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懷幸

第八十八章:限制

懷幸 卡多莫拉 4415 2022-05-03 22:22:00

  來這小鎮(zhèn)的多半是獵戶與游客,若住宿,一般也選擇去原青年村位置的大鎮(zhèn)上居住,而非設(shè)施簡陋的小鎮(zhèn),因此碎石旅館生意慘淡,約莫三四天才來一個客人。

  然而老板卻全然不當回事,品茶聽曲看報,偶爾溜溜街上的乞丐二二。

  二二也不顧臉面貼上來,指著桌上的烤魚,愁苦地揉著肚子。

  “剛剛不是給你一只烤雞了么?”老板慢條斯理地擦拭酒杯,語氣和善。

  “一只不頂飽?!倍搪暱谒?,“等哪天風(fēng)和日麗,我就去后邊溪里撈魚還給你?!?p>  他抬眼,笑瞇瞇地說:“你若有這心思,也不會只做個乞丐?!?p>  “不能這么說啊,我那是拋棄名與利,專心享受人間風(fēng)光。不是我吹,當年我要是……”

  “歡迎?!?p>  老板打斷他的話,二二循聲看去,蹙眉道:“你還跟上來?”話落,他想起一事,連忙拉著懷幸到柜臺,聲淚俱下,“這孩子,特慘!可憐可憐她吧,看孩子餓得多瘦。”

  “我才不是乞丐呢!我可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是專門可憐別人的人。”

  二二一拍手:“對對對,就是這樣,看她可憐不?”

  懷幸:“……”

  星缺靠著門邊,看了看主人,又低下頭望著鞋尖。

  老板無可奈何,朝那條魚抬抬下巴,二二立馬飛奔過去。他轉(zhuǎn)而看向懷幸:“有什么需要幫助?”

  懷幸道:“我問他知不知道哪里有上好的黑荽?!?p>  瘋狂啃魚的乞丐二二聞言使勁咽下嘴里的魚肉,抹了把嘴說:“那是個什么玩意?”

  這人也不知道?

  她失望之時聽老板道:“我似乎在書中見過,容我尋找一番?!?p>  “好?!?p>  二二端著盤子出門:“那行,你們忙,不打擾了,再會?!?p>  看著人遠去,懷幸想起什么,哼了聲:“你才是乞丐呢?!?p>  老板邊翻書邊意有所指:“他可不是一般的乞丐?!?p>  這座旅館的規(guī)模不大,共有兩層,一層為辦堂,二層則是住宿區(qū)。懷幸隨意瀏覽,一層大堂窗明幾凈,看得出主人很勤快,只是這地兒安靜得緊,又直晌午,除了老板翻書聲別無響動。

  她搬來一把椅子坐下,奇道:“那他是什么乞丐?!?p>  老板笑而不語,她便沒耐心,拿起桌上的報紙看,悠悠道:“你看起來也不像個普通老板?!?p>  “哦?為何?”

  “至少不是山里人?是城里來的吧,愿意屈居于此能普通的了?”

  老板啞然失笑:“曾經(jīng)做過老師,你呢?看起來也不像普通游客。”

  “那當然,‘偉大的主宰者’五個字就差刻我腦門上了,你一定感受到那無與倫比的氣質(zhì)與高貴的靈魂,有點見識的人都能感受到?!睉研因湴恋卣f,“做老師的人不簡單,為什么你要來這兒?是不是因為對腐朽的帝國感到失望,懷才不遇,憤然離鄉(xiāng),做個普通人?

  “那沒事,現(xiàn)在呢有一個超級厲害的勢力正在崛起,目前人少處于發(fā)展階段,入門就能成元老,日后可享受萬靈朝拜;它的主神是我一生中唯一佩服與喜愛的人,我這么厲害都想嫁給她,更別提她對普通人的吸引力。怎么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命,拜倒在主神致命的魅力下?”

  老板動作一滯,繼續(xù)翻書:“我只是來此度假,年末就會回去,我很敬愛殊瑪。”

  “沒事,鬼肆也是殊瑪?shù)呐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上命就跟自家后院似的,想進就進?!钡肋h都別想出來。

  她滿目誠懇。

  老板笑說:“也許上命會發(fā)展至不可思議的地步,未來誰知道呢?”

  懷幸:“我知道,上命就是很厲害!”

  “它對你們的吸引力難以想象啊?!彼粲兴?,緩緩點頭,“倒是能夠預(yù)料到?!?p>  “對你們這樣的大人沒有任何吸引力?”她想,這個人肯同自己講話,如視同輩,應(yīng)當會在意上命。

  老板言道:“我代表不了任何人,僅以自己而言,圣斯更重要,不過去上命也未必是認同其理念的人?!?p>  懷幸疑惑:“臥底嗎?”

  “很難沒有吧?”

