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如海的魂力瘋狂地涌動著,玉凌無法完全轉(zhuǎn)化,便只能將它一股腦地融入循環(huán)之圓中,就算這樣有些浪費也顧不得了,畢竟尋靈衛(wèi)不死,今日之事就無法善了。
所以任憑陰神在魂海里心痛大叫,玉凌也自動將其過濾了,這回興許是魂力過于充裕,以至于他使出了這必殺技之后,竟然還剩下七八分力量,幾乎算不得什么太大的損耗。
他一把抓住從半空中飄落而下的半截畫卷,隨手扔進了空間戒指里,準(zhǔn)備回頭再慢慢研究,目光仍然著落在尋靈衛(wèi)身上。
“這是……”
尋靈衛(wèi)在如此致命的關(guān)頭卻恍惚了一下,一方面是因為這道圓確實有惑人心神的詭異氣息,另一方面,他居然從中感應(yīng)到了玄力、靈力和魂力三大體系的力量,這即便在道宇星系也沒人能同修到這個境地。
這個云承……聽說族里在暗暗調(diào)查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尋靈衛(wèi)感受到了強烈的生死威脅,當(dāng)三大體系融為一體之后,那是足以顛覆修行等階的存在,就算是他也根本不可能硬抗。
電光火石之間,那道圓已經(jīng)近在眼前,尋靈衛(wèi)幾乎以畢生最快的速度畫出了一道線條扭曲的靈符,然而這靈符卻不是去反擊的,而是被他拍入了自己的身體。
“噗”的一聲輕響,一道靈魄脫離了陸晚的身體,后者直直地墜落在地,摔得滿身淤青,而尋靈衛(wèi)則化作渺渺的輕煙,分成幾十股向遠(yuǎn)處逃逸。
循環(huán)之圓緩緩地擦除過去,絕大部分輕煙立即崩解為虛無,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縷逃過了殺劫。
玉凌不禁有些可惜,畢竟相同的手段第二次再用,恐怕就沒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了。這尋靈衛(wèi)倒也不愧是道靈族的高手,不僅戰(zhàn)斗力強得一塌糊涂,各種花里胡哨的手段也層出不窮,而且還很管用,果然在外界想殺這個級別的高手就是煉獄難度。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惋惜的時候,他已經(jīng)暴露了太多秘密,決不能放任對方活著離開。
玉凌不假思索就接連施展了三道定字訣,雖然化作輕煙的尋靈衛(wèi)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但冬末卻很敏銳地抓住了戰(zhàn)機,直接將一枚黑色的竹簡扔了過去,剛好砸在輕煙上。
“嗤嗤”的一陣聲響,那輕煙像是被竹簡吸附了一般,掙扎了幾下竟然沒能掙脫。
“冬末好樣的!”
玉凌一晃身就追上了尋靈衛(wèi),毫不客氣地支使魂海里的陰神:“別打嗝了,該你出力了!”
“噢?!背該蔚年幧癫磺椴辉傅貞?yīng)了一聲,但還是麻溜地滾了出去,全力鋪開了霧剎界。
剛剛甩脫竹簡的尋靈衛(wèi)眨眼又被陰寒的紫氣包裹了進去,玉凌甚至能清晰地感應(yīng)到對方的情緒快要爆炸了。
“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們!”
尋靈衛(wèi)的魂念帶著森冷的殺機,他也不再試圖逃脫,反倒是一個回旋,向玉凌兩人撲了過來。
輕煙幽幽地化作血色,而這血色漸漸彌漫了整個天地,仿佛給萬物都抹上了一層紅色濾鏡,這已經(jīng)不是天地異象所能解釋的了,這分明就是替換了整個一片區(qū)域的道則!
玉凌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耳邊則傳來冬末的驚呼:“玉大哥,是魂咒!”
她嘗試進入虛態(tài),但根本就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血色如潮水般漫來,就要淹沒她的所有感知。
這一刻,玉凌的心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逃?逃是逃不了的。倒是這魂咒一出,尋靈衛(wèi)的魂念正以驚人的速度潰散瓦解,就看看誰先撐不住吧。
玉凌一把將冬末護在身后,隨后收斂了全部魂力,盡數(shù)聚攏在道瓶周圍。
在外人看來,他就跟閉目等死一般,只有古雍的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
魂咒頃刻間降臨,玉凌頓時感受到一種難言的大恐怖,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耳邊也再聽不見任何聲音,聞不到任何味道,五感近乎同時被剝奪,隨后連意識都似乎在逐漸遠(yuǎn)去,漸漸地?zé)o法思考,也無法回憶任何內(nèi)容。
這黑暗太過深瀚,甚至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希望,它似乎要將任何有靈的生命同化,漫長到看不見盡頭。
只是道瓶的存在卻讓這黑暗不再那么純粹,玉凌就堅守在這微弱的光明附近,不能有一時一刻的松懈。
興許是一刻,一天,一月,一年……
黑暗終于過去了。
玉凌像是從深海之底緩緩地浮出了水面,呼吸了一口巴婁星無比渾濁的空氣,卻覺得比任何時刻都要清新。
他動了動手指,從僵硬的狀態(tài)復(fù)蘇,隨后眼前漸漸出現(xiàn)了模糊的顏色,再一點一點變得清晰。
似乎有人在說話,可感知的恢復(fù)很慢很慢,玉凌只聽見了最后幾個字:“……是元靈族人?!”
