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葡萄葉下,一個黑色長發(fā)的白衣女子正跪坐著,她微仰著頭,正在采摘葡萄。哀怨的歌聲便是出自她口。
帝心提著墨隕,慢慢走上前。她不管那個女人如何裝神弄鬼,只要她心存禍心,都保管讓她死在墨隕刀下。
“你是何人?”帝心冷聲問道,同時站在了那女子身后。
那女子只是哼著她的歌,完全沒有搭理帝心的意思,帝心將墨隕試探性揮了過去,很輕易便透過了女子的身子。
再一看,女子已經消失在原地。帝心四下尋望,發(fā)現(xiàn)那女子已經站在十米之外繼續(xù)摘葡萄了,帝心暗驚于她的移動速度。正要上前,那女子哼著的歌,斷了。
“我不是人……”女子的聲音如幽泉,讓帝心感覺冷風襲身。她漸漸
轉過頭,臉色奇白,嘴唇如櫻桃般小而櫻紅,應該說是十分漂亮的面容,但在如此詭異莫測的地方,也是顯得滲人十足。
“那你是誰?”帝心體內血液在運轉,進入高度警惕狀態(tài)。
女子聽著帝心的問話,嗤笑了一聲,那細長的丹鳳眼也滑過淡淡的嘲諷:“我啊,是神?!?p> 帝心心里一咯噔,神?莫非這女子是精神錯亂之輩,這里是獄界內圍,應是只存在血魂的吧。當然自己和地獄三頭犬一族除外。
“呵……你不信!你才多大??!這地方從一形成我就存在了,數(shù)千年了吧……”女子的表情還是帶著嘲諷。
帝心一聽女子的話,心里沒了譜,這在獄界呆了這么久,莫非真是個神,帝心狐疑地看著女子。
女子倒是朝著她嫣然一笑,櫻口微啟,那細膩的聲音便幽幽飄來:“我是……伊邪那美……你沒聽過吧……呵……你才多大……”
帝心腦子有點當機,這女人說什么?伊邪那美,真當這里是日本神話啦!
“是嗎?你認識伊邪那岐么,天照、月讀和須佐之男么?”帝心冷笑著反問。
女人愣了一下,點點頭“沒想到你年齡不大,知道的卻不少,他們跟我一樣,是神!”
帝心感覺不太對勁,問道“你有丈夫吧……”
女子搖頭“不曾出嫁?!?p> “那伊邪那岐他……”帝心大囧。
“他是我哥哥,我們都是被千羅大帝選中賜名成神的?!迸拥媒忉尩健?p> 帝心追問“天照,月讀不是你的孩子么?”
女子一聽這話,眼神怪異起來“怎么可能,我們都是一起被千羅大帝選中的人,年齡都不差多少?!?p> 帝心無奈了,她現(xiàn)在是基本肯定那千羅大帝也是個穿越的人,把那個世界多元的神話人物帶到了這個世界,弄得這里亂七八糟的。
帝心心里對千羅大帝一陣埋怨,但對那伊邪那美的身份基本不再懷疑了“你不是應該在黃泉國,為什么現(xiàn)在在這葡萄園里?”
一聽這話,伊邪那美的鳳眼流漏出一抹悲哀“黃泉國,回不去了,幾千年前,我就被趕到了這里?!?p> “誰趕得走你,你不是神么?”帝心不解。
伊邪那美滿臉的苦笑,說“她也是神啊,她就是伊邪那美哪……”
“伊邪那美不是你么?”帝心忍耐著問道,面前這女人難道還是神經錯亂的么?
“我是,她也是。”女子似乎沒發(fā)現(xiàn)有人快要崩潰了。
帝心握著墨隕的手指縮緊,骨頭也在咯咯作響,她快要瘋了…………
“她從我體內分裂出去后,就將我趕走了……”伊邪那美神色黯淡下來。
“分裂出去?”帝心一聽這個字眼,下意識想到雙重人格,分裂人格等精神病癥狀。
“我被千羅大帝派來看管這里,這里陰暗,血腥,壓抑,呆的久了,我就慢慢生出另一種性格來,它吞噬著我黑暗的一面,成長的愈發(fā)狠毒,嗜血。后來她從我體內分裂出去,將我趕出了黃泉國,自己統(tǒng)治那里。”伊邪那美說著,仿佛想將數(shù)千年來的苦悶都吐露給帝心。
“她既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如何不能將之收服?”帝心疑慮。
伊邪那美繼續(xù)摘下一顆葡萄,端詳著它瑩潤的光澤,放入提籃之中,嘆了一口氣:“她分裂出去的時候帶走了我一大部分能力,現(xiàn)在的我絕不是狠辣的她的對手?!?p> 帝心沉默不語,目前的情況有些復雜,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那黃泉國內的伊邪那美并非無懈可擊,至少她的力量并不完全。
“你,為何不離開獄界,去找你的哥哥?”帝心想到了伊邪那岐。
伊邪那美只是搖著頭,眼中哀怨更甚“兩千年前,哥哥曾下來過,但被那惡魂不知用何方法逼走了……而我離不開這葡萄園……”
帝心又問“黃泉國里的那位大概是什么實力?”
