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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fēng)煙路

第949章 流言動聽

南宋風(fēng)煙路 林阡 2070 2011-05-13 20:10:57

  那半個月內(nèi)四面八方都是戰(zhàn)火,吟兒則由邪后親自護著、一直避居在相對安穩(wěn)的穆陵關(guān)附近。此地,氣溫也比周邊低很多,尤其適合吟兒恢復(fù)。

  然而,除了如雪片般飛來的捷報以外,還有那無法杜絕的蜚語流言——拜蘇慕巖所賜,這個人死了,舌頭還在。

  有關(guān)小牛犢的身世,以及吟兒的名節(jié)……金營里,或蘇軍中,那些分散在不遠(yuǎn)暗處的殘兵敗將們,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詆毀、中傷,無非是再也捉不到林阡的弱點,所以就捕風(fēng)捉影地給他惡意抹黑。隴陜時期,洪瀚抒強擄、強迫、強(和諧)暴鳳簫吟的事實,使得他們的說辭以假亂真,謠言傳到吟兒耳中來時,林美材不知已經(jīng)找到敵營去砍過了多少人。

  “邪后,以后聽到這些,就別當(dāng)一回事了。若是有人借機到這里來劫持我,你卻沖去敵營里砍人?!币鲀簩α置啦膭?。

  “無非是些散兵游勇、喪家之犬!他們要是敢來擄你,還會躲起來中傷?!”林美材怒不可遏。

  是啊,他們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小人,一個比一個膽小。

  吟兒卻已經(jīng)真真實實地不把這些當(dāng)回事了,她以前就告誡過自己的,連林阡的命令都敢違逆的女人,還怕什么流言,卻是小牛犢,還沒來到這世上,就要……吟兒嘆了口氣,撫著隆起更多的腹,當(dāng)年,小猴子就是在滿六個月的時候失去的,這幾天,她尤其緊張,尤其小心翼翼,恨不得將邪后綁在身旁。邪后果然也懂她,漸漸寸步不離。

  便在她二十三歲生辰這天——其實也不是她真實生辰,是柳月托孤給云藍(lán)的紀(jì)念日,林阡竟記得清清楚楚,還不忘從濰州戰(zhàn)場抽身回來看她,帶著不知何地采來的一束木芙蓉,珍貴極了,沙場邊的花。吟兒聽說他回來的時候已是喜出望外,慌慌忙忙地一早就去村口等他,看到他,看到他手上的花,忽而就呆住了,淚水僵在眼角,唉,失態(tài)!林阡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愛惜地看著她和小牛犢,眼神里全是將為人父的幸福與滿足,她到這時候才懂,她真是錯到家了,林阡哪里是不接受小牛犢啊,哪里是勉為其難才答應(yīng)她,他根本比她更盼、更喜歡!

  秋日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令人舒適、慵懶、悠然,整個世界都白亮亮的一片。她佇立良久仰望,他也看她看得癡了,竟一時連戰(zhàn)馬都忘了躍下,直到邪后那不厚道的咳了一聲,林阡才緩過神來,笑而下馬,闊步行來,戰(zhàn)甲銀光流溢,飲恨神華內(nèi)斂,她看著他精神狀態(tài)俱是大好,心想范遇的陰影總算消去了不少,應(yīng)是他的兄弟,他的戰(zhàn)場,和小牛犢,一起治愈了他。

  “何時走?住一晚嗎?”她問道。

  他握起她手,笑:“不走了。”

  “咦,是蒙人的吧。”她一愣。

  “小蒙蒙,爹不蒙人?!彼笮Γ鹚缸泳妥?,告訴她說,“濰州的事已經(jīng)差不多了,接下來便一起往泰安打?!?p>  將吟兒放回了屋中椅子上,林阡高興地立刻俯身,伏在她腹上聽聲音,許久,那孩子卻一動不動,林阡蹙眉:“怪了,怎么沒動靜?”

  “恨它爹這么狠心的,一開始嚷著要殺了它,現(xiàn)在跪地求饒啦,當(dāng)然要施加些懲罰!”邪后開玩笑。

  “白天確實動得很少,晚上會跟打拳一樣?!币鲀盒φf。

  “最近吟兒的身體還好嗎?陰陽鎖和火毒,發(fā)作過幾次?”林阡轉(zhuǎn)頭問邪后,見邪后和吟兒使眼色,立即嚴(yán)峻多了:“照實說?!?p>  “唔……陰陽鎖有三次,火毒,似乎沒有?!毙昂蟛桓因_他,“不過,腳有些腫,據(jù)說是正常的?!?p>  他聽罷,立即給吟兒脫了鞋襪,看她腳確實腫了不少,握在手心輕揉,笑:“果然,跟豬蹄子似的?!薄叭?!”吟兒笑怒打他。

  只是這溫馨的一幕,終于會被打破。無論吟兒和邪后想怎么瞞,發(fā)生過的事情總是抹不掉。

  那些流言傳到林阡耳中的時候,他暴怒與惱火程度可想而知,雖說敵人們針對著的只是他的臉面罷了,但吟兒懂,他之所以會動怒,會氣憤,完全是因為她的名節(jié)受損。

  偏巧因為他最開始的時候?qū)幙珊鸵鲀悍志右膊唤邮苄∨伲沟眯∨俨皇撬众渲拥膫餮愿涌此普嫦?,這,也是傳言死死不肯消弭、從敵營傳到己方據(jù)點、甚至林阡來了都沒有中止的根由——可笑得很,他曾經(jīng)當(dāng)著一堆盟軍,大罵吟兒腹中的是“畜牲”……

  “滾!全都給我滾!”雷霆大怒的他,隔著一道墻聽見的當(dāng)時,飲恨刀猛然出手差點把那伙房都掀翻了,狼藉廢墟中,一干人等,全然驚惶失措、四面奔逃。

  “誰再胡言一句,到我刀下來說!”他平素愛兵如子,對這些閑雜人等,也全部都以禮相待,無論千鈞一發(fā),甚至性命之憂,都甚少喜怒能形于色,然則便在這日,他勃然大怒,面色鐵青,顯是情之所至、不惜恐嚇以防人之口,他此一句一刀,齊長城上下,敵我還有誰敢忤逆,問題解決得如此輕易,奈何,他知這無形的刃定已扎進了吟兒的心里去。

  “吟兒……”那天她恰因陰陽鎖而虛弱,他回到她榻旁俯身,心中眼中全然痛惜,想說的有關(guān)勸她堅強的話,卻全然堵在口中說不出。他何嘗不知,這是他的敵人們見他難敵而刻意詆毀,卻何以他越強就越是要傷害她。

  “別在意……那些,都是你我之外的事。”她抬手來撫他臉龐,低聲說,“我娘她,被千夫所指,枉送了性命,然后蘇降雪為她平反,可在義軍這里,十幾年還是壞人,一開始,咱們都以為她是被金國的王爺騙過去的……然而,直到會寧縣的地宮,咱們才發(fā)現(xiàn),她是誰,是嗎?她是誰,她只有和完顏永璉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個完整真實的柳月啊?!?p>  林阡聽得這一番話,頓覺吟兒比以往堅強更多,帶著稍許詫異點頭。只要她不在乎便好,他原就是不屑流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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