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深藍色的天空中,群星閃爍。天空下,曠野沉浸在夜色中,空曠遼闊。在這天高地廣的夜幕下,一支黑色的軍隊,宛若一條兇龍一般,穿過原野,朝著前方群山而去。
“呵,士兵們斗志很高昂??!”武寧遠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悶頭趕路的軍士們,笑著對呂恒道。
呂恒點頭笑了笑,道:“原本就是一些血性漢子,只是缺些火候而已。稍有一顆火星,就足以點燃他們的血性!”
武寧遠深以為然的點頭,順手抽動了下馬韁,修正一下前進的方向。
“永正所言極是,我大周男兒,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沒有一個慫包!”武寧遠意氣風(fēng)發(fā),抖動著馬韁,哈哈笑著說道。
汗,不知道剛剛是誰說,老子就是看不慣這幫慫包軟蛋的。
呂恒怪異的看了一眼,身旁這個白發(fā)隨風(fēng)飄舞的老頭,好笑的搖搖頭。
大軍一路前進,穿過原野,跨過小河,進入群山之中。
終于,在離辰時還有半個時辰的時候,披著滿身塵土的大軍,浩浩蕩蕩的開進了預(yù)定地點。
呂恒也從未有過如此長距離的行軍,一路騎在馬上,雖然是強作鎮(zhèn)定,但早已是腰酸背疼了。
到了地點后,武寧遠也看出來呂恒有些吃不消。便急忙讓傳令兵過去,把呂恒扶下馬。
不過,呂恒卻拒絕了。
他微笑著搖搖頭,謝過了對方的好意后,仍然是堅持著,咬著牙,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腳踏實地后,呂恒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大青石上。接過武寧遠遞過來的水囊,猛灌一氣。冰涼的清水,頓時讓滿身的疲憊一掃而光。
”怎么樣,還行吧!“武寧遠坐在呂恒身邊,捋著胡子,笑著問道。
”呵,還好!“呂恒笑了笑,將水囊還到了他的手里。
此時,隊伍是駐扎在山頂?shù)?。此時,清風(fēng)徐來,涼意陣陣。因為天色尚早,天空中,仍然是繁星閃爍。湛藍色的夜空,宛若一匹上好的黑藍色綢緞一般,鑲嵌著滿滿的珍寶。華貴雍容。
東方的夜空中,啟明星已經(jīng)升起,宛若一顆耀眼的明珠,光芒閃閃。東方的地平線上,已經(jīng)開始泛白。站在山巔之上,朝著遠方張望,依稀可見,遠方肅穆在晨光中,那古老的江寧城。
山梁一旁是江寧城外的百里原野,而另一旁,則是滾滾的長江。站在這里,江水的怒吼聲震耳欲聾。江水激蕩起的霧氣,直達山巔,讓人感覺涼絲絲的。
山上,草木枯敗。一副深秋初冬景象,破敗的枯葉,隨風(fēng)到底凌亂。
雖然有些冷,但為了隱蔽,呂恒還是下達了命令,嚴禁士兵們點火取暖。
而在路上,被激發(fā)出了斗志的軍士們,此時正是士氣高昂階段,聽到這個命令后,一句怨言都沒有,嚴守紀律的執(zhí)行了命令。
”都是好兒郎?。 皡魏闼南吕飹吡艘谎?,看到那些衣衫被汗水浸濕的士兵們?yōu)榱巳∨?,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緊靠著對方,靠著體溫來取暖,心里微微震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贊嘆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兵!“一旁,武寧遠這老頭聽到這句話都,頓時嘿嘿笑著,洋洋得意的說道。
呂恒聞言只是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士氣能保存多長時間!“寧王爺畢竟是軍中出身,知道這樣的激發(fā),也僅僅是一時奏效,并不能讓軍隊一直保持下去。看到眼前這難得的士氣高昂的景象,心里便有些不舍的嘆氣說道。
呂恒抱著水囊喝了一口后,隨意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笑著說道:”其實,江寧守備軍之所以,出現(xiàn)疲軟憊懶的局面,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生活太過安逸了。他們遠離北方,自知也不會被調(diào)往北方殺敵。故而,時間一長,便會滋生懶散的心態(tài)。倒也不足為奇了!“
”不知永正有何妙計?“武寧遠聽到呂恒這話后,轉(zhuǎn)過頭來,眼里興致盎然的看著呂恒,滿是期待。
從昨日刺殺一事發(fā)生后,永正便是一幅嚴肅的樣子。而且,從昨天,這小子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情,件件都落到了實處。和往日那偷懶閑散的樣子比起來,大有不同。
從開始的對戰(zhàn)場形勢的預(yù)判,到后來具體戰(zhàn)術(shù)的規(guī)劃。再到行軍途中,激發(fā)士兵斗志。一路走來,武寧遠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難道之前,真的從未接觸過兵事?那他,這些手段,是從何而來的?而且,從前方斥候傳來的情報來看,永正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對整個戰(zhàn)局的判斷,極為精準,絲毫無差。
看著書生神色淡淡的看著四周晨光微露的群山風(fēng)景,臉上帶著讓人心神平靜的笑容。猜測不到的武寧遠,最終也是搖頭笑了笑。
看來,這天下,還真有生而知之的奇才了!
