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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名花

第三十六章 有道是綺筵公子,繡幌佳人.

冷雨名花 康素愛羅 2901 2013-05-22 18:59:54

    杜若衡面上神色一變,便一言不發(fā)的望著傅揚波跟孟斕軒。

  “這張銀票,是她離去那日,我親手交給她的,這個票號我記得,還有此處這個褶皺?!边@樣大面額的銀票并不多見,那時防偽技術(shù)不行,因此銀票的主人,總會在上面做一些小記號,防有人用假的頂換了去。

  這銀票,確確實實,千真萬確,就是他們那日給那夜茗山莊第十七任莊主那張。

  “那小道童,便是那小懷?!备祿P波心下一印證,便明白了。

  “怪不得戲院中,兩人那舉止,如此可笑?!蹦莾蓚€道士,高興起來手舞足蹈的樣子,一度被座中諸人恥笑,此刻方明白,不過是兩個孩子假冒的道士罷了。

  “太好了,這下終于撞我手里了,我去拎了她上來。”說罷,傅揚波邊要沖下去。

  “拎上來然后怎樣?”蕭漸漓手一伸,將他攔住,懶洋洋的笑道“打一頓?”

  這一下,傅揚波倒是愣住了,盡管有氣,卻好像還沒有辦法出。

  杜若衡沉吟片刻,卻對那管事的說“不能讓她再賭了,再賭,她那間莊子,就要輸給我了。”

  “那正好!”傅揚波道。

  “她莊子輸了,倒霉的只怕會是我?!倍湃艉獍欀碱^道“我那日不過是拆穿了她的偽裝,便想淹死我?!闭f罷,嘴角竟浮現(xiàn)出一縷笑意,又對那管事的道“把銀票還給她,就說那銀子這里兌不開,然后把那吃的給他們上上,那兩人,有吃的,一定會忘了賭博?!边@點杜若衡倒是沒有說錯。

  “你們卻是在說什么?”那管事的剛走,陳天啟跟葉楚材便好奇的走了上來。

  “那老道士,是個孩子扮的,是那夜茗山莊的鄢莊主?!倍湃艉饩従彽?。

  “啊,那個小書生?”陳天啟的弟子范增義卻叫了起來。

  杜若衡眉毛一抬,便望著范增義。

  “我們前日去了爛柯山,在客棧上遇到了那莊主,昨日棋會,又見著了她?!狈对隽x便將這兩日的事大致說了一次。

  “奇怪,她不是應該已經(jīng)回山莊去了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城里?”杜若衡便覺得哪里不對。

  “昨日我們跟她乘一條船回來的,她跟那小童一直在睡,我們到京城下了船,他們好像還在睡?!狈对隽x道。

  聞此言,眾人便不禁笑了,便連一直默默不語的蕭漸漓,面上都止不住輕輕一笑。

  “我昨日跟她下棋,便知道,她那計算卻是極到位的,只是輸在年幼,經(jīng)驗太淺,無甚心機,只想不到竟能記下二百五十六張牌,”陳天啟想起那一地的花瓣,笑了一下,卻又抬頭看著傅揚波道“卻不知她是怎么得罪了二位,提起她,這般氣惱?!?p>  傅孟二人面上一紅,便喏喏不得言語。

  “左右不過是山野頑童,使那嘴皮子功夫罷了,”杜若衡笑著道“老傅也是,怎跟一個孩子較真?!?p>  “那孩子,卻是不厚道,我?guī)煾敢膊恢滥睦锞偷米锼?,竟然拿那,那啥來比喻我?guī)煾??!狈对隽x一時失嘴,便有些吞吐。

  “不過是拿頭驢來比喻我罷了,我不該說她沒資格喚南冥道長作掌門,也沒什么,年輕人這等小事都要放心里的話,將來怎么成大事?!标愄靻⒌f道。

  那范增義只好做肅然狀低頭不語,蕭漸漓望著陳天啟,便干咳了幾聲。

  “這孩子,不肯吃虧,嘴上又無遮擋,自己無甚本事,又不知那天高地厚,只怕終有天要吃虧?!倍湃艉饷夹木闺[現(xiàn)愁云。

  “正是,昨日在船上,便又嘲諷那長樂門的人,后來我便點了她的啞穴,否則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事來?!标愄靻⒒叵肫鹱蛲?,也覺那莊主,忒胡鬧了。

  聽到長樂門幾個字,一直在沉默站在蕭漸漓身后的越小裳,面色神色微微一變。

  “你點了她啞穴?”孟斕軒便皺著眉,斜著眼睛看了陳天啟一眼。

  “嗯?!标愄靻Ⅻc了點頭。

  孟斕軒便跟傅揚波蹙著眉,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只覺得陳天啟此舉不妙。

  “既然那莊主跟你們都相識,又是這樣有趣的人物,何不請上來一聚?”那葉楚材便放下了手中毛筆,笑著說道。

  杜若衡便低頭沉吟了片刻,突然對繚綾說道“繚綾,你們幾個,先下去?!?p>  蕭漸漓便松開了攬在繚綾腰間的手,淡淡的對懷中女子說道“你們出去?!闭f罷,卻轉(zhuǎn)向了杜若衡,帶著一絲調(diào)笑之意望著他,低聲道“杜公子竟然也有忌憚的時候?”