  “也對?!?p>  她雙臂做墊趴在桌上,那種隨時隨地監(jiān)控也就是個唬人的話,精神力又非無窮無盡,若有臥底還真不好辦。

  罷了,有就有吧,畢竟她可從未說過自己的真正計劃,來個比星缺更有能耐的臥底,好好玩玩。

  思及星缺,她回頭看,銀發(fā)少年悵然若失地靠在門邊,緘然不語。

  懷幸輕輕嘆了口氣,對老板道:“我們今晚住這兒,你做一人份的菜就好,那黑荽不著急?!?p>  “好,”老板取出一串鑰匙,“這里沒有客人,喜歡哪處位置便住哪兒?!?p>  她拿了鑰匙招呼星缺上樓,喚了第二聲少年才猛地回神,羞赧地跟隨上去。

  懷幸選擇最靠里的一間,見星缺魂不守舍,便關(guān)了門道:“菜等會兒才好,你先休息。”

  “是,”他的眼神有些迷離,遲疑著說,“主人,星缺知錯了,星缺不該強詞奪理,不該嫉妒他人?!?p>  她把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觀察鏡子中的自己,不冷不淡道:“我叫你休息,而不是反省?!?p>  “是,主人。”他乖乖地上床,轉(zhuǎn)過身用被角遮住雙眼。

  窗戶里透進來的茫茫白光漸漸變成赤紅色,街上的喧鬧與呦呵聲重新涌起,時間在靜謐的午后放慢步伐。

  星缺昏睡少許,被夢驚醒,急忙起身,發(fā)現(xiàn)懷幸就坐在床邊,手里把玩他的頭發(fā)。

  “主人?”他癡癡地望著面前的女孩,明明近在眼前,狹小的空間獨屬于他們二人,為何感覺那般難以接近?無論怎么做怎么說,女孩所給予的一切都如同她身后的橙色光暈般虛無縹緲。

  懷幸摸著他的腦袋:“菜很早就好,不知你什么時候醒來,就保溫等著?,F(xiàn)在要吃嗎?”

  星缺嘴唇動了動,傾身抱住她,哪怕?lián)肀脕淼臏嘏敲慈鐗羲苹?,也想觸碰。

  “這兩天你受累了,等有空去其它地方,我們旅游。”

  “謝謝主人?!?p>  星缺在她的脖頸間點頭,一切都好不真實,好像隨時會失去,拼盡全力也改變不了什么。他低聲問:“主人會拋棄星缺嗎?星缺感到恐懼。”

  “不會,我知道你怕?!睉研倚χH了下他的額頭,“快去吃飯,吃完再說?!?p>  “嗯?!?p>  星缺努力記憶她說那些話時的語氣,試圖在腦海中的記憶變得真實。

  懷幸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面,斜目而視,銀發(fā)少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她挑起他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縱然她相信星缺是毫不知情的普通人,也不會讓其參與自己要做的事中。

  這一路的確沒有監(jiān)視跟蹤的人,但難保星缺身上沒有監(jiān)控之物,類似低等人身上的寄生蟲,那邊烏世可能隨時盯著自己。

  以防萬一。她封止星缺身上所有的能量流動,這時,少年的呼吸都是她賦予的。而后將人裝進儲藏空間,打了個哈欠,盯著滿桌子的食物發(fā)呆。

  能力與精神力流失至普通人的狀態(tài),大概離開此地就會恢復(fù);令她在意的是,剛剛在窗外的街道瞧見一使用能量的修士,假設(shè)她如今的能力是尚侍以下,那人的能力就在尚侍之上。

  變化似乎只針對著她,因為去過假十地的緣故?

  照當時情況推測,那處空間可能由紅夷造成,如若去掉可能,這白儺區(qū)就必然與紅夷有關(guān),恐怕其寄居地鹿海之灣也不遠了。

  據(jù)伽洵說,當時他本要去另一座城市,汽車停在白儺區(qū)的車站時聽聞此地有很多怪奇?zhèn)髀劊е鴮ふ异`感的想法他下了車。

  白儺區(qū)雖然屬于大族天郄,但建設(shè)上別出心裁,既保證發(fā)展又保留白儺原始特色,古古怪怪的天郄同樣留下古古怪怪的白儺。

  伽洵摘下耳機,聆聽流傳在鋼鐵城市里的梵唱,隨風(fēng)而悠揚,一符一曲似有無盡的故事要訴說。

  “誒小哥,買不買緣槌,當個紀念品也好?!?p>  他朝那小販瞥了眼,沒搭話兀自向前。

  “轟——”

  雷電不約而至,天穹被四方涌來的滾滾烏云充斥,光線轉(zhuǎn)眼便暗淡,街上有行人匆匆往回趕,也有神師神徒巍然不動,梵唱聲越加響亮,即使空無一客。

  大風(fēng)吹得街道中雜葉與紙團翻飛,伽洵聽見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再看看天,便尋了處擋雨棚打開手機看。

  從千玄的住處離開后他接觸了網(wǎng)絡(luò),玩起音樂,小有名氣后與花火論壇負責(zé)人取得聯(lián)系,雙方簽訂合約,他被分配一位教官,負責(zé)音樂制作或者拍攝雜志的事。

  伽洵心里門清由于現(xiàn)在尤耳當家人的出身,底下人就同樣想培養(yǎng)出“音符政家”供當家人開心,他樂得享用籍此心思所得到的一切資源,反正最終吃虧的不是自個兒。

