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豁然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孩童老氣橫秋地雙臂交叉抱于胸前,黑色的眼睛大大的,很亮也很有神,只是卻莫名地讓人不敢與他對視。他的樣貌也很是古怪,不說一頭銀白色的長發(fā)幾乎快觸及膝蓋,就連他穿在身上的也是一種奇特的黑色復(fù)古長袍,上面繡著不明其意的古怪花紋,談不上好看,只有一種特殊的氣韻。
“參見主人?!崩险吖ЧЬ淳瓷锨靶卸Y。
“免了,你一睡就是幾十年,好不容易清醒著就別干這種浪費時間的事兒了?!焙⑼瘧醒笱蟮氐馈?p> 老者正要張口,孩童就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唉,老岡,加上你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二十七個人了,我真的好無聊啊,你快想想辦法?!?p> 玉凌和念羽白面面相覷,均不知這個來歷莫測的孩童是何方神圣,剛剛老者正要介紹他的身份,他就自個兒蹦出來打斷了。如果光聽他這番言語的話,似乎和普通愛玩的小孩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他能成為一位凝血強者的主人,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小孩!
老者苦笑道:“主人,幾千年了,就算不停地變著花樣,也沒什么可玩的了?!?p> 孩童抬起頭輕輕瞥了玉凌幾人一眼,便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氐溃骸斑?,加上他們?nèi)齻€,剛好湊足三十個人,要不咱們玩把大發(fā)的?”
看到冬末怯怯地站在后頭,孩童不禁咧咧嘴笑道:“小妹妹你別害怕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們,大家長得這么像,我還沒有那么重口味。就算你是幽冥海,在這里也是逃不掉的哦,不如乖乖聽話比較好。”
玉凌心中一凜,這個人果然不簡單,要知道紫塵若當(dāng)時認(rèn)出冬末是幽冥海,還來回確認(rèn)了好多遍才敢肯定,但對方就只是這么輕飄飄一眼。
冬末對這個“同齡人”卻明顯不感冒,整個人都縮在了玉凌背后。
孩童拍了拍腦袋道:“哎呀,差點忘記自我介紹了。嗯,我叫安瑞卡·杰弗登諾,屬于雅戈族,可惜諸神混戰(zhàn)之后,活下來的人就只剩下我一個了,我的族人們將記憶都傳給了我,由于信息量太大,所以我這人有點腦子不清楚,要是嚇著你們了可千萬別介意啊……”
前一刻他還在做自我介紹,下一步話頭就跳到了老者身上:“啊,他叫岡迭,是我?guī)装倌昵啊〔粚Γ瑤浊昵??算了我忘了,反正就是很多年前救下的一位你們?nèi)俗宓男拚?,你們是不是被黑齒獸攆過來的?那應(yīng)該和老岡挺有共同話題,他當(dāng)年差點慘死獸口,誰讓他那會兒還沒到洗髓期,飛都飛不起來。”
老者露出一個慚愧“靦腆”的笑容,看得念羽白毛骨悚然。
安瑞卡說著說著,目光忽然又定在了冬末身上,輕輕皺起眉頭道:“不對,為什么我總覺得你有點眼熟呢?”
他刷地一下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直接出現(xiàn)在冬末身邊,使勁嗅了嗅她身上的氣息。
冬末嚇得慌忙后退,忽然踩到一個碎石子,整個人便猝不及防跌倒下去。
還沒等玉凌扶住她,安瑞卡就搶先一步抓起她胳膊,若有所思道:“你是……你是……”
他苦惱地敲了敲腦門,終于眼睛一亮道:“啊,我想起來了!我一百年前的時候見到過你!”
冬末一臉懵逼,事實上玉凌和念羽白也好不到哪去。
一百年前?excuseme?冬末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就六歲好不好?
安瑞卡不爽道:“喂,你們什么表情?雖然我經(jīng)常記憶錯亂,但幽冥海我還真就只見過她一個人,怎么可能會記錯。一百多年前……嗯,你爹娘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你一路逃到遺棄之地,后頭有這么這么粗的一道白色雷霆追殺而來……”
安瑞卡夸張地張開兩只手臂,環(huán)抱著比劃出一條比人還粗壯的雷電,繼續(xù)道:“為了擋住那道雷霆,你爹死了,但隨后還有無邊無際的白色閃電從天幕上砸來,你娘凝結(jié)出一大片冰晶將你封凍在里邊,便繼續(xù)抱著你往南邊走了,我就說幽冥海這么逆天的存在是要遭天譴的,還好我不是你們?nèi)祟?,也不需要?dān)心這種問題……”
冬末呆呆地不說話。
雖然安瑞卡的話聽著就跟胡扯亂編出來的故事一樣,但……
但不知為何,她覺得就是真的。
她真正的爹娘,而不是那個養(yǎng)父養(yǎng)母,她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就說明……
冬末顫聲道:“我娘呢?”
安瑞卡摸摸頭,攪了一手的銀色發(fā)絲道:“我怎么知道,你既然沒印象的話,應(yīng)該也是死了吧。我還好奇一百多年過去了,你們?nèi)俗灏蠢碚f應(yīng)該長得很快的呀,你怎么才這么丁點大,害我半天沒想起來?!?p> 冬末渾身顫抖,滿臉淚水。
“你……”玉凌皺著眉頭,也不好多說安瑞卡什么,畢竟人家只是實話實說道出了真相而已,所以他只能選擇去安慰冬末。
安瑞卡一臉莫名其妙道:“哭什么嘛?女孩子就是脆弱,當(dāng)時我們一族族人全都死了,我都沒你那么傷心激動?!?p> 老者岡迭輕聲道:“主人,人族最重生養(yǎng)之恩,一般來說父母都會將孩子帶大到成年,才會讓他們離開闖蕩,這種感情紐帶比單純的血緣關(guān)系還要深厚,這便是我們的人之常情。主人所在的雅戈族生育出后代后,最多一年便置之不理了,所以你們對長輩并不會有這種特殊的依戀感?!?p> 安瑞卡撇撇嘴道:“真是脆弱的種族?!?p> 但他還是不情不愿地走近來,不情不愿地說道:“喂,別哭了,搞得像是我故意欺負(fù)你一樣,既然你是為天所不容的幽冥海,你才更應(yīng)該快樂自在地活下去,否則你還不如別浪費你父母賜予你的生命?!?p> 冬末被他的氣場震懾,一時間連啜泣都不敢了,只是呆呆地望著他。
安瑞卡煩躁地揉了揉滿頭的銀發(fā):“算啦算啦,我不會安慰人,你愛咋樣咋樣吧,給你一天時間恢復(fù)心情,我們明天好好玩把游戲,不然我都要無聊死了?!?p> “什么游戲?”玉凌不由得浮起一絲不妙的預(yù)感。
安瑞卡詭異地笑道:“當(dāng)然是殺戮游戲最好玩啊,這段時間黑齒獸的數(shù)量似乎又要無限增殖了呢,可不能放任它們霸占整片遺棄之地。明天你們?nèi)粋€組,我們二十七個人一人一組,看誰最快殺掉一萬只,如果你們墊底或者說根本辦不到,那我就殺了你們,除了她?!?p> “能換一個嗎?”念羽白小心地道。
安瑞卡笑容越發(fā)燦爛:“不能的哦,這里的游戲規(guī)則我說了算。不過……若是你們表現(xiàn)得足夠精彩,我會考慮考慮將一只冰雪之靈送給你們,但你們什么時候能走,那就得看我心情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