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鈴心中的小九九瑞清管不著,倒是現(xiàn)成的眼睛他不介意拿來用用,指著云夏手腕處的淤青,對齊鈴說:“你號稱是齊家的長老級人物,這點東西應(yīng)該清楚吧?幫我來看看她身上到底怎么了。”
瑞清老古板連云夏的手臂都不敢多看,就把衣袖推上去了一點,這一點可沒法判斷云夏身上的術(shù)法有多重。
在遇到齊鈴后沒多久,齊鈴的仆人趕了過來,那是個老得掉牙的老人,當(dāng)時瑞清還以為他是齊鈴的長輩,客客氣氣地上去一問候,就得知了齊鈴在齊家的地位。
不過這名頭可沒嚇到瑞清,他也是個妖孽人物,這次下山歷練一番,回到山門,他將接任掌門一職,長老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為此瑞清對齊鈴可沒必要客氣。
齊鈴有意要接近云夏,這種機會當(dāng)然不會錯過。將瑞清趕出了房間,齊鈴就叫云夏把衣服脫光了。
云夏身上的淤青普通人看不到,云夏不傻,她當(dāng)然就知道這些淤青不一般,再者這些淤青還會蔓延,她的心里一天都沒有踏實過。
在上舀街被人監(jiān)視著,懸在頭頂?shù)娜掌谛睦锲呱习讼碌模娴搅烁皽富饡r,她又被抓了成了貨品,那些小鬼還來煩她,沒一天的安穩(wěn)日。希望師父不要令她失望啊,她等著他救她出水深火熱。
至于這位齊家巫女,因為有顏娘的事在前,云夏對齊家的印象不大好,連帶著對這位小姑娘也不怎么待見。尤其是看出齊鈴對自己有些想法,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云夏覺得不舒服,更是打算敬而遠之了。
不過對于齊鈴的幫助,云夏并不排斥,人家一片好意,她怎好推辭是吧?這事還是事關(guān)性命,等這事過了,她再來退避三舍不遲。
當(dāng)齊鈴看完云夏身上的淤青,她的臉色變得不大好,待云夏穿戴整齊,便直接叫了瑞清回來。
三人同桌坐,齊鈴直言道:“這是血咒!”
云夏感覺肚子餓了,想著大師間的對話,她應(yīng)該插不上嘴,所以她拿出了回來時在路邊買的燒餅吃了起來。
瑞清剛坐下,見云夏開吃,順手要給她倒杯水,聽聞齊鈴的話,瑞清差點把杯子打翻。
云夏不懂何為血咒,就是懂了她也沒辦法,所以留給別人煩惱,她伸手接過水杯,抿了一口,繼續(xù)聽他們說話。
“你確定?”聽了云夏的描述,瑞清本以為最多是那鬼在云夏身上施了點小法,嚇唬一下云夏,讓云夏時刻記住她所拜托的事。
齊鈴一翻白眼,“有本事自己看!”
竟然瞧不起她,不信任她的判斷,還讓她看什么?侮辱人是吧!
瑞清瞥向了云夏,那眼神讓云夏眼皮跳了跳,有股不祥的預(yù)感。
如果是血咒,事情就麻煩了,其他小咒還好說,瑞清當(dāng)場就能幫云夏給解了,就是費神了點,麻煩了點,雖然他不怎么想動手,為了徒兒,他也會忍著第二天的不適幫她解了。再不濟還可以回山門請他師父出手,不一定要摻和進麻煩事中??蓳Q做血咒情況就不一樣了。
能施下血咒說明那鬼生前就很強大,能困住并且折磨致死,害死那鬼的人就不會太弱,云夏所描述的場景又充分說明這事不簡單。瑞清還真不愿攙和進去,能力所限是關(guān)鍵呀。
所謂血咒,說的簡單點就是施咒人以魂飛魄散為代價,和被施咒人定下不平等的條約。被施咒人完成了任務(wù)再好不過,一旦沒完成,那就只能去陪葬了,而且還是以同樣的魂飛魄散為死法。
以瑞清的見聞,目前為止還沒人能解血咒,所以只能去完成任務(wù),這是麻煩的關(guān)鍵所在。
“夏夏,你說這鬼是招魂引來的?”齊鈴問道。
夏夏?云夏打了個寒戰(zhàn),這位小妹,咱兩的關(guān)系還沒親密到叫昵稱的程度吧?套近乎的意圖別太明顯呀!
