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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煙路

第246章 歷戰(zhàn)劫,風約云留,星火終燎原(3)

南宋風煙路 林阡 3480 2010-06-21 15:14:50

  “棄械沉江!棄械沉江!”

  宋軍高呼聲中,滿峽谷的金兵金將,皆在陳鑄之后先先后后棄械沉江,過程雖久,挫敗感卻傳遞在一瞬間。

  雙方士氣,一高一低,此情此景,早就無需再戰(zhàn)。

  “忠心反骨,都害了小王爺?!标愯T等小王爺與林阡鳳簫吟各回各船,明白小王爺?shù)氖∈屈S鶴去和他陳鑄共同達成的。忠心的,反骨的,都害了小王爺。金南前十單獨對付抗金聯(lián)盟的計劃,怕是無力回天了……

 ?。牐?p>  厲風行從金陵前面移開:“陵兒你看,我們贏了,勝南和鳳簫吟也回來了?!?p>  金陵不再被他遮擋視線,看勝南吟兒果真安全回來,舒了一口氣,正想要移開一步,忽然胸口一悶,竟又作嘔,厲風行察言觀色,再不像上次在蒼梧山那樣馬虎,臉色一變,驚喜問她:“怎么?莫不是又有了?”

  金陵看他問的大聲,不由得面上通紅,沒有答他,厲風行急切追問:“是真的?!”

  金陵不及點頭,吟兒已經(jīng)跳過來扶住了金陵,笑著吵鬧:“天哥你好大的本事,這么快就又有了一個??!陵兒,這回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給我生個大胖兒子知道嗎!”

  “什么給你生!”厲風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就覺得,這一戰(zhàn)很有紀念意義。我得給我兒子起個好名字。”

  “那叫什么好?”吟兒一愣,“難道叫‘滟滪”?”

  眾將哈哈大笑起來,厲風行紅著臉思考了半日,問妻子:“厲三峽、厲夔州、厲瞿塘,哪個好些?”金陵笑得嬌俏:“不如叫厲戰(zhàn)。這一戰(zhàn),它可也是從頭到尾都經(jīng)歷了?!眿善抟谎裕苯影扬L行所有的提議都推翻。勝南看著看著,不免為他二人感到開心:“好,它也是這奠基之戰(zhàn)的功臣?!?p>  處置戰(zhàn)事的任務交給了海逐浪與葉文暄,李君前笑著走上前來,不必再像適才那樣緊張揪心:“盟主這一次的表現(xiàn)真令我刮目相看。特別是那句,浴火重生的都是鳳凰。偏巧你是姓鳳。”

  “哪里是什么鳳凰啊,我可是被那小王爺澆成了落湯雞?!币鲀喊l(fā)現(xiàn)了,越有成就的人反而就越謙虛。這不,竟然會自嘲了。

  “落湯雞也沒什么啊,我不也成了鹽水鵝嗎?”勝南笑著看她,抖抖袖上還有鹽粘著、水貼著,不正是鹽水鵝?

  吟兒笑著,還是想要問他,問他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誘她:“對了,剛才你為什么……揪住我手不放?”

  風行與金陵略帶驚奇地看向他二人,相當期待有意外的收獲。

  勝南哦了一聲,真是只呆鵝,回憶半天才回憶起來:“原先準備實在不行就帶你一起跳下去,潛水游走的。剛才真的很緊張……”

  吟兒一愣:“敢情你方才那么無畏都是裝出來的?”

  “自然是裝出來的,我不把命當命,可是要把你的命當命啊,更何況,還有多少人會擔心我們的安危?”勝南笑道。

  吟兒知道,其實勝南是怕死的,為了那個還在等他們凱旋回家的云煙姐姐,也為了這個很需要他留下的抗金聯(lián)盟和將來的短刀谷,同樣,也為了她,他要把她的命當命。吟兒一笑,經(jīng)此一役,她什么都已經(jīng)滿足。

