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定要去天南市,但辛夷并沒有一大早就走,而是給村民們看完病,直到中午十一點才搭村里王大伯的馬車到翻過一座山的晨風鎮(zhèn)。到達晨風鎮(zhèn)時,已經(jīng)兩點多了,辛夷并沒有多逛,既是因為忙著趕班車,也是因為晨風鎮(zhèn)上除了一個晨風小學和幾家雜貨鋪和小賣鋪,并沒有什么大點的商店。晨風鎮(zhèn)并不是太繁華,除了村民們賣農(nóng)產(chǎn)品和山貨時候熱鬧一些,也就是因為有晨風小學在這來山里來讀書的娃娃比較多,也沒什么特別。
坐上車等了好一會才開車,班車到天南市時已經(jīng)六點多了。辛夷隨便找了家面館吃了一碗刀削面,就去找旅館了。本來想挑一家便宜的,但看了幾家辛夷都不怎么滿意。辛夷想想,出門在外也不住很久,還是找一家好一點的自己也放心。于是找了一家四星的酒店酒店定了兩晚上的單人間,辛夷進去看了看還算不錯。辛夷洗了個澡出來,看見酒店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個萬能充,辛夷微怔,把包里的手機翻出來,拔出電池充電。在酒店休息了一會,大概八點多的時候,辛夷出門去買衣服。
辛夷先去銀行取錢,畢竟身上的現(xiàn)金已經(jīng)不多了。來到銀行,掏出存折要取錢時,帶出了姚定邦給的那張銀行卡,辛夷一看,正好是工商銀行的卡。辛夷走到自動取款機那,把卡插進去,輸入密碼時,遲疑了一會,還是輸了姚紫曦的生日。
當看到卡里余額時,辛夷嚇了一跳,取款機的屏幕上清清楚楚顯示著五十萬這個數(shù)目。辛夷有些微微怔忪,到底是姚定邦良心未泯照顧女兒,還是想用這筆錢買斷父女關(guān)系?不過這跟辛夷沒關(guān)系了,她承認自己的身份,也承認姚紫曦的媽媽和外公外婆是自己的親人,但不代表她打算接受姚紫曦所有的感情糾葛。
辛夷從姚紫曦的記憶里得知,這張卡是她成年生日那天姚定邦用她的身份證辦的。不過出于謹慎,辛夷并不打算繼續(xù)使用這張卡,她走到柜臺詢問了工作人員,與銀行進行了取款的預(yù)約后,用媽媽留下的存折去了五千塊出來。
取過錢后,辛夷打算去買衣服,逛了一會,辛夷看見一家精美的女裝店,看著標價雖然有點貴,但辛夷還是決定就是這一家,畢竟是個年輕的姑娘,到底還是愛美的。在店里挑了一條白色的無肩抹胸式短裙和銀白色的細跟淑女鞋,換下自己身上已經(jīng)不合身的裙子。然后挑了幾套過冬的衣服,又買了兩件羽絨服,兩雙厚實的靴子,光是這樣就用掉了四千多元,辛夷一邊為如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錢感到心疼,一邊又歡喜自己的新衣服很漂亮。辛夷在心里感嘆難怪人類這么愛錢,一邊下決心好好跟安婆婆學刺繡,以后自己買材料才做漂亮衣服,既省錢也能穿漂亮衣服,不然老是來買這么貴的衣服,她就是有再多的錢也得敗光了。
買好衣服,辛夷提著大包小包的找到一家,姚紫曦記憶里質(zhì)量同價格,都很高的內(nèi)衣店走進去,內(nèi)衣這樣貼身的衣物還是要買質(zhì)量好一點的。店員問尺寸時,辛夷搖頭,店員只好給她量一下胸圍,量完后店員感嘆地對辛夷說道:“誒呀,小姐您身材好好哦,得穿34C哦!”辛夷不知道34C是多大,不過看店員一副羨慕的樣子,應(yīng)該是在夸她,也就笑起來了。試了試尺碼,果然是34C的合適。辛夷挑了一會,買了四套內(nèi)衣,又花了九百多元。
辛夷提著幾大包衣服趕回酒店,身上的錢花的只剩二十元了。她在心中感嘆,什么叫花錢如流水,今天終于見識到了。辛夷本以為這五千塊錢在添置了衣服后,還能再買一個新手呢。想到手機,辛夷翻身從床上下來,把充滿電的電池安回手機,遲疑地撫摸著手機,她還是按了開機鍵,手機一開,滴滴嘟嘟個不停的短信聲嚇得辛夷差點把手機摔出去。等了十多分鐘提示音才停下,辛夷松了一口氣,忙不迭的打開差點爆了的收件箱,一看有六百多條短信,辛夷頓時眉心狂跳,這是誰這么鍥而不舍的聯(lián)系她,難道是姚定邦又后悔了想把那五十萬要回去?辛夷強作鎮(zhèn)定的打開短信,大部分是馨子的未接電話信息??吹狡聊簧系能白樱烈挠行┦?,馨子,大名許馨,是姚紫曦的同學兼死黨,和姚紫曦關(guān)系很鐵。辛夷不想和姚紫曦的過去扯上關(guān)系,因為她知道哪怕用的是同一個身體,可她應(yīng)經(jīng)不是姚紫曦了,姚紫曦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是李辛夷。
但是辛夷又對許馨又些微愧疚,許馨不是姚家的人,她是真正關(guān)心姚紫曦的人,辛夷真的不想她傷心。在看到又一條短信,許馨寫到,曦曦,求你給我個信兒吧,你到底怎么了,只要你啃聲,老娘幫你搞死那對奸夫淫婦!曦曦,**就是要死也得說明白,大不了老娘陪你去死!
