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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遺玉

第三十章 午夜驚魂

新唐遺玉 三月果 4353 2010-09-03 16:16:52

    李小梅走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母女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火盆里的木炭將要燃盡,四周冷氣逐漸又迎了上來,盧氏這才緩緩回神,但見遺玉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在那孩童的面龐上,竟是讓人覺得可笑多過擔(dān)憂。

  盧氏緩緩開口:“玉兒,這倒是娘連累你了?!?p>  遺玉忙接道:“娘說的什么話,怎地就連累我了。”

  盧氏嘆了一口氣,道:“若不是那日我行為過激,想必也不會招那王氏二人記恨,又怎地會另那王媒婆想要來陷害我這個生人?”

  遺玉搖頭,坦言道:“娘你當(dāng)那日你好言相送,人家就不會找咱們麻煩了么,我看那倆人皆是小肚雞腸的,王氏更是一開始就不待見我們家,你對她再好怕也無濟(jì)于事,李小梅不就是這樣么,咱們對她也算仁至義盡,可她卻照樣恩將仇報(bào)?!?p>  盧氏聽她一口一個成語,講起話來?xiàng)l理清晰,也不見怪,自己這個小女兒聰明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曉,如此情形下,兩個兒子也不在身邊,她又是這禍?zhǔn)碌漠?dāng)事者,都道當(dāng)局者迷,她現(xiàn)下是怎么也想不出個應(yīng)對之策的,于是便問道:“玉兒,你說,咱們娘倆如今可要怎樣是好,娘是沒有半點(diǎn)主意了,唉?!?p>  遺玉被她問起,就想起自己先前的幾個計(jì)策來,可是聽了李小梅的話后,這些個點(diǎn)子又都被她否決了,那王媒婆確實(shí)精明,照她所講,張鎮(zhèn)長一旦知道實(shí)情是必會搶了盧氏進(jìn)門的,不為別的,單是盧智一事上,他若放手,待盧智真混個功成名就回來,難免與他難堪,相反娶了盧氏就再沒后顧之憂了,反而會多個有本事的兒子出來,如此一來,但凡有腦子的都知道怎么選,那張鎮(zhèn)長能夠混到現(xiàn)在這幅光景也定是個精明的,加之有那王媒婆從中作梗,想要善了,不是一個難字,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盧氏見遺玉不答話,也知事情為難,暗道自己竟是慌不擇路,把這難題丟給自己還不滿九歲的小女兒,就算平日她表現(xiàn)再為聰穎,也畢竟是個孩子,怎地知道大人們心里這些個彎彎道道的。

  “玉兒,莫再皺眉,想不出就不要想了?!北R氏伸手輕輕將坐在床邊的遺玉攔在懷里。

  遺玉將頭埋進(jìn)盧氏胸前,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暖氣,好半天才又抬起頭,迎上盧氏望著她的雙眼,道:“娘,你是不會嫁給那個張鎮(zhèn)長的,是不是?”

  盧氏點(diǎn)頭,“娘是死也不會改嫁的,可是,現(xiàn)今卻由不得我們那?!?p>  遺玉深吸一口氣,退出盧氏的懷抱,一雙小手按上盧氏放在被子上的手背,正色道:“娘,不如咱們走罷!”

  “走?”盧氏卻是一時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反問道。

  遺玉點(diǎn)頭說:“對,咱們走,離開這里,他們找不見咱們,自然就沒事了?!?p>  盧氏臉上這才浮上一道驚色,“你是說,咱們逃了去?”見遺玉又點(diǎn)頭,她這才搖頭道:“逃到哪去,家中尚有田地房產(chǎn),我們走了,這些東西可都帶不走?!?p>  “娘,這個時候您還顧及這些么,那邊可是說了開春就來接人,這也沒幾天了,咱們把能賣的都悄悄處置了,然后就離開,不然您還真等著嫁給那人么?!边z玉的思想不像這個時代人一樣,總是死守著房屋田產(chǎn)度日,離鄉(xiāng)背井卻是萬不得已下才做出的,就似盧氏當(dāng)年離家出走,也是迫于無奈,她又自恃有幾分特殊本領(lǐng),自然也不怕?lián)Q了環(huán)境活不下去。況且眼下卻是騎虎難下之局,唯有避其鋒芒才能逃過一劫,離開只怕是唯一的辦法了。

