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計中計外且從容
文斂在烤著由赫拔毛剝皮后的野雞時，扶野同那班強(qiáng)盜展開了友好談話。強(qiáng)盜頭子自我介紹，名叫陸大地，家住下陵縣，一朝發(fā)大水，田園皆淹棄，父母已不在，妻女分離開，投奔無親友，只得四飄零，同遇淪落人，于是作強(qiáng)盜。
然后因為這個地方十里八鄉(xiāng)不著邊，有好幾股強(qiáng)盜，他們沒有武功，只靠蠻力，是最弱的一伙，所以時常搶不到什么，要靠山里的野果野味充肚皮。今日不知為何，那幾伙強(qiáng)盜沒有出現(xiàn)，他們以為可以大豐收一次，結(jié)果，遇到的卻原來是這樣一個大英雄。
陸大地又開始以激動的眼神對扶野行注目禮，扶野架不住求救般看向文斂。文斂翻動著手里的野雞，淡淡向那個叫陸大地的看去一眼，陸大地被她那樣看過來，心里打了個顫。文斂收回目光，專心烤著野雞，同時嘴里問道：“你說另外幾伙強(qiáng)盜本來應(yīng)該出現(xiàn)，卻沒有出現(xiàn)，是么？”
“是、是啊，我實在想不通。”陸大地皺眉看她一眼，他更想不通的是，一個丁點的大的小姑娘，居然讓他生出莫測高深的感覺來。
文斂一時沒再說話，翻著手里的野雞，已經(jīng)是油光黃嫩，香氣撲鼻了，她湊到鼻前聞了聞，這個香味應(yīng)該差不多了。其余的人都靜靜看著她，見狀不由齊吞口水。文斂向扶野看去，不理會他臉上的讒樣，輕飄飄說了一句：“在你把他們?nèi)看虻骨?，如果還有得剩，那便是你的了。”
扶野一臉驚詫，“小五，你說什么呢？”
陸大地也愣住，不解文斂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記住，全部打倒，直到?jīng)]人能再爬起來為止?！蔽臄糠钏妥詈笠痪?，便不再看他們，與赫嫵分享起美味烤雞來。
看文斂不像在開玩笑，而香噴噴滑嫩嫩的烤雞確是在一點一點進(jìn)入別人的肚子，于是滿眼放光的看向陸大地等人，仿佛是在看一只只烤雞在自己面前跳舞。
“英、英雄？”陸大地向后猛縮，龐大的身軀竟然像小雞樣的抖起來。
扶野一舔唇，表情有些猙獰，“你們不要怪我，我中午還什么都沒吃呢。”
“我們、我們有——”話說一半轉(zhuǎn)為哀嚎。
只見塵土飛揚(yáng)，那團(tuán)最厚的灰塵團(tuán)中傳來聲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堪比鬼哭狼嚎。文斂早遠(yuǎn)遠(yuǎn)的躲到了馬車上，以免灰塵弄臟了烤雞。
不消片刻，塵埃落定，現(xiàn)出一片狼藉和一個個爬在地上起不來哀嚎聲聲的悲慘人影。
扶野咻的一聲竄到馬車前，朝文斂伸出手，露出哈巴狗一樣討好的笑容。
這算不算是，一只野雞引發(fā)的慘案呢？
文斂丟給他一張帕子，不疾不慢道：“把手和臉擦干凈了?！?p> 扶野低頭一看，馬上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身去使勁擦。
因為扶野的超常發(fā)揮，所以最后他得到了一個雞腿、一個翅膀和一個雞屁股。享受完小五特有的美味烤雞，這才想起還有一群被揍得爬地上動也動不了的人，心里過意不去，走過去想跟他們道歉。
那些人看他過來，全都瑟縮了下，呻吟也不敢大聲，扶野心里更為歉疚。他跨前一步想將陸大地扶起來，卻聽到文斂在旁閑閑道：“這般沒用，還怎么學(xué)武？”
“咦？小五是什么意思??？”扶野抓抓頭，滿頭霧水，他被搞糊涂了。
陸大地卻露出一絲喜色，他到此時終于明白了誰才是作主的那個人，看向文斂配上激動興奮的神情，“姑娘是要教我們武功嗎？”
文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漫不經(jīng)心道：“是啊，你們這么有誠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絕?！?p> 望著文斂的笑，陸大地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果然，文斂轉(zhuǎn)向扶野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剛吃了東西，正是消化的時候，用內(nèi)力給他們過過脈吧，他們看起來也不像有內(nèi)力的樣子，過脈之后還可以給他們挑出些合適的心法來修練。”
