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陌生,是因為玉凌并未在現(xiàn)實中見過這樣的地方,但說熟悉……則是因為,這里的景色格局與天穴宗原址極其相似。
不是說刻板的形似,而是難以用言語描繪的神似。
也許是趙瀾的記憶影響了玉凌,讓他在看到這里的第一眼,就涌起一股下意識的親切感。
“這是什么地方?”慕容心兒也蘇醒過來,她面前懸著的光球驟然收斂了神芒,露出一枚精致的玉佩。
慕容心兒下意識接住玉佩,臉上仍帶著迷惘之色。
“有沒有人跟你說些什么東西?”玉凌遲疑地問道。
“哪里有人?這里不就我們兩個嗎?對了,其他人呢?”慕容心兒似是清醒了一點,蹙著眉頭環(huán)顧一圈。
“呃,那你剛剛……是不是經(jīng)歷了類似于幻境一樣的東西?”玉凌又問。
“你怎么知道?”慕容心兒露出訝色:“好像是一位叫陸純婉的姑娘吧,她死得可惜了……咦,你這是什么表情?”
“……沒什么,這玉佩你好好收著吧,說不定會有用?!庇窳杪愿袑擂?。
慕容心兒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追根究底地道:“你又經(jīng)歷了誰的記憶幻境?”
玉凌只好實誠地回答道:“趙瀾?!?p> 慕容心兒驚愕地瞪圓了眼睛:“你……這不可能,難道我夢見的趙瀾……”
“咳,你想多了,我們所經(jīng)歷的是不同的幻境,不可能串在一起?!庇窳杌貞浟艘幌?,確認自己夢見的陸純婉絕對不是慕容心兒的性格。
慕容心兒的神色還是有些怪異,玉凌趕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其他人我剛剛看見了,他們身處一片浩渺的星空里,似乎都在經(jīng)歷幻境的考驗,不如我們在這里等等?”
“行吧?!蹦饺菪膬阂膊辉偌m纏上一個話題。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在原地守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漸漸地,慕容心兒覺得不對勁了:“都這么久了,他們不至于還沒蘇醒吧?是不是傳送到別的地方去了?”
“很有可能?!庇窳璨坏貌稽c頭。
他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找出對講機,不出所料地發(fā)現(xiàn)它失去了效用,顯然這片世界的空間結構比較特殊,彼此無法聯(lián)系。
慕容心兒也拿出傳訊符,試圖聯(lián)絡自己家族的高手,結果竹片都燒成灰了,還是沒人回應。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蹦饺菪膬簢@了口氣,不得不郁悶地接受了現(xiàn)實。
玉凌則突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這處傳承之地是與外界隔離的,那么……天穴束神環(huán)是誰帶出去的?”
慕容心兒悚然一驚,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你是說,有人故意放出了線索?”
“只有這種解釋……”玉凌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趙瀾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慕容心兒。
慕容心兒好一陣頭暈腦脹,半晌才道:“所以你是說,他后來成為了天穴宗宗主?”
