一個圓形的鍋蓋,正中央是一張環(huán)形會議桌,桌子的質(zhì)地和食堂的餐桌是一樣的。除了敏教授坐在自己的輪椅上,其它幾位教授都是站著的。

  王邁科顯得格外膽怯,可他還是主動向各位教授禮貌的問候。在短暫掃視各位教授后,王邁科發(fā)現(xiàn)木部真教授正專心地審視著自己,發(fā)髻上的樹葉像含羞草葉一般時展時合。魯教授則是用一種敵對的目光凝視著自己。奧拉薇教授直視前方,好像在回避自己的眼神。

  “魯,你懷疑的歐貝巫我已經(jīng)叫來了,你現(xiàn)在有什么就直接問他吧?!狈蜃诱f。

  “怎么問?你認(rèn)為他會老實交代?”魯教授說。

  “奧拉薇教授!請?!狈蜃拥恼Z氣表明有備而來。

  于是奧拉薇教授走到王邁科面前,只見奧拉薇教授的眉心如同裂開一道泄光的閘門,一束白光筆直地射向王邁科的眉心。

  王邁科彷佛雪盲癥一般,整個會議室都變成了白茫茫一片。但他很清楚,這種白光并不是透過眼睛看到的,似乎是從大腦內(nèi)部向四周彌散的。王邁科感到眩暈。

  就在這時,他聽見奧拉薇教授說:“別動!很快就好。夫子麻煩你幫我扶住他?!?p>  很快白光逐漸消失,奧拉薇教授的輪廓在王邁科眼里變得清晰了。

  奧拉薇教授說到:“很遺憾,魯教授,他并不是歐貝巫?!?p>  魯教授激動地說:“這樣你就知道了?”

  “當(dāng)然,歐貝巫的松果體周圍都具有阿提拉為他們植入的‘時空鍍膜’,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阿提拉的監(jiān)控。顯然這個孩子沒有!”

  魯教授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脫口而出:“就算他不是歐貝巫,也一定和阿提拉的陰謀有關(guān)系!”

  面對怒火攻心地魯教授,敏教授機智地向木部真教授遞去一個眼神。

  木部真教授倒是松了一口氣,他原本就不愿意相信這個看上去懵懂單純的厄爾達男孩會是阿提拉的爪牙。在領(lǐng)會到敏教授的意思后,帶著魯教授走出了會議室。

  等到會議室門關(guān)上之后,奧拉薇教授和夫子交換著眼神。

  夫子沒有猶豫,直接對奧拉薇教授說:“教授,有什么你就直說吧。敏教授是值得信耐的?!比缓笥挚戳丝赐踹~科,“他也有權(quán)知道?!?p>  “嗯。你們放心,他確實沒有歐貝巫特征的時空鍍膜。但……他的松果體也沒有被敷上時空鋼?。 ?p>  夫子聽完后,立刻震驚地說:“什么!沒有時空鋼印?那他怎么能通過月臺的?不!你一定弄錯了。奧拉薇?!?p>  “這是事實!”

  夫子瞪大雙眼看著奧拉薇,義憤填膺地說:“我們都被那個老狐貍愚弄了!他怎么能做如此冒險的事?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奧拉薇教授也激動地說:“你是說康賽歐尼并沒有事先給他植入時空鋼???”

  “肯定是這樣!也許他老早就知道這孩子的特別之處?!狈蜃討嵟饋?,“他這是在拿一個鮮活的生命做實驗!”

  敏教授立即從輪椅上跳起來,一把捧住王邁科的雙肩,問到:“你想一想,在你來之前,全瓦特有沒有向你眉心植入過什么特別的東西?”

