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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四十九章:鬧劇

悍臣 烏鴉大嬸 3066 2015-09-30 09:00:00

  張儒冷冷的掃視著那些或緊張或小心的前錦衣衛(wèi)緹騎,沉吟了一會才喝道:“讓萬通出來!”

  半晌,沒人回話。

  張儒有些惱怒,又道:“誰能做主的,站出來說話!”

  這時,才見一個枯瘦如骨的中年漢子小心從人群中鉆出來:“張大人,我家大人不在,要不您等大人回來了再過來?”

  張儒冷哼道:“你道這是做買賣,老子好不容易才從午門打進來,你輕飄飄一句話就想讓老子離開,莫非是在戲耍老子!既然萬通不在,就把太子請出來,這毓慶宮烏煙瘴氣的,已經(jīng)不適合太子居住了?!?p>  那瘦漢為難道:“大人見諒,沒有我家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敢讓太子殿下離開?!?p>  “你們得到的命令是什么?”張儒問道。

  “回張大人話,小人不能說?!笔轁h就像是牛皮糖一樣,三緘其口。

  張儒嗯了一聲,一邊點頭一邊朝那瘦漢走去,看到這一幕,瘦漢身后的前錦衣衛(wèi)紛紛端起手中的弓弩,目標(biāo)赫然便是張儒的心臟和脖子等要害部位。

  “大人切莫上前了,不然小人不敢對大人怎么樣,兄弟們可不知道大人是何方神圣,傷到了大人可就不好了?!笔轁h退了一步,小心地道。

  張儒微微一笑:“沒想到張某人離京將近一載,這順天府還有這么多人怕我。來,跟我說說,你吃了熊心還是吃了豹子膽,敢跟本官這么說話?!?p>  瘦漢小聲道:“在下沒有別的意思,無非各為其主而已?!?p>  張儒嗆聲道:“好一個各為其主,堂堂天子近衛(wèi)不做,偏要去當(dāng)別人的奴仆。難不成天子給你們的東西,還比不是那溜須拍馬換來的?太子是一國儲君,將來是要登得大寶的,你們現(xiàn)在名為保護太子安危,實則軟禁太子行動自由,難道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一眾前錦衣衛(wèi)是有苦難言,就算張儒說他們造反,他們也不好反駁,只能任由張儒將污言穢語潑灑而出。

  罵了一陣,對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這讓張儒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估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竟然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

  瘦漢松了口氣,命令弓弩手將箭矢放下,刀劍無眼,要是真?zhèn)藦埲?,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給上面一個交代。

  正對著一眾前錦衣衛(wèi)的姜偉將一切盡收眼底,在張儒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便將自己看到的情況都告訴了張儒。

  本來以為大人會下令進攻,沒想到大人嘴角竟然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姜偉有些忐忑,回想這幾天是不是做了讓大人不高興的事,思來想去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他也不好詢問,只好干咳一聲閉上嘴巴。

  張儒突然伸手拍了拍姜偉的肩膀:“你是我身邊的老人了,我不希望有朝一日需要親自擰下你的腦袋。給你幾天時間你自己想清楚,是跟著我一條道走到黑,還是繼續(xù)陽奉陰違?!?p>  姜偉聞言心里咯噔一下,整個人如墜冰窖,看來大人什么都知道了。

  他垂下腦袋,露出一絲苦笑:“大人慧眼如炬,可憐屬下還以為大人什么都不知道,沒想到大人什么都知道了?!?p>  張儒淡淡道:“我本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日被圍殺的校尉開口第一句話就說我身邊有細作。一路狂奔回來,我也一路在觀察身邊的人,發(fā)現(xiàn)除了你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把本官在大同和遼東的所作所為泄露出去?!?p>  “那晚我不該離開?!苯獋フJ命道:“既然大人已經(jīng)知道了,小人這條命,也就沒用處了,大人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三天前,在宣府暫時休憩的當(dāng)口,張儒嚴(yán)令所有人不得離開自己的視線,那一晚,也就只有姜偉離開過。當(dāng)然,他自以為聰明的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那就是為張儒弄些熱水洗臉。

  張儒深知自己手下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牟斌能叫他們過來,那就代表這些人不是庸人,可是一個不是庸人的人,開口第一句話不是太子有難,而是說你身邊有細作。這就容不得張儒不三思了,那固然是因為有一個郎中在身邊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第二個消息根本沒有第一個消息那么重要。

  錦衣衛(wèi)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來自后世的張儒在適應(yīng)了這個時代的鐵血規(guī)則之后,也沒有婦人之仁的要求手下的人不要隨意殺人。那郎中固然是一個借口,可錦衣衛(wèi)也有殺人滅口的老作風(fēng)。

  作為第一批被他訓(xùn)練出來的錦衣衛(wèi)緹騎,不應(yīng)該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正因為心里有了懷疑,這才有了三天前的試探。

