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用過早飯之后,晁蓋便興致勃勃道:“賢弟,你我二人,使些槍棒?!?p> 張正道亦是有心領(lǐng)教這“托塔天王”的本事,笑道:“晁天王,請?!?p> 二人來到院中,晁蓋取了一口樸刀,虛劈一下,笑道:“賢弟,請?!?p> 張正道亦是第一次與人真刀真槍較量,回道:“點到為止,晁天王,請了?!?p> 二人擺開架勢,各執(zhí)刀槍,定住心神,準(zhǔn)備較量一番。
張正道心知晁蓋曾在溪水中,扛起青石寶塔,氣力驚人,不敢與他斗力,只能用巧。
抖了一個槍花,張正道直挺挺刺出,只取晁蓋胸口。
抬起手中樸刀格擋,晁蓋大笑一聲,與張正道戰(zhàn)在一處。
不愧是“托塔天王”,手中樸刀,上下翻飛,打在張正道的槍身上,“叮當(dāng)”作響。
兩個人斗了十余合,張正道便知不是他對手。
這晁蓋,不娶妻妾,終日在家,只是打熬筋骨,勇武有力,端是了得。
張正道半路習(xí)武,雖得孫元和張教頭指點,卻不成套路,兼著少了些廝殺經(jīng)驗,落入下風(fēng)。
二人斗到二十余合,張正道掌中長槍,便脫手而出,被晁蓋的樸刀劈落。
“晁天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卻是不敵?!睆堈揽嘈σ宦暋?p> 晁蓋收起樸刀,笑道:“賢弟年紀(jì)輕輕,有這般槍棒手段,已是難得?!?p> 二人又返回廳軒內(nèi)坐下,張正道見天色不早,便要告辭。
晁蓋難得碰見一個說話風(fēng)趣的江湖好漢,有心留他再住一晚。
張正道卻是推脫道:“在下離開家中甚久,老父母尚在,只盼著早些還家?!?p> 晁蓋道:“既然如此,我便不留賢弟,日后若是得閑,再來我這莊上小住些時日。”
張正道拜謝道:“若有時間,定會拜訪天王。”
晁蓋又令莊客取出些銀兩,拿給張正道。
見他如此大方,張正道也不與他客氣,只將那五兩銀子收了,辭別晁蓋,領(lǐng)著自家女眷,趕赴鄆城縣。
到了縣里,還是住進(jìn)那家僻靜巷里的客店,開了兩間上房,用了午飯。
“我要去一趟那石碣村,離此間半日路程,明日晌午便能趕回來?!睆堈勒f道。
韋夫人卻是有些慌神,她初到這里,人生地不熟,又住在客店,不愿張正道離去。
拽住張正道的衣袖,韋夫人道:“官人,不如帶上奴家?”
張正道搖頭道:“夫人安心在這縣里住著,這鄆城縣治安頗為不錯,定不會有事,況且二娘也在,晚上你們住在一處,只在店里休息,不要外出?!?p> 孫二娘笑道:“姐姐放心,有我在,哪個毛賊要是不開眼,姑奶奶的刀,正愁無處施展?!?p> 這兩日,在韋夫人的刻意交好下,她二人親近許多,早已是姐妹相稱。
張正道笑道:“且安心歇著,我現(xiàn)在就走,明日一早趕回來,到時候雇一輛大車,再返回清河縣?!?p> 韋夫人只好無奈道:“官人,快去快回?!?p> 她又貼著張正道的身子,低聲道:“本來奴家打算,今夜侍奉官人,如今,只好等到官人回來?!?p> 張正道大喜,有心將阮家三兄弟的事情,拋之腦后,但是想起自己的宏圖霸業(yè),只好強壓下心頭的熱火,用手摸了摸韋夫人的細(xì)膩面龐,在她耳邊低聲道:“若是能說服二娘一起,官人重重有賞?!?p> 韋府人嫵媚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對她二人怒目而視的孫二娘,點了點頭。
話別自家女眷,張正道帶上一些銀兩,出了客店,尋到縣里租賃車馬的地方,壓下二十兩銀子,租下一匹大理產(chǎn)的駑馬,打馬出城,直奔石碣村。
心急趕路,快馬加鞭,只用了小半日,趁著太陽還未落山之際,便已到了石碣村外。
張正道騎馬來到阮小二家中,碰巧那小猴兒阮良,正在院子里玩耍,見到有客來,也不害怕,跑到近前,好奇看著駑馬。
“你爹在家么?”張正道摸了摸他的頭。
阮良回道:“在五叔家?!?p> 張正道笑道:“帶我去尋。”
阮良便在頭前蹦蹦跳跳引路,帶著張正道去往阮小五家。
這段時日,阮小五又沒忍住,去鎮(zhèn)上賭博,輸了一些錢財,氣的他老娘又是病了。
阮小二便來到阮小五家中,規(guī)勸自家兄弟,莫要再賭。
“二哥、五哥、七哥,在家么?”張正道站在院外喊道。
小猴子阮良鉆進(jìn)屋里,沖著阮小二道:“爹爹,好大的馬?!?p> 阮小二早已聽見張正道的聲音,快步出屋,大笑道:“官人,恁地許久不見,想煞我也?!?p> 張正道亦是笑道:“二哥,我久在江湖奔波,才從外地趕回來?!?p> 阮小五跟著出屋,大笑道:“賢弟來的正好,一起去吃些酒水?!?p> “七哥呢?”張正道不見阮小七在,四下里瞅了瞅,卻是沒瞧見。
阮小二苦笑道:“小七在你那獅子樓,不舍得回來哩?!?p> 張正道疑惑道:“七哥何時去的?”
阮小五解了一條小船,跳進(jìn)艙里,拿起劃楫,叫道:“還不快上船,去那對岸酒店里,邊吃邊聊?!?p> 張正道將馬韁栓在樹上,跳進(jìn)船艙。
阮小二則是對著小猴兒阮良吩咐道:“去叫你娘來,照顧阿婆?!?p> 已經(jīng)六歲的阮良,便又蹦蹦跳跳返回家中,去叫自己娘親。
阮小二剛要上船,卻想起一個人來,出言道:“村里新近來了一位教授,與我兄弟多有結(jié)交,可要一同叫上吃酒?”
張正道吃了一驚,心中知道阮小二口中說的教授,定是那“智多星”吳用。
阮小五卻道:“咱們弟兄吃酒,叫他做甚?!?p> 阮小二道:“那且算了?!?p> 三人乘坐小船,劃向石碣湖對岸的酒家處吃酒。
要了一些酒肉之后,張正道故作不知的問道:“那新來的教授如何稱呼?”
阮小二道:“那教授,姓吳名用,表字學(xué)究,剛搬來不久,教村里的孩童讀書習(xí)字,我家那猴兒,也在他那,學(xué)些文墨。”
阮小五道:“那教授也不似什么好人,還有個綽號,喚作什么‘智多星’,一個鄉(xiāng)野教授,能有甚么智慧?!?p> 阮小二呵斥道:“五哥卻是恁地不禮貌,他一個讀書人,又不曾招惹你?!?p> 阮小五依次擺好三只大碗,倒?jié)M美酒,叫道:“若是讀書人,怎地不好好舞文弄墨,早晚只顧擺弄著兩條銅鏈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