事情終究是自己的,云夏見兩人如此的面露愁容,還是問了何為血咒,得到瑞清的解釋,云夏手上的燒餅掉了。
“不是吧?有沒有搞錯!至于那么狠嗎?那什么狗屁地方在哪都不知道,讓我怎么去救她的族人?。窟B她和族人都被關(guān)了,我有什么能力去救人???我手無縛雞之力,我堂堂弱女子,太看得起我了吧?”
云夏瘋掉了,那么困難的事,不如直接給她一刀干脆,置于到死都要拉個墊背?奶奶滴還是要一起魂飛魄散有沒有搞錯!連下輩子都不要了,實在太狠了,有病吧!
云夏把招魂掏出來扔到了桌上,痛哭流涕道:“都是這個害的!拉點小鬼來惡心我也就罷了,還給我搞那么厲害的來算個什么事,也該體諒我完全是個新人,是個螻蟻般的小女子啊。”
就這么玩完了,云夏真不甘心,虧得瑞清千里迢迢尋來獻出大腿給她抱,難得抱上大腿,可以有個依靠,沒想到幸福來得快去的也快,云夏不甘心啊。
云夏錘著桌子,看樣子真要瘋了,齊鈴過來安慰她,說她也會幫她,讓她別太絕望,船到橋頭自然直,別太悲觀云云。
云夏聽著,眼淚還是默默流著,不是她太悲觀,而是這兩人給她的感覺就是這事很懸!
齊鈴面上開導(dǎo)云夏,心底里卻泛起了嘀咕。她聽說招魂的能力受使用者的影響,以她對云夏的觀察,云夏的能力也就讓招魂招些連現(xiàn)身都無法做到的小鬼,據(jù)云夏所言情況也就是如此。
本應(yīng)該無法接收到被禁錮著的鬼魂的意念,更不能在睡夢中被鬼魂帶到其他地方才是,怎么就招惹上能下血咒的鬼呢?另外那鬼也不看下人有沒有能力,直接下了血咒合適嗎?
血咒本來是威脅的手段,讓人不得不去幫助,一旦選錯了人,兩者都將萬劫不復(fù),人選該是精挑細選,能當(dāng)?shù)闷鹞胁攀?。還是說,那鬼已經(jīng)沒了選擇,狗急跳墻直接選了唯一能找到的云夏?
又或者說……
又或者說,云夏或許真有這能力,那鬼看到了她所沒注意到事情,認為云夏能達成任務(wù)。
這刻,齊鈴?fù)断蛟葡牡哪抗馍陨杂行┊悩印?p> 結(jié)合云夏的只言片語和她的情況,齊鈴考慮了很多的可能,瑞清同樣也是如此。
最終瑞清過來拍拍云夏的頭,下了結(jié)論,“為師同你共進退!”
“師父!”
