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懷幸

第三章:回到過去

懷幸 卡多莫拉 5034 2022-07-03 23:30:00

  自從感知到玄度能量的存在后,懷幸便分出一縷精神時時刻刻捕捉天地間蘊藏的奧妙,因此變的困乏貪睡,是以通過睡眠補充。

  入夜后她還沒休息幾小時就聽到嘈雜的喧鬧聲,忍了又忍,終以為安靜時,清脆悅耳的鈴聲緊隨著響起,胸中頓聚火氣,也不管何故,推門就要算賬,那鈴聲卻在瞬間消失,連回音都未曾波動。

  此刻月上梢頭,清冷的月光從城堡的彩色玻璃灑下,白森森地落在花瓶、幾案、扶手上,白日里威勢逼人的城堡此刻空蕩幽靜,月光之外盡是黑黢黢。

  堡中針落可聞,寂靜里平添詭異,懷幸感到哪里不對勁,一時半會兒也具體察覺不來,便朝臺階走。她居住的房間位于二層,和白犽的房間隔著兩間,她停在白犽門前,邊觀察四周,邊敲門:“爸爸?爸爸?”頓了頓,“老白?”

  聲音回蕩在堡中,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她欲向體內(nèi)鬼肆詢問,赫然發(fā)現(xiàn)調(diào)動不了神識!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那怪異之處在哪,自己竟看不清黑暗中的事物!

  這不對勁!

  懷幸貼墻抿著唇觀察四周,是做夢么?可這般真實實在不像,她無法感知天地萬物,更別提使用能量,要知道她可是魔孌親手所創(chuàng),算半個生命之源,生命之源感受不到能量?這算什么罕事!

  她直覺與那鈴聲相關(guān),莫非是白犽做了手腳?如此一來不是得不償失嘛?況且那人施什么陷阱也不可能讓自己探查到。

  變故來得悄無聲息又駭然,懷幸顧著驚奇誰能對自己布下埋伏,除魔孌外其他人有心無能,自是不怕,想著既是魔孌所設(shè)便絕不露慌亂之色,順著樓梯下樓向城堡外走去。

  整座城堡大得出奇,內(nèi)中構(gòu)建美輪美奐,在那月光中虛影晃晃,繞人視線。懷幸去推大門,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氣也被限制得幾乎不剩,費了好大勁兒才推開,這會兒她真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八歲小孩了。

  今夜是個滿月,澄澈的月色遮莫萬物,鋪滿地磚的小路在月中越發(fā)明亮,似乎通著什么神秘之境。懷幸向前走了數(shù)步,暗疑魔孌何時到來,后知后覺回頭,那高大莊嚴的古堡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幾棵老樹搖晃著枝椏。

  再回頭,花園、噴泉、鐵門甚至整座鎮(zhèn)子都不見蹤影,她站在一處生滿野草的開拓之地,周圍稀稀拉拉有不少巨石,估摸是從山上滾下來的。

  懷幸知道魔孌對自己出手是不會讓第二生命看見,此時觀這變故,倒也了然,爬上一塊巨石乖乖坐著等人來。

  山風冰冷刺骨,偶爾有幾聲獸嗥從遠處傳來,她奇怪以那家伙的性子應(yīng)隔絕這類聲音才對,反正她成了普通人,做不得什么,只能在等待中無聊分辨嗥聲是哪個野獸發(fā)出,是召集同伴還是受傷。

  忽然,有陣密集的腳步聲自山下傳來,她瞇了瞇眼,看見林中火光跳躍,卻看不清人數(shù),但不論多少人,魔孌都不會允許出現(xiàn),難道……不是祂么?

  那伙人很快出現(xiàn)在空地上,聲勢浩大足有百余人,走在前方的是群持刀握劍、滿身殺氣的大漢,懷幸一眼落在這支隊伍的首領(lǐng)身上,那是個面容兇狠的男人,穿著馬甲,露出的皮膚肌肉虬結(jié),刀疤不少,其中有條最為可怖的是從左臉頰劃過胸膛,他沒有左耳朵,估計也是因這傷。

  隊伍行軍半宿打算在空地扎營,突然見到巨石上坐著的小女孩,皆是驚奇,旋即不以為意,七八歲的孩子能翻起什么浪花?

