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進退兩難
張萬森“噗嗤”一笑,這兩個老頑童居然還玩這種把戲,他還以為只有小年青才會在情頭下面說一些暗搓搓曖昧的對話。
他掀開被子起身,準備看看北星在客廳干嘛,她好像許久沒了動靜。
可能是躺得有些久,張萬森感覺腿腳酥麻,走起路來麻神經(jīng)一震一震的,他只能一瘸一拐地挪到門口。
不知道是那碗銀耳湯的緣故,還是該死的感冒導致的,萬森挪到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滿頭大汗,因為肚子時不時來一陣絞痛,讓他憋得有點難受。
他推開門,北星從椅子上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你怎么起來了呀?”
“人有三急,不得不起。”萬森調(diào)侃著自己,連忙加急了腳步。
林北星覺得椅子有些膈應,站起身敲敲背扭扭脖子,轉(zhuǎn)移陣地到了沙發(fā)上。
張萬森似乎在里面不太好過,北星狐疑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洗手間磨砂門上模糊的人影。
她站起身踱到了附近,耳朵貼著磨砂門問道:“小張,你沒事吧。”
“……沒事,你、你走遠點……”萬森捏著鼻子說著話,聲音更加悶沉。
沒想到這次味道著實難聞,雖然關著門,也怕熏到林北星。
林北星到不見怪,洗手間難免有味道,就是沒想到這次味道這么大,聽著聲音也不簡單。
“你別不好意思,家里有沒有瀉藥啊,我去找找?”林北星在門口嚷嚷著,而萬森因為脫水,腦袋嗡嗡作響,兩眼冒金星。
要不是坐在馬桶上,手攙扶著洗漱池,怕是人早就摔倒下來。
“……家里沒有……”他盡量語氣平穩(wěn)地憋出這幾個字,不讓北星擔驚受怕。
“啊……”北星著急地在廁所門口打轉(zhuǎn),幾欲轉(zhuǎn)動把手沖進門去。
但是萬森早在進去的時候就鎖上了門,現(xiàn)在任憑北星怎么勸說,都不打開。
“你去燒點熱水,幫我泡點紅糖水吧?!比f森感覺比剛才好很多,叮囑北星道。
北星聽著萬森平穩(wěn)的說話聲,心里稍稍放下膽戰(zhàn)心驚,但還是感覺他的語氣間游離著一絲虛弱。
北星在各個抽屜里尋找著紅糖姜茶,奈何小張又不來姨媽,家里沒這類東西。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廚房里尋常的紅糖,舀了兩勺放在碗里。
萬森打開廁所的通風開關,讓污濁的空氣消散出去。
他在里面站定了一會兒,然后從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企圖掩蓋自己在鏡子里看到的慘白的嘴唇和面頰。
等洗手間味道散去,張萬森出了門,林北星已經(jīng)早早端了紅糖茶在門口等著。
張萬森伸出手顫巍巍地接過水杯,準備進去臥室喝。
“哎,你別走,就在這兒喝吧?!北毙抢×巳f森的胳膊。
“不了,我坐得有點累,而且我感冒小心傳染給你?!比f森堅持進臥室再喝。
北星拖過來一張靠背椅子:“累了就坐這兒吧,至于什么感冒傳染不傳染的,我前幾天剛得過,還有抗體呢!”
萬森和北星僵持了一會兒,熬不過她的堅持,只好坐下來,拉開口罩的下半部分,準備糊弄過去。
奈何敏銳的林北星坐在他對面,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立馬覺出他在掩蓋什么。
直到看到他隱約顯露的發(fā)白的嘴唇和黑眼圈,才覺得事情不簡單。
她盯著他眼里的紅血絲,說道:“我打120電話,我們?nèi)ヌ酸t(yī)院吧。”
“不用,沒什么要緊事,這個檔口去,豈不是給醫(yī)護人員添亂。我喝好了,睡一會兒就恢復了?!彼阉f給林北星,戴好口罩準備起身回房。
奈何腳下一軟,瞬間摔倒在地,給林北星嚇了一跳,立馬蹲下扶他起來。
她抬起他的頭,放到胸前,摸到他那濕潤的滾燙的額頭,眼淚奪眶而出:“還說沒事,都已經(jīng)燒成這樣,虛弱地走不動了……”
她掏出手機撥了120電話,許久,電話接通了,但是醫(yī)護人員無奈地回復說現(xiàn)在人力不足,難以派車接應。而且醫(yī)院人滿為患,為了避免交叉感染,如果病人情況尚好,建議居家休息,如有必要,可聯(lián)系社區(qū)管理員購買對應藥品。
林北星堅持了一會兒,解釋了張萬森的病情有多嚴重,醫(yī)護人員寫下了地址和病情,表示有資源會盡快派車,但是醫(yī)院中以及正在派車接應的,比張萬森病情要嚴重得多,一部分甚至處在生死攸關的邊緣。她還是建議林北星優(yōu)先買點蒙脫石散。
林北星“嗯”了一聲,沉默著答應了醫(yī)護人員的建議。
她掛了電話,回頭看著懷里的張萬森,他半睜著眼睛輕聲說道:“扶我到房間里吧,我沒事?!?p> 林北星擦干眼淚,吃力得扶起張萬森高大的身軀。
沒想到如此高大的身軀,如今卻軟綿綿的,有些發(fā)燙地靠在她略顯瘦弱的身體上。
安頓好張萬森,林北星走出房門,到洗手間拿起電話,迅速打給了王叔叔,還沒開口,眼淚就奔騰而出。
“怎么了……怎么還沒說話就哭上了?”王叔叔疑惑地問道。
林北星抽抽搭搭地,連話都說不利索:“小張……小張生病了……”
“喲,咋了?感冒還沒好全乎呀?這個正常,好好休息,把我給你們的藥按時吃了,有點效果?!蓖跏迨寮泵Τ鲋饕?,讓她不必過于擔心。
“不是……是拉肚子拉得虛脫了……”林北星說完又嗚嗚嗚地哭。
“你別著急啊,王叔叔家里屯了點藥,給你們回去取?。 彼参苛肆直毙且煌?,然后連忙回家翻箱倒柜,終于找到了一盒蒙脫石散。
一看保質(zhì)期,還好,還有兩個月過期,能用。
騎著小電驢,王叔叔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滿眼通紅的北星打開門接應他。
“王叔叔,謝謝你的藥。”此刻的北星已經(jīng)稍稍穩(wěn)定下來。
“只是我有些疑問,小張的病,是吃了我的銀耳湯引起的,還是本身的緣故,他時不時覺得哪里痛,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原因?”
“害,”王叔叔一聽小張還吃過林北星煮過的什么銀耳湯,連忙找了借口說道:“那肯定是你的廚藝問題!怎么這還沒正式結(jié)婚,就學潘金蓮了?”
“王叔叔,這個比喻不好笑。況且,銀耳湯我也喝了,甚至比小張還喝得多,怎么沒事?”林北星定定地說道。
王叔叔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鉆進了北星的圈套里。
“那就肯定是該死的流感病毒引起的,你是不知道,醫(yī)院有好些人。比這癥狀更嚴重呢?”王叔叔手舞足蹈地企圖形容醫(yī)院有多么得擁擠,但是奈何“做賊心虛”,說話磕磕絆絆的。
他真希望此刻老孔能在他身邊就他一把,老孔比他會忽悠得多。
“王叔叔,你說句準話,我不怪你。不管真相如何,我都接受?!绷直毙沁€是淡然地問道,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