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肆意屠戮我華夏子民,此時,剛當(dāng)如何?如何?如何?
可他不能放箭啊,若是他如此下令,他如何面對自己?更無法面對華夏百姓!
可是到底如何做?誰又能告訴我?
梁濤的虎目漸漸濕了,他終究無能無力!
他曾想救天下于水火,他曾想力阻滿清入關(guān)來染指、凌辱這華夏,然而望著眼前的凄慘哭喊,他卻是發(fā)現(xiàn),自他穿越而來,他的力量終究還是如同一只螞蟻一般,他想抗住歷史的車輪,蚍蜉撼樹,說的便是我吧!
北京的城樓上,崇禎皇帝的鑾駕高高豎起,北京城樓之上一片高呼萬歲之聲,其聲勢甚至蓋過了外面的喊殺之聲。然而城外之人,卻是心里一片冰冷,天子無能,使我等百姓受苦!
何為天子?天之子也!為上蒼賜下福澤百姓之輩,然而我等全家可曾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卻是要受這些無望的刀兵之苦!
崇禎帝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他的百姓,終究--他,他,其實他很想做些什么的,然而,然而···
他遠(yuǎn)遠(yuǎn)望了一眼梁濤帥旗所在之處,他亦是滿心的苦澀:梁愛卿,朕···朕亦是毫無辦法??!到頭來苦了你??!
以梁濤的耳力眼力,他自然瞧見了駐足城頭高處的帝皇袍子之人,崇禎出現(xiàn)在城頭,然而如此時刻,梁濤的請示之奏章依舊音訊全無,事到如今,梁濤自然早已猜出:恐怕一時,他已是一顆大明朝廷將要用來向全天下解釋的棄子而已。盡管他之前戰(zhàn)功赫赫,仿佛已成了朝廷的左膀右臂或是棟梁支柱,然而在政治面前,他依舊一無是處。這便是黑暗王朝的官僚政治!
罷了,今日為國,今日為民,今日便為我華夏,死了亦是無憾!
梁濤他在這一刻,他醒了過來,他徹底醒了過來!
當(dāng)他面對一切,面對一切的血腥和屠殺之時,他才徹底明白一個道理: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制服天下一切的殘酷。
如今,太晚了。
梁濤猛然長嘯一聲,他遂回頭,朝城上那黃袍之人厲聲大喝道:“圣上,梁某今日為國一戰(zhàn),愿以梁某之區(qū)區(qū)之體力保我大明百姓,力保我華夏血脈,請圣上與城上諸君觀之?!?p> 若我今日之戰(zhàn)死,我倒是希望我的鮮血和沸騰的血液能夠喚起你們奮發(fā)圖強(qiáng)振興國家的決心,我倒也無憾了。
隨即梁濤正色向周圍解難軍各路騎兵厲聲問道:“平素我待諸位如何?”
諸將士紛紛舉刀喝然答道:“恩如父母?!?p> “今日本將意在裹尸沙場,今日戰(zhàn)后,本將恐怕再難實現(xiàn)瞻仰戰(zhàn)死者父母之大誓言了,諸軍可怨我?”
梁濤身邊諸將慨然道:“將軍能如此厚待我等已是我等之福,我等便是戰(zhàn)死了,也無怪將軍?!?p> 一問一答,一來一去簡單無比卻包含了無數(shù)男子情感,此時,梁濤周遭諸軍將校人人微濕了眼眶,他們已經(jīng)知道梁濤如此交代后事一般,定然是抱定了必死之決定。
梁濤點了點頭,到底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士卒,個個是條烈性的好漢子。
隨即,梁濤朝周圍大聲厲喝道:“諸軍,建奴殘害我百姓,荼毒我天下,可有人敢與我同去殺奴?”
“敢!敢!”
“敢!敢!”
“敢!敢!”
今日,恐怕是有去無回了,然而建奴肆意屠殺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自我解難軍成軍以來,何時怕了他建奴?何況,將軍待我等恩重,我等全家全仗將軍才有命活,今日,將軍死戰(zhàn)之,我等豈能獨活?
梁濤仰天長嘯一聲,隨即他朝那些呆若木雞的各路軍隊令官喝道:“命令爾等將軍,全力出擊,放我大明百姓通過,竭力擊殺其后建奴士卒?!?p> 隨即,梁濤長槊朝前一指,朝左右騎兵厲聲喝道:“諸軍,分散開來從百姓從中過去,擊殺其后的大隊建奴騎兵?!?p> 解難軍騎兵本就因為看到無數(shù)百姓的驚恐而心中憤恨萬分,這天下,焉有比這賤奴還要歹毒的人種?竟渾然不講天地道義。如今--我等正好殺之!
“殺!”梁濤低喝一聲,率先縱馬向前奔去,一眾將士見此,急忙縱馬趕上去。
“前邊百姓小心,向兩邊跑,我等乃是遼東解難軍,特前來替你等阻擋后面之奴兵!”
此時此刻,無數(shù)明人百姓聞此聲猶如天籟,還有什么比虎狼群中瞧見自家人前來救助來的感動?喜極而泣,自然是要的,然后是聽話的配合,這一伙,可不是那些玩了命來征稅的官差,而是自家人吶!
明人百姓跑路之中紛紛互相提醒拉扯,盡量不要阻擋解難軍騎兵,雖然不可能做到十分完美,但是有了人的指令、百姓心中知道了秩序以后,道路倒是要比原先通暢了許多,解難軍騎兵幾條直線緩緩奔馳而向其后的幾隊建奴騎兵奔去。
建奴士兵人人獰笑,你們來了么,終于忍不住了么?
來吧,我等定要將爾等射成刺猬!哈哈!你們不是要保護(hù)汝之百姓嗎?保吧,護(hù)吧,看爾等如何還擊!
“射!”一建奴前方弓騎將振臂大喝道:“射死那些明狗,齊射,齊射!”
大量的箭支如雨一般,如暴雨一般,如驟風(fēng)之下之暴雨,惡狠狠地射向解難軍騎兵前來的方向,那里--還有大量的明人百姓!
倒地了,終于死了么!終于解脫了么?終于不要整日東奔西跑餓著肚皮天下亡命了么?
一雙雙依舊圓睜的眼睛,真的是解脫?抑或是不甘!
前方的解難軍騎兵人人睚眥欲裂,狗雜碎,爾敢如此!
你們這群天下的雜碎,雜碎,雜碎!
不顧傷亡,人人提馬踩著死者的尸體向前猛沖而去。非是對死者不敬,而是欲為死者報此大仇也!
不斷地有解難軍騎兵倒在箭支之下,更多的是死亡的百姓。
瘋狂的建奴士兵快速的引箭拉弓射出去,一氣呵成,他們設(shè)置不需要太多的瞄準(zhǔn),因為遠(yuǎn)處全都是明人明兵,無論怎么設(shè)都不會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