玉凌透過朦朦朧朧的視野看見了那一縷若有若無的輕煙,尋靈衛(wèi)已經(jīng)虛弱到連攻擊他的力量都沒有了,不然在剛剛那種狀態(tài)下,玉凌根本沒有防備能力。
他瞇了瞇眼,想說些什么,卻忽然有些發(fā)不出聲,干脆也懶得廢話了,直接揮動凝墨刀將那縷輕煙斬斷成了兩截。
事實上在刀鋒落下的時候,尋靈衛(wèi)的魂魄就砰地一聲消散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主要是這種危險分子太不可控,不然看對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樣子,玉凌倒是很想逼供一下,但終究還是直接殺了最保險。
“玉大哥,你沒事吧?”
冬末無比焦急地問了一遍又一遍,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把剛剛那高冷范兒毀得一干二凈。
“咳,沒事,別怕?!庇窳杩人粤艘宦暎偹慊謴?fù)了一點說話的能力,下意識揉了揉冬末的腦袋,卻忽然發(fā)現(xiàn)這高度不如以前順手了……
他現(xiàn)在的視野還是糊糊的,差不多相當(dāng)于五百度近視的感覺,五米之外男女不分,十米之外人畜莫辯……估計還得幾分鐘才能慢慢緩過來。
這魂咒也是真的很刁鉆了,不僅感知恢復(fù)艱難,而且玉凌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循環(huán)也枯竭了,就如同被冰封了一般,目前正在艱難地解凍著。
玉凌現(xiàn)在只想找鬼巫師問一個問題,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命都快整沒了確實蠻驚喜的。
“怎么又揉我頭,會長不高的……”冬末委屈巴巴地說著,但也沒怎么動作,這要是換了歸云,肯定早就張牙舞爪地還擊了。
“呃……習(xí)慣了?!庇窳杩戳丝炊﹣y糟糟的頭發(fā),也有些過意不去,于是重新幫她理了理。
后者很乖巧地一動不動,嘴角悄悄浮起一絲笑容,忽然輕聲問道:“玉大哥,你怎么來東境了?”
“這個可以稍后再說,你先給我解釋一下,我讓你保護好自己,為什么你卻一個人跑來當(dāng)刺客了?你們長老呢?”玉凌沒好氣道。
冬末更委屈了:“怎么了嘛,我?guī)偷矫α税。 ?p> “是是是,幫到了,但現(xiàn)在先不說這個,一碼歸一碼?!?p> 冬末癟了癟嘴:“玉大哥,我錯了嘛?!?p> 然后她又小聲道:“錯了我也不改,哼?!?p> 玉凌都快被這小妮子氣樂了,果然在外面放養(yǎng)了四五年,把性子給養(yǎng)野了啊,不敢大聲反駁,那就小聲頂嘴。
“奉缺星那邊,你怎么處理的?”玉凌問。
“我就按玉大哥你說的做了啊,讓長老找了個替身裝成我的樣子,我覺得應(yīng)該問題不大,然后我就趁他們不注意,一個人溜走啦,其實我早就可以偷偷溜掉的,只是平常不想給那些長老添麻煩而已?!?p> 冬末一臉乖巧地道:“玉大哥,看在我沒惹事的份上,你要是沒有急事的話,能不能去幽靈門陪我?guī)滋欤课艺娴恼娴暮芟肽?,還想安瑞卡,歸云,念大哥,很多很多人……”
玉凌一時有種莫名的感慨,看來冬末雖然改變了很多,可沒改變的東西卻更多……
他想了想道:“你想回來嗎?不要考慮幽靈門的意愿,我?guī)汶x開,和大家在一起?!?p> “真的可以嗎?”冬末瞬間眼眸一亮。
“當(dāng)然是真的,玉大哥什么時候騙過你?!?p> “你騙過我好多次。”冬末又癟起了小嘴。
“哪有好多次……算了不說那個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冬末認(rèn)真地考慮了一下:“我想和玉大哥一起回去,可是、可是還不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我處理妥當(dāng)?!?p>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幽靈門不是對我不好,而是對我太好了……我的父親是現(xiàn)任門主的師叔,他說他很感激師叔的照拂和恩情,所以無論如何也要保全我。他們瞞著我的一切消息,就是怕道靈族那邊知道,因為當(dāng)年害死我父母的,就是道靈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