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百官站齊,大唐皇帝李世民在宮人們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李世民遞給了太監(jiān)總管王富貴,一份詔書。
王富貴緩緩的打開,用他那公鴨嗓,高聲的念到:“宣房玄齡、杜如晦覲見?!?p> 兩位文質彬彬的中年人走進了大殿。兩人年紀相仿,都是三十七、八歲左右年紀,面貌、衣著卻大不相同。一位身穿白色圓領文士服,一位則身穿黑色圓領文士服。白袍者,面容和藹,神色淡定,顯得一切都從容不迫;黑袍者,面容棱角分明,一雙劍眉,直插云鬢,顯得剛毅果敢,善于決斷。
李玄打量著兩人,他知道這兩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房謀杜斷”,白袍者,就是房玄齡,他為人性格溫和、通達睿智、足智多謀,善于將所有人的不同想法,不同意見,揉捏成方向一致、和衷共濟的合力,有“老好人”之稱,但是如果你覺得他僅僅只是個老好人,那你就錯了。房玄齡還有著令人驚嘆的辦事效率和實干能力,只要是國家制定好的大政方針,他能很快的和他親自選拔的一批實干人才一起埋頭苦干,按質按量的完成;黑袍者,則是杜如晦,雖然話不多,但是目光如炬,善于洞察事理,精通分析,言出必中,每有國家大事,軍情急務,難于決斷,李世民必咨詢于杜如晦,杜如晦善于從大勢分析,精簡準確,言無不中,
待房玄齡、杜如晦對大唐皇帝李世民行禮之后,太監(jiān)總管繼續(xù)念到:“加封房玄齡為正三品尚書左仆射兼吏部尚書,加封杜如晦為正三品尚書右仆射兼刑部尚書,共同輔佐陛下,統(tǒng)領六部,掌天下百司,處理朝政。
房玄齡、杜如晦躬身行禮謝恩。
王富貴又高聲念到:“詔令,長孫無忌、岑文本?!?p> 長孫無忌、岑文本連忙出列,站直。
王富貴高聲念到:“加封長孫無忌為正四品大唐吏部文選司郎中,加封岑文本為正四品大唐吏部考功司郎中?!?p> 長孫無忌、岑文本面露喜悅,躬身對大唐皇帝李世民行禮謝恩。
大唐朝堂的文武百官們,都看著長孫無忌、岑文本兩個人,面露羨慕。
吏部文選司郎中、考功司郎中雖然職位并不高,只有區(qū)區(qū)正四品,但是這兩個職位的能量,整個天下都不會小覷的,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實權啊,不是皇帝的心腹能臣,是萬萬不能擔任的。大唐吏部,職位最高的肯定是吏部尚書了,下來則是吏部左、右侍郎,之后便是四個司的郎中了。四司包括文選司、考功司、封驗司、稽封司。四個司的地位不同,而其中最厲害的就是文選司、考功司。文選司負責官員的任免,考功司則官員的考核。這兩個司的官員,向來是無人敢惹的,升官還是免職,發(fā)達還是破產,都在這兩個司官員的一支筆之下。因此這兩個司有“一支筆”之稱。
相傳,春秋時期,子路剛開始跟隨孔子的時候,對孔子的學說并不以為然。
一日,孔子正在溪水邊飲水,子路自持勇力,懷揣石塊,準備殺死孔子,然后一走了之。
子路剛剛舉起石頭,他又放下,將石塊藏于身后,問道:“你說你的學說那么厲害,就這殺人來說,有什么不同嗎?”
孔子頭也不回,說道:“下等人殺人,用器物,石塊?!?p> 子路略顯尷尬,繼續(xù)問道:“那中等人呢?”
孔子回答道:“中等人殺人,一支筆,足夠了?!?p> 子路詫異道:“一支筆?”
孔子解釋道:“用筆將律法寫于竹簡之上,以文字昭示天下,觸之者必死?!?p> “那上等人呢?”子路繼續(xù)問道。
孔子依然沒有回頭,回答道:“上等人殺人,一句話,就夠了啊。一人而為天下師,一言而為天下法。一句話,足夠了啊?!?p> 子路瞬間大悟,扔掉手中的石塊,五體投地的跪拜了孔子。從此,對孔子心服口服,忠心耿耿。
而做為這個司的最高長官,文選司郎中、考功司郎中,那肯定就是百官們巴結、拉攏的對象,命運全在這兩個人的手里面呢。所有大唐的官員,除了少數的高官由大唐皇帝陛下親自決定,其他的無論升遷、還是考核,都要從這兩個人的手底下過,即使不過,那也要拜訪一下,打個招呼,混個臉熟。如果這兩個人不認識你,那你就只能悲劇了,只能默默無聞了。所以,這兩位郎中,雖然官位不高,但是權重啊。據說,每日爭著拜訪他們的官員絡繹不絕,他們家附近的驛館、酒家都被拜訪他們的官員租了下來,住的滿滿的。人生如逆水行舟,做官亦是如此啊,想升一步,那也是何其艱難。但是有一條捷徑,那就是有幸結識文選司郎中、考功司郎中,一旦有好的差事,兩位郎中突然間想起,那可是一蹴而成,平步青云啊。而文選司郎中、考功司郎中,則是吏部的后備干部梯隊,只要熬上幾年,那就是大唐的吏部左、右侍郎,繼而就是大唐的各部尚書,位列宰輔,真可謂簡在帝心,前途無量啊。
而大唐皇帝李世民看著向自己謝恩的長孫無忌、岑文本,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同一個部門,都是吏部,一個負責任免,一個負責考核,還有仇怨,朕就看看你們如何相處吧?只有私怨,而沒有大局,朕是萬萬不會重用的,大唐的宰輔也是不會考慮這樣的人選的?!?p> 隨后,長孫無忌、岑文本的表現,也讓大唐皇帝李世民和眾位宰輔重臣眼前一亮,雖然朝堂之上,兩人互相說了狠話,可是工作之中,兩人卻都十分克制,相處的也十分融洽。
尚書省,尚書左仆射、吏部尚書房玄齡、尚書右仆射、刑部尚書杜如晦,彼此對視一眼。房玄齡問道:“咱們年紀也不小了,看來這大唐朝堂以后是他們二位的了?!?p> 杜如晦苦笑道:“他們上位恐怕還需要十余年的磨練,這十余年,還是咱們兩個總領政務,只是我這身體,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p> 房玄齡面色一沉,他知道杜如晦的身體一直不好,經常吃藥,卻不見好轉。房玄齡嘆了口氣道:“盡快調教吧。兩個人都是天賦異稟,資質過人,上好的美玉啊,要為了我大唐細細的雕琢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