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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

第四十六章 決戰(zhàn)沙漠

一朝天子一朝凰 鹿家少爺 2867 2015-10-10 20:01:48

    星夜趕路,穿過河枯谷,前方就進入回紇王城的地界。

  河枯谷如其名,是一條古老河流干枯風化而形成的低洼沙谷。

  夜色深的幾乎能滴下墨汁,懸在頭頂?shù)膱A月格外大而明亮,清輝冷冷,一絲一縷照亮無際沙谷。綿延的沙丘在夜風的撫摸中悄無聲息地變幻著形狀,大漠的安靜,靜的幾乎詭異,我頂著風伏在馬背上,扯下裙裾上的薄紗護眼前行,清晰聽到風吹過耳畔帶起的砂礫摩擦的聲響,胯下黑馬每走一步,蹄子都會陷進沙子里,費力前行時發(fā)出艱難的鼻息。

  還沒走出河枯谷,大黑馬徹底罷工,將我直從馬背上摔下來。

  我吃了滿嘴沙子,氣急敗壞地大喝黑馬一頓,牽著馬繼續(xù)前行,忽的一陣狂風吹過,頭發(fā)被胡亂吹起,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勁,摸了摸頭發(fā),不見了。

  鴛鴦玉步瑤,湛兒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掉頭撲到地上一點點向回摸索,一定是在方才摔下馬的時候不小心摔掉,可這蒼茫大漠,風沙迅速將剛剛踩過的腳印填平,絲毫看不出方才走過的路。

  我跪在地上一面爬一面拋開沙土,心想就算把這個大漠都翻一個遍,也要把步搖找出來。

  卻在突然之間看到一道明晃晃的劍光擦著我的鬢角飛過,速度快的仿佛一道閃電,驀地傳來刀劍穿入血肉的聲音,還沒搞清楚狀況,只是本能的回過頭,看到身后不足二十步的立著一個回紇士兵,保持著拉開弓弦對準我的姿勢,肚子上卻叉了一把劍,滿臉不能置信的神情,像一棵砍倒的大樹直挺挺地倒下去。

  剛要回頭看是哪里飛來的寶劍,倒下的蠻族士兵身后齊刷刷列出百十個手持彎刀的巡邏兵,彎刀如同沙狼的獠牙,等待撕咬眼前的獵物。

  從前我也不怕死的,這條命是自己了結(jié)的,可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惜命了,看著敵兵持刀逼近我,我腿軟的連逃跑都不能。

  感覺頭頂似有烏云籠罩,抬眼,蒼茫平沙中一匹汗血黑馬凌空躍起,馬背上的公子戴一枚銀色面具,目光凌厲,玄色錦袍翩然翻飛,月色中仿佛一只張開雙翼的黑鷹。黑馬越過我的頭顱,在天空畫下一道弧線,穩(wěn)穩(wěn)落在我眼前。

  面前的回紇士卒明顯放慢腳步,舉刀橫在胸前作防御狀。

  馬蹄聲噠噠,蹄子帶起一串串細沙,墨白只握著劍鞘,黑馬越過方才被射死的士兵,輕輕一個俯身,就把插在他肚子上的劍拔了出來。

  轉(zhuǎn)眼間他沖入敵軍陣中,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左砍右刺,速度快的沒譜,我根本看不清他是什么時候玄身擋住身后向他砍去的長刀,看不清他如何從格擋轉(zhuǎn)瞬間變成進攻,看不清他是如何飛速變換招式,只看到長劍的銀光跟著他的身影飛速晃動,月光照在他銀色的面具上,清冷的銀輝發(fā)出比月亮還要冷的光。往往前一刻劍尖剛剛刺穿馬前的敵人,手腕輕輕一轉(zhuǎn),身側(cè)的敵人也已經(jīng)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洞穿自己胸膛的劍,痛苦的哀叫一聲,倒在松軟的沙地上。

  朦朧月色似是一層雪花的冰晶,墨白提著劍站在風里,任憑狂風肆虐吹動他的墨發(fā)衣襟。

  最后一個蠻族士兵環(huán)視四周,不能相信怎么會有人以一己之力手刃數(shù)十武士,揉揉眼又環(huán)視了一圈,驚恐萬分地將視線聚焦在墨白的銀色面具上。嘩地鮮血噴涌,士兵眸子里的恐懼漸漸散去,僵硬地倒在地上。

  墨白收了劍,轉(zhuǎn)過身。

  我愣了愣,平日總愛拿我取笑,好不正經(jīng)的畫圣,此刻巍峨成一座凌厲的高山,不知是否是我的幻覺,感覺他周身竟有只有帝王才會散發(fā)出的帝王之氣。

  “你怎么在這?”