  王邁科隨即回答:“有,是一個黑色的東西?!?p>  “那你當(dāng)時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夫子問。

  王邁科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看到王邁科的反應(yīng),關(guān)于全瓦特是否給王邁科植入時空鋼印的真相已經(jīng)呼之欲出。

  奧拉薇教授解釋道:“那是他的假把式!我相信當(dāng)時厄爾達的微瓦特一定在場。”

  “對!當(dāng)時那薇老師就站在我旁邊?!蓖踹~科回答。

  “夫子,你形容得再正確不過了。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狐貍。他很清楚,我雖然作為特拉普斯特觀察者委員會的微瓦特,但我也兼任著監(jiān)察聯(lián)席會的主席,屬于多瓦特職級。目前宇宙中派往各個行星的薇瓦特的母體藍(lán)本就是我。他非常清楚,那些微瓦特的意識信息終將會反饋到我這里的?!?p>  聽到這里,王邁科才恍然大悟,難怪那薇老師和奧拉薇教授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老狐貍,我想他真的是老糊涂了。怎么敢這樣?!狈蜃拥那榫w略帶著失望。

  “他應(yīng)該是想確認(rèn)一件事——這男孩不需要時空鋼印就可以安全通過蟲洞!”奧拉薇教授說。

  夫子和敏教授不約而同的念叨著:“繼承者來自厄爾達!”

  奧拉薇教授聽到后說:“不大可能,夫子你是最清楚的。要是他真的是阿提拉的后代的話,年齡上就存在很大的矛盾。況且我很清楚,他的母親也是厄爾達人??!”

  “確實如此,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太特別了?!狈蜃痈袊@道。

  敏教授也附和到:“確實如此!還有一件事你們不知道,他居然能在沒有接受過‘啟迪’之前就可以和我進行思維對話?!?p>  三位教授都用驚異的目光盯著自己,這讓王邁科很不自在。他終于鼓足勇氣說:“教授們,其實我很早就聽到過傳聞了。學(xué)生們都在議論我是阿提拉的后代?!?p>  敏教授問到:“什么時候?”

  “自從第六章回藤囊倒塌后,就開始有這樣的傳聞了。難道你們一點兒也不知道?”

  “這很正常,學(xué)生們的竊竊私語,最不想被聽到的人就是我們?!泵艚淌谡f。

  “是哪些學(xué)生在議論呢?”夫子問。

  “不認(rèn)識,應(yīng)該是高章回的學(xué)生??傊液湍峁爬苟悸犚娏?!”

  “你對此有什么看法呢?王邁科?!狈蜃永^續(xù)問到。

  “僅僅是好奇,要知道我在地球……不,是厄爾達,在厄爾達的學(xué)校里只要你有些許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會遭到同學(xué)們的議論。我想這也很正常,何況來到特拉普斯特上學(xué)的學(xué)生們,哪個不是與眾不同呢?要是……”

  “要是什么?”教授們齊聲問到。

  “要是……要是我沒有和尼古拉斯看到騰囊正在倒塌,我要是沒有去把那位教授拉出來,也許大家不會覺得那個和阿提拉有關(guān)系的人是我……”說到這里,王邁科停頓了一下,好像覺察到哪里怪怪的感覺,但說不上來。他繼續(xù)說,“總之我早已習(xí)慣了。”

  對于王邁科的解釋,三位教授沒有過于深究。

  奧拉薇教授對夫子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為何出現(xiàn)那么多同樣內(nèi)容的尼比魯泥板!”然后轉(zhuǎn)頭又看了看敏教授,說,“雖然魯偏執(zhí)的認(rèn)為這個孩子有問題,但他對泥板內(nèi)容的判斷應(yīng)該是正確的,這樣高頻地出現(xiàn),確實像某種意義上的召集口號!”

  “奧拉薇,這樣的疑惑我也有。想想看,為何難伽羅會中毒?他是研究尼比魯文的專家,而且那些泥板文書都放置在她的辦公室。難道是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不敢想象!學(xué)院里肯定存在歐貝巫,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擔(dān)心自己暴露?”敏教授說。

  “不對?。∪绱诉@番,他也終會暴露啊?難道那個隱密的歐貝巫會想不到?”夫子想了想說。

  “的確如此。現(xiàn)在迫在眉睫的任務(wù)就是要把這個歐貝巫找出來。夫子,現(xiàn)在學(xué)院已經(jīng)不安全了?!泵艚淌谡f。

  “我當(dāng)然知道!在木部真教授確定第六章回藤囊是因中毒倒塌時,我和康賽歐尼就達成了共識?,F(xiàn)在奧拉薇教授回來了,希望能盡快找出那個隱密的歐貝巫?!狈蜃诱f。

