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淮南,一觸即發(fā)
?。?)揚(yáng)州,赴戰(zhàn)
輕舟直取江北,微涼的晨霧籠罩江面,舟上被霜露浸濕,有些打滑。沈延見勝南一人獨(dú)占船頭,從艙中出來:“發(fā)什么呆呢?”
勝南一笑:“看江北,想著江左風(fēng)光,揚(yáng)州與建康定然不同?!鄙蜓拥溃骸氨緛頁P(yáng)州更加繁華,可惜被戰(zhàn)火燒了好多次,前些年還是一片焦土……”
勝南嘆了口氣:“難怪白石道人會作出《揚(yáng)州慢》一詞,現(xiàn)在連揚(yáng)州都是咱們的邊塞了,誰見了沒有黍離之悲……”
“又在憂國憂民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勝南大喜轉(zhuǎn)身:“瀚抒……”
瀚抒就從剛追上來的小船上直接跳過來,再把船費(fèi)扔過去。
那小船剛剛駛走,勝南哎呀一聲:“咱們這只船超載了!”
瀚抒笑著:“那就把你扔下去!”
沈延疑道:“洪山主也要去揚(yáng)州嗎?”
瀚抒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在盯一個人,你們當(dāng)心點(diǎn),這次淮南爭霸有人想要破壞!而且我的大哥蕭駿馳加入了淮南十五大幫,也要參與這次爭霸?!彼呎f邊往四周張望。
沈延以為他在尋找鳳簫吟,笑道:“小師妹不在這船上?!?p> 洪瀚抒忽然一怔,表情變得很嚴(yán)肅:“不是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你們不覺得鳳簫吟私人感情上很有問題嗎?”
勝南沈延均是一愕。
洪瀚抒低聲道:“我懷疑她喜歡玩弄男人的感情,對我是這樣,對林陌也是一樣。你們想必聽說林陌被她打了一個巴掌的事,我真不相信,她居然這么快,就拋棄林陌……”
勝南啞然,沈延也無言以對,吟兒離開他們的那天晚上,沈延清楚地探究過她的心事,唉,瀚抒怕是不知道,吟兒心里,真的是另有所屬。
?。牐牐牐?p> 十一月初,淮南的情勢果如葉文暻所說,壞到了家,亂到了頭。兩浙兩淮的大小幫會齊集在京口、瓜洲、揚(yáng)州三地舉行決勝比武。淮南爭霸從前是一年一度的,但沒有一次有今年聲勢浩大,因?yàn)?,這發(fā)生在成功舉辦的云霧山大會的半年之后?;茨先水?dāng)然也有野心發(fā)掘新秀,是以沿襲了云霧山比武的套路,還建設(shè)了好幾個分會場。
京口一帶,慕容山莊首領(lǐng)慕容荊棘、小秦淮代幫主李君前、騏驥派掌門馬平川坐鎮(zhèn);瓜洲渡那邊,慕容山莊由慕容荊棘胞妹慕容茯苓、智囊楊葉為代表,另有小秦淮白路、騏驥派馬躍;揚(yáng)州就稍稍有些龍蛇混雜了,所有的較小規(guī)模幫派都被分在了這里比武,勝南、沈延要代替鳳簫吟參戰(zhàn),就不得不來此地五六日。
勝南此刻心情平平:建康事,似乎已經(jīng)告一段落。川宇和吟兒決裂,導(dǎo)致吟兒失望離開、川宇退出江湖,勝南對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還沒有摸清,不能接受這個突然的事實(shí),只感覺自己的失蹤真的很不是時(shí)候。
萬幸的是,宋賢的來信里,尚處臨安的玉澤一直很平安,而吳越近期回到了紅襖寨,現(xiàn)今的任務(wù)正是到淮南來,不得不令自己期待……
江湖,年年歲歲相似,歲歲年年不同。
?。牐牐牐?p> (2)京口,將戰(zhàn)
西津渡渡口,謝峰的副手仇偉一直在等待李君前、大小橋等人的前來,一見君前下船,立即體現(xiàn)出了京口人的殷勤好客:“中飯沒吃吧?”過了一會兒又說:“吃鮒魚怎樣?要不吃刀魚?鮰魚?”聽得大小橋口水直流,好容易仇偉不談吃的了,又和大小橋講京口大小喬的流傳故事,直將大小橋聽得紅了臉。
君前趕緊攔著一味好客的仇偉:“怎么不見謝峰自己前來?”