“應該是,道玄之體有其特殊之處,不出十年,他就能坐穩(wěn)這個位置?!庇窳璧?。
慕容心兒沉吟道:“那么,假設趙瀾還沒死,再假設是他把天穴束神環(huán)放到外界,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我們還遺漏了一個很關鍵的人物——唐鎏之。如果他也沒死呢?”玉凌深吸一口氣道。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眸中的寒意。
“這會是個陷阱嗎?”慕容心兒摩挲著手里的玉佩,喃喃道。
玉凌皺眉道:“也許,但似乎又不太像,我從趙瀾的靈念中沒感覺到惡意,如果真是陷阱,他大可以做的更誘人一些,何必透露某些真相?更何況……如今我們也走不了了,反正我找不到這里的出口?!?p> 慕容心兒沉默片刻,慢慢地懸浮而起,想要俯瞰一下周圍的景象。
但在離地兩百米的時候,她突然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悶哼一聲后,便重新墜落到地面。
“不行,最高只能兩百米。”慕容心兒臉色蒼白地道。
“那我們……”
“咯咯——”熟悉的詭笑聲再度傳來,打斷了玉凌的話語。
玉凌豁然回首,只見一抹衣角快速飄過,很快隱沒在樹林陰翳間,不見了蹤影。
“怎么了?”慕容心兒也警惕起來。
“又是那個木偶……”玉凌沉著臉色,他隱隱感覺,這個帝袍女子與此地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lián)。
“她纏上我們了?”慕容心兒握緊長劍。
“不知道,好像又消失了……”玉凌將魂力擴散到最大范圍,也沒感受到帝袍女子的氣息。
“算了,我們走吧?!庇窳璺艞壛俗粉?。
“可是……朝哪個方向?”慕容心兒問道。
“趙瀾讓我走到這片世界的終點,可怎么樣才算是終點呢?”玉凌也在思索。
“不如先離開這片樹林吧,好像朝東走是一片山脈,天穴宗腹地共有六山十八峰,既然這里的格局是仿造那邊的,就先去核心區(qū)域看看,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蹦饺菪膬禾嶙h道。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一路跨越了幾百公里,來到了上清山脈的竹籬峰。
這整座山峰種滿了碧淚竹,當有風拂來的時候,翠綠的竹海便簌簌晃動,上面的青白色斑點在陽光的映襯下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這便是上清七景之一的淚竹翠海。
“上清山一脈……似乎是天穴宗內門中排在第二的支脈傳承?”慕容心兒轉頭望向玉凌。
“嗯,他們所修的應當是《天穴上清訣》,講求清心寡欲,順天而為,通過戒欲苦修之道向巔峰攀登。”玉凌道。
多虧趙瀾的記憶幻境,讓玉凌對天穴宗有了很多了解,不然真的是兩眼一抹黑。
“其實我更想去冀玄山那邊看看?!蹦饺菪膬和渚G無垠的竹海,輕聲道。
玉凌點點頭表示理解,冀玄一脈實力最強,也是陸純婉所屬的支脈。不過這是在段海融的華鑾支脈衰落后,才有了冀玄崛起的機會。
“似乎往北走兩千公里,就能到冀玄山?如果這里的格局不變的話?!庇窳璧?。
“先在竹籬峰逛逛吧,說不準有什么寶物。他們的蘊寶殿是不是在那個方向?”慕容心兒伸手一指。
每座峰頭都有一個蘊寶殿、藏書閣,如果真有什么天材地寶、珍貴功訣的話,應該會放在這兩處地方。
兩人很麻利地順著山路往上走,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雄偉的殿宇下,上面的匾額正是三個燙金的大字:蘊寶殿。
“沒想到還挺順利的……”慕容心兒說著便要跨過門檻,結果卻被一重無形的禁制反彈了回去。
“咦?進不去?”慕容心兒頓時一陣郁悶,她都已經(jīng)看到蘊寶殿里陳列的各色奇珍異寶了,結果卻偏偏觸碰不到。
玉凌卻無知無覺地跨進了屋內,回頭一看慕容心兒還在原地,不禁訝異道:“怎么回事?”
“你能進去?”慕容心兒愕然地看著他,再試了一次,發(fā)現(xiàn)還是進不去,哪怕她運起全部玄力也沒用。
“這里有屏障?”玉凌伸出手碰了碰,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樣的東西,不過這一次他終于注意到,自己戴著的扳指發(fā)出了微光。
“難道……只有對應的信物,才能進入對應的樓閣?”慕容心兒也是心思敏銳之人,瞬間猜到了什么:“可是你拿到的是宗主扳指,豈不意味著……”
玉凌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如果他們猜得不錯,玉凌在這處傳承之地的權限就大得驚人了,幾乎無處去不得。
但驚喜之后,玉凌又感覺這幸福似乎來得太突然,目前已經(jīng)可以肯定,趙瀾是天穴宗十分重要的一個人物,可是……他為什么偏偏從眾人中選擇了玉凌?
論修為,玉凌并不是眾人中最頂尖的。更何況,他身上還流淌著元靈族的血脈,趙瀾……究竟是發(fā)現(xiàn)了,還是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