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蹙著眉頭,這世界即使真有鬼,她能活見鬼?
不對,白夏疾步去追趕那個蚱蜢,“等一下,那請問老爺子什么去世的?葬在哪里?我們是故人,來都來了,就讓我們憑吊下吧?!?p> “誰知道死哪里了?別來這里煩我,都給我滾了?!彬乞飚Y聲甕氣的吼著,極為的不耐。恨不得他們立即滾得遠遠的才好似的。
“不對,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們見他啊,幾個鐘頭前,老爺子還找我們要將個寶貝出手,怎么這會兒你卻是他不在人世了呢?”白夏越聽越覺得這個蚱蜢在說假話,能和范老爺子生活在一起的,一定是感情極為親密的人,江岸也說了,范老頭兒收了徒弟,也收養(yǎng)了孤兒,這個蚱蜢不是那老頭兒收養(yǎng)的孤兒,就是收的徒弟,即便是老頭兒真死了,說話也不至于這樣的口氣,。
“什么?死老頭!今兒又出去給我惹禍去了?你還吃我的烤羊腿?我讓你連羊尿脬也吃不著?!彬乞煲贿吜R著,一邊氣呼呼的從驢背上下來,奔著前頭兒的房子大步跑去。
白夏對著后面的卡吾力和葉蘭軒他們一招手,跟上。
荒甸子里搭座房子,一些樹枝和爛木頭圍得柵欄,年久失修,破了好幾個洞,有幾只羊,愜意的從洞口鉆來鉆去,到那所謂的院子里對著晾衣繩上晾著的衣服啃兩口,再撒泡尿,拉一堆糞,然后又從那洞口鉆到院子外面去。
白夏第一眼看見這柵欄墻的時候,就心里好笑的想費這功夫做什么?柵欄破的連羊都擋不住,還想擋什么?當擺設嗎?那么這房子的主人可真有格調的,品味跟那些到處拉屎拉尿的羊差不多。
對于這些羊在人的地盤隨意的當廁所,白夏是見慣了,那個葉蘭軒還金貴的是個城里人,受不了羊尿的騷氣,捂著鼻子跑出去,哇哇大吐起來。吐完回來,正好又有頭羊嘩啦啦的放尿,葉蘭軒馬上又跑出去再吐。
白夏搖搖頭,看來這小子今天不將腸子肚子的吐出來,也差不多了。
聽著屋子里那個蚱蜢對什么人暴吼著,白夏和卡吾力站在外面也不敢進去。
那范老頭兒多本事,到陰曹地府轉了一圈,又跑回人間啃羊腿?連閻王爺都沒他這份瀟灑吧,人間地獄的隨意的轉悠著,白夏冷哼。不用親眼看見,也知道此刻那蚱蜢對著吼的人就是那個范老爺子。
沒多會兒,一個體形精瘦的老頭,就從屋子里逃出來,一邊逃,還一邊啃著羊腿兒。后面那個蚱蜢拿著笤帚追。
是那個范老頭兒!白夏看清楚那個邊跑邊啃羊腿,圍著院子一圈圈的跑著的老頭兒,就是幾個小時前見到的那個老頭兒。
只是身上沒有精湛裁縫師傅純手工做的開衫布褲,腳底上也沒穿著老BJ布鞋。那一頭白發(fā)不知道多久沒洗了,也跟風中枯草似的,根根都朝天豎著,說是鳥窩也不為過。
這老頭兒會功夫,年紀都花甲之年了,可是跑起來腳底生風,看著那個蚱蜢多跨出兩步就能追上他的樣子,跑了很多圈,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始終沒變過,而且老頭兒還將羊腿兒啃到只剩下骨頭,表情輕松自如,反倒是那個蚱蜢累的跟什么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你個混帳老不死的,騙我說洗手不干了,結果還去挖人家祖墳,你缺了八輩子德了,我呸,別用你沾了死人的手,再吃我的東西,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彬乞熳谡礉M羊糞的地上,對著老頭兒大口破罵。
剛吐完的過來的葉蘭軒惡心的直撇嘴,對著蚱蜢提醒,你坐羊糞上了。
那蚱蜢歪頭用白眼珠子剜了葉蘭軒一眼,屁股在那羊糞上坐的牢靠。
范老頭兒一臉的叫屈,“爺爺你說話不算話,當孫子的俺還能蒙你嗎?說不干了,就真不干咧。”
白夏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兩個人一老一少,這不都是不正經嗎?這老頭兒多大年紀了,居然說自己是那蚱蜢的孫子?這感慨,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這次算是沒白來,她想明白的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頭前兒去玉石店里見他們的那個范老頭兒,和面前這個不是一個人。白夏也確定的看清楚老頭兒沾了滿油光的手,確實如江岸所說,左手尾指殘了。
只是,白夏更糊涂了,如果長得像可以說得過去,但是斷指呢?這老頭兒又不是什么名人,有必要為了模仿其人,也弄個手指殘了,而且還糊涂的弄反了手,錯殘了右手?如果再推到巧合上,那么這巧合也巧合的太不可思議了。
何況,前一個范老頭兒還知道她的名字,認識她。
無法解釋這一切。這一切太詭異了。
還有那個提醒她不能碰那塊玉的聲音——,白夏隱隱的覺得,冥冥中似乎另有一些因果促成這一切。是什么因果?或者真要等那個她自己的聲音說的那樣子,等兩年以后再知道真相?
也在這時候,白夏迫切的想要回想起丟失的那部分記憶了。那個假范魚子似乎是為了她而出現,她卻不知道為什么。如果她想起從前的事情,那么會不會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呢?
在白夏走神的空兒,葉蘭軒和六子也和范老爺子說明了一切。
那蚱蜢突然間一拍腦門,從地上猛地躥起來,“不對啊,今兒你不是一天都在家里幫我殺羊的嗎?我想起來了,孫子,爺爺是誤會你了?!?p> 白夏被蚱蜢這猛地一叫喚,嚇了一跳,回過神了,對著蚱蜢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一遍,敢情,這是個傻子啊。虧得那老頭兒腿腳利落,被他那一通追趕也沒吃了虧,要不然——,白夏嘖嘖的搖頭,可惜了的,老天爺你讓一個傻子長這么好看,不是白白糟蹋資源嗎?
“你……你……看我做什么?”蚱蜢看到白夏眼睛不眨的盯著自己,瞬間結巴了,被太陽曬成古銅色的臉上,泛起了一兩抹紅暈。他總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估計著生活在這荒甸子上也難得看到個女人,這會兒,被白夏這么個姑娘家瞅著,要是覺得自在那才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