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娜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葉執(zhí)六人看著對面百奇的臉上的笑容,突然明白了愛爾娜的意思,她是要用百奇的身體和樣貌來殺他們。
“哈哈,你們是不是以為我要殺了你們?”愛爾娜笑著問。
六人以沉默應答。
“給你們個機會,殺了我。”愛爾娜說,“活的太久,我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jīng)]有意思了。”
“殺了你?”墨汁生香遲疑地問道。
“是的,殺了我,只有你們才能殺死我?!睈蹱柲饶贸鲆话训哆f給墨汁生香,“只有外來的人能夠殺死我,用這把刀?!?p> 六個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墨汁生香接過刀子,在所有人之間掃了一圈,把目光停在葉執(zhí)身上。
愛爾娜在一邊靜靜地等著這六個人做出最后的選擇。
葉執(zhí)感受到了其他五個人的視線,不安了起來:“你們?”
“阿爾法,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很想拜托你幫忙。”墨汁生香這么跳脫的人也吞吞吐吐起來,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就算要殺死的不是同伴而是這個地方的BOSS,他們也無法看著同伴的臉下手。
“他不行。”還沒有等葉執(zhí)開口,愛爾娜就替他拒絕了這個要求。
“為什么?”墨汁生香五個人和葉執(zhí)都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葉執(zhí)是打算拒絕,因為他是NPC,是原住民,不屬于外來者和冒險者的范圍內(nèi),但是他還是很好奇愛爾娜的目的。
“因為他是牧師?!睈蹱柲乳_口,“他的牧師袍總是讓我想起溫妮莎,我不想讓牧師的手上沾上鮮血,所以我不想他的手上沾上鮮血?!?p> “嗯——”墨汁生香五個人好像接受了這個答案,繼續(xù)沉默了下來,還沒有做出決定,由誰來拿這把刀子。
在五人圍成一圈商量的時候,葉執(zhí)分明看到愛爾娜對他眨了眨眼睛,他好像懂了那個小男孩的意思。愛爾娜會安排好這些事情,他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
愛爾娜知道他是原住民,也看出來他是因為某種原因隱瞞了身份,所以提前找了個理由來幫他拒絕,幫他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他是原住民。
葉執(zhí)突然覺得很感動,原住民之間的交往比玩家之間的交往簡單多了。堅信愛爾娜不會對自己下手,葉執(zhí)選擇了沉默假裝沒有猜到愛爾娜的想法,雖然覺得這樣很對不起湯面達人。
五個人最后決定由屬性面板決定,決定由誰來用這把刀子,最后由力量屬性最高的荷葉拿過。
“你們決定好了?”愛爾娜看著自己遞過去的刀子從一個弓手手上到另外一個弓手手上。
“應該吧?”墨汁生香看向荷葉。
“我辦不到?!倍⒅掷锏牡蹲涌戳藭?,荷葉把刀子遞給了物理攻擊最高、短兵武器系數(shù)(對武器的掌控能力,武器系數(shù)越高相應武器屬性發(fā)揮越徹底)最高的這還不簡。
這還不簡握了握手里的刀子,終于看清了手里刀子的屬性,屬于短兵,怪不得荷葉會直接把它交給她。
深吸了一口氣,這還不簡握著短兵站到了愛爾娜面前,身后的同伴都盯著她,她必須做到一擊必殺。在心里想到殺這個字的時候,這還不簡抬頭看了眼愛爾娜,剛巧愛爾娜也看著她,四目相對,這還不簡的手抖了一下,閉上眼睛對著愛爾娜的心口,把短兵刺了出去。
“你應該用上技能的?!睈蹱柲刃⌒囊硪戆炎约旱纳眢w從短兵上移開,愛爾娜的衣服上有一個破洞,隱約可以看到里面的傷口,雖然很深但是還不到能要愛爾娜命的程度。
“如你所愿。”也許是已經(jīng)動手了的原因,這還不簡心中的不安減少了一點,再次動手,則是直接換位到了愛爾娜的背后。
背刺,潛行除CD,再背刺,兩次心口致命,成功將背上的傷口與胸前的傷口連在一起。
愛爾娜胸膛中的心臟還在跳動,一聲嘆息響起:“我以為你們會和別人有所不同,沒想到還是我想多了。”
房中除了葉執(zhí)外的五個人聽到這句話,不約而同地愣住,一種可怕的想法從心底蔓延開,他們上當了。
“我與一個人有過約定,除了自衛(wèi),不能隨便向冒險者出手。”愛爾娜望著自己的心口,“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無法死亡的,你們?yōu)槭裁催€要嘗試殺死我呢?!?p> “你們猜,這跳動著哭泣的心臟,到底是誰的?是為了什么而哭泣?”愛爾娜撫摸著心口,心上有條傷口,貫穿前后。
愛爾娜是在誘惑他們出手,只要他們動手了就是主動攻擊了愛爾娜,他們動手了就是背叛了百奇這個同伴。那顆心是因為他們的背叛而哭泣的。
想到這里,這還不簡終于再也握不住手里的短兵,是她親手把刀子插進同伴心臟的。
“哐當”一聲,是短兵掉落在地面的聲音,終于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重氣氛。
“好好重新做人吧。”愛爾娜已經(jīng)是一副瀕臨死亡的樣子,但依然燦爛著笑著,百奇的身體突然軟軟地倒下,地上的玩偶殘肢飛起來組成人形,伸展到成人大小,“每一個玩偶都是一份背叛,感謝你們成為第1066份?!?p> 墨汁生香五人還想抵抗,身上卻突然出現(xiàn)白光,不是被治愈術籠罩的感覺,而是死亡時才會有的傳送白光。
白光一共有七道,包括葉執(zhí)在內(nèi)。
在徹底被傳送走之前,葉執(zhí)看了眼自己的血槽,看著愛爾娜最后說了句話:“溫妮莎·阿拉貝拉?!?p> 視野不再被白光籠罩的時候,葉執(zhí)看到的是定水城的大門,走進定水城的大門,葉執(zhí)屏蔽掉了已經(jīng)鬧得不成樣子的湯面達人傭兵團頻道,開始整理自己的記憶,他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
每一個職業(yè)的導師都會在職業(yè)圖書館留下自己的心得,每一個牧師都會手抄一份禱告詞放在冥想室中。
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不對有很大的不對,也是因為巧合吧?