扶野聞言歡喜，原來小五真是要幫這些人。過脈相當(dāng)于一次清洗筋脈，將筋脈里的雜質(zhì)去除，更有益于今后的修行，是初始修煉內(nèi)功的必經(jīng)之路。但是，必須是對沒有內(nèi)力的人進(jìn)行過脈，否則會造成功力弱的一方內(nèi)力盡失，以后也非常有可能修煉不了內(nèi)力。不過，眼前的強(qiáng)盜都不會武功，當(dāng)然更別談內(nèi)力啦。二十幾個人雖然有些多，不過他與文斂相遇后，增強(qiáng)的不只是武功，內(nèi)力也大有進(jìn)步，估計現(xiàn)在差不多可以趕上古長老了，所以也是沒有問題。
扶野笑吟吟地看向陸大地，咦，是眼花么？怎么覺得陸大地臉色白了白，好像還落了滴冷汗。扶野朝他走近幾步，安慰道：“不用害怕，小五是為你們好，過脈時可能會有一點點痛，不過很快就好。放心吧，我內(nèi)力很深厚，傷不到你們的。”
聽到這一番話，爬著的人明顯臉色更白了白。扶野不解地看向文斂，卻見文斂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笑，“他們是緊張興奮，你只管去做好了?！?p> 扶野點點頭，雖然覺得有些蹊蹺，不過小五那樣說，總有她的道理。
看到扶野一步步走近，陸大地便如看到索命的鬼一樣，渾身輕顫不已，扶野大惑不解，忍不住再次向文斂看去。文斂表情不變，只是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小五執(zhí)意這樣做，他也管不了這許多了。伸出手就要觸到陸大地的身體時，一聲輕喝：“住手！”隨著聲音一道身影電閃而來，一掌擊向扶野。
扶野與白狼激戰(zhàn)一月，早已練就一身靈敏的反應(yīng)，所以掌風(fēng)未至?xí)r已然跳開，頭也不回的擊出一掌。
來人與他手掌相接，“呯”的一聲各自退開一步。那人站穩(wěn)后，深深地看了扶野一眼，只因他猝然出掌，而扶野乃反身相擊，結(jié)果卻是與他一樣只退一步而已，高低立現(xiàn)。他是什么人，他卻全無線索。
扶野退開后朝來人看去，卻馬上愣了一愣，他沒想到突然攻擊自己的人居然是一個長得如此漂亮的年輕男子，他阻止自己，卻不知與陸大地有什么關(guān)系。想到之前和文斂商量好的，趕緊跑到她面前站定，好在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對手，要打架不用勞動赫和嫵姑娘。
男子目光越過他，冷冷看著他身后的文斂。這一番變故，這人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姑娘好計謀，好手段?！闭f的是夸獎的話，語氣卻是極冰冷，兩個好字，更是說得切冰斷玉般。
文斂淡然道：“過獎，彼此?！?p> 男子眉頭一皺，扶野卻聽得滿頭霧水。就在此時，又有一個人從林子里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燦爛笑容，手搖一把金邊折扇，白衣飄飄，悠悠然而來。待走近了，對著文斂一行禮道：“姑娘贊錯人了，此計乃在下所出?！?p> 那伙強(qiáng)盜見他出現(xiàn)，皆面露喜色，先前那男子出現(xiàn)時反應(yīng)不及，此時一個個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喜之后復(fù)露憂色。
扶野瞪大了眼，他也不是笨人，只是欠缺經(jīng)驗，看到這里終于明白，“原來這是你們下的圈套?！?p> 那白衣男子朝他一拱手，連聲道：“得罪，得罪。”陸大地也朝他尷尬一笑。
白衣男子轉(zhuǎn)向文斂，折扇一收，滿面笑容地問道：“姑娘何以識破此計？是我那幫手下太笨拙，破綻百出么？”陸大地等人聞言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