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陰冷的混沌之氣有如讓程濛陷入萬丈深淵,他甚至花了好幾秒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東西。
畢竟北境的北邊是亂塵,東邊是東境,幾乎很少見到混沌生物,更別說橫亙在虛空深處的混沌之氣了,據(jù)說只有即將突破混沌境的強(qiáng)大武者才會拿這種東西淬體,正常情況下,眾人對混沌之氣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哪怕不滅境高手也不會閑的沒事去受虐。
程濛的玄力如冰雪般消融,就連強(qiáng)橫如鋼鐵般的肉身也終于出現(xiàn)了破綻。
玉凌趁機(jī)下壓刀鋒,用盡全力砍掉了程濛的頭顱,但詭異的是,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只見程濛斷為兩截的“尸體”瞬間如化膿般變成血水,隨后急速匯聚在一起,在十米外重新化形成人身。
這就是不滅境高手最特么難纏的地方,除非耗空他們的生命本源,否則他們就能無限再生,也就混沌境的至尊強(qiáng)者有把握將其斬殺。
不過消耗了一部分生命本源的程濛顯得虛弱了不少,他驚怒交加地望著玉凌,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怎么也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固元武者“殺”掉了一次!
黎明紫火的失效讓程濛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這是他無往不利的殺手锏,即便是同境高手都會無比忌憚,可為什么……為什么對這個云承一點(diǎn)作用都沒有?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對方真有克制紫火的手段,再加上那恐怖的混沌之氣,自己會不會再被殺第二次第三次?
可憐的程濛并不知道,他要是不用黎明紫火,老老實實用不滅境的玄力跟玉凌硬杠,恐怕還有不小的勝算,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就很微妙了。
“元老,西聯(lián)之前一直在隱藏實力,我和常素還能打下去,但其他人就……”湯占潤一拳破開雪清泠的靈符,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好半天才重新愈合。
主要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雪清泠那飄忽不定的行蹤,媽的煉氣士了不起啊,空間大師了不起啊,有本事你站原地別動,硬拼三百個回合??!
雖然湯占潤知道自己這想法不切實際,但老是跟空氣較勁,他的怨念實在是要爆表了。
程濛則咬牙盯著玉凌,半天才極不甘心地傳音道:“撤!”
“可是宮殿里面……”
“往殿內(nèi)撤,子安他們走了一條路線,宗主帶著裴天令走了另一條路線,我們?nèi)プ詈笫O碌哪且粭l!不然再拖下去,這群廢物非得全軍覆沒不可!”
說這話的時候,程濛絕不會承認(rèn),他也是“廢物”之一。
“成妤,你帶十個人殿后,其他人隨我退往中央宮殿!”程濛直接下令。
成妤微微一愣,眼眸閃了閃,非常干脆地道:“是!”
于是頃刻間,煉火宗的人就齊齊放出大招,隨后開始有序向后撤離,雖然西聯(lián)修者乘勝追擊,又?jǐn)貧⒘撕脦讉€人,但對方一心想溜,委實不太好攔截。
“小魂師,人家有些話想跟你說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聽一下?”
成妤且戰(zhàn)且退,她身上的鎮(zhèn)玄環(huán)盡數(shù)飛出,再加上那登峰造極的媚術(shù),竟以一人之力擋下了大半西聯(lián)修者。
“說?!庇窳璧貞?yīng)了一聲,抬手劈出一記刀光,直接封死了成妤所有退路。
“呀,你居然來真的……”成妤話都來不及說完,倉促一擋,便被這股勁力轟飛出去,砸入了一間樓閣。
這時玉凌才對西聯(lián)眾人吩咐道:“我去追殺那個固元巔峰長老,其他人你們能解決多少是多少,但一定小心不要中計!”
“是!”眾人不疑有他,趕緊去阻截那十個殿后的煉火宗修者,至于跑得飛快的程濛等人……只能下次再說了。
玉凌一閃身,徑直沒入了那間閣樓,順著破洞走到三樓的樓梯口,淡淡道:“我就使了七成力,別裝死了。”
“嘖,那我是不是該夸贊一下,小魂師今非昔比,終成一代絕世高手?”成妤慵懶地坐在木梯上,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
“如果你就想說這個,那我走了。”
“唉,這絕情的模樣還是一如往昔呢……誒你還真走啊,有孤星的消息你也不聽???”成妤本來還想調(diào)侃兩句,結(jié)果見著玉凌轉(zhuǎn)身,趕緊從木梯上站起來,一臉幽怨之色。
“孤星?”玉凌心中一動,表面卻平靜得波瀾不驚,“什么消息?”