  不過見這孩子看到他們這群山匪居然動也不動,鎮(zhèn)靜地打量著他們,這便奇怪了,走在前方的幾人里有個瘦小的男人給那首領(lǐng)說了些什么,首領(lǐng)點頭,然后吩咐其他人生火安營,自己帶著那瘦小男人像懷幸走去。

  懷幸雙手托腮,心里很肯定這不是魔孌的把戲,即便她變成個沒有能力的小孩,依然有辦法起碼解決這支隊伍里的一個人,魔孌不會允許她殺人,更何況擁有幽邶的她是要被祂親手解決,怎會借外人的手?

  正思索,刀疤男人走停在距離她三米遠的地方,粗著嗓子道:“你是哪家的娃娃?”

  懷幸不明白這還是不是十地,看看人家隊伍的粗布麻衣,再看看自己的穿著,沒個家財萬貫都不好糊弄,手指撓撓臉,語氣天真:“我從小在山里長大,這里的野獸是我的親人。叔叔你呢?是從外面來的?我第一次見欸,外面是什么樣的,可以跟我說說嗎?”

  刀疤男人和瘦小男人對視一眼,后者說:“老大,常水山下的人家生了孩子養(yǎng)不起就扔山里,她莫不是被野獸養(yǎng)大,那可真叫人驚奇,說不定能帶我們尋到寶藏……”

  說著他聲音就放小,懷幸聞常水山之名頓時了然,此山位于今寺山脈邊緣,山旁有座規(guī)模很大的縣城,她遠遠瞧過,所以自己還在十地,那就好。

  刀疤男聽瘦小男人的話直點頭,沖懷幸招手:“你無親無故,遭遇可憐,既然遇見我金風寨,那此后就是我金風寨的人。你資質(zhì)不錯,隨我習身斗天破地的功夫,日后出山叫你狼心狗肺的父母好好瞧瞧,打他沒良心的臉!”

  懷幸:“……”

  失算了,該先推銷上命的!

  話雖如此,那刀疤男沒半點上前的意思,懷幸暗說這人看著粗魯,想不到心思敏銳。她利落地跳下巨石,跟著刀疤男走入隊伍,隨意掃視這百余人,就知是濫竽充數(shù),看來金風寨老大的確比不上自己,只求數(shù)量不求質(zhì)量,好在這回他眼光高,日后再收百千個孬貨都無所謂。

  她的到來并沒有使隊伍氣氛發(fā)生多少變化,隊伍中的婦孺生火做飯,叮叮當當?shù)蔫F器碰撞聲不絕于耳。她先前離得遠,這會兒走近才發(fā)現(xiàn)那些婦女的手腕都套著手銬,很多鐵皮都已經(jīng)生銹。

  她們的身邊或多或少都跟著幾個小女孩,這些孩子無一例外渾身骯臟,眼神麻木著看婦女們做飯,被喚了名字才忙忙干活打下手。懷幸眼神微沉,再掃視隊伍里喝酒劃拳高談闊論的男人們,他們的身邊也跟著些男孩,時不時向自己投來毫不掩飾的目光。

  “姐,我在山里沒出去過,外面是什么情況呀?”她找著一名看起來比較活潑的年輕女子,故作純真問。

  年輕女人瞧那些男人幾眼,邊燒柴邊壓低聲音說:“外面可亂得很,天天打仗!小丫頭,你山里長大的不知道,他們正選擇真正的勾汜呢,都四五年了還沒個準信?!?p>  懷幸了然,自己是來到那處歷史最亂的時代,這個時間點,北域勾汜的地位還沒有徹底降低,但似今寺山脈這般土匪橫行的地界,早加速邁入“現(xiàn)代”。

  不過,為何會來到此時代呢?

  她的注意力放在那刀疤男身上,此人渾身上下透著勇勢,看似練家子,但難保做為金風寨老大沒有指引之神,她如今沒有絲毫感知能力,自然無法知曉其是否為修行之人。

  這事兒疑點重重,只要身處十地,她怎會沒有能量?

  見她沉默,年輕女人目光帶著憐憫:“你別怕,你自小在山里長大,肯定有番神通,會是真正的勾汜!況且我們這支隊伍的向?qū)П灰矮F咬死,你熟知山路,今后他們呀可得需要你?!?p>  懷幸咬了咬嘴角,說再多也沒用,過去的事不會被改變,她亂入這時空中,決定不了任何東西。為了不讓女人生疑,她表情浮現(xiàn)開心:“姐,你從前是做什么的?這真正勾汜要求很高嗎?”

