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的尖叫聲在空蕩蕩的低溫倉庫顯得格外凄涼。朱青看著愛麗絲抱緊自己單腳亂跳，他只能先將豎瞳合上。
“你......不是會害怕鬼吧？”
聽到朱青的話愛麗絲強行停止慌亂，可眼睛飚出的淚花和顫抖的小腿已經(jīng)回答了朱青的提問。
“沒......沒有啊......”愛麗絲的聲音跟著她的嘴角一起發(fā)顫，“我不害怕啊......你......你是嗎？鬼......鬼？”
“這丫頭居然害怕鬼?！敝烨嘈闹泻眯ΓD了兩圈然后用腳點點地：“你看，我有影子的，而且我有腳，你不要閉著眼，你看呀?！?p> “我哪有閉著眼?。俊睈埯惤z明明閉著眼，她小心翼翼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她害怕朱青是在騙她，故意惡作劇。
愛麗絲眼睛的視線一點點打開，朱青張開雙手手指指著地面，頭頂?shù)囊槐K盞白熾燈從各個角度照出好幾個影子，朱青還特意跺跺腳：“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摸下我的脈搏，體溫？心跳？我看過的鬼片不多，電影上面鑒別鬼魂的辦法我也只知道這么多了?！?p> 看朱青無奈地這么說道，愛麗絲忍不住笑出聲：“那你是怎么回事？在現(xiàn)場，你的胸口開了一個大口子，心臟都露在外面，我用眼睛都能看到你的心臟已經(jīng)停止跳動了，更何況你沒有了脈搏，沒有了呼吸，我還...我還......”
愛麗絲“還”了半天說不下去，整個臉紅得像是紅蘋果，朱青以為朱夏已經(jīng)是性格不易相處，古怪，青春期。
今天和愛麗絲相處一天，朱青覺得朱夏性格其實還不錯，果然任何不好的東西都是需要對比的。
朱青知道，其實愛麗絲幫助他是冒了極大風險的，并且今天朱青從黑暗中蘇醒過來發(fā)現(xiàn)愛麗絲居然去而復返，心中也是十分感動。朱青將自己和愛麗絲換個位置，他覺得自己不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尤其是如果自己發(fā)現(xiàn)愛麗絲多了一只眼睛，手腳還變成橡皮泥。
于是，朱青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經(jīng)歷不加隱瞞的通通告訴了愛麗絲，愛麗絲的表情從不屑一顧到張開嘴巴，再到瞪大眼睛，最后是一臉呆滯。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你怎么看？”
愛麗絲兩只手胡亂揮舞：“等等！等等！你讓我捋順一下，你是說你本來要被怪獸吃掉，但是出現(xiàn)一顆黑球球，那顆黑球球要上你的身，然后就被我開車撞飛怪獸給打斷了？”
朱青點點頭：“嗯，是這樣的，”
“那你的那些能力是怎么一回事？那顆黑球球是什么？惡魔果實？路飛？”
這一回換朱青答不上話來，他反復搓揉自己的下巴，然后在愛麗絲面前走來走去，愛麗絲的急性子居然沒有催促，她就這么看著朱青來回，來回，再來回。
“夠了！”愛麗絲終于受不了了。
朱青深吸一口氣，說：“我也是第一次，我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我只能告訴你我的感覺?！?p> 愛麗絲立馬接上話：“說，你的感覺是什么。”
“我感覺......我擁有了一種選擇能力的能力？不對，這個句子表達不清楚，我擁有了一種可以選擇想要擁有能力的選擇？”
愛麗絲被朱青的話徹底繞糊涂了，她兇狠地盯著朱青雙眼，意思是“不好胡鬧，認真說?！?p> 朱青覺得自己這樣是說不清楚了，他決定拿出PPT的精神，用圖像說話。
朱青問，你喜歡看什么電影，動漫，都可以。
愛麗絲不解，她告訴朱青：“我喜歡看美少女戰(zhàn)士。”
朱青深吸一口氣，還是不行，他又深吸一口氣，問：“你不是90后嗎？為什么會看那么老套的動漫?！?p> 愛麗絲帶著迷之微笑看著朱青：“我是00后，03年出生。”
這一題，我會。朱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怎么能夠猜錯美女的年齡，還猜大了許多。
朱青閉上嘴，他知道，多說多錯，他心想：“復仇者聯(lián)盟她應該是看過的?！?p> 閉上眼，努力進入冥想狀態(tài)，因為這是朱青第一次有意識的嘗試，他也不知道究竟能否成功。
愛麗絲見朱青一副十分慎重的樣子，她捂著胸口害怕的后退了兩步，倒不是害怕朱青爆炸，而是害怕朱青又張開第三只眼。
過了幾秒，空氣中除了低溫就是無聲，愛麗絲看著朱青表情一會猙獰一會松弛，一會用力一會舒緩，她想了很多，最終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忽然，朱青一聲暴喝：“哈！”
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朱青尷尬地看著愛麗絲那種鄙夷眼神，他解釋道：“不太熟練，我再試試。”