仇偉哈哈笑著:“謝大哥說他怕一個人一見到他就要握住他的手寒暄,也見不慣那人見到誰就叫人綽號,他說那個盟主特別可怕,居然敢叫你君前‘二大爺’,不能饒恕,所以我要來會見會見,好好地招待招待她,對了,盟主在哪里?”
君前一愣,哈哈大笑:“說來鳳簫吟私底下也真給謝峰起了個綽號,叫‘不言謝’的,謝峰避著她也真是明智?!?p> 仇偉環(huán)視了四周,只見君前身邊有兩個陌生少年,均是生得眉清目秀,微微一怔:“這兩位是?”
那當(dāng)然就是自愿跟隨著君前一起前來京口的瀟湘和紫鶯了。大橋打心眼里佩服這公主,不僅生得美麗動人,還這般敢于追求,只希望她和君前最后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哦,瀟湘公子啊……我跟你講,這北固山是天下第一江山……”仇偉性不改,嘮叨個不絕。瀟湘一路微笑傾聽,很是近人。
一忽兒功夫,天氣有些轉(zhuǎn)陰,幸好客棧已到,君前輕輕去攥瀟湘的手:“湘兒,記得我們相遇那一天嗎?那天也是下著瓢潑大雨,你真的是雨神啊……”
瀟湘溫柔一笑:“從小就喜歡下雨,因?yàn)橐坏┫掠昃涂梢杂泻芏鄠?,各式各樣的,都舍不得把它們收起來……”君前愛撫地說:“小傻瓜……”瀟湘鼻子上一涼,已經(jīng)有雨飄進(jìn)了窗中來。
?。牐牐牐?p> 夜晚很快降臨,客棧里要來不少大幫會的首領(lǐng)聚會,謝峰仇偉必須盡地主之宜,忙得不可開交。
騏驥派首領(lǐng)馬平川最先趕至,他先與君前寒暄數(shù)句,緊接著和仇偉大侃京口,話說盡時(shí),就只差兩個幫會之主沒有駕臨了。
雨越下越大,夤夜,馬平川哼了一聲:“我說,慕容荊棘和司馬黛藍(lán)未免太自傲了些,我們這么多大男人,就干等著她們兩個女首領(lǐng)!”
君前一笑:“也許她二人均是遇雨難行?再耐心等等吧……”
“馬幫主,這就是你不對了!有點(diǎn)老前輩的風(fēng)度不好嗎?!”人未到聲至,慕容荊棘斗去蓑衣上的雨水進(jìn)門,先就同李君前招呼:“李代幫主,久仰了,少年英雄!”
君前笑道:“慕容幫主,幸會幸會!”
慕容荊棘一笑:“李代幫主,決勝淮南何以把家眷也帶著?”
君前臉一紅:“在下還未成家?!?p> 慕容荊棘道:“你身后可是一大群的姑娘。唉,有一個人也跟你一樣,那么多人愛著,卻只愛一個人?!闭f的不是宋賢又是哪個?
君前轉(zhuǎn)頭看瀟湘,她的眼光和自己交接,兩人會心一笑,慕容荊棘洞悉了整個過程,冷笑一聲:“李代幫主真有魄力,能把云霧山排名第一的盟主留在小秦淮,小秦淮亦從起初的四分五裂變得如今軍心一致。”
君前一愣,慕容荊棘這方面的才干,是完全不遜于自己的。
?。牐牐?p> 車輪聲止,門外馬上跳下一個女子,她踩水的聲音非常急,一進(jìn)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第一眼就霸氣十足,活脫脫的江湖草莽,司馬黛藍(lán)!
馬平川哼了聲發(fā)泄不滿:“司馬幫主好大的架子!”
