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衍鋒
夜,很靜。星星在頭上眨著眼睛,仿佛對陸凌塵的選擇感到欣慰。
用飯過后的陸凌塵在準(zhǔn)備回屋子時,不經(jīng)意地抬頭望向那無邊無際的星空。
回到房屋,坐在床邊,想起方才易無風(fēng)的辱罵,暗暗發(fā)愁。
自陸凌塵入玄蒼門至今,從外門弟子到入室弟子,太初玄源道的修習(xí),便一直停滯不前,僅留在第二層。
易無風(fēng)得知此事后,將陸凌塵痛罵了幾句,也難怪,別人三個月便可抵達(dá)第三層,或第四層,而陸凌塵的資質(zhì)當(dāng)真是差到了極點。
入門三個月以來,除了在宋劍琴那里學(xué)了一招半式的劍術(shù)外,法術(shù)是一點進(jìn)步都沒有。
被易無風(fēng)稱為“愚蠢之才”,和陸文軒相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好在他夠倔強,夠勤勞,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他都相信勤能補拙。
他居處僻靜,白天修行太初玄源道,深夜再練大梵天。
每每修煉時,耳邊總響起兩道聲音……
“我們玄蒼門法術(shù),自外而內(nèi),吸納天地靈氣歸于丹田。”
“靈隱寺功法自內(nèi)而外,體悟自身,周身經(jīng)脈,猶如江河浩浩運轉(zhuǎn)?!?p> 每當(dāng)快要成功時,一但這兩道聲音響起,原本快要融合的兩種法門,卻又負(fù)之東水。
如此時光悠悠,忽忽而過,不覺已過了三年。
這三年中,陸凌塵長成十七歲,或許因為每日修煉緣故,身子倒消瘦了些許,雖比師姐易洛雪小了兩歲,個頭卻已是一般的高。
易洛雪則從十六歲的小女孩,長成了十九歲的女兒家,容貌更是艷麗,笑語之間,清麗不可方物。
※※※
如今十七的他,想法更透澈,與人不同,他自己也有想過,會不會跟自己修煉的大梵天有關(guān)。
然而這并不能阻止陸凌塵修煉的腳步,有了三年以來的經(jīng)驗,陸凌塵的進(jìn)境卻是加快了不少。
近半個月來,便突破至第三層,他甚至不相信自己能有如此進(jìn)步,可他并未向旁人道出,只是一味的修煉。
所以他也不在意,反正每日按時修習(xí),也無人前來打擾過問。
這一日清晨,陸凌塵上得后山來,如同往常一般準(zhǔn)備修習(xí),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盤膝打坐時,卻偶然見得一處山洞。
當(dāng)下心道:“怪哉,這何時開得一個山洞,怎之前來時不曾見過?”
出于好奇心,陸凌塵越走越近,來到山洞前,望著洞內(nèi)。
山洞內(nèi)泛著微微的光芒,陸凌塵鬼使神差,不知怎地便接近山洞,一股詭異的風(fēng)呼嘯而過,寒得徹骨,石壁縫隙間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蘚,單是站在山洞里就不自覺地脊背發(fā)涼,他恨不得馬上離開此地。
眼前是一片漆黑,濃得像化不開的稠墨。
仿佛是突然下定決心般,他竟然著魔般的走了進(jìn)去。
陸凌塵環(huán)視了洞內(nèi),居然還是乍暖還寒,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走進(jìn)深處,過不多久,眼前霍然一亮,竟是一片開闊空地,地上俱是碎石,中間有一個小小碧潭,水波蕩漾,陸凌塵又向四周看了看,只見以那一潭碧水為中心,三丈之內(nèi),寸草不生。
目光隨之看向了那片空地中的水潭。
那是個小水潭,范圍不大,不見源頭,估計是地下泉水噴涌而成。水潭里水質(zhì)烏黑,從這里看去不知深淺。
