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小吃

　　黛色的雷明澤小跑車拐上環(huán)路，錢佳閣在狹小的空間里側(cè)過臉，看向蘇丁雨。

　　蘇丁雨臉色漸紅，車速也越來越快，然后很突然地點了一點剎車。

　　“喂，你在看什么？”

　　“大廈，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p>　　蘇丁雨看了一眼，科諾德莫納大廈里還亮著燈火。

　　“勓元市的第一高樓，整整修建了五年，投入使用還沒有多長時間。”

　　錢佳閣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這座燃燒在夜里的巨大火炬。

　　“我坐顧阿姨車子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在工作，等我吃完東西，他們還是沒有下班?！?p>　　蘇丁雨紅著的臉冷了下去。

　　“你很羨慕大廈里面文員的工作嗎？”

　　錢佳閣認真想了想：“我曾經(jīng)羨慕過，很羨慕，很羨慕。”

　　“什么時候？”

　　“很久遠了?！?p>　　錢佳閣抱著大白熊，思緒回到完成任務(wù)后，躲在建筑廢墟里包扎傷口，抽劣質(zhì)煙卷的日子。

　　“那有多久遠？”

　　“很久很久，要比一萬年還要長。”

　　“喂，小鬼，你在裝什么惆悵？”

　　蘇丁雨看向和大白熊擠在一起的錢佳閣，臉色發(fā)紅，似乎有點熱，于是打開一點點車窗。

　　近海的風吹進來，錢佳閣呆呆地聽著發(fā)動機的轟鳴和小跑車的胎噪，沒有在意稱呼的改變。

　　“我想學開車?！?p>　　“等考試完了去駕校報名，不過，我是在首府考的，對這里不太熟悉，我找時間和同事問問，看那個比較合適，我再告訴你?！?p>　　“我還以為你們有內(nèi)部政策，可以直接…”

　　錢佳閣搓動手指，做了個大家都懂的動作。

　　蘇丁雨不滿地看了錢佳閣一眼，把車窗完全降下。

　　車子的速度再次提起來，車窗吹進來的風把大白熊緊緊地壓在錢佳閣身上。

　　錢佳閣扎頭發(fā)的皮筋也被吹到車廂窄小的后排，剛修剪過的長發(fā)也變得亂糟糟的。

　　“讓我?guī)湍憷潇o一下，看你還說不說胡話?！?p>　　“不說了，聽你的。”

　　蘇丁雨將車窗升起，車子走下環(huán)路，融入到晚高峰后的車流里。

　　“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

　　“發(fā)現(xiàn)了嗎？是不是有點很害怕？”

　　蘇丁雨把黑色封面的探員證遞過來，錢佳閣抱著大白熊不知道蘇丁雨在搞什么。

　　“你不是喜歡知法犯法嗎？我也要試試！你要被我拐走了！”

　　錢佳閣松開安全帶，無視滴滴滴的報警聲還有蘇丁雨的笑鬧，把大白熊放到后排。

　　“要不要把我裝到口袋里？袋口的繩子我自己系?！?p>　　車子拐到芒楊路，蘇丁雨把車子停到路邊車位里，拽上錢佳閣從小巷子里穿過，繞到芒楊路的小吃街。

　　“你是準備去攤子上吃霸王餐，然后開溜吧，把我留在攤子上洗碗嗎？這里的老板要是敢雇傭童工，我可是要舉報的！”

　　錢佳閣同蘇丁雨在昏暗的路燈下并排走著，蘇丁雨聽見錢佳閣的打趣，也笑了笑。

　　“剛才在街角路過的鋪子是我家的。”

　　“哦。”

　　兩個人從小巷子里繞出來，欣賞著芒楊路上的熱鬧。

　　蘇丁雨指向馬路對面的糖果鋪子。

　　“這家糖果鋪子也是我家的?！?p>　　大紅招牌的糖果鋪子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卷簾門上有藍油漆寫著經(jīng)理的電話號碼。

　　隔著攤販的小車，還有美食的香氣，錢佳閣看了一眼，沒有看出清楚。

　　“所以呢？”

　　“我上學時和我媽過來收租時，我就呆呆地站在門口等她，看著街上的小吃，都快要被饞死了?！?p>　　“不可以進去吃糖嗎？小包租婆?！?p>　　“可以，但是怕蛀牙?！?p>　　蘇丁雨做出兇狠的表情，露出一口小白牙。

　　“那也可以自己去吃東西啊。”

　　“我媽說不干凈，不讓我吃。”

　　“后來呢？”

　　“后來？考試結(jié)束后，第二天中午約好了要聚餐，我沒有去，偷偷跑都這里，才知道這些攤販只有晚上才會出來。分配到稽查廳之后，這次也是第一次來。走吧，我請你！溚梅閣的味道的確不錯，但還是給得太少了。我要繼續(xù)點菜，你還不讓，這下子餓壞了吧？”

