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之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坐了起來,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
這地洞也太窄了,也就四尺來高,人在里面只能躺著、坐著或趴著,根本直不起腰。
扭頭看了看柳師妹,她還安靜的睡著。
范逸之輕輕推開覆蓋在洞口的巖石,露出一個縫隙,向外望去。
夜色已經(jīng)過去,點點碎金透過林間的縫隙,落在地上,也沒有陰靈宗妖人的身影。
“柳師妹,柳師妹,醒醒,咱們該走了?!狈兑葜ゎ^叫醒柳師妹,躍出洞穴。
柳師妹揉揉惺忪睡眼,看到外面天光大亮,扶起哥哥,慢慢爬出洞穴。
昨日的戰(zhàn)果依然清晰可見,被刀風絞得漫天的炭屑撒落了一地,那個女妖人的尸首被三支箭釘在一棵大樹上,離地丈余。
范逸之冷哼一聲。
柳夏扶著哥哥從洞中慢慢爬出來,揉了揉眼睛。
范逸之從儲物袋中拋出傀儡武士,將她哥哥柳開繼續(xù)抱在懷里。柳夏道了聲謝。
兩人向落星原的邊緣快步走去。
“范師兄,你怎么知道巖石下面有一個洞穴?。俊绷娜滩蛔柕?。
“這個……呵呵,我也是偶然間在點篝火時發(fā)現(xiàn)的?!狈兑葜πφf道。
“哦?!绷膶⑿艑⒁?。
說起這巖洞,還是來落星原之前,灰靈鼠族長告訴他的。這些巖洞本是當年灰靈鼠一族的“舊居”,后遷徙到雍柏丘,所以逐漸廢棄。前些日子,范逸之幫助灰靈鼠一族大敗烈炎門,灰靈鼠族長就將這落星原中的巖洞的入口特征告訴了他,并囑咐他如有意外,可躲進洞中暫避。沒想到這次真派上了用場。
昨夜陰靈宗的妖人有六人之多,憑范逸之和柳夏兩人,再加上幾個傀儡是根本抵擋不住的,只好躲藏起來。
而柳夏坐著的大巖石就是灰靈鼠巖洞的一個入口。
當其他陰靈宗妖人都離開篝火處后,范逸之避實擊虛,從巖洞中悄悄爬出,和傀儡武士一舉斃殺那個叫姚師姐的陰靈宗女妖人。隨后將篝火弄滅,使得其他的陰靈宗妖人無法辨認方才大戰(zhàn)的地點。
現(xiàn)在的落星原,已經(jīng)變成了你死我活的修羅殺場,多殺一個陰靈宗妖人,就多一分活著出去的希望。
一定要活著走出去!
范逸之暗暗下定決心。
兩人走了一整天,倒也平安無事。既沒有遇見魔教妖人,也沒有遇見三派弟子。遙遙望見一片綿延的山嶺,范逸之無視般的繼續(xù)向前。
柳夏望著那座山嶺,輕顰眉頭,停住了腳步,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張發(fā)黃的地圖,對照著山嶺看了幾眼,急忙的叫住范逸之道:“范師兄,先不要走!”
范逸之停住腳步,扭頭看了看柳夏,問道:“柳師妹,怎么了?”
柳夏指著地圖說道:“范師兄,你來看看。”
范逸之返身走到柳夏身旁,順著她的潔白的玉指的指向,赫然看見地圖上寫著三個字:野豬嶺。
“野豬嶺?什么意思?”范逸之問道:“這座山嶺中有很多野豬嗎?”
“嗯。”柳夏忽閃著大眼睛,點點頭,道:“據(jù)家?guī)熕?,這座山嶺方圓三十里,是落星原丘野豬的聚居之地,,千萬不可進入。這些野豬身形巨大,皮糙肉厚,性格暴躁,是相當危險的妖獸。在進入落星原之前,這是家?guī)熖貏e叮囑我們的幾個危險區(qū)域之一?!?p> “野豬?”范逸之摸著下巴,微微一笑。
柳夏看著范逸之,愣了。這個范師兄真是奇怪啊,說起野豬有什么好笑的?
