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某從不妄言?!毙鞄煒愕乜粗囋?。
后者的心神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因為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玉凌,確實從對方身上感應(yīng)到了元靈族的氣息。
對了,玉凌之前用的假名就是云承,他早該想到了。
可是完全沒有辦法冷靜??!元靈族這是搞的什么鬼?難道他們早在二十年前就算計好了一切?那也太可怕了吧?
如果這位西聯(lián)盟主是元靈皇族,這樣的變數(shù)足以全盤打亂北境的布局!
鄧元老的心跳驟然急促,然而在徐師樸的威壓下,他竟然連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還有什么問題么?”徐師樸道。
鄧元老用盡了全力,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徐長老,依照我們先前的約定,貴族對無涯星系沒有興趣,由我族來維護秩序,怎么現(xiàn)在卻要反悔嗎?”
“鄧元老是不是忘了一條?”徐師樸的眸中閃過一絲譏諷,“徐某答應(yīng)道靈的,是在不損害我族利益的大前提下,你們隨意在無涯擴張??墒侨缃瘢銈儗ρ┓逑率?,已是違反了協(xié)約?!?p> 鄧元老氣得渾身一抖:“西聯(lián)也就罷了,怎么雪峰徐長老也要管嗎?”
徐師樸淡然道:“先前西聯(lián)有難,雪峰傾力相助,這份人情,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徐某支持玉盟主的決定。”
鄧元老都氣笑了:“那照這個說法,是不是全北境都該交由你們處置?徐長老,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也請你好生斟酌,不要破壞你我兩族的情誼。”
“徐某只是維護我族的正當利益,問心無愧。”
“那徐長老請自便,雪峰一事,還有熙長星衛(wèi)之事,我都會如實稟報萬法靈尊大人?!?p> 鄧元老咬著牙,向身后的道靈族眾人招了招手,隨后面向徐師樸冷淡地道:“徐長老,告辭!”
“慢走不送。”徐師樸道。
鄧元老見他絲毫不慌,心里愈發(fā)感到詭異。
什么時候一向謹小慎微的徐師樸都變得這么硬氣了?之前元靈和道靈兩族的談判中,基本都是徐師樸在讓步,可是這次,他卻擺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難道元靈族內(nèi)有人突破了?可是也沒道理啊,如今兩族的差距,已經(jīng)不是幾個離道強者所能彌補的了,整個元靈族都腐化墮落得一塌糊涂,真要打起來,恐怕不堪一擊。
但不管怎么樣,眼下鄧元老的確拿徐師樸沒轍,他甚至覺得自己再廢話幾句,徐師樸心情一不好把他們都殺了也不是沒可能。
比方說,他又把責任推到天穴宗余孽身上,族內(nèi)追查起來,都很難以此為借口發(fā)作。
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為了保存真相,鄧元老覺得還是先活著回族為妙,到時候添油加醋一番,族內(nèi)只會把怒火集中在徐師樸身上,而不會對他過多詰難。
玉凌靜靜地看著道靈族人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集合撤離,從頭到尾連句狠話都不敢對徐師樸多說,這就是離道巔峰強者的力量和地位啊。
當然,道靈族整體實力強于元靈族,現(xiàn)在沒人敢反駁徐師樸,但等他們回了圣道星,后頭還有一堆麻煩等著他。
想想看,鄧元老一個離道初期高手都敢對徐師樸如此不恭,可見元靈族在道宇星系的地位有多么堪憂。
沒有直接殺掉鄧元老,已經(jīng)是徐師樸的妥協(xié)和忍讓了。
世人雖然還常常合稱兩大靈族,可就連無涯星系的人都知道,這宇宙真正的主宰者唯有道靈。
“剩下的事你來解決吧,現(xiàn)在我去趟九辰門,以后除了西聯(lián)和煉火宗,雪峰及九辰門也由你掌控,這些你自己和雪峰的人說明白,有問題么?”徐師樸道。
玉凌沒有回話,徐師樸便當他是默認了,轉(zhuǎn)身踏入虛空中,從他面前消失不見。
沒過幾秒,渾身染血的徐詩槐也提著長劍從半空中一掠而過,瞧見下方的玉凌后,趕忙落下身形,訝異道:“云……玉盟主,你怎么在這兒?”