  年輕女人想了想才說:“大概是天使那樣吧?我是個小賣店老板,當然不是真的勾汜?!闭f罷,才恍然大悟道,“你在山里長大該沒有名字吧?以后就叫你花花好不好?”

  懷幸:“……”

  心情低沉地哦了聲,她獨自坐在樹下,雙手托腮盯著這支隊伍,邊思考自己的處境,邊為這種已經(jīng)發(fā)生卻不能改變的事郁悶。

  “花花?花花?”

  喊第二聲她才猛地想起這是自己的名字,扭頭看去,是名年紀長于她,體格健碩的男生,雙手插腰道:“你在這山里長大,定會些功夫,那拜我做老大,我就保護你不受欺負,金風寨的頂梁柱可是我老爸!”

  懷幸嗤笑:“你這老大頂什么用?”

  “喂!是說了讓你不受欺負!”男生自來熟地坐她對面,反手用大拇指指著其余大漢,“等會吃飽喝足他們就會欺負那些女孩子,我可以讓你安安生生的在金風寨生活?!?p>  “你說‘欺負’?你老爸不管管?”

  “他才不做浪費功夫的事兒,我就口誤,你少借機編排我,否則我就跟老爸說你不是真正的勾汜,那樣的話就算之后要你帶路,你的待遇也不會好。”男生瞪著眼睛威脅。

  懷幸冷淡道:“我已經(jīng)是你老爸的屬下,你先去問他讓不讓?!?p>  男生聽后表情古怪,遲疑著還是離開。得到片刻冷清的懷幸越發(fā)煩躁,虧她如今沒有能力,不若真要毀了此地。

  月亮被流云緩緩遮掩,山林里黑暗愈加濃烈,片刻后起了陰風,吹得草葉簌簌直響。懷幸凝望天空,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晚飯時她以各種匪夷所思的理由拒絕吃飯,飯后那些男人們果真開始拉著婦孺尋歡作樂。

  滿地齷齪,不堪入目,她深吸口氣走向刀疤男,后者抱著地圖在火堆旁認真觀看,對周圍骯臟之事置若罔聞。懷幸拉拉他的袖子,聲音清朗:“叔叔,他們在做什么?是好玩的事情嗎?”

  刀疤男恍然回首,面有異色,擺手道:“沒啥事,你睡你的覺去,不管這些,明早我們還得趕路?!?p>  他發(fā)話,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再找懷幸,以為能就此做罷時,聽那女孩說:“這些姐姐看起來很開心,因為沒有叔叔他們在嗎?我想知道山里別的姐姐們不開心是不是因為這個?!?p>  刀疤男還沒開口,那個跟他左右的瘦小男人眼冒精光:“什么別的姐姐們?這山里還有其她人?”

  “嗯!”懷幸興奮地點頭,“有好多呢,我們住在山洞里,但姐姐們老是不高興,是不是因為沒有叔叔們的存在?”

  這話沒有掩飾聲音,話落就有很多灼熱的目光投來,不知從哪傳來詢問聲:“你說的是真的?你們那地界從來沒有義氿人去?”

  “沒有呀,我只聽說過,還是頭次見呢。說起來我離家這么久姐姐們該擔心了,都沒有報個平安?!?p>  有人急忙提著褲子的走來,眼神貪婪:“對對對,我們趕路急,你都沒機會報平安,這夜黑風高的,看是要下雨,我陪你回去瞧瞧,有個照應(yīng)?!?p>  這話立即吸引很多人前來,紛紛說要隨同,刀疤男豈不知他們的心思,便問道:“你家里此處多遠,家里多少人?都是勾汜人?”