“其實,也就是一套練兵的法子了。反正是閑來無事,你就當(dāng)做是閑話聽聽就行了!”呂恒笑了笑,便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根草枝,用鞋子清出一片空地后,在上面劃著一系列的練兵步驟。
“平日里,軍隊習(xí)練要形成常例。最好是三日一操。當(dāng)然了,開始的時候不能操之過急。五日一操便可!操術(shù)中,不光要演練陣法,還要加強單兵的作戰(zhàn)能力!像刀術(shù),騎術(shù),射箭,潛行,刺殺等等全部都要安排進去。最好,還是將士兵們分成兩派,進行不定時的戰(zhàn)爭演練?!眳魏阕谑^上,一邊在地上畫著,一邊轉(zhuǎn)過頭來,看看正蹲在身旁,靜靜傾聽著的武寧遠。
“當(dāng)然了,這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果有可能的話,等整個軍隊的戰(zhàn)斗素質(zhì)提升后。我們可以在軍內(nèi)設(shè)立一個特殊的軍種。這個軍種人數(shù)不要求多,但是要求精。騎馬射箭,刀槍劍戟,潛行暗殺,無一不通!可以這樣說,這個軍種里的沒一個士兵,都是全能武士,以一當(dāng)百的絕頂好手!這樣的話,不光能形成一支擁有強悍戰(zhàn)斗力的全能軍隊,在戰(zhàn)場上起到一擊致命的效果。更有可能,在整個江寧守備軍里形成一股尚武的風(fēng)氣。為大家樹立一個榜樣,也好讓那些懶散的軍士們,被激發(fā)起來……”
武寧遠抬起頭,眼里滿是光彩的看著呂恒,笑著說道:”這邊是你在路上,與我說的,那個特種大隊的意思吧!聽你這么一說,老夫心里甚是期待啊。如果真的能訓(xùn)練處這么一直軍隊,那可是戰(zhàn)場上的一頭猛虎??!”
呂恒點頭贊同道:“沒錯,雖然特種大隊要求的人數(shù)不高,但是他們執(zhí)行的任務(wù),卻不是常規(guī)的作戰(zhàn)任務(wù)。他們執(zhí)行的,是那些關(guān)乎整個戰(zhàn)局的難度極高,卻又影響力極大的高難度任務(wù)、,一旦任務(wù)完成,整個戰(zhàn)局都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當(dāng)然了,能進入特種大隊的士兵們,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好手。這也是為什么要給特種大隊,特殊照顧的原因了!物以稀為貴嘛,呵呵!”
“報!”,就在呂恒將心里那一套說給武寧遠聽的時候,一名身手敏捷的斥候,從遠方?jīng)_過來,抱拳對呂恒和武寧遠匯報:“王爺,軍師,山下東南方向,出現(xiàn)了一隊千余人數(shù)的人馬,速度極快,正朝著這里過來。預(yù)計兩刻,進入達伏擊范圍!前方王大人請示,是否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合圍!”
呂恒和武寧遠對視了一眼,二人皆是笑了笑。
呂恒靜靜的聽完斥候的匯報后,點點頭,詢問道:“展雄休息的怎么樣?”
???
斥候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位一路上陰險至極,卻又極具煽動性的軍師,會突然問道這個問題。
一路上,兄弟們先是對這個小白臉軍師極為的不爽。媽的,從來沒見過上陣打仗,還穿著一件長衫的鳥人。
不過,在路上,隨著傳令兵一路傳達下來的命令。諸將士們。開始對這個小白臉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對敵軍動態(tài)了若指掌,對整個戰(zhàn)局的判斷精準之極。原來,這個家伙是深藏不漏啊。斥候一路上也是這么過來的,而且,他是親自參與了傳達各項下達命令的人。對這個書生的手腕和眼光,深深的佩服不已。
此時,見軍師突然問出這么一句不著調(diào)的話,心里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便有些遲疑了。
不過,見軍師正笑著看著自己,斥候心里一松。撓著頭訕訕一笑,抱拳道:“在下來的時候,見展大人正和王大人一起聊天呢!精神很好呢!”
其實跟軍師接觸久了,才知道,軍師其實是個好人。從來不打罵士兵,還會開玩笑。而且,在路上,軍師還說了,今天的活兒如果干的漂亮的話,回去以后,給大家加肉三天。雖然說,有時候軍師板起臉的時候,有些嚇人。不過,那也是兄弟們做的有些過了。
現(xiàn)在,大家都覺得軍師人挺好的。所以,一路上即便再累再苦,也沒有人說過軍師的閑話了。
斥候心里也不緊張了,便笑著回答著,展護衛(wèi)和其他輕騎營兄弟們的情況。
聽聞?wù)剐坌菹⒌牟畈欢嗔耍瑓魏阈χc點頭,對護衛(wèi)道:“告訴王五和展雄,原定計劃不變。一千人進入伏擊范圍后,他們便依計劃進行收尾!火箭升空后,配合大部隊,進行圍剿!”
“是!”斥候抱拳應(yīng)了一聲后,轉(zhuǎn)身離去。
一旁,武寧遠看著呂恒熟練之極的下達著命令,捋著胡子,笑著說道:“永正,我突然感覺,在你手下當(dāng)兵,真是一件好差事??!”
見呂恒轉(zhuǎn)過頭來,不解的看著自己。武寧遠捋著胡子,哈哈大笑道:“在你手下當(dāng)兵,根本就不用動腦子,哈哈!”
其實,從開始的時候,武寧遠還有些懷疑呂恒如此的布局,是否有些不妥。畢竟,對方是第一次領(lǐng)兵,難免出現(xiàn)差池。
但從一路上傳回來的消息來看,這個書生的布局和預(yù)判,竟然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絲毫不差。武寧遠真才對這個初出茅廬的家伙,刮目相看。
呂恒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