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長寧便和兩位姐姐一起上課了。四位夫子分別教書、藝、劍術(shù)、繡技四項，因為是剛開始，而且又是教小孩子，內(nèi)容并不復雜。長寧在心里都記下了，上課的時候假裝偶爾出下錯。夫子見她年幼，對其也還算滿意。并無波瀾。
不過長寧現(xiàn)在做什么盡量和清霧一起，一來嘛，清霧比較有大姐風范。這第二說來就復雜了，小孩子因為不會掩飾，相處的時候能透露的東西最多了。
從昨天聊天中來看，父親最疼愛的是清霜，清霜非長非嫡，父親疼愛她自是有他的道理，無非就是愛屋及烏罷了，特別是聽說清霜一母同胞的哥哥清風被父親送入了盛京白家，在白家享受白家嫡系少爺一樣的待遇，聽說還是父親用當年對白家三爺?shù)木让鲹Q來的，這些事情更加證明了父親對待晨姨娘的態(tài)度。
自己還是少和她打交道，免得有沖突，說不定還是自己吃虧。這樣想并不是因為怕她們，只是覺得把時間花在這些事情上有些浪費。
初時長寧挺驚奇的，干嘛要送去那么遠的盛京白家。后來才清楚，世家之中將嫡庶之別看得特重，在柳家，柳清風永遠都不可能享受嫡系的待遇，除非他有奇遇，成為玄氣天才，或是有一個大靠山，像昊陽宗那樣的。不過可惜，那種事情出現(xiàn)在傳說中比較多?，F(xiàn)實還是比較殘酷的，柳清風的資質(zhì)和自己差不多，不過比起哥哥來，還差那么一點點，連哥哥都只是被稱為資質(zhì)好，也沒人說他是天才啊。
天才那是什么？資質(zhì)好、悟性好、心性好，還得有戰(zhàn)斗天賦，免得早早的掛了。
吃過午飯，回到自己屋子后。
長寧在心里將各位夫子所講的課程在心里復習了一遍。拿出一把小木劍比劃了兩下，覺得自己的手臂實在是太短，根本使不好劍，勉強學起來也怪模怪樣的。想自己前世學過的太極拳似乎可以強身健體。便頗有興致地打了起來。
默念口訣，拳似流星眼似電，腰如蛇形腳如鉆；閭尾中正神貫頂，剛?cè)釄A活上下連；體松內(nèi)固神內(nèi)斂，滿身輕俐頂頭懸；陰陽虛實急變化，命意源泉在腰間。
二十四勢由“起勢”引導氣息，而至“抱球勢”養(yǎng)足自身之氣……
一練拙力如瘋魔，二練軟綿封、閉、撥，三練寸接寸拿寸出入，四練自由架式懶龍臥，五練心肝膽脾腎，六練筋骨皮肉合。
一趟拳法打下來，神清氣爽。不過長寧亦知，這套中華博大精深的拳法自己根本未曾得其中之味，反復想了想，只記起曾聽人說過，太極講究無招勝有招，拳意綿綿，流轉(zhuǎn)自如。太極說白了就只有一招，抑或說是無招，只是不斷的畫圓，只要拳意不絕，則勢不絕，與其它武功的威猛霸道不同，這套拳法講究天地至理，演化生萬物，講究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甚至可以借力打力。
集中精氣神，慢慢畫了一個圈，似慢還快，欲行又止，“起手勢”而后連綿不絕，虛靈頂頸，含胸撥背，沉肩墜肘，舌頂上腭，二十四勢連綿而出，“收勢”之后，又周而復始，又換成“起手勢”，將二十四勢打出。如此周而復始。
驀然，長寧覺得自己前世打了好幾年的拳法，似乎有了不同的感覺，這套拳法似乎一種節(jié)奏感，雙手掌行動間隱隱帶風，儼然有氣勢形成。已不像之前般毫無章法。
長寧又驚又喜，更加投入。
時間過得飛快，晚上去母親那里吃過飯后，長寧便沉浸在修煉神機秘錄上。仿佛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外面的一切激不起她心中一絲波瀾。
其間丫鬟春繁和夏華進來了一趟，見長寧正在練功，不敢輕易打憂。
母親江氏也來看過，對于長寧突然這般認真修習玄氣，又驚又喜。
父親柳文瑜也按例來看長寧，見她不受外物所影響，神色復雜，“希望你能堅持下去，到也是一條不錯的路。修行之路漫又長，卻也是無可否認的精彩斑斕?！?p> 長寧讓玄氣在體內(nèi)不間斷地循環(huán)運轉(zhuǎn)，突然想起之前打太拳時的感覺，神意自然，綿綿不絕，大腦進入空明之境。體內(nèi)玄氣依然運轉(zhuǎn)不休。帶有清涼之意的玄氣充滿了生機，似乎有了靈氣一般，慢慢滲入經(jīng)脈甚至肌膚，滋潤著身體的每個部位，最后及至丹田。
待行功完畢，己是月上中空，除了房內(nèi)微暗地燈光，外面一片漆黑。
長寧查看了一下自己體內(nèi)的玄氣，發(fā)生了喜人的質(zhì)變，原來微弱的青氣，已經(jīng)凝實了，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青色圓丹。長寧目測了一下，大概有母指大小?；貞浟艘幌律洗文棠陶f的。自己現(xiàn)在應該有一階上層了。