　　吃了五分飽的錢佳閣表示還好還好，想起來卡里余額，錢佳閣撓了撓頭發(fā)準備表示一下。

　　“能不能給我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

　　“也可以，成為不良學姐壓榨高中生這種經(jīng)歷，也是我曾今的夢想?！?p>　　擺在路口的攤子上圍了很多人，錢佳閣和蘇丁雨靠了過去，沒有去看攤主在銷售什么東西，就老老實實地排在隊伍后面。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旁邊的紅浪漫歌舞廳打開了大門。

　　錢佳閣先是聽見開門的動靜，頭轉(zhuǎn)過去就沒有轉(zhuǎn)回來。

　　蘇丁雨看錢佳閣歪著腦袋沒有回答，順著看過去，看到好幾條大白腿。

　　蘇丁雨有點生氣，輕輕地踢了錢佳閣一腳。

　　錢佳閣揉了揉小腿，終于轉(zhuǎn)過腦袋，面對攤子跳起來看了一下。

　　“排到我們了嗎？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可麗餅？”

　　“沒有。”

　　“那你踢我干啥？”

　　“她們的大白腿好看嗎？”

　　“哧溜，不如黑絲?！?p>　　“回答錯誤！”

　　錢佳閣又挨了一腳。

　　“喂，再踢，我可要還手了！”

　　錢佳閣使出龍爪手，蘇丁雨沒有再動手，只是靜靜地在隊伍后面等待著。

　　紅爛漫歌舞廳走出來的大白腿也排在隊伍后面，錢佳閣丟失了目標，看向一旁的蘇丁雨。

　　長長的藍黑色牛仔褲，還有兩瓣翹屁股。

　　“不良學姐哪個學校畢業(yè)？”

　　“我？市立二中，你呢？上次我媽好像和我說過，我記不太清楚了，布魯斯特？”

　　“嗯嗯，布魯斯特。”

　　“我對布魯斯特沒有好印象。”

　　“喂，不良學姐，你的打擊面要不要這么廣??？”

　　蘇丁雨皺了鼻子，有點不滿道：“你覺得為什么我今天來溚梅閣吃飯會遲到？都是那個學校害的！”

　　“為什么？”

　　隊伍前面的人離開，終于排到錢佳閣和蘇丁雨。

　　“先說吃什么？”

　　可麗餅的攤子不大，只有老板倆個人戴著口罩和頭套。四種不同口味的可麗餅，全部都張貼在攤位的紅色招牌上。

　　“一樣來一個吧，老板?！?p>　　“芒楊路還有那么長呢，你吃得了嗎？小鬼！”

　　“信我！”

　　老板舀了一勺淡黃色的面糊，滋啦一聲放到黃油抹過一遍的煎鍋上。拿著竹蜻蜓狀的攤餅棍把面糊攤成薄薄的圓餅，烤了沒多久，就煎鍋上把圓餅從煎鍋上揭下來。

　　在面餅上擠了一大圈白奶油，擺上切開的草莓塊和香蕉塊作為點綴，裹起來放到包裝紙里，又擠了一塊奶油，沾上薄薄的草莓片。

　　老板把包好的第一個可麗餅遞給錢佳閣，錢佳閣接過來拿給蘇丁雨。

　　蘇丁雨沒有客氣，接過來就咬了一大口。

　　錢佳閣站在攤位后面，等著第二個。

　　第二個也很快拿出來，錢佳閣接過來，也學著蘇丁雨的樣子咬了一大口。

　　蘇丁雨很期待地看向錢佳閣：“甜嗎？”

　　錢佳閣把咬過一口的可麗餅遞給蘇丁雨。

　　“沒你甜。”

　　蘇丁雨臉色一紅，給了錢佳閣一拳。

　　一人兩個小巧的可麗餅下肚，繼續(xù)向著芒楊路里面走。

　　錢佳閣很留戀地看了可麗餅攤子一眼。

　　“感覺好吃下次再來啊，往前面走啊，前面我還沒有吃過呢?！?p>　　錢佳閣貼到蘇丁雨耳邊，輕輕的說：“我看大白腿呢！”

　　蘇丁雨一胳膊肘重重打在錢佳閣胸口，錢佳閣揉了揉，感覺回家之后需要搓藥酒了。

　　一路走過去，有炸串的攤子，又烤串的攤子，蘇丁雨都停下來嘗了嘗，好在還有有錢佳閣兜底。

　　有的攤子五串起售，蘇丁雨嘗一串試試口味，后面的四串全交給錢佳閣。

　　走到芒楊路中段，錢佳閣摸了摸肚子，感覺有七分飽了。蘇丁雨走到攤子邊，一個都不買，只是去湊熱鬧。

　　喧鬧的街上傳來憂傷的歌聲，不遠處的人群圍了一個大圈，蘇丁雨很感興趣走在前面，錢佳閣丟掉手里還掛著一點點肉絲的竹簽子，緊緊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