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書院這幾天引起的軒然大波都是玉凌一手策劃而成,而且那三個倒霉透頂?shù)募一锟峙轮潦贾两K都不知道對付他們的是誰,念羽白只覺得這家伙簡直腹黑得不像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實際上玉凌也的確不是,他的真實年齡都三十多了,眼下隨便收拾了幾個少年又有什么好驕傲的,要不是礙于書院不得自相殘殺的院規(guī),他完全無需這么麻煩,只要隨便將這幾個人引出書院,再讓歸云將他們埋了就是。
聽到念羽白語氣夸張的問話,玉凌只是很隨意地道:“不然呢?秦椋越和蓋蒙只是順帶幫柴京做事而已,我還不至于非得弄死他們,但柴京既是主謀,又是一位不擇手段毫無原則之人,我怎么敢放過他?”
念羽白點點頭表示贊同,如果柴京不用這些陰謀手段,而是堂堂正正和玉凌一戰(zhàn)的話,他也不至于用同樣的手段回敬過去。
“我就隨口說說,畢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只是柴京這人一身神秘,而且行事極為小心謹(jǐn)慎,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真小人,但卻沒像蓋蒙那樣留下任何把柄,想靠書院的力量給予他重創(chuàng),恐怕不容易?!?p> “這一回的確不能指望書院,因為院規(guī)看似嚴(yán)苛,實則并不致命,讓人被執(zhí)法隊處死的大罪可不是我能陷害到柴京頭上的,而這幾天將柴京整得那么倒霉,可不是我閑得無聊惡意折騰,只是想先一步打亂他的計劃,將節(jié)奏掌握到我手中?!?p> “這我自然知道,問題是柴京若是鐵了心待在院子里不出門,我們又能把他怎樣?”
“不會的,他現(xiàn)在得知了秦椋越兩人的下場,一定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甚至還會猜測是不是我在背后操控,以這種人的性格是不會懦弱地坐以待斃的,他越是害怕就越會加快實行他的計劃,只要我死了,他就再也不用畏懼什么了。”
“嘖,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阿凌,你是不是專門學(xué)過你說的那什么……犯罪心理學(xué)?”
“沒有,我這人學(xué)習(xí)學(xué)得一塌糊涂,不然后來也不會混不下去另尋出路,不過這種事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吧?”
……
而此刻的柴京,正驚魂未定地對著那份新聞玉簡發(fā)了半天的呆,整個人越想越驚恐,滿身的傷痕也在隱隱作痛。
因為胡朝在他昏迷后都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徹底將這幾年的怨氣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了出來,好在最后還是有一個師弟比較有良心,將他抬回了院落并敷上了膏藥,否則柴京估計現(xiàn)在還躺在冰冷的演武場上。
柴京如同驚弓之鳥般坐立不安地養(yǎng)好了七八成傷勢,就再也呆不住了,因為這一系列事情如果是巧合其實倒還好,但若是真有人刻意在背后操控,那他肯定會立馬面臨新一輪的狂風(fēng)暴雨,留給他布置計劃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雖然對自己窩囊的表現(xiàn)感到萬分羞恥,但想到幻陣中那一幕幕噩夢般的場景,柴京就是手足冰涼,萬萬不能讓那些成為現(xiàn)實。
所以,他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偷偷溜出了書院,然后混著人潮隨便走入了一家店面,在某個偏僻角落將自己改頭換面了一番,確認(rèn)不可能再有人跟蹤的時候才七拐八拐地來到了添香客棧。
他本來不想讓這些小事煩擾到少主,但想到疏忽大意可能產(chǎn)生的一系列恐怖后果,柴京還是定了定神,輕輕敲響了面前的屋門。
“柴京?”紫袍少年的聲音有些疑惑地傳來。
柴京倒并不意外,畢竟少主也是一位準(zhǔn)分靈境的過渡時期魂師,還修有一些高深精妙的魂技,能察覺出他的氣息也很正常。
“是我?!辈窬┯行┑统恋貞?yīng)了一聲,面前的門就吱呀一聲輕響,仿佛被什么力量推動著,自己打開了一條縫隙。
柴京不禁露出一絲訝色,驚愕地看著仍然盤膝端坐在床鋪上的紫袍少年,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自動開啟的木門,好半天才震撼地道:“少主……您、您莫非已經(jīng)跨越了那道坎?”
紫袍少年的魂力微微一動,木門便自己關(guān)上了,他還順手布下了一道屏障,防止隔墻有耳。
“那倒還沒有,我的目標(biāo)是九分魂念,現(xiàn)在才完成到六分,不算完全蛻變,但跟普通四分魂念的分靈境魂師已經(jīng)相去不遠(yuǎn)了?!弊吓凵倌旰茈S意地道。
柴京心中一震,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少主果然非常人也,普通魂師分到三分、四分魂念就不會再繼續(xù)冒險嘗試了,因為這種魂念的分裂既痛苦又危險,一個不注意就會搞成多重人格分裂了,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進入分靈境,就已經(jīng)是大陸上大部分魂師的夢想。
當(dāng)然,也有傳聞?wù)f,現(xiàn)在大陸上的魂師之所以都被局限在化靈境始終無法突破到第五個層次,除了傳承的中斷以外,也因為在分靈境時期埋下了隱患,如果大家都是魂念九分的話,恐怕無數(shù)年下來,十七域中總會有人跨出那一步的,可惜到現(xiàn)在為止卻還沒聽聞過有誰成功,少主對自己要求那么高,可見肯定是有那份突破的野心的。
“對了,你隔了一天又來見我,可是計劃出了什么變故?”紫袍少年很快回到正題。
“少主料事如神,我……”柴京苦笑著正要解釋一下這幾天書院發(fā)生的軒然大波,但他剛說到一半,就發(fā)現(xiàn)面前的紫袍少年忽地眸光銳利起來,沉聲打斷道:“你到我跟前來!”
柴京愣了愣,下意識從門口走到了紫袍少年近前,不明所以地道:“怎么……”
忽然間,他發(fā)現(xiàn)紫袍少年的目光一瞬間灼灼如烈日,哪怕他的魂力在數(shù)量上和紫袍少年并沒有太大差距,這一刻仍是感覺魂海一震,仿佛被投下一顆炸彈,瞬間炸得一片空白木然,只有對方那雙璀璨如烈陽的眸子深深刻進他全部視野,完全無法掙脫。
柴京感覺到魂海撕裂一般的痛苦,他瞬間面色蒼白汗如雨下,不自禁悶哼一聲栽倒在地,開始痛苦地翻滾起來,但他心中卻依舊是一片茫然的空白,完全不明白少主為何會突然對他動手。
好半天過去,柴京才渾身冷汗地回過神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只感覺整個人仿佛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明明兩人的魂力境界相差并不大,但這一刻他卻深深地感到他和少主之間如鴻溝一般無法跨越的差距。
紫袍少年的聲音冷幽幽如寒風(fēng)吹來:“柴京,我本以為你也算是聰明人,怎么卻不知不覺惹上了如此強大的敵人?若不是對方怕被你發(fā)現(xiàn),在你魂海中留下的印記很淺,否則我就算是拼盡全力恐怕也無法給你破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