  這會兒教官發(fā)信息問他最近有軍事雜志要出,正好他新一首曲子有關(guān)戰(zhàn)爭,便和出版社商榷于雜志末頁附上一段他的拜訪。許是他編造的身世和尤耳當家人過于相似,人們很樂意將他想象成音火泠的影子。

  他回復(fù)教官估計月末就回風(fēng)葉,那邊沒再傳來消息,這位教官一向如此。伽洵收起手機琢磨因為姐姐伽漓面部特征被拍攝到,自己怎么圓具有同一特征的謊。有小稚果神奇的身世在前,他講自己是同樣的出身確實不會引發(fā)多少懷疑,問題在于他們倆未免太像了,除卻雙角,還有五官。

  “偶、偶像?”

  思緒間,伽洵聽見聲音,斜眼一瞧,那是位拘謹不安的勾汜人,頭發(fā)枯黃,戴著黑邊眼鏡,雙眼瞼下有片雀斑,普普通通的人,不會使人看第二眼。

  她拄著拐杖,左腿膝蓋以下空蕩蕩的,對上伽洵的目光,立即低下頭,紅著臉說:“我還以為認錯人,打、打擾您了。”

  伽洵無話,收回視線繼續(xù)思考。

  暴雨很快來臨,打在擋雨棚的鐵皮上噼里啪啦響,天色越來越暗,風(fēng)也愈大,從城中大街小巷穿過來時猶鬼哭狼嚎。

  這座擋雨棚下只有他們兩人。

  伽洵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之人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己上,包含著某種強烈的情愫,令他相當不舒服。然而只要回以視線,她就慌慌張張扭過頭,裝作無事,他于是問:“你有什么事?”

  勾汜人一驚,怯懦地回頭,不敢對視,只盯著他胸膛的領(lǐng)帶,唯唯諾諾道:“我叫泥小樂,我……我很喜歡您的曲子,沒沒沒想到可以在這兒見到您,我可以與您和影嗎?”

  “我拒絕?!?p>  這回答使得泥小樂臉更加紅,點頭如搗蒜:“謝謝您的回答,是我太唐突了!”

  伽洵沒放在心上,想來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不如去找間旅館居住,再待下去沒什么意思。

  他一想便動身離開,以能量做防護不讓雨打濕,身后泥小樂欲言又止,糾結(jié)地低下頭。

  大雨如注,他雙手插兜信步而走,一伙光膀的大漢從身邊經(jīng)過,粗壯的話語聲讓他厭惡地皺眉。他聽見他們的談話里出現(xiàn)全新的字眼,于是停下腳步,隨后有哀求聲傳來,在風(fēng)雨中顫巍巍地飄動著。

  伽洵踏出一步,搖搖頭,折返回去。

  泥小樂情急之下沖進雨中,不料腳底打滑摔倒,拐杖掉到一邊,她只得邊后退邊求饒,看著那獰笑的幾人,眼神越來越絕望。

  就像電影中的畫面,英雄在危急時刻出現(xiàn),解決所有敵人,然后與美人相視。

  泥小樂避開他的視線,盯著地面的積水,身體還處于驚魂未定地顫抖中。

  伽洵撿起她的拐杖,沖她伸手,一言不發(fā)。

  她吞聲口水,猶豫地握住那只白皙細長的手,接過拐杖站起來,隨后看見伽洵彎身撿從背包里掉出來的文件。他身上干干凈凈,連氣質(zhì)也是淡然的。

  “謝謝您,”泥小樂撇過頭,咬牙道,“我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勾汜人,我愿意奉獻自己的一切,只是現(xiàn)在我認為比起做勾伎,完成作業(yè)更有價值?!?p>  伽洵看了她一眼,目光放回在文件上,用能量將紙張烘干,遺憾的是上面的墨水字全部被水泡開,這份作業(yè)估計要重做。

  他讓人去擋雨棚下,遞過去作業(yè):“應(yīng)該用防水筆?!?p>  “謝謝,我、我沒有那么多錢夠買?!彼f著臉色一紅,抱緊文件,忐忑不安地閉上眼睛。

  伽洵雙手環(huán)胸,問道:“在等人?”

  “等雨停去車站,得趕回學(xué)校?!?p>  沉默少頃。

  “有研究外道神祇的作業(yè)?”

  泥小樂忙說:“不是不是,我是歷史系,老師要求研究同一時間段各地信奉神祇以及所延伸傳說中的規(guī)律,這是小組作業(yè),我負責(zé)白儺區(qū)。因為網(wǎng)絡(luò)上有很多關(guān)于白儺區(qū)怪異故事的文章,真真假假不知道,所以想親自來調(diào)查一趟,我……我的話是不是很多?”

  伽洵沒回她的問題,反問:“你畫的小島就是?”

  “嗯。是簡易畫,讓您見笑了。我在黑底城的山里走訪得知有關(guān)‘鹿海之灣’的故事,這個傳說很少被人知曉,那村里只幾位老人有記憶?!?p>  “鹿海之灣?”

  “是的,關(guān)于一座被埋葬的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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