 ?。牐?p>  夜已深,戰(zhàn)也靜,據(jù)說金北的解濤已經(jīng)倉皇北逃,而金南前十盡數(shù)失敗而撤,另有黃鶴去、介秋風、冷冰冰三者被俘虜,可謂敗得是體無完膚。吟兒記起先前她對抗金聯(lián)盟的承諾,“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邇”,從今夜開始,抗金聯(lián)盟再不是被迫被打壓的那一方,星火終成燎原之勢。

  從七月十九開始,白帝城不再有不該存在的人,金人絕跡夔州,由抗金聯(lián)盟一主沉浮。勝南驀然憶起一首聞名天下的《水調(diào)歌頭》,是多年以前南宋一次抗金戰(zhàn)役勝利之后詞人張孝祥所作——

  雪洗虜塵靜,風約楚云留。何人為寫悲壯?吹角古城樓。湖海平生豪氣,關塞如今風景,剪燭看吳鉤。剩喜燃犀處,駭浪與天浮。

  憶當年,周與謝,富春秋。小喬初嫁,香囊未解,勛業(yè)故優(yōu)游。赤壁磯頭落照,肥水橋邊衰草,渺渺喚人愁。我欲乘風去,擊楫誓中流。

  此番戰(zhàn)勝,再憶全詞,回味無窮。

  那張孝祥與辛棄疾一樣,也是南宋著名的主戰(zhàn)詞人。歷史有驚人的湊巧,他恰巧也姓張,字安國,此“張安國”,卻非彼“張安國”……

  

  天亮之后,只有君前、勝南和吟兒三個還留在滟滪堆,依稀記得,當初在淮南,也是他們?nèi)齻€特別喜歡在江邊,觀景,再“論史”,經(jīng)常發(fā)展成君前和吟兒為了各自的家鄉(xiāng)而爭吵,然后勝南做個中間人調(diào)解。有些地方和時光,其實真的一去就不再返。比如云霧山的瀚抒,比如泉州的風行和陵兒,比如建康的川宇,比如蒼梧的越風……每一處,也都留著當年的勝南,可是每一處,勝南都沒有留下。

  望著江面籠罩的薄霧,昨夜的毀船已經(jīng)全然葬身江中,所有尸體也已經(jīng)被清空,血水早便隨浪消融,金南金北和抗金聯(lián)盟,不知有多少個征人戰(zhàn)士跟著時間一起湮滅,他們可能是平凡的武夫,想做俠客,或是想做將領,當然也想成為王侯,卻終于,同時失去姓名和性命。

  還是一片寂靜,吟兒知道君前和勝南在悼念著什么,如果可以,擁有光榮的都是偉大的英雄。

  忽然一個大浪撲岸,吟兒下意識地閃躲,驚喜地發(fā)現(xiàn)水竟將一條大魚沖上了岸沒有帶回去,這突如其來的好東西剛好幫吟兒緩和了心情,吟兒何等的速度,不等那大塊魚有翻身的機會,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抱住:“好,有魚了,帶回去做菜!”

  君前豈止目瞪口呆:“這么巧也讓你碰上,這魚的個頭真不小?!币鲀旱靡獾匦Γ骸霸蹅兛菇鹇?lián)盟三喜臨門啊。我發(fā)現(xiàn)最近我在走運,老天一直在跟我配合?!?p>  “就像昨日你和小王爺劍斗那么快就取勝一樣,后來陳鑄猶豫不決要不要妥協(xié)的時候,剛好賀若松的船隊不攻自亂,加速了他們的失敗。”君前點頭,“你真的在走運?!?p>  “我知道為什么他們會不攻自亂,這不純粹是金北的失敗引起的,完全是有人在賀若松的軍中故意挑起的?!眲倌蠂@息,“吟兒,記得那簫聲嗎?那個人,是瀚抒啊……他得悉了戰(zhàn)事,便潛入了金人的船隊,伺機生亂……”

  吟兒一愣:“是他……其實,瀚抒他也參加了這次奠基之戰(zhàn)?”

  勝南點點頭:“前些日子我見過他。”

  “你也想勸他回來?”吟兒有些緊張,“那么他呢?他答應回來了?”

