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雅月拿起茶杯，用了地抿了一口，說：“他了解這里人的生活習(xí)慣，當(dāng)?shù)厝讼鄬γ孕牛运x擇用驚嚇的方法，讓B村的人不會在他作案時發(fā)現(xiàn)。”
黃捷用左手食指敲了敲鄭雅月的腦袋，引來了后者的嫌棄。“你說，這種浸豬籠的‘刑罰’可不是‘溫和’的人能做到的，他很殘忍，老吳為什么不被攻擊？”
吳智輝想了想，道：“沒必要?；蛟S他不是濫殺無辜的兇手，他只是殺了該殺的人。也可能他已經(jīng)確定老吳不會干涉他的計劃。偌大的鐵籠想要運送的時候不被發(fā)現(xiàn)其實也是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在人人都捕魚的情況下。除非他就住在那片小竹林里，B村的竹筏基本都藏在那里?！?p> 黃捷豎起一根手指，道：“還有一種可能，會不會這個青臉還是藍(lán)臉鬼本身就不存在呢，當(dāng)時天那么黑，如果想有心隱藏的話，老吳緊靠煤油燈發(fā)現(xiàn)的概率很低。兇手應(yīng)該有一件可以運輸?shù)难b備。在遼波湖，船是最簡單方便的工具。他最正確的做法應(yīng)該提前踩點，看到人了等待老吳把竹筏開走，再現(xiàn)身把尸體運送到他想要到達(dá)的地方。而不是倒序。他這樣做風(fēng)險很大，出來嚇人，只要內(nèi)心稍微堅定一點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貓膩。”說完，黃捷邪惡一笑。
“你的意思是老吳在撒謊？”吳智輝反應(yīng)很快，他是唯一一個和老吳有過接觸的人。他閉上眼睛，回想起老吳剛剛做過的事情。房門貼著嶄新的鐘馗圖像，里面參拜的神像燈火也沒熄滅，從他剛進門，老吳就出來迎接他們，然后就開始慌亂地講述了這個鬼故事。他很清楚地記得那鬼長什么樣子，并且一直強調(diào)那是一只鬼，他非常害怕。
良久，吳智輝道：“他有問題，他描述的細(xì)節(jié)太清楚了，好像練了幾十遍，很順利。不可能記得，比如你小時候被蛇咬了，你能記得蛇的樣子，但你不記得蛇旁邊有一棵小樹?！?p> “他肯定說的講話?！秉S捷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么？”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因為人性，人都喜歡傳遞緊張來緩解自己的情緒。在這樣一個小村子里如果真出現(xiàn)了青面鬼的傳說，村里應(yīng)該會做一場法事，或者老吳早就和其他人一起組團驅(qū)趕鬼了。說得簡單點，只有問心有愧才會自行‘居家隔離’！”
鄭雅月抿唇問道：“他為什么編造故事來騙我們。”
鄒若光道：“他們可能認(rèn)識?！?p> 老吳被重案組以妨礙警方辦案的罪名帶回派出所。吳智輝邀請他到一個密閉的視頻會議室。房子的陳設(shè)非常簡單。墻壁上貼著鉆孔的木板，起到擴聲的作用。一張三角桌和幾張凳子。四架同步攝影機無死角地錄著這所房子每一處地方。這次只有兩個人接受審訊。事實上，一對一的約談是成功概率最高的約談方式。即使無法進行一對一的約談，約談官也不應(yīng)超過兩名。因為兩個以上的采訪者會增加被采訪者的焦慮程度，阻礙雙方建立融洽的關(guān)系。但重案組這次的目的，是增加老吳的焦慮。
吳智輝伸手請坐，老吳站得筆直，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把小半個屁股放在上面，算是坐下了。重案組兩人的嘴角已經(jīng)彎到了極致，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電視反派瘋狂的笑容。突然，吳智輝身體前傾，雙手放在鐵桌上。砰的一聲，老吳連忙站起身來，直勾勾盯著他們。
吳智輝將手搭在吳老的肩膀上，輕輕按著他僵硬的身體，坐在座位上，認(rèn)真地盯著吳老的眼睛，說道：“老吳，我們也算是朋友吧?！?p> 老吳愣了一下，“是……是嗎?！?p> 吳智輝找了個地方坐下，手銬像個玩具，在搖來搖去，說：“是的呢，一回生二回熟，朋友，我們請你來，沒什么，我的另一個朋友喜歡你說的故事，讓你再回想4個月前的那個晚上，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老吳又重復(fù)了一次打鬼的經(jīng)歷，非常熟練，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猶豫。
“咦？你說鬼是青面獠牙嗎？看來你上次說的是黑面獠牙，是不是我記錯了？”拿給老吳看，上面潦草的字跡果然是黑臉獠牙，“我當(dāng)時特意問你是什么人，你發(fā)誓自己是黑臉吸血鬼?！?p> 老吳摸了摸上面的字跡，有顆粒感的觸感，應(yīng)該是放了很久，也沒有涂改，不像是假的。.
老吳摸了摸頭，道：“那可能是我的記憶，應(yīng)該是黑臉，長著獠牙，長得像青面鬼?！?p> 黃捷說：“你繼續(xù)說?！?p> “他的眼睛盯著它有銅鐘那么大。”老吳用手比劃著老板的圓圈。
黃捷打斷他，“嗯，銅鈴應(yīng)該是黃色的，黃色的眼睛真是奇怪。吳智輝，你覺得是不是很奇怪?！?p> “是啊，我還以為是奇怪。但對方畢竟不是人類，就像口號一樣，一切皆有可能?！眳侵禽x笑道?！奥犂蠀钦f的話，我也驚訝了很長時間呢?！?p> “嗯？”老吳低聲嘀咕一聲，額頭冒出冷汗。“黃眼睛一直盯著我，呼呼地拍打著翅膀?！?p> “桀桀桀?！眳侵禽x突然大喝一聲，刺耳的聲音把吳老嚇了一跳?！扒嗝婀淼慕新晳?yīng)該是這樣的吧?！?p> “是的是的?！崩蠀堑拖骂^，聲音終于變成了蚊子大小。
黃捷把手搭在老吳的肩膀上，靠在他耳邊說：“我告訴你下一步，他有沒有飛到你身邊，然后你和他一起撐著竹筏，直到尸體被丟棄在中間湖的。”
“是……不不不……不是這樣的。”老吳連忙擺手。
“別說謊了，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練了幾百遍的東西不對勁。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唇心氵^來嗎？因為你編的故事沒有道理?！眳侵禽x用力一拍桌子，直接揭穿了老吳的謊言。
“啊，那人不是我殺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怎么會在我的竹筏上?！崩蠀堑椭^，高高地弓著背，蜷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