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fù)?dān)憂,有我在,定會護(hù)你周全
武林盟送來的信件有很多,從來沒有哪一封能讓林漠安如此肝腸寸斷??祚R日夜兼程,破風(fēng)跋涉,帶來的卻是華山大師姐以身殉國的噩耗。
月上樹梢頭,滿地落清輝。
燭火輕搖曳,映照無言人。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將信紙揉碎,林漠安不接受,也不相信牧秋已經(jīng)不在的事實。
牧秋還在等自己,只要擊退金軍,就可以回去見她了。他們曾經(jīng)說好,待到塵埃落定,便一起隱居在長白山。帶著這樣的念頭,林漠安在戰(zhàn)場上愈發(fā)勇猛。
只是殺敵越多,噩夢越發(fā)難纏。林漠安總是夢見自己走在橫尸遍野的沙場,到處都是倒下的軍旗。他掀起一面被鮮血和硝煙浸染的旗幟,卻j看見旗幟下掩蓋的是牧秋了無聲息的殘軀。
他常常驚惶地醒來,便是無言獨(dú)坐到天亮。如此循環(huán),時間一長,林漠安的身體和精神再也撐不住了,出事也是必然。
金軍突圍之時,恰逢林漠安精神恍惚,無力迎敵。敵人的嘶吼、屬下的呼喊讓他眼前發(fā)黑。一片混亂之中,林漠安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耳畔徹底安靜下來。
“我這是死了嗎?”
林漠安茫然地看著地上那具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軀殼,疑問無人可解。
畫面輕晃,雨滴聲響落入耳中。細(xì)雨中,林漠安看見幼時的自己被父親拎上馬車,連夜離開了那座無名小鎮(zhèn)。又看見第二天等不到自己的小牧秋蜷縮在河堤柳樹下,滿臉淚痕。
牧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約的……
花未開,香已來。畫面一轉(zhuǎn),眼前無數(shù)含苞桃枝相互糾纏。林漠安想起這是那年他和牧秋在任務(wù)過程中誤入的一處名為忘憂島的地方。島上滿是桃樹,只是還不到開花的時候。牧秋說,她不喜歡桃花,粉嫩嬌弱,華而不實。
林漠安雖愛桃花,卻不敢反駁。只是現(xiàn)在才看見,牧秋在桃樹下埋了幾壇酒,想必是希望能和林漠安再回此地,賞花飲酒。
林漠安看見自己身處險境,牧秋及時出現(xiàn)將自己救走;看見長白雪山之上,牧秋為尋找赤霜草幾次摔落雪坡。
林漠安還看見了那一場簡陋的婚禮,群山為證,星月為媒,紛揚(yáng)細(xì)雪中,他和牧秋拜了天地。
“秋秋,待到家國安定,江湖事了,你我便隱居在此,可好?”
“當(dāng)然好,只是如今蠻子肆虐,怕是有好幾場硬仗要打……”
“不必?fù)?dān)憂,有我在,定會護(hù)你周全!”
可是每一次,都是牧秋在保護(h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