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調(diào)的鈴聲將他從睡夢之中驚醒,穿著整潔禮服的焦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恐懼如同潮水一樣的襲來,又重新消退了,就像是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但是他的心中卻一直烙印著那個惡魔的身影。
糾纏在靈魂之中的噩夢啊……
深夜的篝火一直還沒有熄滅,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身旁那個長滿肌肉的怪物如同巨石一樣的一動不動,盤腿坐在火焰的前面,一言不發(fā)。
“曾青還沒回來么?”他皺了皺眉頭,隱約嗅到了不好的味道,但是自己并沒有收到敵方小隊?wèi)?zhàn)損一人的提示,只有默默的等待,心里有些后悔為什么會拉著這個一點(diǎn)組織都沒有的家伙組隊了。
過了良久之后,遠(yuǎn)處才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還有哭哭啼啼的少女正在接近:“嗚嗚……好餓……”
“你去干什么了?”焦龍扭過頭,雙眼之中閃過了一道紅光。
“肚子很餓啊,人家去找吃的了……”曾青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換掉了在戰(zhàn)斗中破損的衣服,臉上的血腥也擦掉了,纖細(xì)的身材之上,面目可愛,絲毫看不出她像是會吃人的家伙。
她才不會傻到告訴焦龍,她自己一個人去收割獵物了,敵人確實有些扎手,如果是焦龍的話,說不定會碰到一些麻煩,但是曾青憑什么要告訴她?曾青巴不得他傷的越重越好,最好實力大損什么的,她就可以輕松將剩下的人吃掉了。
“花了這么久?”焦龍皺著眉頭,他覺得應(yīng)該敲打一下這個不懂規(guī)矩的隊友了,至少要搞明白,這里究竟是誰做主。
“嘗了好幾個,都不好吃啊。”曾青隔著火堆坐下,歪著頭看著焦龍:“如果是你肯定也一樣啦,連別人挑食都要管么?”
像是在說食譜一樣,焦龍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心,皺著眉頭說道:“既然加入了小隊,那么就要聽我指揮?!?p> 他冷笑著:“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曾青沒有絲毫反駁的跡象,并沒有因為他的嘲諷而生氣,而是敷衍的的點(diǎn)著頭,有氣無力的彎著腰:“是,是,是,我要睡覺了,女孩子太晚睡會長皺紋的?!?p> “啊,對了,看了這么長時間了,總該行動了吧?”曾青突然抬起頭:“萬一他們跑掉了怎么辦?”
提到了自己的獵物,焦龍發(fā)出了不屑的冷笑:“明天吧,本來還說讓他們多恐懼一會呢,真期待他們能給我?guī)砀鄽g樂呢……”
隨著他驟然握緊的拳頭,沉默燃燒的火焰突然跳起,跳躍的火苗幾乎燒到了‘便當(dāng)’的身上。
熾熱的火焰并沒有燒壞它的皮膚,就像是鋼鐵鍛造的肌肉怪物,便當(dāng)根本沒有注意到突如其來的炎熱,只是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篝火。
就這樣,焦龍輕易的把‘希望隊’的命運(yùn)敲定。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認(rèn)為是獵物的敵人早已經(jīng)隱藏起獠牙,潛伏在黑暗中,盯緊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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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托莉亞被巨大的喧囂驚醒了,模糊的睜開了眼睛,但是卻發(fā)現(xiàn)整個帳篷之中空無一人,心中突然有一種失望。
自己終于還是被拋棄了么?那個蒙著眼睛的隊長,究竟為何做出那種行為呢……