  盧氏聽她說完,便不答話,遺玉也不逼迫,知道她是一時舍不得這些田產(chǎn),想來當(dāng)年盧氏初來乍到,必是受了許些苦才有后來遺玉來時的安定。

  “娘、娘實(shí)是不愿意嫁那人。”盧氏說這句話是,心中卻是愧疚無比的,她現(xiàn)今也知道如若自己堅(jiān)持不嫁那也只能帶著女兒離鄉(xiāng)背井了,介時又不知道要過上多久的苦日子,她倒是吃過苦的,可就是心疼自己年小的女兒,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娘,您不愿意嫁,那便不嫁,咱們離開,行么,小玉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見盧氏神色松動,她又道:“娘,您還記得那個妾家的兄弟么,單憑這點(diǎn),那張鎮(zhèn)長就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若是您真嫁過去,哥哥們又不在家,您和女兒指不定受什么罪那。”這話卻是半真半假了,若是盧智真的功成名就回了鄉(xiāng),誰還敢欺負(fù)她們母女兩人,只是盧氏一時心亂也沒深想,單聽出遺玉的害怕和擔(dān)憂來,又想到這些身外之物確實(shí)不如母女二人平安重要,心頭一擰,便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那好,咱們就離開。只是這樣一來,家中田產(chǎn)和房屋卻是動不了,若被人察覺可就走不成了,咱們需變賣些輕小的,置辦了路費(fèi),好去京都——”說到“京都”二字時,盧氏微頓了一下,似是猶豫過后,才又接到,“先在京都附近找了村鎮(zhèn)安居,然后再去找你大哥他們?!闭f完她似是怕遺玉不明,又補(bǔ)充道:“你大哥臨考在即,咱們不去給他添堵,待試畢他尚要在京都待上一陣子,咱們介時再去尋他門,成不?”

  “成。”兩人這般竟都沒考慮過盧智一旦入不了春闈提前歸家又該如何,萬幸盧智是個爭氣的,當(dāng)真被人慧眼識中。

  母女定計(jì)之后,盧氏只覺渾身一松,胸口發(fā)悶的感覺也淡去了大半,當(dāng)下便同遺玉算起家底來。

  兩人只道明日早起去了縣城找間當(dāng)鋪?zhàn)冑u些錢財(cái),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日便可離開,卻不曉得一道黑影蹲在她們家屋外窗下,將她們的對話聽去了七成。

  ***

  許是心頭之事得解,兩人雖不是一夜好眠,早起時倒也神清氣爽,早飯也沒吃只帶了些干糧清水,趁著整個村落尚未清醒,東方魚肚未露時,母女二人便駕著牛車悄悄出了村子。

  及至晌午才又事妥歸來,路過村道時難免遭人指點(diǎn),她們因要離開,也不大在意旁人目光,回了盧家便將門緊緊鎖上,遺玉去起灶燒水,盧氏則是開始收拾起行囊來。

  “小玉,冬天的衣服全拿上可好?這被褥也帶上兩條,還有——”遺玉正在燒火,卻見盧氏掀起灶房的簾子走了進(jìn)來,看面色雖眼底略青卻也不復(fù)昨日的蒼白。

  “娘,您看著帶罷,咱們又不是步行,只要牛車能拉動,那您便拿上就是?!?p>  盧氏輕輕自打了一下額頭,道:“瞧我這腦子?!闭f完她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兩人吃完午飯,就開始準(zhǔn)備路上干糧,盧氏直接做了八張鍋蓋大的烙餅出來,里面摻了院中大半的蒲公英草,味道好極,又將燒開的水放涼裝了滿滿五個竹筒,一并包進(jìn)囊袋里。

  到了傍晚才全部準(zhǔn)備好,只等了后半夜兩人悄悄離開便是,盧氏怕遺玉夜間趕路時候犯困,便支了她去床上小睡一會兒,自己則看著窗外的天色,等待夜幕降臨。

  ***

  遺玉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她一睜眼便看見了坐在床頭正待起身的盧氏,低低喚了她一聲。

  盧氏扭頭見她醒來,應(yīng)了一聲后,便輕聲道:“你先起來換上衣服罷,娘去看看是誰。”

  敲門聲愈加大了起來,似乎還參雜著一些人說話的聲音,透過窗縫尚能依稀辨出幾點(diǎn)火光,盧氏剛掀了簾子走出臥房。

  已經(jīng)從睡意中清醒過來的遺玉,瞬間感覺到了這夜間怪異的氣氛,空氣中流動的不安讓她焦慮,眼瞅盧氏走了出去,她連鞋子都來不及套上,就從床上翻了下來,幾步躥到她身后,一把將其拉住。

  “怎地了?”盧氏小聲問道,因外頭越來越大的動靜,她的心頭也開始隱隱不安起來。

  遺玉卻不答話,小身子往前一扭越過她娘,站在堂屋大門后面,透過門縫朝外看去,下一刻,她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向后退了兩步,盧氏疑惑地上前湊到門縫處也看了一眼。

  只見外頭幾簇火光照耀下,門前赫然是那王媒婆一張起褶的老臉,她身邊站著王氏,兩人一起將盧家的大門敲的生響,從她們身側(cè)看去,兩個漢子手里拿著火把站在小院子里,另有三個空手之人中間立著一個身穿藍(lán)色深衣外套橘色鍛襖的矮個男人,正一手捋了唇邊八字小黑胡朝門這邊看來。

  突然王媒婆將臉湊近了門縫處,嚇得盧氏慌張倒退了幾步差點(diǎn)撞在遺玉身上,這時就聞門外傳來壓低了嗓音的對話聲。

  “桂香,她們不會已經(jīng)逃了罷?”