  我抬頭,正好迎上他俯視的目光。銀箔面具稱著半張臉,在月色里有說不出的好看。

  “我怎么在這?”那雙眼睛里不由分說的怒意,和他相識五年從沒見過他這么可怕的樣子:“我還納悶以往我赴宴你總是纏著我?guī)阃?,這一次卻為何不肯。你討我的畫,就為了把它賣給別人?”

  他自袖中取出一幅畫扔給我,是我賣給貴家小姐的那幅水墨。

  我拍拍身上沙子站起來,扭捏走到他面前?!拔乙彩瞧炔坏靡训?,戰(zhàn)場這么危險,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只好自己想辦法攢路費……”

  “危險?”他驀地打斷我:“原來你也知道跑到戰(zhàn)場上來很危險?”

  我可憐巴巴看著他:“你生氣了?”

  他把臉歪向一邊:“沒生氣?!?p>  我搖了搖他的袖子:“別這樣啊,我錯了,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這樣了行不行?!?p>  他轉(zhuǎn)過頭來撇我一眼:“你錯哪了?”

  我極為認真地反?。骸安辉撃媚愕漠嫯斱I品拿出去賣?!?p>  “……”

  打退敵兵,我才想起自己丟掉的步搖。茫然環(huán)顧一眼望不到邊的沙漠,不知所措。

  “你在找這個?”

  他伸出一只手,鴛鴦玉步瑤靜靜躺在他手中。方才打斗那么激烈,難以想象他是如何抽出時間找到這柄步搖的。從他手中取過步搖時,他袖口露出的白色中衣上有點點血印。

  心底忽然打了個寒顫,我抬頭看向他,手指不由自主附上他手臂上的血痕:“你受傷了?”

  他將我的手拿開,轉(zhuǎn)身背朝我:“以后莫要讓我擔心了。”

  ……

  回紇一戰(zhàn)果然與李怡的安排如出一轍,內(nèi)盍早已在王城外設(shè)下埋伏,唐軍成甕中之鱉,圍困三天三夜后,人困馬乏,淡水奇缺,李瀍下令不惜一切代價突圍,但每一次突圍都被蠻族軍隊猛烈的進攻擋了回來,唐軍幾乎全軍覆沒。

  戰(zhàn)死的唐軍之多,荒漠上呼嘯的風沙都不能將其掩埋,砂礫的碰撞仿佛無數(shù)飄蕩的靈魂在啞著嗓子歌唱。

  李瀍親自披堅執(zhí)銳,帶領(lǐng)僅剩的兩百騎兵沖向敵軍包圍圈中最為薄弱的地方。

  荒漠如同一條用死亡編織的血色的地毯,血色戰(zhàn)馬踏過戰(zhàn)士的碎尸和頭顱,他眼中是視死如歸的決絕。

  戰(zhàn)馬一刻不停地向前飛奔,兩側(cè)沙丘之后無數(shù)箭矢如同傾盆暴雨從他頭頂墜落。

  我和墨白從河枯谷連夜趕來,趕到塔歌爾時正看到這一幕。

  李瀍一手持韁縱馬,一手揮舞百斤長刀護身,他身后不時傳來人仰馬翻的慘叫,倒在地上的士兵瞬間被流箭扎成了刺猬。

  剛剛沖進敵軍防線,兩百騎兵就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而前方漫長箭陣,密密麻麻的流箭就像沒了盡頭。

  他的刀術(shù)冠絕天下,也只能在箭雨中勉強防身,胯下戰(zhàn)馬就沒有此等運氣,一只前蹄被流箭刺傷。

  聲嘶力竭地嘶鳴響徹荒漠,狂風之中血色戰(zhàn)馬揚蹄哀嚎,他戰(zhàn)袍獵獵,跌落馬下。落馬的瞬間他無法一刀護身,無數(shù)流箭瞬間對準他飛來,箭尖兒迅速沒入他的鎧甲。

  “我們來晚了?!?p>  他一生征戰(zhàn)沙場,從未打過敗仗,更從未像今日敗得這樣慘。箭尖兒刺破鎧甲的瞬間,他驀然慘笑,仰起頭,英俊的臉龐上沾滿敵人的鮮血。

  墨白遙遙望著遠方戰(zhàn)場:“好像還沒有?!?p>  ——————————————————————

  究竟會發(fā)生什么奇跡?!雖然李瀍對夙沙炎一點也不好,但小女莫名的一點都不希望李瀍這樣戰(zhàn)死沙場呢~大大們覺得呢?

  明晚八點~期待李瀍會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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