  懷幸模樣乖巧:“不遠的,也就三里地,姐姐們不讓我來太遠的地方,”說著,她伸出手指數(shù)了數(shù)要跟著一起去的人,哎呀一聲直搖頭,“我看你們剛剛一人兩三個姐姐陪著,這么點叔叔去都不夠,我家里沒有別人,得多多的才好?!?p>  這話一出,那些礙著刀疤男不好意思離開的男人急忙趁機加入隊列,刀疤男思忖著是不是陷阱,看看女孩純凈的眼睛,又想起在山下打聽時得知近些年他們是進入山脈的唯一有規(guī)模的隊伍,山里沒有什么人能造成威脅,那些女人當還有手底下的弟兄應(yīng)付。

  前思后想,他說道:“明日中午前趕回來?!?p>  暗示明顯,其他人連忙道謝,刀疤男正要看地圖,察覺到視線,扭頭對上女孩黝黑的瞳仁,怔了片刻,問道:“你有什么事?”

  懷幸收回目光,歪著腦袋笑道:“我也就明天中午才能回來,再見?!?p>  “嗯,快去吧?!?p>  烏云滾滾遮住蒼穹,銀色閃電時不時劃過,慘白光芒轉(zhuǎn)瞬即逝,山林中雖放眼皆是高樹,但起了狂風,人在其中行走仍然困難。

  雷吼聲震得天地顫顫,不少人初次見這陣勢,被驚得丟魂幾息,這時在前方領(lǐng)路的小女孩會轉(zhuǎn)身加油打氣,說著“這天就是陣仗大,其實不滴雨”“這么多人去姐姐會很開心的”之類的話,聽得其他人熱血沸騰,恨不得長出雙翅膀來。

  轉(zhuǎn)頭,懷幸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模樣,走著走著確定沒有迷路后就大膽起來,盯著天空調(diào)整速度。

  此時雨珠翻江倒海地砸下來,瞬間打濕所有人,那雨珠足有小指頭粗,打在皮膚上能疼掉幾層皮。隊伍中不少人埋怨,忽聽女孩高興的聲音:“就這兒,就在山下,叔叔們趕緊下山避雨,姐姐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暴雨來勢兇猛,如天河倒懸,使那女孩聲音不清,但此刻人人耳尖至極,當即忘了這點苦難,趕忙朝山下走,懷幸留在身后扶著他們,并貼心的提醒就在山溝旁的崖洞里,喊兩嗓子姐姐就會開門。

  人們迫不及待地下山,雨水洶涌,浸得土地濕滑,好多人摔跤直滾下去,但他們顯然不在乎這些,更不在乎那個女孩是否跟上來。

  懷幸站在山崖,凝視著宛如螞蟻的人群,看最先到達山溝的人扯著嗓子大喊,其余人紛紛效仿。

  她嘴角微微上揚,偏了偏頭,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她的眼中透著漠然。

  時間稍長,那些人見遲遲沒有什么姐姐出現(xiàn),便四下尋找,這才發(fā)現(xiàn)山邊根本沒有山洞!他們淋了好半天的雨,心中不免積攢怒氣,幾個火氣大的要爬山找那女孩算賬,卻聽到轟隆隆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沉悶浩大,整座山都抖動,人們皆愣住,轟隆聲帶來的不安與恐懼感頃刻裹挾了他們,沒人敢輕舉妄動。

  忽然,山溝前的幾個人驚叫,然后不要命地往山上爬,奈何山地松軟,只抓到幾把土。后邊的人回頭,頓時面如白紙,吼叫著爬山,卻也是爬兩步退三步。

  轟隆聲震懾蒼穹,山林中唯剩此聲,只見山溝另一端涌來好大股泥石流,宛如江河怒水,奔騰著注入這條山溝。人人奮力往上爬,許多人驚呼之際就被泥水吞噬。

  驚叫聲越來越少,轟隆隆的奔騰聲仍回蕩著,新一股泥石流再度涌來。瘦小男人驚魂未定,抓著山邊野草死也不撒手,雙目充血盯著吞了幾十弟兄的泥石流,眼睛好像噴出火來。

  他驟然扭頭,看見那女孩,目眥欲裂:“是你欺騙我們?!”

  “不是你們自己要去的么?”懷幸語氣冰冷,居高臨下睥睨著他,“怨得了誰呢?”

  “你這個卑鄙的毒女……”

  “連自己的處境都搞不清楚?”懷幸慢吞吞地打斷他,悠悠抬腳,狠狠踢向他的下巴,“你們真讓人討厭?!?p>  男人的話未說完就被那腳踢得咬斷舌頭,慘叫間滾栽進泥石流中。

  山間再沒有半點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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