那個時候,他還是流云城的牧師玩家,在牧師中有一個傳言,牧師技能的效果不僅和屬性加點有關,還和牧師對職業(yè)背景的了解深度有關,換句話來說就是信仰程度有關。
當時葉執(zhí)對這個傳言的評價只有兩個字,無聊??墒撬€是被防風拉去了牧師學院的冥想室和圖書館。
那時候防風拉他去的理由是看看也不會少塊肉,萬一不是傳言而是真消息不就賺大發(fā)了?
雖然還是覺得這個消息是玩家編出來的噱頭,葉執(zhí)還是被去看看也不會少塊肉這個理由說服。
來到冥想室面前,防風被擋在了外面,同樣在外面的有各種職業(yè)的DPS,看樣子都是冥想室里牧師的綁定DPS(某種神奇的東西,幾乎等同于搭檔)。
隨意找了本禱告詞翻開,首頁是職業(yè)學院記錄的摘錄人的信息。
溫妮莎·阿拉貝拉,數(shù)年以來牧師學院最有天賦的牧師,后加入傭兵團,曾以牧師名義起誓,后背叛信仰,尚未死亡。
牧師在抄記禱告詞時會處于祈禱狀態(tài),所以抄完后禱告詞里會留有牧師的信仰標記,同時是鑒定摘錄人生死和信仰變化的重要信息。這是牧師學院的記錄手法,各個職業(yè)學院都有自己的方式。
看完這本禱告詞的首頁,葉執(zhí)突然對溫妮莎·阿拉貝拉這個人產(chǎn)生了興趣,在NPC的世界里,牧師的天賦通常和信仰深淺掛鉤,既然最有天賦,那必然是最純粹的信仰,這樣的人怎么會背叛信仰。而且尚未死亡?溫妮莎·阿拉貝拉是百年前的人了,就算是NPC,在游戲世界也有著生老病死的。
這個人一定有故事,這么想著,葉執(zhí)那次就放下了禱告詞,沒有管門外一臉莫名其妙的防風,一頭扎進了牧師學院的圖書館,找到了百年之前溫妮莎·阿拉貝拉留在圖書館的法術心得。
信仰來源于內(nèi)心。——溫妮莎·阿拉貝拉
這是溫妮莎·阿拉貝拉寫在筆記上的第一句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忠于內(nèi)心信仰的人。
葉執(zhí)在防風不斷換姿勢等待的情況下翻完了整本筆記,同時在許多本同時期人留下的筆記里尋找關于溫妮莎·阿拉貝拉的消息。
所有人對她的看法都是一致的,絕世的天才、純粹的信仰、善良至極。
除此之外,葉執(zhí)再沒有找到其他關于溫妮莎·阿拉貝拉的資料,也沒有找到溫妮莎·阿拉貝拉的生平經(jīng)歷記錄。
后來因為對于技能使用產(chǎn)生了疑惑,葉執(zhí)外借了溫妮莎·阿拉貝拉的筆記,徹徹底底研究了一邊,終于相信了系統(tǒng)宣傳中“這是一個存在過的世界”這句話不是句空話,同時也記住了溫妮莎·阿拉貝拉的筆跡。
在古堡里的時候,葉執(zhí)進入過喜相逢,撿到紙條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不是因為里面的設定,而是因為紙條上的字跡,太過于眼熟。
在“愛爾娜”講完故事的時候,葉執(zhí)才想起來,那是溫妮莎·阿拉貝拉的筆記,也同時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誰。
在“愛爾娜”的故事中,溫妮莎在古堡中死亡,可真正的現(xiàn)實是溫妮莎還活著,但是她為了成為愛爾娜而活著,所以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那個喜歡著提米斯的人也不是愛爾娜,而是溫妮莎,那個被提米斯迷惑的人是溫妮莎,被心愛之人背叛的也是溫妮莎,為了活下去而殺掉同伴的,也同樣是溫妮莎。
葉執(zhí)被傳送走之前喊出那個名字,只是為了確認他的猜測是否正確,卻因為此保住了一條命,溫妮莎·阿拉貝拉終究沒有殺死葉執(zhí),因為在葉執(zhí)的背包里,還躺著一本書,溫妮莎·阿拉貝拉的筆記。
溫妮莎最后的那聲嘆息,是在嘆息著什么呢?葉執(zhí)笑了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多愁善感起來,居然關注起了劇情。
重新打開傭兵團頻道,葉執(zhí)慢慢翻完記錄,同時平靜了下來,湯面達人除了百奇只掉了一級以外其他人全部被洗白,現(xiàn)在正在重新練級,墨汁生香聯(lián)系不到葉執(zhí),只是在頻道中讓葉執(zhí)看到消息發(fā)句話說一下情況。
沒有回消息說情況,葉執(zhí)邁著步子走向下線區(qū),古堡之行最后只聽了個故事,雖然沒有收獲最后也終于明白了自己以前的疑惑,下線休整,然后再戰(zhàn)。
葉執(zhí)不知道,他們七人的古堡之行居然打開了主線,他注定是會攙和進去的人,無論他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