  王邁科聽到夫子這么說,忽然后背發(fā)涼!他似乎已經(jīng)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為何夫子會說那樣的話?在王邁科的認(rèn)知中,奧拉薇教授一直是呆在學(xué)院里的。她為自己和薩麗卡開具了腐木書廊的介紹信,她還把史瓦西燈作為禮物贈送給自己。“教授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學(xué)院?或許她是離開學(xué)院幾個品上后匆忙趕回來的?”王邁科不敢細(xì)想,更不敢把他和朋友們悄悄潛入第六章回藤囊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時候,敏教授說:“怎么找?我們不能對整個學(xué)院的師生挨個盤查呀!”

  “當(dāng)然不能!那樣興師動眾只會打草驚蛇!”奧拉薇教授說。

  “好吧!辛苦各位了?!狈蜃愚D(zhuǎn)向王邁科繼續(xù)說,“王邁科,你得感謝奧拉薇教授,她證明了你的清白?,F(xiàn)在你可以回教室繼續(xù)上課了。記住,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這是在保護你?!?p>  王邁科點著頭,然后感謝了奧拉薇教授。

  說完,他靈機一動,繼續(xù)對奧拉薇教授說:“這比任何禮物都要貴重?!?p>  奧拉薇教授淺淺地回答:“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zé)。我們不能冤枉好人?!?p>  對于王邁科口中的“禮物”二字奧拉薇教授毫無反應(yīng)。其它兩位教授也同樣認(rèn)為這只是男孩對自己洗刷嫌疑的某種比喻。

  王邁科和三位教授道別后,懷揣著滿腹疑竇急沖沖地跑向教室。一路上都在思考著怎么和薩麗卡談?wù)撃俏粖W拉薇教授。在他看來,一個足以震驚眾人的真相即將揭開。

  教室里巴克教授正在講授樂理知識,喋喋不休地講解著復(fù)雜的音階劃分原理。王邁科的出現(xiàn)似乎讓大部分同學(xué)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對不起,教授!”王邁科小心翼翼地推開教室門。

  “你……你好!同學(xué),你確定沒走錯教室?!卑涂私淌谔撝劬φf。她并不是被王邁科的發(fā)言打斷的,而是教室外的光線通過門縫射向講池中央,正好晃到了她的眼睛。

  “對不起,是敏教授找我。所以……”王邁科解釋到。

  “快!坐到你的位置上吧。我們繼續(xù)上課,剛才講到哪兒了呢……”巴克教授思考了一會兒,繼續(xù)授課。

  王邁科立即跑到尼古拉斯和艾米莉亞旁邊坐下。他試著靠深呼吸來緩解自己焦急的情緒。他急迫地盼望著趕緊下課。

  “教授找你什么事兒?”尼古拉斯好奇地問。

  “不是敏教授找我,是夫子?!蓖踹~科說。

  “什么事?”尼古拉斯追問到。

  “關(guān)于泥板文書上的文字!”

  “夫子知道了?”艾米莉亞緊張地問。

  “不是……”

  “遲到的同學(xué)請認(rèn)真聽講,不要在課堂上嘰嘰喳喳。”巴克教授打斷了王邁科。

  王邁科憋紅著臉,快速說:“下課后叫住薩麗卡?!?p>  課程剩余的時間里王邁科雖然一句話沒說,但巴克教授口中的一個字他也沒有聽進去。他腦袋中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個把史瓦西燈送給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奧拉薇教授。

  終于熬到了課程結(jié)束,還沒等尼古拉斯行動,薩麗卡已經(jīng)打發(fā)走阿弩普和維沙瓦來到三人面前。

  王邁科讓三人圍坐在臺階上,便開始講述剛才會議室發(fā)生的事情。

  當(dāng)?shù)烂鲓W拉薇教授是特拉普斯特的微瓦特并且才返回學(xué)校時。薩麗卡糾正道:“不對,這完全不可能!在我印象中奧拉薇教授一直都呆在學(xué)院里!”