  “不可能,那牛還在院子里,我昨晚明明就聽見她們說過了今夜四更天后套牛車走的?!?p>  “那再敲,使勁兒敲?!?p>  說罷兩人又是一陣拍門,遺玉兩世為人也未曾親身經(jīng)歷過這等場面,只能憑著過硬的心理素質(zhì)強(qiáng)壓住了震驚之態(tài),片刻便已明白必是昨夜她們娘倆的談話被偷聽了去,暗道一聲倒霉之后,就被回過神來的盧氏拉著輕手輕腳地回了屋里。

  “娘,他們竟是堵咱們來了?!边z玉好在余有幾分鎮(zhèn)定,進(jìn)屋之后便沖著盧氏細(xì)聲道。

  盧氏也是慌張,在這黑咕隆咚的屋子里僅能依稀辨出她臉上幾分難色,卻是半天不聽她言語,直到院中一聲男子厲喝響起,這才另她手忙腳亂地躥到床前,對遺玉低喝道:“快,拿上包裹,咱們從灶房后的窗子跳出去?!?p>  哪曾想她手上剛摸到床邊一包裹,外頭的大門就猛地被人撞開了,隨即容不得她反應(yīng),那王氏已經(jīng)撩了簾子走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一個舉著火把的年輕漢子。

  “喲,這收拾了行囊包裹是要往哪去那?”王氏尖酸的聲音響起,目光掃了床頭滿滿幾個整理好的包裹和囊袋。

  到了這個份上,盧氏也再顧不得恐懼,伸手拉了遺玉到自己背后,厲著嗓子道:“我倒要問你,這三更半夜的,你來我家做什么?!?p>  “二娘,你這是貴人多忘事罷,不是說好了幾日后便迎你回張鎮(zhèn)么,張老爺怕你等急了,這不就提前命咱們來接你過門么。”王媒婆從王氏身后走出,只是她這話卻是大白瞎話了,哪有人家三更半夜私闖民宅去接新媳婦的。

  “你這個死黑心的婆子,就是你設(shè)計(jì)害我至此罷!”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盧氏昨夜從李小梅處得知自己被誣陷至此全是眼前此人的惡計(jì),若不是身后還有遺玉,她真恨不得撲上去咬她兩口解恨才好。

  “瞧你說的,不是你央了我么,現(xiàn)在反倒口口聲聲說我害你,唉,這年頭做媒的也不容易,就怕遇到你這種臨頭又翻臉的,好在咱們張老爺是個有頭臉的,哪能任你愚弄?!闭f完她便扯著王氏讓到一邊,遺玉咬著嘴唇從盧氏背后探出腦袋,一眼便看見這又掀了簾子走進(jìn)來的男人。

  正是她先前看見那站在院子中間八字胡小矮個兒,從年齡上看卻是三十有余,倒不是那年過五旬的張鎮(zhèn)長。

  “在這兒廢話什么,我姐夫娶她是給她臉面,先前答應(yīng)的好好的,現(xiàn)在又要尋死覓活不成,些個死婆娘,帶走!”這人正是那張鎮(zhèn)長小妾的兄長,名喚鄭立的那個地痞流氓,今日一見卻是人模狗樣的。

  話音弗落,便又沖進(jìn)來兩個灰衣家丁樣的漢子,瞅見盧氏母女二人便撲了上來。

  “別過來!”盧氏邊叫邊壓住背后蠢蠢欲動的遺玉,硬著身子不讓她鉆出來,遺玉被她按的死死的,竟是半點(diǎn)也掙不開,心中焦急之下,便大喊道:“你們敢!就不怕我大哥回來要你們好看么!”

  兩個家丁遂猶豫不知是否繼續(xù)上前,鄭立這才注意到盧氏身后藏著的小姑娘,短眉一挑,嗤笑道:“你說的可是你家那個‘舉人‘老爺不成?哈,等你娘過了張家門,怕他見我還要喊聲娘舅呢!”

  這人近幾年來瘋長造勢慣了的,他妹妹在張鎮(zhèn)長那里又是極為受寵的,正房都給害死了也不見那張老爺冒火,自然愈發(fā)養(yǎng)出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來,當(dāng)初他做地痞時憑的更是一股子狠勁兒,哪里會把遺玉這個小姑娘的威脅看在眼里。在他心里盧智就算考了舉人回來也不過和他姐夫齊平,輩分上照樣矮自己一頭,且他憤恨這盧氏搶了自家妹子一直得而不到的位置,又知道張鎮(zhèn)長娶盧氏不過是留個香火,怎會與她娘倆好臉。

  “還愣著做什么,這個月銀錢不想要了不成,帶走!”

  *********

  感謝不怕淋雨的粉紅票,沒讓果子PK名次太慘,4000字章節(jié)獻(xiàn)上。順便厚顏求PP。

  不喜歡強(qiáng)搶民女調(diào)調(diào)的親們?nèi)桃幌?,下章就開始轉(zhuǎn)折了,嗯,大概下下章或者下下下章會出來個重要角色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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