朱青心里也納悶：“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p> 正當兩人覺得彼此都像個傻子時，朱青的臉忽然變綠，整個人開始膨脹，嚇得愛麗絲再次后退，可是愛麗絲想象之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
她以為朱青會變成綠巨人，變得無比強壯巨大，然后撐破自己的皮膚。
可現(xiàn)實是朱青臉變綠后整個人像被吹氣了一樣，才吹了兩口便后繼無力，整個人又小了下去，恢復原狀，臉的顏色也變回原來。
場面再度陷入沉靜。
愛麗絲沉默了一分鐘后問朱青：“你在干什么？”
朱青停頓幾秒鐘后。說：“餓......沒有力氣?！?p> 愛麗絲笑了，她重新走近朱青，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擁有一切力量，特異功能，電影里，電視里，動漫里，那你豈不是......神？那你豈不是可以......可以打贏怪獸！？”
說到最后，愛麗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朱青沒有愛麗絲那樣的興奮，自家事自家知道。
他說：“我今天醒來的時候看到怪獸在空中，我當時的想法非常簡單，就是跳起來，攔住它，后面的你都看到了?！?p> “所以你是自己主動選擇了橡膠果實的能力？”
朱青不好意思地說道：“昨晚看了一部劇場版，可能是下意識的。不過，我能夠感覺得到，我的能力模仿是有限制的，而且還有時間......不一定是時間，像是某種......我也說不上來，簡單來說，我并不能長時間保持所謂的特殊能力狀態(tài)。”
愛麗絲嗯了兩聲，她想了想，說：“你......說會不會之前那個漆黑的怪物核心就是你能力的來源，你還說在你失去意識之前聽到過一段聲音，你認為是怪獸的語言，接著我就用車將怪獸撞飛了。”
愛麗絲又在腦袋中過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她才說道：“會不會那顆怪獸核心其實是擁有某種意識，但是因為我打斷了......儀式？就叫儀式吧，所以你的身體里只有力量，沒有控制力量的意識，而對于力量的使用，就稱之為說明書吧，你沒有，沒有了控制力量的意識，沒有了說明書。我覺得你現(xiàn)在這幅樣子挺符合我的推測?！?p> 愛麗絲的話讓朱青有了新的思考，他說：“意識......有可能，控制力量......按你這么說，我更是應該感謝你，因為如果不是你打斷......儀式，我想那個意識應該是要占據(jù)我的身體。”
朱青的話說完后，愛麗絲忽然臉色全變了，本來還興奮地和朱青討論著，可現(xiàn)在她面色嚇人，就像是聽到了某種噩耗。
朱青趕緊問她：“你怎么了？沒事吧，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愛麗絲，愛麗絲？”
愛麗絲嘴唇顫抖，眼神慌張，她自言自語道：“如果......像你這樣的情況不止一個呢？如果儀式完成了呢？如果這是怪獸新的陰謀......給人類賦予力量，然后占據(jù)身體，隱藏在社會當中......萬一這個‘人’是十分重要的人呢？商業(yè)巨頭，軍隊領導，國家總統(tǒng)，那些本身就掌握著無數(shù)資源的人，如果怪獸占據(jù)了他們的身體呢！”
愛麗絲的猜測讓人不敢深思。如果愛麗絲和朱青今天第一次見面，不管是誰向誰說起這樣的故事，對方都會覺著這人腦子有病。
可兩人親身經(jīng)歷了怪獸核心附體，怪獸意識的轉移，人類獲得特殊能力。
最不可能的可能已經(jīng)成為了可能。
朱青順著愛麗絲的話稍一細想，他也是臉無血色：“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得趕緊把這個訊息告訴防衛(wèi)軍！”
愛麗絲攔下朱青掏出手機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問他：“你確定嗎？你確定你不會被軍隊綁上手術臺，被研究，被解剖嗎？你覺得你現(xiàn)在算是什么，我不管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人類?！?p> 愛麗絲口中說出話就像刀子刺痛朱青的心，她的眼神更是撒上傷口的那把鹽。
朱青一把將愛麗絲的手甩開，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愛麗絲：“我不是人類？我怎么不是人類?。课揖褪侨祟?！”
愛麗絲望著朱青那種受傷的眼神，她不知道，她覺得自己刺傷了他，是她的錯，但是為什么。
愛麗絲看著朱青，心中問自己：“為什么我會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