在那水潭中央,斜插著一柄全身通紅的劍,露出水面一截,其余的浸在水中。
陸凌塵不以為意,只覺得此地古怪異常,還是早走為妙,正當(dāng)他轉(zhuǎn)身欲走之時,突然間,陸凌塵忽覺胸口一熱,全身經(jīng)脈痙攣劇痛,頭疼欲裂,痛苦不堪。
陸凌塵冷汗大冒,不知所措,但覺體內(nèi)陣寒陣熱,如萬蟻啃蝕,惡心欲吐,卻又無物可嘔,當(dāng)真是生不如死。他神志漸漸模糊,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卻渾然不知自己已走錯了方向,只覺得渾身力氣一分分地都漸漸消失。
忽地他雙手抱頭,頭昏目眩,他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卻是雙目流血,用手用力擦了擦眼睛。
一聲呼嘯,在水波浪聲中,那柄通紅怪劍突地急射而出,沖向陸凌塵而來。
只見那柄通紅怪劍砸在陸凌塵手上,黑氣如縷不絕,陸凌塵呼呼喘氣,驚魂難定,下意識甩了甩手,但那個怪東西卻似他手掌一部分似的,深根地固,甩之不去。
陸凌塵心中害怕,只想遠(yuǎn)遠(yuǎn)離開這個怪東西越遠(yuǎn)越好,他用盡全力爬了起來,還未走出一步,便只覺得頭中一暈,整個人搖搖晃晃,腳下軟弱無力,身子一歪,又跌倒在地。
只過了片刻,陸凌塵緩緩站起身來,望著手中的通紅怪劍,竟是仰頭放聲大笑,眼眸里一陣通紅,如同著了魔一般。
但很快的,又清醒了過來,陸凌塵忽覺手心一陣劇痛,一看之下,心幾乎都從口里跳了出來。
但見他手掌之中,通紅怪劍殷紅劍身慢慢褪去,竟成了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
陸凌塵頓覺好奇,想甩卻又甩不掉,腦子一熱便又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雙目,眼眸里卻還帶有一絲絲的血絲。
他雙手掙地,站起身來,望向手中的劍,頓覺奇怪,捂著胸口,原本難受的感覺全都消失不見了。
而在他手中的劍竟變成了一柄生銹的鐵劍,多想無益,當(dāng)下便出了山洞,看了看天色,竟已快接近正午。
陸凌塵方出山洞來,欲想速速離開,不曾想,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離開之時,遠(yuǎn)處走來一人。
但見那人長相俊美,如墨的瞳孔深得好似一汪泉水,看也看不到底,長眉入鬢,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手執(zhí)一把精致的折扇,一襲青藍(lán)色衣袍襯得他好似神祗一般,腳蹬青藍(lán)色錦靴,長袖青藍(lán)衣隨風(fēng)揚起,金冠束起的長發(fā)隨風(fēng)而揚,
陸凌塵見來人頓覺好奇,那人見陸凌塵正四處環(huán)視,問道:“這位師弟,你可曾見過一頭靈獸逃至于此?”
“不曾見到?!标懥鑹m說罷,轉(zhuǎn)身欲走,豈料那人擋住了去路。
那人說道:“我說師弟,先別著急離開呀,師兄話未說完,你且聽我把話說完可好?”
陸凌塵有些不解道:“師兄有話請說。”
那人說道:“想必,師弟是剛?cè)腴T不久的弟子吧?”
陸凌塵點了點頭道:“正是。”
那人說道:“還未請教師弟高姓大名呢?
“高姓不敢,我叫陸凌塵,是大衍峰的弟子,你叫我小塵便好?!?p> “我叫沐羽,是神憩峰的弟子,沐雨天正是家父?!?p> 隨后,陸凌塵拱手抱拳道:“沐師兄。”
“我們就不必客套這些,以后以姓名相稱即可?!?p> 陸凌塵點頭示意,隨即拍拍沐羽肩膀道:“沐羽?!?p> 沐羽亦回禮:“小塵。”
沐羽手搭在陸凌塵肩上說道:“你真的沒見過一只靈獸往這跑嗎?”