“來得晚了,度掌門沒事吧?”玉凌沒心情解釋那么多。
徐詩槐神色一黯,緊緊地攥著手里的長劍,眼眶瞬間紅了:“一忱為了救我和小蕊,硬生生受了那個道靈族元老一擊,即便是不滅金身也差點崩毀了,現(xiàn)在命懸一線,我們把什么丹藥都給他喂下去了,還是不見起色……”
“對了,玉盟主,你有沒有看見那個離道境元老?怎么忽然間,所有道靈族人都退走了,他們是不是有什么陰謀?”徐詩槐又急切地問道。
“他們不會出現(xiàn)了,我先去看看度掌門,他在哪?”玉凌道。
“就在殿前,你隨我來?!毙煸娀钡捻杏秩计鹨唤z希冀,當即在前面帶路去了。
不一會兒,玉凌就看到了巍峨的未雪宮,宮殿的陣法屏障還處在激活的狀態(tài),只是光澤已十分黯淡,似乎曾被人打破,然后又強行激發(fā)了它最后的一點威能。
雪峰長老在殿前圍成一圈,神色都帶著焦灼,有幾個人看到徐詩槐去而復返,當即詢問道:“怎么樣,敵人是什么情況?”
“玉盟主說他們退走了,具體原因待會兒解釋?!毙煸娀蹦倪€有閑心管那么多,敵人什么的可以再說,她只要度一忱能平安無恙。
她分開人群走到最里面,玉凌也緊隨其后,看到度小蕊呆呆地抱著父親,仿佛失了魂魄般,對外界的變化不聞不問。
“小蕊,小蕊?”徐詩槐喚了兩聲。
度小蕊茫然地抬起頭,目光漸漸定焦,眼淚刷地一下涌了出來,哽咽道:“娘,爹爹的傷勢還在惡化,什么丹藥都不管用,這種道則之力該怎么辦?。俊?p> “我看看。”玉凌蹲下來,輕輕按住度一忱的脈門。
“玉盟主,你千萬小心,道則之力反噬起來可是非?!毙煸娀眲傉f了一半,就看到一股白光漫入了度一忱體內(nèi),那兇悍的道則之力就像是被凈化了一般,完全掀不起什么風浪。
隨后白光散去,玉凌的玄力流淌了三個周天,徹底抹滅了鄧元老殘余的力量,這時候那些丹藥的藥力才開始發(fā)揮,修復著度一忱慘不忍睹的暗傷。
最后玉凌又施展了一道凝魂術(shù),這才起身道:“應(yīng)該沒事了?!?p> 度一忱的臉色明顯好轉(zhuǎn)了很多,徐詩槐能清晰地感應(yīng)到他的生機開始復蘇。
“玉凌,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要是一忱有個什么閃失,我,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徐詩槐已經(jīng)語無倫次了,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個英姿颯爽的冰仙子。
度小蕊也抹了一把淚水,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最終只是不停地重復著“謝謝”。
“先把度掌門安頓好吧?!庇窳杵届o地道。
度小蕊趕忙抱著父親站起身,結(jié)果一個踉蹌險些又栽倒下去。
最終還是玉凌將度一忱背到了后院的一間屋子里,把他平放在床榻上,雖然血污也一并染了上去,但現(xiàn)在沒人在意這個。
不知是不是路途中受了顛簸,度一忱忽然皺起眉頭,劇烈地咳嗽起來。
“爹……”度小蕊有些手足無措,眼看著度一忱噴出一口瘀血,更是慌了神。
“沒事了沒事了。”倒是徐詩槐冷靜了許多,看出度一忱的氣色在好轉(zhuǎn),趕忙安撫道。
她轉(zhuǎn)身出門,不知從哪里取來一盆熱水,把臉帕浸泡在里面,又拎起來擰了擰水,細致地給度一忱擦拭著脖子和臉龐。
這時候,度一忱也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他感受著額頭傳來的溫暖,不禁微微有些失神,下意識抓住徐詩槐的手,試探地問道:“槐兒,是你嗎?我還活著?”
徐詩槐手一僵,眼眸里蘊著淚,笑罵道:“不然呢?難不成你還指望著你死了,我給你自殺殉情去幽冥找你???”
“爹,你感覺怎么樣?”度小蕊也把腦袋湊過來。
“感覺?沒什么感覺啊,稍稍有點疼,但是我受了那么重的傷,怎么現(xiàn)在都好了嗎?”度一忱驚咦道。
“是玉盟主及時出現(xiàn),不然你這條命都保不住了,下次我不許你再擅作主張了。”徐詩槐板起臉。
“遵命,一定不會了?!倍纫怀佬α诵Γ抗饴湓谟窳枭砩?,似有些感慨,但很快就化作了凝重,“玉小友,道靈族已經(jīng)對我雪峰下手了,西聯(lián)和九辰門現(xiàn)在情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