  艾米莉亞和尼古拉斯意識到問題后顯得格外驚詫。

  王邁科回答到:“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我想是不是奧拉薇教授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打了個往返,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她提到什么達達弗斯會提前到來,這個我不明白是什么?!?p>  艾米莉亞立即說到:“是極光?!?p>  “你怎么又知道!”尼古拉斯驚訝地說。

  “你們不知道很正常,我們是新生。高章回的學(xué)生都知道。在這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爆發(fā)激光。特拉普斯特圍繞的恒星是一顆紅矮星,它的熱核運動相當(dāng)不穩(wěn)定,經(jīng)常會有恒星風(fēng)暴吹來,可以說特拉普斯特時常都會出現(xiàn)極光。只不過達達弗斯是最激烈的一次,那是因為行星正好運行到恒星風(fēng)暴最強烈的區(qū)域。不過……”

  “不過什么?”王邁科問到。

  “不過要預(yù)測達達弗斯的爆發(fā),確實需要長時間對恒星的觀測。”

  艾米莉亞的解釋更加增添了王邁科和薩麗卡的疑慮,他們倆相顧無言地對視著,薩麗卡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不可能”三個字。

  王邁科繼續(xù)說:“還有一點,當(dāng)我向奧拉薇教授提到‘禮物’的時候,她毫無反應(yīng),就像失憶一般。這點最令我疑惑,即便她想在夫子和敏教授面前隱瞞這件事,也應(yīng)該有所反應(yīng)啊。”

  薩麗卡聽完后,說了一句讓眾人為之驚懼的話:“那我見到的奧拉薇教授是誰?”

  “你別嚇我們。這簡直不可思議?!蹦峁爬拐f。

  “你第一次見到奧拉薇教授是多久?”王邁科連忙問。

  “就在我入學(xué)后不久,當(dāng)時你還沒來。我是在圖書館遇到她的,也是她告訴我腐木書廊的。接下來的幾次我都是去她辦公室找她的?!?p>  “照你這么說,教授一直都呆在學(xué)院里啰?!?p>  “對?。∷晕矣X得你說的情況不可能啊。”

  “你每次去教授都在?”王邁科接著問。

  薩麗卡搖搖頭說:“有幾次她不在,不過她告訴過我,如果她不在的話可以在她門口留下便條,她看到后會在下一個品上的課前在辦公室等我。說實話我總共就和教授見了三次面?!?p>  “哎!你們說這么多,我覺得根本沒用。只要薩麗卡再去見見那個教授,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嗎?!蹦峁爬拐f。

  “這的確是一個辦法。但……”王邁科停下來思考片刻后,說,“薩麗卡,我有這強烈的預(yù)感,如果證實你之前見到的那個人不是奧拉薇教授的話,那意味著我們正陷入一個被精心策劃的陰謀中?!?p>  “什么陰謀?”薩麗卡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一定要小心?!苯又踹~科把學(xué)院里潛伏著歐貝巫的事情告訴了在座各位。

  三人面面相覷,問到:“就是泥板文書上提到的歐貝巫?”

  “嗯。雖然我目前還不知道歐貝巫的具體含義,但很像尼古拉斯之前跟我提到的反抗軍?;蛟S是他們的代號?!?p>  “你的意思是……”薩麗卡的聲音開始顫抖,“我見到的那個奧拉薇教授是……歐貝巫?”

  王邁科冷靜地說:“至少我們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p>  “可是,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薩麗卡問。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即便知道某個隱密的歐貝巫正在實施著他的陰謀,但我們卻不知道他為了什么。這也是夫子他們感到困惑的地方?!蓖踹~科說。

  “現(xiàn)在看來,就只能照你說的做,待會兒我就去找奧拉薇教授?!?p>  薩麗卡說完后,四人一同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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