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攤中眾人見到此人立馬俯身拱手而拜,簡十初見狀有樣學樣,一同拜了下去,只聽得周圍口呼“王亭長”之聲不絕于耳。
這位王亭長視線在眾人身上巡視而過,最終還是停在了簡十初身上,出聲道:“初十,跟我走一趟?!?p> 說完,王亭長就準備轉身離去。
“亭長,亭長。”突然有人出聲喊道。
王亭長回頭向著小攤中某處望去。
“我們聽說鎮(zhèn)南面也出了事,可是真的?可與日前張阿六的失蹤有關?”剛剛還在麻將桌上的一位老人一臉急迫地追問到。
眾人聞言,齊齊盯向了王亭長。
王亭長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未做回答,沉思片刻后便叫眾人晚上回家緊閉門窗,入夜后莫要外出走動,并著重提醒,家中門神有所缺漏的記得補上。
說完,自顧自朝旁邊小巷走去,不再理睬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但經(jīng)此一遭,也沒心思再聚攏著,頓時鳥作獸散般各自匆匆往家中趕去。
三三兩兩相熟臨近之人還互相提醒著將家中鎮(zhèn)宅的門神、八卦鏡之類的拿出來擺在顯眼位置,約定入夜后若聽得聲響互相援助云云。
簡十初默默跟著王亭長走入小巷,心中忐忑不安。
是不是要傳法了?
會不會灌頂?
等會這傳法要不要三跪九叩行拜師禮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若等會要拜便拜吧。
簡十初還默默思考著要不要自己主動拜下去先認了師傅,卻見王亭長從懷中掏出一疊捆好的紙張直接扔了過來。
簡十初連忙七手八腳接住,定睛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
目不轉睛看了好久,簡十初一臉沉痛地問了句:“可有簡體字版本的?沒有的話,繁體字也勉強可以,但這紙張上至少是小篆級別的,這真不行。”
簡十初沒想到,此世的語言與前世大致相同,可文字竟然差了這么多。
“何為簡體字、繁體字?你莫非不識字?可曾進過學堂?”王亭長一臉詫異地回問到。
簡十初一時間慌了神,還好急中生智,“從小家里就窮,未曾進過學?!?p> 聽到這樣的回答,王亭長愣了一下,立馬安慰道:“看你言談舉止還以為是進過學堂的,沒想到卻不識字。不過倒也無妨,看你的機靈勁兒便知道是個聰明的,鎮(zhèn)北學堂里的韓先生是有真學問的,你可去試試。”
簡十初暗自記下,準備等會便去學堂看看。
本來還想跟王亭長請教下其他修行的常識,卻見到王亭長眉間仿佛有化不開的憂愁,便問到:“王亭長,為何一臉愁色,可是傳授修行之法讓您為難了?”
王亭長聞此笑了一聲,出言說到:“你小子察言觀色的功夫倒是不錯,不過與修行無關,而是與昨日那董冶有關。”
頓了一頓,王亭長接著開口:
“除了你這兒,昨晚鎮(zhèn)里還有其他地方也出了事,不知是那董冶再次出手,還是他又同伙共同犯事?!?p> “若是前者倒不必驚慌,我一身修為也不怕他。若讓我近的身前,必讓他討不了好,但就怕是后者?!?p> “你且安心休息,我今天早上已往縣城傳信,相信不久便會有支援到來?!?p> “到時候不管他董冶是否有同伙,軍陣之下也不過是個束手就擒的結局?!?p> 聽到王亭長已經(jīng)向上求援,簡十初總算放下心來,開始纏著王亭長繼續(xù)詢問其他修行之事。
王亭長被簡十初七問八問不耐煩了,便借著巡查之名急匆匆走了,走時甚至還用上了身法,身影晃了兩下便遠去,讓簡十初想攔都攔不住。
簡十初望著王亭長急匆匆離去的身影,無奈砸吧了下嘴。
沒想到,自己也有成為學霸把老師問跑的一天。
不過,剛才的一番糾纏倒也不是全無所獲,至少知道了王亭長給的法門上記載的僅是一品筑根和二品煉精修行之法,三品煉神之法已經(jīng)觸及各家核心,輕易不外傳。
而根據(jù)王亭長口述,墨家一品修行法概括便是身體力行四個字。
換句話說,就是吃苦耐勞多鍛煉身體、平日里多多進補,等到雙臂有百斤之力、跑動媲美奔馬,便可以嘗試凝練精氣晉升二品。
簡十初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處境,便明白了接下去以讀書識字最為緊迫。
只需休息一兩日,等奪舍后身子骨虛弱的遺癥祛除,便可開始嘗試一品修行。