齊鈴的安慰和承諾成了浮云,云夏根本沒放在心上。瑞清的承諾卻引來她的熱淚盈眶,感動非凡。
在她眼里齊鈴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瑞清就不一樣了,他是師父!是個能為徒兒上刀山下油鍋義不容辭的高大上師父,沒有私心,沒有他意,只因為他們是師徒關(guān)系。從他不辭辛苦尋來這里,就能看出他的真意。
云夏撲到瑞清懷里大哭特哭,勢要把委屈哭盡。
師徒兩秀恩愛中,齊鈴成了背景,分外的尷尬呀。
云夏哭得累了,什么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第二天起來兩眼腫的跟核桃似得。不過難得小鬼們沒來騷擾,云夏難得睡上了好覺。
醒來后才知道是瑞清幫她布置了結(jié)界,小鬼們沒辦法進來這房間。
瑞清沒讓云夏閑著,在她吃了飯后,就將剛買的筆墨紙給云夏拿了過來,讓她寫下小鬼們要求的事。
這事云夏是熟門熟路了,在夢中就干過這種事,知道工作量很大,所以撩起袖子準(zhǔn)備大干一場。睡意了一覺,何況還有師父給她當(dāng)靠山,云夏看開了,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不到最后關(guān)頭,誰知道結(jié)局呢,反正還有時間。
當(dāng)瑞清看到云夏所寫的字,皺著眉頭搖頭很是痛心啊。
識字寫字本為一體,可云夏呢,識字不假,可這字寫的真不咋地,在瑞清看來,她這是枉費了多年的寒窗苦讀,實屬不該。
云夏扁扁嘴,很是委屈,這能怪她嗎?世界不同,她的一手好字在毛筆上體現(xiàn)不出來呀,世界不同,文明不同,簡體字倒是一樣,能識得這世界的字,不至于變成文盲,云夏已經(jīng)夠感激的了。
結(jié)果,瑞清有意讓云夏好好練字,沒讓她偷懶,情況就變成了云夏寫一遍,瑞清再抄一遍。
忙了一下午,眼看天快黑了,瑞清拿著抄寫的紙張匆匆出了門。
齊鈴見瑞清走了,磨磨蹭蹭來到云夏的房間。齊鈴是看出來了,有瑞清在,云夏就沒打算拿正眼看她,唉唉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呀,見色忘義,眼中有美男,就不把美女放在眼里了。
沒打算退出的齊鈴趁著瑞清不在,來找云夏慢慢培養(yǎng)感情來了。
“你師父出去了?”齊鈴明知故問道。
“你找?guī)煾??他不在?!痹葡恼谙词郑瑢懥艘幌挛绲拿P字,手痛不說,手上沾的墨汁都把手給染黑了。
“去哪了?”齊鈴為了掩飾目的,都在瑞清身上找話題,為的就是表示她來找的是瑞清,這樣云夏不至于不和她說話,急著想趕人了,她可是來找瑞清有事呢。
甩著水滴,云夏走了過來,拿起桌上早就冷掉的水咕嚕嚕灌下,說道:“師父去衙門,辦完事就回來,找我?guī)煾赣惺裁词聠???p> 鬼們不愿暴尸荒野,讓親人看到尸首也更容易讓親人不再抱有希望,時間能淡化感傷,鬼們都希望活著的人能接受事實,盡快走出悲傷。
尋找尸首和告知家屬這種事,交給衙門的人能最快的解決事情。以瑞清青蓮臺道士的身份,只要他說,鬼們來找過他,大部分人都會信,至于像云夏這種無名無姓的人,大概會被關(guān)起來再慢慢調(diào)查吧。
這就是現(xiàn)實,所謂的名氣,所謂的聲名遠播,所謂的身份,就是這么的好用。
“是有些事,我在這里等他吧。對了,你的傷好些了嗎?能下地走路?”
云夏昨晚上的那雙腳,齊鈴看得清楚,大小被石子啊什么的劃破和磕破的傷口很多,昨天夜里那腳包的跟兩饅頭似的,現(xiàn)在就能穿上鞋子下地走路好得真快。
說起這個,云夏就很得意了,有個土豪師父,隨便丟來的高級傷藥效果頂呱呱,涂上藥膏的那刻傷口就不疼了,有些小傷涂上藥膏直接就好了,分分秒秒的事呀。那神奇的效果讓云夏是嘆為觀止。
至于為何要包的跟饅頭似的,那純屬是鞋子丟了,一時沒買到鞋子,于是拿“饅頭”當(dāng)鞋子用了,下地走動昨晚就能了。而今天嘛,拆開包扎云夏的一雙腳完好如初,連個疤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