不安的危機(jī)感讓她抓緊了身邊的長劍,仔細(xì)的傾聽著營帳之外傳來的復(fù)雜喧囂。
匆忙而混亂的腳步聲,吶喊聲,還有極遠(yuǎn)處傳來的廝殺聲,還有不斷傳來的哀嚎。
金發(fā)的少女驟然握緊了自己的長劍,警惕著,緩緩的走出了自己的營帳,卻險些迎面撞上那個腦子有些問題的新人。
“啊……啊……流雪,你醒了……”梁公正傻笑著過來抓她的衣角:“跟我來……好多人在玩游戲……”
“游戲?”奧托莉亞皺起了眉頭,抬起了眼睛,碧綠的瞳孔震顫著眼前的一切倒影著。
不斷地有一隊又一隊手持著長矛的士兵匯聚在一起,踩踏著有些泥濘的泥土,眉目之間帶著恐慌或者堅定,沖向了前方,而在他們奔跑的方向之上,不斷的有人背著手腳殘缺,或者沾滿鮮血的士兵回來。
很明顯,這是戰(zhàn)爭。
討伐軍和黃巾軍之間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揭開了序幕,就在不久的剛剛,在黃巾軍最后的本陣之前,成千上萬的士兵踏上了戰(zhàn)場,掀起了殺戮。
“快來,快來?!卑V癡傻傻的梁公正拉著奧托莉亞的衣角,心緒錯亂的少女被拉著向著士兵奔跑的方向前進(jìn)。
越前進(jìn),耳邊響起來的嘶吼和慘叫就越清晰,越到前方,身上沾染著血液,從前線退下的人就越多,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沾滿了血,握著武器的手掌上的指節(jié),用力過度而顯得發(fā)白,就像是鎖死在了上面,就算是短暫的歇息也不愿意放開。
因為肢體殘缺而哭泣士兵被人拖走,身受重傷的士兵不斷的從最前面撤下,隔著厚厚的木墻,奧托莉亞幾乎能夠感覺到在另一側(cè)的地獄。
數(shù)不清的人在揮灑著自己的血腥,在人間創(chuàng)造出殺戮的勝景。
濃郁的血腥味道讓她幾乎嘔吐了起來,死尸身上慘烈的傷口讓她幾乎不忍觀看。
這里是地獄。
奧托莉亞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的脆弱,保持了十?dāng)?shù)年的訓(xùn)練根本不能讓她鎮(zhèn)定下來,相反,她突然有些痛恨自己曾經(jīng)堅持不懈的訓(xùn)練,正是這些讓她能夠分辨出來那些傷口的由來,甚至能夠想象到武器是怎樣的切開了人的皮膚,肌肉,骨骼,還有器官,到最后扯出猙獰的傷口。
她的手掌略微顫抖了一下,很快就穩(wěn)定了下來,如果她沒有猜錯,很快她也即將踏上戰(zhàn)場。
她終于看到了那個在最高處的背影,臉上蒙著黑色布帛的男人套著一件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寬松運(yùn)動衣,坐在木墻旁邊指揮用的塔樓之上,背對著她,證明迎接著戰(zhàn)場上慘烈景色的沖擊,依舊沒有一絲動搖,在他的身后是強(qiáng)迫自己去適應(yīng)這些的陳靜默。
察覺到了奧托莉亞的到來,陳靜默松了一口氣,給了自己一個借口,扭過了頭,不再看木墻之外的戰(zhàn)場,在上面朝著她招手,示意她上前。
在奧托莉亞的視線之中,陳靜默揮手之后,對著白朔說了什么,然后沉默的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觀察著墻外的無法想象的戰(zhàn)場景象。
奧托莉亞將心中的恐懼和不安盡數(shù)鎮(zhèn)壓,抓緊了身旁的長劍,在階梯上緩緩的前進(jìn)著。
隔著并不算非常厚的木墻,戰(zhàn)場之上傳來的紛亂聲響越發(fā)的清晰了,用盡全力的嘶吼,奮力劈斬碰撞而響起的鋼鐵鳴叫,痛苦的慘叫,就連最細(xì)微的血液噴濺聲都依稀可聞。
奧托莉亞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僅僅是停頓了一下之后,便重新開始上前,終于走到了階梯的盡頭。
只需要她抬頭,就可以看到木墻之外的戰(zhàn)場,成千上萬人拼殺的地方。
就在她抬起眼瞳的瞬間,碧綠的瞳孔就迎來了糅合著血腥和黃土色彩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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