  實際上,張儒的試探在遼東時候就開始了,那就是二話不說讓姜偉點齊人馬立刻離開遼東衛(wèi)。

  到了京城之后,京城詭異的氣氛,讓張儒越來越肯定從那校尉口中所說的第二條消息沒第一條消息重要。

  如果天下真的亂了,那么順天府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哪怕是城門口有人假模假樣的說不準(zhǔn)自己的人進城,哪怕是午門那里有朱衛(wèi)率領(lǐng)人抵抗,這些都不像是真的。

  如果萬通真的要造反,他第一件事肯定是控制在皇宮中的皇帝朱見深,有他姐姐萬貞兒做內(nèi)應(yīng),抓住皇帝是很簡單的事。

  現(xiàn)在皇帝沒有被抓,一切都很正常,至少軍隊沒有任何異動,偏偏只有一個東宮被圍,那就代表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想想姜偉算是第一個跟著自己的人,張儒自然不忍對他下手,況且姜偉除了將自己在大同和遼東的某些情況傳遞出去之外,并沒有對自己不利,所以他決定放過姜偉。

  “你走吧!我身邊容不得叛徒?!背林氐臑檫@件事下了論調(diào),張儒轉(zhuǎn)過身,不再看姜偉滄桑的臉龐。

  “小人愧對大人厚愛,來世,姜偉必定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大人大恩?!痹捯粑绰?,只聽一聲兵刃出鞘的聲音傳入耳中,接著,身后幾個錦衣衛(wèi)發(fā)出驚呼。

  張儒猛然轉(zhuǎn)身,只見姜偉雙膝跪地脖子上一條大口子如惡犬張開的血盆大口一般咧著,他的手微微遮住傷口,似乎不想讓自己的血濺到張儒身上。

  張儒咬了咬后槽牙,拳頭緊握,而后猛然松開,雙手扶住姜偉手臂:“你大可不必如此,何必如此極端?!?p>  可能是割斷了氣管,姜偉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只是喉嚨里不停發(fā)出呵呵聲,眼中滿是希冀的神情。

  “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你的家人,你背后的主使是誰,不重要了?!睆埲逍÷暤?。

  這話說完,姜偉微微閉上雙目,然后身體一軟,倒在了塵土之中。

  張儒握緊的拳頭終于松開,他緊緊閉上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過了好久,仿佛時間已經(jīng)凝滯之后,涌淚的感覺徹底被憋回去,他這才摸著胸口對其他人道:“好好收殮,照顧好他的家人?!?p>  兩個矯健的身影迅速拖起姜偉準(zhǔn)備離開,搬頭的那一個無意中見姜偉胸膛還在微微起伏,驚叫道:“大人,他還有氣?!?p>  “救!”張儒斬釘截鐵地道。

  姜偉畢竟是第一個跟著自己的人,一場兄弟,他不想做得太過分。如果姜偉能夠活過來,也算是他的幸運,倘若不能,最后的救治,也算是自己盡力了。

  錦衣衛(wèi)這邊死了人,身為前錦衣衛(wèi),那瘦漢也不好阻攔張儒找太醫(yī),可附近除了東宮里面有坐鎮(zhèn)的太醫(yī),其他地方都沒有太醫(yī)存在,一時間他陷入了兩難之中。

  “人命關(guān)天,他若有事,你們陪葬?!睆埲逡蛔忠活D地道。

  那瘦漢狠命點了下頭,朝身后的一個黑衣番子道:“去把王太醫(yī)請出來?!?p>  對此張儒不置可否,反正話已經(jīng)說出口,對方在不在意,那要看對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姜偉真的是因為耽誤了時間失血過多而死,他還真不介意多殺幾個人為姜偉陪葬。來大明之后,十三歲手上就沾了人血,如今的他,早已闖下赫赫兇名,很多事情,除了殺戮,別無選擇。

  收拾了偏殿為姜偉療傷,老太醫(yī)受了驚嚇行動不便,也被那些萬通的爪牙架了出來。好在那太醫(yī)聽說人不是萬通的手下之后,馬上就著手治療,這才在一番手忙腳亂中暫時保住了姜偉的性命。

  說是暫時,是因為姜偉因為失血過多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外面錦衣衛(wèi)和前錦衣衛(wèi)依然在對峙,雙方的弓弩都在暗處指著對方的首領(lǐng),但是暫時沒有命令,所以矛盾還沒激化。

  張儒守在姜偉身邊,看著那張有些滄桑的臉,看著那蒼白的臉色,他不由感慨良多。

  我難道對你不好?為什么你要出賣我?

  你到底是誰的人?

  這是自問,也是問姜偉,在他問出你是誰的人之后,他看到姜偉的手指很明顯的動了一下。

  張儒心中一喜,又道:“我這一生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可是偏偏是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你如果對我還有一點愧疚之心,現(xiàn)在好好養(yǎng)傷,醒來后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你將我對你的好當(dāng)成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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