陸凌天不以為然說道:“正是,不知你說的是什么靈獸?”
沐羽說道:“一只白色的小老虎?!?p> “小老虎?”
“對,那只白色小老虎極有可能是上古神獸白虎!”
“神獸白虎?”
陸凌塵乃一般農(nóng)家子弟,哪里知曉什么神獸?
沐羽見他似是不懂的模樣,說道:“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上古四大神獸,而那只小老虎,在我看來,極有可能便是其一?!?p> 陸凌塵煥然大悟道:“沐羽,你懂得真多,不像我,什么也不懂?!?p> “你說哪里話,我見你骨格清奇,是一副練武奇才,百年難得一遇!”沐羽搖動手中的扇子,撇了一眼他手中的劍。
“小塵,你這劍……”沐羽停頓了一會,折扇指向陸凌塵手中的劍,接著問道:“不會是你的佩劍吧?”
“這……”陸凌塵方想與他說山洞的事,但聽沐羽問道:“哦……對了,三個月后要舉行玄門大會,你會參加嗎??!?p> 陸凌塵驚奇道:“玄……玄門大會?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沐羽頓覺奇怪。
陸凌塵搖了搖頭,沐羽說道:“可能你尚未接到消息吧!”
“玄門大會到底是什么?你告訴我可好?”陸凌塵追問道。
“這個,說起來有些麻煩,還是等你師父通知你吧?!便逵饟u動手中的扇子望向遠(yuǎn)方。
陸凌塵無奈,望著他的背影,沐羽似是知曉陸凌塵在望著自己,說道:“小塵,我總感覺得你跟其他弟子有所不同。”
陸凌塵有些好奇,道:“有什么不同嗎?”
沐羽笑道:“這不同的地方吧,就是你不像其他人一樣,鼻子朝天,眼睛長腦蓋兒上,瞧不起人吶?!?p> 陸凌塵“呵呵”兩聲并沒有說話。
沐羽拍著陸凌塵的手臂道:“對了,小塵,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p> 說罷,沐羽便走了,只留下一道背影給陸凌塵,沐羽離開后,不到一盞茶的時辰,易洛雪便來此找陸凌塵。
“小塵!”
忽地,一道聲音響起,陸凌塵抬頭望去,但見易洛雪朝著他走來,陸凌塵即刻將手中的鐵劍藏于身后。
“師姐,你為何會來?有何事嗎?”陸凌塵問道。
“方才我去你屋里找你,才知你不在,我一想,你應(yīng)當(dāng)在后山?!币茁逖┱f道,雙目卻發(fā)現(xiàn)了陸凌塵一手藏于背后。
“你后面藏著何東西,給我看看?”
“呃……”陸凌塵被易洛雪如此看著,只得乖乖伸出手來。
待見過之后,易洛雪竟笑出聲來,那聲音足以迷倒萬千少年。
“你…哈哈…你…你為何藏著一把生銹鐵劍?”易洛雪見到陸凌塵手中之劍,笑得合不攏嘴。
“這…這…這是我在洞內(nèi)尋得的?!标懥鑹m低著頭,一手指向背后的山洞。
“這…哪來的山洞?”易洛雪見陸凌塵背后只是一小座很單純的山峰,怪道。
陸凌塵聞言轉(zhuǎn)身,原來的山洞竟消失不見,他走上前去,這里摸摸,那里看看,可就是找不到剛才的洞,望著手中的劍,覺得這一定不是做夢,若是做夢,手中的劍該做何解釋?
見陸凌塵一直困擾其中,便道:“好了啦,我相信你口中的山洞一說,因為我的小塵師弟不會說謊!”
陸凌塵撓撓頭轉(zhuǎn)過身,頗為尷尬,竟對易洛雪的方才的話感到害羞,隨口道:“不知師姐來此找我所為何事?”
“哎呀,你不提,我倒給忘了,我爹找我們,說有重要的事要說!”易洛雪一拍腦袋說道。
“何事如此重要?”陸凌塵好奇問道。
“我們先回去吧,路上我再與你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