伊邪那美眼神復雜的在帝心身上掃了一遍,失落的搖搖頭“總之,你難以與之抗衡便是。”
“如果你想要回屬于你的一切,你就應該相信我,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钡坌睦渎曊f道,一股淡淡的氣勢鋪陳開來,百米內的葡萄葉都戰(zhàn)栗顫抖。
“你……”伊邪那美又仔細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她身上所散發(fā)的氣勢,像極了那個男人,讓她都不敢直視于她的光輝?;蛟S,這個少女真的可以……
“你現(xiàn)在的實力還是太弱,我有辦法幫你……”伊邪那美淡淡開口,這便是她的決定,賭上一切,相信這個少女。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實力還是自己修煉來的好?!钡坌睦渎暣驍嗔艘列澳敲赖脑挕?p> 伊邪那美又深深看了幾眼這個少女,渴望強大卻并不急功近利,此女定非池中之物啊,也罷,她不需要就隨她吧。
“那惡魂是神,我看你似乎是血脈魔人,你的血脈之力對她傷害效果不大,這個,你拿著吧。”伊邪那美取出一把隱隱散發(fā)著香氣的桃木梳,“這是哥哥送我的一件經由他神力淬練的桃木梳,對神有一定的殺傷力?!?p> 帝心并沒有推辭,接過后收入戒指中。
“關于黃泉國后方的木桃果,您可否告知一二?!钡坌挠謫柕馈?p> “木桃果么?確實是神果,我曾得到過三次,都大大提升了我的靈力。只是如今那惡魂主管,必為她所用?。〔贿^離這一次的千年結果還有三年的時間。”伊邪那美坦白地說。
帝心點點頭,跟伊邪那美告辭,向著已經出現(xiàn)的葡萄園出口走去,背后,那幽幽的歌聲再度響起,卻少了一份凄挽,多了一起期待。
步出屏障后,轉身卻是沒有了那葡萄園的蹤影,放眼望去,依舊是漫漫荒原。
不再停留,繼續(xù)沿著之前的方向前進,行走在血紅的荒原之上,那道同樣血紅的身影仿佛與這一方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王殿大殿之上,黑發(fā)黑袍的好大男子正站立于王座之前,墨綠的眼瞳閃著寒光掃過殿下正瑟縮著的十三道血魂,也就是在荒原上那十三個領主血脈的血魂。
大殿之上,彌漫著冰冷的勢壓,那居高的男子即使不發(fā)一語也足矣震懾眾生。
“大、大人,我錯了,錯了,不該在您的地盤上撒野……”
“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的……”
“求大人網開一面吧……”
……
亞涅不屑地看著殿下匍匐求饒的血魂,聲如寒霜:“陸上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道血魂爬出來恭敬地回道:“大人,我等皆因探墓而喪生,那墓據(jù)說是個帝王血脈的強者之墓,我等實力停留在侯爵血脈已有數(shù)十年,便想著或許在那墓里能找到什么突破的方法,只是沒想,等墓開了之后,才進入不到半天我們就相繼被墓中機關給算計至死了?!?p> 眾人連聲附和,臉上都是濃濃的不甘之意。
“墓何時再開?”亞涅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大人,那墓是不定時開放的,我們也是在那墓外守了兩個月才等到它開。四方的強者早收到消息云集到那里了。”那血魂繼續(xù)道。
“地點?!眮喣某鰞蓚€字。
“是……是在……西天”血魂提到那個名字,身子顫抖的更是厲害了。
西天,是那里么?那倒好辦了許多。亞涅兀自想了一會兒。
“帶他們下去洗惡?!眮喣忠粨],不再看殿下。
如果這些人所說為實,陸地上真的有出現(xiàn)一座古帝陵墓的話,那就絕對不能放過了。
“去請地獄三頭犬一族的圣司過來?!眮喣愿乐?p> 王殿與地獄是鄰居,所以他的話很快便傳達到了。
“老大,怎么想起我來了?帝心小妹妹呢?”黑發(fā)紅眸的漆奈緩步走上大殿。
“需要你去上面一趟?!眮喣D過身。
“我一個人?”漆奈瞪著血紅的眸子,夸張的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臉。
亞涅頓了頓才說“還有小帝心……”
“沒問題!”漆奈一拍手,高興道,但一接觸亞涅幽深的綠瞳,就萎蔫下來。
“小帝心在煉器,跟我去找她。”亞涅步下大殿向外走去,漆奈急忙跟上,屁顛兒屁顛兒的。
“小帝心……”亞涅推開煉金室的門,話停住了。
碩大的房間里空無一人,仔細一嗅空氣,應是幾天來都沒有在這里的感覺。亞涅的墨綠瞳孔深沉了下去。
“誒?怎么不在……難道她自己跑了?”漆奈在后面探了探頭,自顧自說著。
亞涅深吸一口氣,拉上了煉金室的門“你先回去吧,等小帝心回來我在叫你?!闭f完轉身離去。
看著亞涅有些慌張的身影,漆奈的嘴角一陣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