想起上次奶奶好像說過，一般快的話要三個月才能到一階上層，有的甚至要半年，自己似乎太快了點吧？
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突破的經(jīng)過，豁然間領(lǐng)悟到了什么，又有些不太確定。
以前似乎在哪聽過，武功一道，講求意境，像道家講究的便是境界，而境界到了，法力很快便可提升。若是境界不到，容易遇到瓶頸，這些道理應該是相通的吧?？磥碜约阂院笠⒁馓嵘约簜€人修養(yǎng)才是。
※
長寧站在小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似乎是聽見門內(nèi)有聲音，春繁走了進來，“小姐請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打水給小小姐洗漱。”
春繁雖然有些好奇小主人竟然修行到現(xiàn)在，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婢女，顯然這些不是她應該關(guān)心的，做好自己本職工作才是正經(jīng)。
長寧點了點頭，心里倒是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還沒睡。封建社會果然害人哪。
走到門外，見到天上掛滿了明亮的星星，雖然是深夜，卻并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還有一點微亮。突然感覺肚子好像有些餓，剛剛忘了讓春繁那丫頭也帶點吃的。反正廚房不遠，不如自己去看看有什么好吃好了。
經(jīng)過正房，見房間里的燈都關(guān)了，長寧特意走得比較輕，以免吵到別人，打擾到別人睡覺，某寧還是非常有公德心的。
不過顯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過幼兒園老師的教育，都能自覺遵守公共道德的。
一個青色的影子疾迅穿過，長寧嚇了一大跳。向那邊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到了有容院旁邊，突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墻的另一邊好像是晨姨娘的晨曦院。
“你真的是因為怕爺誤會才撒謊的嗎？”
這個聲音長寧聽過，是晨姨娘的聲音，這下子好奇心更盛了，屏住呼吸。
“小姐，您還不相信屏兒嗎？”
“在這煙城，我最相信的人便是你?？墒悄銥槭裁匆鲞@樣的事情。或者說，那天真的是你推長寧那孩子落水的？”
長寧心跳快了一分。
“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真的是她自己滑倒掉下去的?！?p> “那你為什么不說實話？現(xiàn)在夫人已經(jīng)在懷疑我了。不管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有意為之?？梢娔闶莻€有主意的。我身邊留不得你了。你回北岸去吧?！?p> “小姐！”
聲音漸行漸遠。
這便是真相。長寧笑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暫且相信好了。不過以后誰也休想算計我。
※
幾日后，長寧覺得自己第一階上層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便央求奶奶讓自己去藏書閣一觀。
“奶奶，明明你自己上次答應我的嘛，說好了，我認好字了就讓我去藏書閣的。”
“你這孩子，你現(xiàn)在去藏書閣能看懂什么？”老夫人大感頭痛，再次確定，自己的確是老糊涂了，藏書閣可不是給孩子們玩鬧的地方。
“奶奶，我只是想進去學習，不是去玩的。”
“寧兒乖?！?p> “奶奶不想寧兒更有出息嗎？”
“奶奶當然想?！?p> “就一個時辰。”
“那好吧，不過不能損壞了里面的書本，也不可以將書帶出來，你喜歡哪本，奶奶讓人給你抄?！泵鎸Ψ勰鄣男O女渴望的眼神，老夫人只好認栽。
“真的嗎？太謝謝奶奶了?！?p> “你這孩子?！?p> 一個小時后長寧終于挑了一個滿意的。是一本五品玄技，對玄氣要求不高，一階便可以開始練。名字叫繡技。
“你確定要這個。”
“就要這個。”
“嗯，也不錯，女孩多繡繡花，將來好嫁人。”
長寧大汗，您老人家看清楚，這是玄技呀，可以傷人，可不是一般的繡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