  杜若衡嘆了口氣,腦海中便浮現(xiàn)出一張被散發(fā)遮住大半的小臉,拿著本詩冊,搖頭晃腦滿面嘲諷的說‘有道是綺筵公子,繡幌佳人...’。

  “你也知道,就算沒有什么,她也能說出什么來,有點把柄,不曉得她出去后會怎般形容我們,還是,還是小心點罷。”杜若衡望著那幾個歌妓離去的背影,竟帶著幾分發(fā)愁。

  “一會莫要拆穿她,”蕭漸漓突然笑了起來,“那樣一定很好玩?!?p>  “我卻也不敢?!倍湃艉庑Φ?。拆穿了她,上次是鑿船,這次怕是要拆館子罷。

  就在杜若衡正準備出去,卻見門被打開,又一個人走了進來。

  卻是剛才送謝疏桐回去的永寧府奴仆常平。

  他自幼服侍小世子,在府里身份特殊,甚得蕭漸漓信賴,卻見他走了進來,笑著對屋子里的人道“我方才上來,看到那位道爺,真是有趣。”

  “她怎么啦?”杜若衡便停下了腳步。

  “你看?!背F揭恢干砗蟮闹楹?,道“我剛上到二樓,見大堂里擺了好長一張桌子,坐滿了二三十號人,那老道士做在上首,便問那薛管事,才知道,那道長來時要了一大堆的菜,吃不完,那小道士,便去街邊,喊了幾十個人上來幫著吃。”

  這一下,房間里的人好奇,便將這幾扇房門都一一打開,透著那珠簾,向下面二樓中堂望去,但見一條長桌,擺滿了雞鴨魚肉各色菜肴,那道長跟那小道士,正吃得不亦樂乎,旁邊坐滿了人,還有人手里拿著紙張什么的,不停向她詢問。

  “還有,我上來時,正好有人手里拿那了葉公子清早做的那首詩在向旁人炫耀,那老道士,竟也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說葉公子那句‘腸斷山城月,徘徊照遠人’中的‘山城’換成‘邊城’便更好?!蹦浅F叫χ蛉~楚材說道。

  不想他此言一出,杜若衡蕭漸漓等人,便愣了一下。

  葉楚材過了半響,方低聲緩緩道“我本來,寫的正是‘腸斷邊城月’的,只因跟青蓮學士那句‘夢繞邊城月’太似,有抄襲之嫌,方改成了山城月,那道士,哦,那莊主,說得卻沒錯,是我太拘泥了?!?p>  “小丫頭有幾分名堂,”蕭漸漓伸了伸手腳,站起來,指著桌子上謝疏桐的畫,道“常平,你拿下去,給那道士看,莫說誰畫的,卻看她怎么說?!?p>  常平便拿了畫往外走,杜若衡多了個心眼,便道“莫讓她知道我們在這?!?p>  常平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眾人便在那樓上透過珠簾向下看,但見那老道士,將那畫攤開,嘴里一邊嚼著東西,一邊跟周圍的人說了幾句什么,然后一人遞過筆墨,那老道士便在那畫上添了幾筆,常平便捧著畫,走了上來。

  常平一掀開珠簾,杜若衡等便圍上道“她卻怎么說?”

  那常平將那畫在桌上鋪開,道“那道士好大的口氣,說這畫,是臨摹的罷,山是死的,樹是死的,水也是死的,然后便在溪口的位置添了條船?!?p>  眾人低頭看謝疏桐那幅畫,卻見弄影在那溪水之中,順著那水流方向,加了條孤舟,微微斜著,似乎取那野渡無人舟自橫之意。

  便是那艘小舟,寥寥數(shù)筆,這流水,便活了起來,似乎可以聽到那潺潺流水之聲,帶著這山這樹這幅畫,也活了起來一般。

  那葉楚材不由得低聲道“我原以為謝氏雙姝,便已是天下女子中的極致,只是這女子,似乎竟比那,”一想蕭漸漓在此,便急忙將話打住,道“竟也有這樣的才華?!?p>  杜若衡心中嘆了口氣,便不言語。

  ————*————

  小康注:‘腸斷山城月,徘徊照遠人’一句是用了遼人耶律楚材的‘黃沙萬余里,白發(fā)一孀親,腸斷山城月,徘徊照遠人?!@首詩本來就有山城月跟邊城月兩個版本的。

  好吧,其實我寫葉楚材的時候,就是用耶律楚材做模版的,包括前面提到的‘八月陰山雪滿沙,藤羅深處有人家’一句,都是他寫的,蠻有意思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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