“柳師妹,自從我們?nèi)傻茏油粐螅舆B遇到了兩次陰靈宗弟子的追殺,幸好三派的開派祖師保佑,才使得我們逃過一次又一次的劫難?!狈兑葜锌恼f道。
柳夏睜大眼睛看著范逸之,一臉困惑,不明白他想說什么。
范逸之接著說道:“返回落星原的邊緣,至少還有五天路程,而這五天路程之中,不知道會遇到多少像西門妖人和昨夜那些妖人的截殺,憑你我二人之力,如果再次遇見,恐怕真是兇多吉少。”
柳夏聽了,嬌小的身體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zhàn)。
“范師兄,你有什么高見,師妹全聽你的。”柳夏顫聲道。
“嗯,咱們邊走邊想?!狈兑葜D(zhuǎn)身滿開大步向野豬嶺走去。
柳夏有些吃驚的看著范逸之,想再次提醒他,但又不敢打擾他思考,只好焦急的跟在后面。
傀儡武士也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抱著柳開跟在他們后面。
大約半個時辰后,兩人走到了山嶺前。
“范師兄……”柳夏叫住范逸之。
范逸之停住腳步,望著猶如獠牙一般起伏不定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綿延的山嶺,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野豬嶺方圓三十里啊。
現(xiàn)在自己所在的位置距落星原邊緣還有約五十里,起碼要走五天。這五天中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魔教妖人神出鬼沒,說不定就在哪里埋伏,伺機偷襲他們。若能穿過野豬嶺這三十里,那離落星原邊緣就只有二十里左右了,在加把勁就能一口氣沖出這個修羅場。
自己以野豬鐵鬃朋友的身份,不知能否借道野豬嶺。如果它們能借道,哪怕把身上的凝靈丹全部送給它們,使自己能避免在嶺外和陰靈宗妖人相遇的機會,將危險降到最低,那也是值得的。
但這樣一來,就會讓這個柳師妹發(fā)現(xiàn)自己能和妖獸溝通之術(shù),這可如何是好?
辣手摧花?
范逸之自問做不到。這柳師妹是三派弟子之一,可不是陰靈宗妖人。
偷偷逃走,獨自上路?
范逸之苦笑一聲,那無異于讓柳師妹再次落入陰靈宗妖人之手。
如何想個兩全之策,范逸之犯難了。
“柳師妹,咱們趕了這么長時間的路,歇一歇吧?!狈兑葜f道。
范逸之拾了一些枯枝干草,點燃了一堆篝火,對柳師妹說道,“我去打些野味來,師妹留在這里,不要離開?!?p> 柳師妹乖巧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照顧仍然昏迷不醒的哥哥。
范逸之留下傀儡武士陪著他們,轉(zhuǎn)身走進了密林之中。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范逸之提著兩只山雞走,拿著幾紅綠相間的野果走了回來。來到篝火邊,他手起刀落,將山雞斬頭剝羽,開膛破肚,用一個木棍串起來,放在火上炙烤。
山雞肉在篝火上滋滋作響,散發(fā)著陣陣響起。等烤的焦黃時,范逸之撕下一條雞腿,遞給柳師妹。
柳師妹輕聲道謝后,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起來。
跳動的紅色火光,映在柳師妹的粉雕玉琢的臉上,一時間美得不可方物。范逸之不由得看的癡了。
過了片刻,范逸之忽然覺得自己失態(tài)了,急忙不好意思的轉(zhuǎn)過頭去,大口大口的啃起山雞肉來。
吃完了烤肉,范逸之又遞給柳師妹幾個山果,說:“柳師妹,你先嘗嘗這幾個山果,我去四周看看。”
柳夏接過山果,對他說道:“范師兄,你早些回來。”
范逸之應(yīng)了一聲,用烏刀鏟了些泥土,將篝火撲滅,慢慢向野豬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