司馬黛藍(lán)睥睨其一眼:“武功差的等候武功好的,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比慕容荊棘不客氣得多。
馬平川氣得拍案而起,李君前眉頭一蹙,他明白,這司馬黛藍(lán)囂張慣了,這次比武之前搞不好已經(jīng)得罪了所有的敵手,所以她一來,火(和諧)藥味就濃到了極點(diǎn)——可是這司馬黛藍(lán),最忌諱的人,應(yīng)該還是慕容荊棘……
慕容荊棘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真正武功高強(qiáng)的都深藏不露,反正明后幾日一比試,誰高誰低立見分曉?!?p> 司馬黛藍(lán)傲慢地掃了她一眼:“據(jù)說慕容山莊要把天下復(fù)姓一網(wǎng)打盡,獨(dú)獨(dú)就少一個司馬?你放心好了,我的淮南十五大幫會擴(kuò)張的!”
慕容荊棘冷道:“口氣倒不?。”任淠爿敹耍 ?p> 司馬黛藍(lán)一笑:“那你可要失望了,我來北固山,不是為了比武!”
慕容荊棘冷冷一笑:“那倒奇了,不知你來此作甚?”
司馬黛藍(lán)笑得燦爛:“我來是為了護(hù)你們安全啊,你要知道,這年頭,大家都為了自己的利益爭斗,不出來一個犧牲自己保護(hù)比武的幫會怎么行?”
慕容荊棘哈哈大笑:“司馬幫主吹噓的本領(lǐng)一日千里?!?p> 瀟湘見她二人笑里藏刀、水火不容,小聲道:“君前,原來,這便是江湖?”李君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慕容荊棘又往瀟湘那邊拋了個眼光去:“江湖兇險(xiǎn)啊……”瀟湘看見她略帶邪惡的眼,手微微一顫,君前握緊了,輕聲道:“湘兒你別怕?!?p> “兇險(xiǎn)?你勾心斗角慣了,以為這里還是你慕容山莊?我警告你,我盯你好久了,知道金人和你有過會面,你最有可能做奸細(xì)!”
“彼此彼此?!蹦饺萸G棘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嘴都沒有張開。
?。牐牐牐?p> ?。?)瓜洲渡,首戰(zhàn)
首戰(zhàn),終于在瓜洲渡爆發(fā)。
慕容茯苓與那楊葉斗了一夜的嘴,才把第一戰(zhàn)的名額給搶奪了過來,楊葉鼻青臉腫地出了她房門,英俊的臉蛋早已舊貌換新顏。誰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慕容茯苓和她姐姐不同,喜歡用暴力解決一切事情,偏偏慕容山莊里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智囊楊葉最喜歡的女孩。
初十,瓜洲渡附近鑼鼓齊鳴,一陣喧鬧,引得過往的路人駐足張望。白路在擂臺下面,微笑觀望著臺上男子氣的慕容茯苓,心知這可能是自己的最大對手。
白路身邊,有宗毅、唐鑫、言路中。由于勝南預(yù)測黃鶴去冷冰冰可能要到瓜洲渡分裂,莫非莫如亦尾隨而至,在小秦淮陣營里壯大聲勢。白路心里不是很踏實(shí),偶爾環(huán)顧四周:那些陌生人,究竟誰帶著金人的假面具……
?。牐牐牐?p> 一聲巨響,馬躍登上臺去,只聽得一人大喊:“決勝淮南第一戰(zhàn),慕容山莊對騏驥派!”
臺下的造勢立即將臺上淹沒:“茯苓必勝!茯苓必勝!”“馬躍必勝!馬躍必勝!”
慕容茯苓手中提劍:“請!”
那馬躍往前走了一步,沒注意腳下石頭,哎喲一聲磕了一腳絆了個抱地式。臺下驚愕之后立即一陣哄笑。
慕容茯苓啊了一聲:“早知道馬大叔行這么大的禮。我就找楊葉來折壽了!”
馬躍氣得臉一陣白一陣青:“誰知道這里地這么不平,隨便一動就跌跟頭?!?p> 慕容茯苓氣勢上已然贏了:“那馬大叔可得慢著點(diǎn)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