“當(dāng)然是關(guān)于你的消息嘍?!背涉ヂ唤?jīng)心地走下樓梯,笑意盈盈地道:“雖然他們不太信任我,但沒辦法,現(xiàn)在在煉火宗,就屬我的地位最高,所以我還是旁敲側(cè)擊出了一些事情。”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狹長的丹鳳眼瞄著玉凌,卻不再繼續(xù)下文了。
玉凌也懶得跟她斤斤計較,直接將白光抽離出一縷,再次幫成妤調(diào)和了水火不容的隱患,他發(fā)現(xiàn)原本涇渭分明的天火訣和魅月術(shù)居然有了相依相存的趨勢,像是共屬于大道之下,漸漸地要融為一體。
如果他加把力的話,成妤從今以后就再也不用擔(dān)心兩者的沖突。
但玉凌可不想失去制衡她的最大利器。
“現(xiàn)在可以說了么?”玉凌冷淡地道。
“看在你這么干脆的份上……”成妤笑著靠近了些許,壓低了聲音,頗有些曖昧地道:“首先,孤星好像早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p> 玉凌設(shè)下幾層隔音屏障,不動聲色地離成妤遠(yuǎn)了一些,問道:“你從哪看出來的?”
成妤嬌媚地給了他一個白眼,也不再自討沒趣:“我要是說直覺你肯定不信,但確實就是一些看似尋常的蛛絲馬跡。最關(guān)鍵的是,煉火宗買來的那幾個祖星修者……都知道你的身份啊。”
她彎起眼眸笑了笑,像個成了精的狐貍:“你說是不是,十七域的第一天才?亙古未有的三大體系兼修者?”
玉凌心神一沉,但并沒有感到驚慌失措,因為他當(dāng)初去煉火宗用的就是真名,暴露身份也是遲早的事情。
畢竟那個時候失去了玄力和靈力,玉凌已經(jīng)沒辦法改頭換面,而且還容易被煉火宗發(fā)現(xiàn)不對勁,所以他干脆就那么混進(jìn)去了,誰想到后來會招惹了孤星,還意外收獲了正陽訣,從此只能以云承的身份活動。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玉凌定了定神,決定問點(diǎn)切合實際的東西。
“知道的人可真不少呢,有個祖星的修者姓萬,貌似和你有點(diǎn)小仇。當(dāng)幻靈族染指北境后,裴天令曾召見他們,詢問關(guān)于祖星的事情,那名急于立功的祖星修者自然就提起了你。人啊,真是嫉妒心和報復(fù)心強(qiáng)的動物,他自己闖天炎魔獄連五關(guān)都過不去,看著你的名字高高掛在上面,郁悶得都快走火入魔了呢?!背涉ビ挠牡氐?。
玉凌頓時想到了金域萬家,只感覺某些陳年舊仇真的是陰魂不散……
“所以,基本上宗門高層都知道了你的身份,若不是北度現(xiàn)世,恐怕他們又要開始全境范圍地搜捕你了。”
成妤繞著一綹青絲,風(fēng)輕云淡地道:“后來我狀似無意地詢問孤星,有沒有關(guān)于你的消息,他們的回答極其含混,只說你肯定還在北境?!隙ā@個用詞讓我覺得很微妙,他們怎么敢肯定你沒有跑去東境西境甚至是南境呢?”
“而且作為手眼通天的第一大情報組織,他們在煉火宗又不止我一個眼線,肯定早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而你的百蠱星又并非無孔不入,有太多的人會讓你暴露。事實上流蘇閣售賣的那些東西,已經(jīng)引起了很多人的懷疑,只是大家最多猜測你手下收攏了不少祖星修者,卻沒有意識到你也是從祖星出來的?!?p> “所以親愛的小魂師,你現(xiàn)在就站在懸崖邊上,只要有人無意間捅破了最后的那層窗戶紙,你的一番心血就全完了呀。就算你能打得過一位不滅境強(qiáng)者,但你要面對的恐怕是全北境的壓力啊?!?p> 成妤見玉凌沒說話,便繼續(xù)道:“最后一點(diǎn),孤星還交給我一個任務(wù),讓我等到通神靈鑰現(xiàn)世之后就趕緊離開太燁星淵,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呢?!?p> “什么任務(wù)?”
“讓我等到海家的人來了之后,假裝為了搶奪寶物和他們干一架,然后把那幾個祖星修者不著痕跡地‘送’給他們當(dāng)俘虜,這事兒看似莫名其妙,但我總覺著跟你脫不開關(guān)系,你說人家該怎么辦才好?”
“那你假裝送不出去不就是了,能拖延一次是一次?!庇窳璋櫰鹈碱^,總感覺孤星在背后謀劃了一個很大的局。
而他就是被網(wǎng)羅在局中的棋子,只能被動地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