辛夷有些感傷,姚紫曦,你尋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至交好友?她的手指劃過屏幕,停在發(fā)信上,猶豫了一會,辛夷發(fā)了一條短信給許馨:馨子,我沒事,我現(xiàn)在離開姚家了,以后都不會回去了。明天我會換手機,新號碼會發(fā)給你,別為我擔心。發(fā)完后辛夷立刻按下了關(guān)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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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洛江市,許馨在收到這條短信后,發(fā)瘋一般的撥打姚紫曦的電話。在無數(shù)次聽到“你呼叫的用戶已關(guān)機”的答復(fù)音,這個向來潑辣甚至有些跋扈的女子放聲大哭。身邊的好友周翰無奈地問道:“你的曦曦又怎么樣了?不是跟你說這個大小姐不會出什么么??茨惆涯阏垓v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出事的是你呢!”許馨哽咽地說道:“曦曦走了,嗚,她說她不回來了?!敝芎舶欀颊f道:“不回姚家,她能去哪?像姚紫曦這種大小姐要怎么養(yǎng)活自己?真是天真!”許馨朝著周翰吼道:“回什么姚家!姚家那兩老畜生從來都不待見曦曦和阿姨,姚定邦那不是人的東西就現(xiàn)在看得見那騷狐貍!曦曦回來要怎么過,還不如出去!”周翰有些無力地看著許馨說道:“那這樣說來還是好事啊,你還哭什么?”許馨嗚咽的說道:“曦曦身體又差,她從來也沒吃過什么苦,現(xiàn)在一個人在外面,我擔心??!”
是的,許馨很擔心姚紫曦。許馨出身軍部世家,自小在家中幾位強悍的長輩的耳熏目染下,性格囂張得不似女子。和姚紫曦第一次見面是在幼兒園,許馨在看到跟自己完全不同性格的姚紫曦,就對這個精致的好像人偶娃娃的小女孩很有好感,后來在許女俠英勇地打敗了欺負姚紫曦的小男孩后,兩個人就成了好朋友。從幼兒園開始,到高中一直在一起,大學時姚紫曦考上了醫(yī)大,許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醫(yī)大旁邊的國防大學。兩個人好的就像姐妹似的,由于姚紫曦身體不好,許馨從小對這個好友就有一種過度的保護欲。她總是覺得她的曦曦是需要保護的,就連想要追求姚紫曦的男生,都被她視為心存不軌,偏偏許馨的武力值就連一般的男生都難以匹敵,這就造成姚紫曦從小到大的人際交往只限定在許馨這一個小圈子里。
這一次許馨是去部隊接受特訓,誰知等她回來就聽到姚紫曦家發(fā)生的事。許馨很自責,她認為在姚紫曦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沒有陪在她身邊。接著一個多月,怎么也聯(lián)系不到姚紫曦,許馨急的都快發(fā)狂了。今天接到這條短信,許馨心中的糾結(jié)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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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馨的糾結(jié),作為始作俑者的李辛夷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在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后,辛夷很早就起床了,穿上昨天新買的裙子,扎了一個馬尾,就提著包出門了。出門時差不多是七點多了,辛夷去了昨天晚上的那家面館吃了一碗手拉面。然后走到對面的街道買了一個中號的黑色旅行包,看著工行一開門,她就迅速走了進去。先從存折里取了一萬塊出來,接著很快把相關(guān)手續(xù)辦好,辛夷把卡里的五十萬全取出來,很顯然她的舉動讓銀行方面很疑惑,不過也沒說什么。
把錢全裝進旅行包里,提著五十萬現(xiàn)金,在工行職員幾欲吐血的郁悶眼神中,走進了對面的建設(shè)銀行。
很快用新身份證辦了一張銀行卡,辛夷迅速把剛?cè)〕鰜淼奈迨f,存進了這張新的建設(shè)銀行卡里,密碼是姚紫曦死的那天—也正是李辛夷的誕生之日。完成這件事,辛夷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她在心中想象姚定邦知道后會不會氣死。
走出銀行,辛夷看著陽光明媚的天空,雖比起山里的環(huán)境要差上一些,但是看著也很不錯。辛夷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還很早,決定去給村里的人帶一些禮物。順便要去買一些藥種和藥材,還有和針灸有關(guān)的書籍用具。
轉(zhuǎn)了好一會,給安婆婆挑了一匹漂亮的湖藍色的真絲面料。給老村長的新拐杖,給石老爺子的鐵觀音,給李老爺子的硯臺……買了一大包東西,辛夷看了看,又買了兩大盒糖果,這是帶給村里的孩子們的。辛夷在村里這段時間并沒有見到孩子們,他們都去晨風鎮(zhèn)上學了。不過等種麥子的時候,晨風小學會放假,村里的孩子們也都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