  “他手臂傷得很嚴重,他說話語氣很沖,說很多年前他為了救蕭玉蓮也是傷在這里,很多年后,為了救你……他說一個錯誤犯兩次很愚蠢。”

  “你呢?你又說了什么?”

  “我說,這根本不是錯。我總是覺得瀚抒對你有誤會?!眲倌详P切地說。

  “如果我是你,我就說,你應該去犯第三次,何必畏畏縮縮!”吟兒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勝南和君前均一怔,同時笑起來。

  笑完了,君前用手去觸摸江水,手心像被刺穿的感覺,君前卻不得不提起吟兒的另一個曾經(jīng):“前不久賀敢叛亂,越風很利落地解決了他?!?p>  吟兒面色一變,僵立原處,勝南微微扯了扯君前衣袖,示意他不要觸及吟兒心魔,吟兒在瀚抒的故事里好歹還有一絲優(yōu)勢,可是在越風那里,吟兒只會有負罪感。

  君前看出吟兒神色有異,強笑:“咱們?nèi)齻€,都是感情上的失敗者。”

  勝南嘆息:“真想將這失敗改作失誤……”

  吟兒悠悠地說:“不是失敗,是敗類,我是感情上的敗類?!?p>  君前苦笑:“有情比無情煎熬,我看你們前十名都很年輕,怎么也逃不開感情束縛,只有第二名可以冷下心腸。只是,獨孤他現(xiàn)在身在何方?”一望無垠的江面,白茫茫交替著灰蒙蒙。君前輕聲道:“希望這長江水能夠流到他身邊,喚他出道,抗金同樣需要他,就像吟兒你說給瀚抒聽的,我們抗金聯(lián)盟,一個都不能少。”

 ?。牐?p>  就在此時,背后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盟主,李幫主!”

  原來是宋恒,他叫了吟兒和君前,獨獨沒有叫勝南,只簡單地對著他嗯了一聲。

  “宋堡主,竟然承認了我是盟主?”吟兒一愣,雖然之前有過敘話,但宋恒對她的盟主位置向來虎視眈眈,居然也會對她服帖?

  宋恒難為情地笑笑:“我原本不信你一個女流之輩可以領導的……”

  吟兒一笑:“我終于明白了武則天的難處?!睅兹司鶗舛?,從此冰釋前嫌。

  宋恒笑道:“咱們不如回城中去?這次金南金北一起被挖走,真是大快人心?!?p>  “是啊,該回去了?!眲倌弦餐?,他們戰(zhàn)了一夜,云煙在城中怕是也擔心了一夜。也該回去,回去真正地處理宋賢和玉澤的事了……

  

  剛轉(zhuǎn)過身來,吟兒的眼卻被一襲紅色灼傷,那人是新排名的一份子,卻偏偏要和誰都逆著來:“鳳簫吟!你過來!”

  勝南想要阻攔,瀚抒已經(jīng)扔來一句:“你最好不要再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如果你想聽到我怎么羞辱她,你就躲著盡管聽!”

  勝南怒道:“你還胡鬧得不夠么!”李君前控鞭旁觀著事態(tài),周圍這幾個都是火性,一言不合就會動手,原本勝南到是沉穩(wěn)不亂的典型,偏偏遇到吟兒的事情就總是不能自控。

  瀚抒才不理會勝南的話,走過來指著不遠,要來拖吟兒的手:“過來!馬也已經(jīng)給你備好了!”

  吟兒不及答話,宋恒已然拔出他的玉龍劍:“洪瀚抒!你對武功比你高強的人是這態(tài)度嗎!”

  瀚抒火從鉤在手,目空一切:“是又怎樣!鳳簫吟,你不敢來么!”

  吟兒被激得把魚扔給勝南,直接朝瀚抒指的馬沖過去一躍而上:“魚帶回去,我來煮它!”

  洪瀚抒一把將她扯下馬來:“去!你不是這匹馬,用那一匹!”

  李君前聽得這一連串的奇怪對話,哭笑不得,心里早有預感,戰(zhàn)事暫時告一段落了,可有些戰(zhàn)爭,還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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