但只要一日不識字,自己便無法進行后續(xù)修行,將來外出與人交流也多有不便。
而且,文盲會讓人瞧不起,泡妞都泡不到。這點最重要。
想到此處,簡十初立馬動身往小鎮(zhèn)北部書堂走去。
。。。。。
出了葫蘆街一路往北,再過七八戶人家,便到了一個極為僻靜的院子外。
幾根墨竹探出墻外,別有一番韻味。
從葫蘆街到此院子不過數(shù)十步,遠處葫蘆街極為熱鬧,而此處院子看著著實寧靜,很有點鬧中取靜的說法。
走到門前,簡十初見院門上方空落落的,也沒懸掛個牌匾什么,院門半掩著。
透過院門往里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墨竹和一口小水井。
水井旁一方石桌、一圈石凳,正對著北邊廂房,那廂房大開著房門。
離得遠了,里面看不清究竟,只是在房門口掛著一只巴掌大小的青銅編鐘,也不知是何緣故。
簡十初正在門口猶豫著等會如何開口向那位韓先生請教,卻聽得院內(nèi)冷不丁傳出一句“何事?”
只見那水井旁不知何時已立了一位著白袍的男子,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中似含笑意,溫潤如玉,鼻若懸膽,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男子風流無拘。
簡十初先是震驚于對方相貌,而后便拱手而拜,出聲問道:“可是韓先生?我家住鎮(zhèn)南,聽聞先生有才,特來請教,敢問先生束脩多少?”
對面這位韓先生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簡十初,卻不回答,而是笑著問:“看你已十三四歲,早過了進學的年紀,之前學過什么?”
學過說話算學嗎?
簡十初先是在心中苦笑一下,然后一臉尷尬地開口:“沒學過,大字不識一個?!?p> 韓先生眉頭一皺,接著問到:“家中父母沒有送你進學?”
“回先生的話,我父母早亡,家中也只有我一人。”
韓先生愣了一愣,似是沒想到眼前這位舉止得體的少年是個孤兒,心下便升起了憐惜之意,“你若有意進學,便來我這院中旁聽試試。若覺得我講的還有幾分道理,再給了束脩拜我為師,進得房內(nèi)正式聽講。”
簡十初心知這是韓先生在憐惜自己遭遇,而自身也的確一貧如洗,本來還打算今日先來打聽好束脩的問題,而后在鎮(zhèn)上鋪子找個活干攢些錢財再來聽課。
如今有機會白嫖,簡十初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當下便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外等著開門。
不一會,來上早課的富貴人家孩童們在各自父母的帶領下來到了院外。
見一聲破舊衣物的簡十初立在院門前,一個個大人不露聲色地將自家孩兒掩在了身后。
簡十初倒也沒注意,只是粗略一眼望去,十個送娃的家長中有九個是母親,一個個打扮得漂漂亮亮,有的還一大早就擦了水粉,不由地砸吧了下嘴。
這怕不只是來送孩子的吧。
隨著院門打開,在一聲聲“拜見先生”的兒音中,簡十初的未來小師兄小師姐們一個個排著隊,憨態(tài)可掬地對著韓先生作揖鞠躬,而后入院跑進了那間廂房。
一旁的母親們也一個個不舍離去。
但一步三回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也不知是不舍得孩子,還是在留戀這學堂美景。
可令簡十初沒想到的是,一位十幾歲的清冷少女也施施然走進小院,向韓先生做了個揖、喊了聲“先生早”后也徑直入了廂房,正是昨日那位麻雀桌旁名叫“清焰”的少女。
這令他匪夷所思,以這少女的年紀,在這一堆孩子中間也太另類了。
莫非與他一樣,是個文盲?
約莫是人到齊了,韓先生敲了敲廂房門口的編鐘,屋內(nèi)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吵鬧聲便停了下來。
簡十初也急忙從見到清冷少女的詫異中穩(wěn)定心情,正準備凝神聽課,突然感覺到身后無名壓迫感襲來。
疑惑回頭,便與一座“小山”大眼瞪小眼起來。
石下三年
這張比較水,但需要為后面做鋪墊。下一章倒自認為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