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玖剛剛起床走出房門,便看見有童子在庫房之中一捆一捆地往外搬藥材。
李玖頓時心里頭一急,連忙喚人過來問話:“這是怎么回事,醫(yī)閣又來討藥了?不是說從隔壁縣城里找到了幾家藥店給他們供藥么?”
李玖看著箱子一箱一箱地往外搬,心里頭都快滴血了:“怎么這次搬得比以往還要多上這么多?”
“啟稟師兄!”那被問話的童子連忙回答道:“聽聞山下弟子們在歷經(jīng)大半月苦戰(zhàn)之后,終于是將沙石鎮(zhèn)的礦產(chǎn)給搶了回來。
不料三天之后,官兵居然對我門中弟子進行了圍剿,這次不僅僅是沙石鎮(zhèn),連麻口、牯嶺、樹崎鎮(zhèn)等三處分堂均被剿滅一空,此戰(zhàn)死傷者不計其數(shù)。
醫(yī)閣都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因師兄這幾日均不在谷中,許閣老找不到師兄,且事態(tài)緊急,已經(jīng)征調(diào)了部分百草谷醫(yī)術(shù)尚可的弟子入醫(yī)閣分擔壓力。
而此番藥材的消耗也是非常之大,僅憑山下送來的草藥已經(jīng)遠遠不夠!”
我只是在后山修煉了月余,沒有過問谷中及門派中事,沒想到事情居然演變到了這種地步?
李玖心中一沉,擺擺手示意童子去忙,低聲問道:“要知道元林縣的官府,四方門光砸進去的白銀就不下萬兩之數(shù),這海會幫居然能打點通官府的人脈,那得需要多大的財力,如此雄厚的財力,難不成也跟那徐上仙有關(guān)系?”
李玖這段時間苦心沉迷于道術(shù),卻是將門中的事宜給拋諸腦后,到目前為止,都還來不及詢問有關(guān)那個徐上仙的只言片語。
“自然是有關(guān)系的。”白忘川答道:“海會幫從一群水賊到如今頗具規(guī)模的江湖幫派,就是這徐上仙在背后所操作的?!?p> “他一個人?哪來這么多錢?”
白忘川嘿嘿笑道:“對于我等修士而言,想要些凡塵俗世的黃白之物,還不是易如反掌。”
李玖想想也是,修士之能神通廣大至極,想弄點錢財,確實輕而易舉,但轉(zhuǎn)念又問道:
“你說他為何培養(yǎng)這么個世俗幫派來對付四方門?我門中可有人得罪過他,以至于記恨在心甚至不惜錢財?shù)囊阉姆介T整垮,也不對啊,那他自己為什么不出手?如果只是求藥,他直接出手,這四方門上下還有人能阻擋他不成?何至于這般麻煩。”
“道友不知道這徐姓修士的苦衷啊?!迸d許是將奪舍之事重新寄托于李玖的身上,于是乎對于徐上仙這位前東家,白忘川甚至都稱呼為徐姓修士,不得不感嘆世態(tài)之炎涼啊。
“修真界內(nèi),有一條規(guī)矩,凡是修士,均不可干擾世俗運轉(zhuǎn),但凡破戒,若是被修真界各大勢力知曉,會被追殺至死才可罷休?!?p> 李玖心下一驚,居然還有這等規(guī)矩,不過轉(zhuǎn)念想想也是,修士的能力太過強大,若是不加以約束之,若有心存鬼胎之輩,豈不得將這世俗紅塵化作人間地獄。
“偷世俗門派的藥也在此列嗎?”李玖又想了想,這也管得太寬了吧。
“這倒沒有,只要動靜不是很大,幾乎不會被修真勢力們所察覺,之所以他不親自來取藥,那是因為他十余年前受了一次重傷,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在調(diào)養(yǎng),也正是因為那次重傷,所以大限之期提前而來的?!?p> 李玖恍然,抬腳正欲出谷前往醫(yī)閣,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去又有何用,還不如待在這谷中多加精煉修為才是正理,將來就算是再有什么變故,也可以多一分把握。
谷中弟子已經(jīng)被抽調(diào)一大半,畢竟還有那么一大幫藥園子要人照料,如果不是因為這群藥園子,估計許長老巴不得把百草谷弟子全部調(diào)走,畢竟近朱者赤,百草谷的童子們,耳濡目染之下,或多或少都會點醫(yī)術(shù)。
人少了……
李玖忽然嘿嘿一笑,那稍微摘點藥材,豈不是就沒人發(fā)覺了?
看著谷中眾弟子慌慌張張手忙腳亂,行動之間秩序頗亂,正想著去調(diào)整梳理一番,卻是立馬被壓了下來,渾水才能摸魚啊,越亂,藥草失竊才能越說不清道不明啊!
想通此間道理的李玖不急不慢地回到了房間之中,像這種情況,基礎(chǔ)的藥材才是需求量最大的,珍貴的藥材需求量反而不大,如此便讓他們隨便搬去吧。
李玖差人去了趟天字堂打探了一下死亡名錄之中是否有萬青的名字,幸運的是萬青并沒有在這次突襲之中丟了性命。
沙石鎮(zhèn)被奪回來之后,趙思燕則在鎮(zhèn)內(nèi)進行布防事宜,以及督察分堂弟子們及在此處扎守的風雷、地火、白虎、金龍四旗的主力部隊,臨近傍晚,趙思燕還要回元林縣城總堂與八旗旗使商討下一步計劃。
為了防止類似于上次的偷襲情況再次發(fā)生,特意安排萬青帶了一支由天字堂武功高深弟子組成的二十人隊伍進行護送,不料當天晚上沙石鎮(zhèn)就被夜襲打了個措手不及,全軍覆沒,僥幸逃過一劫。
這桃花運卻是救了這小子一劫,李玖知道之后不禁感嘆,真是時也命也啊。
“話說那徐上仙所會何種神通,戰(zhàn)力幾何你可曾知曉?”說到這個對百草谷垂涎萬分的修真者,李玖問道。
此番其大張旗鼓地甚至連官府都給擺平了,那其對于百草谷的架勢,就是志在必得了,難免將來他與其之間會產(chǎn)生正面的沖突。
“這個我到確實不知,我在他身旁待了也快五年了,其間他未曾出過一次手,其身負不知名的重傷,可能施展真氣會引發(fā)舊疾,若非萬不得已,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而且其不過化靈術(shù)一層的修為,就算其所會道術(shù)再多,其真氣并不足以支撐太多的消耗,你若是與其對陣,雖然道術(shù)一門學之尚晚,但也不是必輸?shù)木謩荨?p> 說不準再過段時日,這廝嗝屁了也說不準吶。”白忘川對于李玖的問題不以為然,回答得也比較輕浮。
李玖對此卻是不敢大意,真氣深淺雖然是實力的一種劃分,但是心性和經(jīng)驗也是對陣之中于勝負影響頗大的因素。
其年歲近百,雖也只是在此道之中剛剛?cè)腴T而已,但其在此道浸淫的時日不知比自己多上多少,這種經(jīng)驗上的碾壓,完全足以彌補二者之間修為的落差。
“希望如此吧。”李玖面無表情,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