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在天空中,微一猶豫后,就朝著剛才傳出虎嘯聲,飛出大爪,救了他一命的那山頭落了下去。
梁青剛在那山頭落下,便見到前面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粗麻布衣,看著有些憨厚敦實的少年,而另外卻是看著有些單薄,不過卻英俊異常,渾身皮膚光滑細膩,還帶著一些妖異氣息的白衣青年。
這兩人雖然與人類一般無二,絲毫看不出任何動物的特征,不過梁青知道他們肯定不是人,應該都是妖怪。
梁青也算是修行了兩年了,可卻連變化成人的邊都沒摸到,想想也能明白這兩人具有何等的力量,更何況也許這兩人中就有一人是剛才出手救他的人,所以梁青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梁青雙腳屈膝,對著兩人拜了拜,不過卻更側重那敦厚少年一邊些,畢竟剛才那虎嘯和那巨爪似乎與白衣青年的風格相差太大,梁青想來是這看著有些渾厚的少年發(fā)出的可能更大些。
見梁青拜倒,那白衣青年不由笑道:“呵呵,不想你竟然懂得禮數,果然如三大王說的一般,不是尋常山間開啟靈智的野怪。”
白衣青年的話剛落,那虎頭虎腦的少年頓時大聲道:“孔家這一年來都沒動靜,而且據探得的情況,據說沒走失過精怪,也沒有丟過東西了,反倒這一年來偷偷進入山中的道人多了不少,這小雉雞想必從哪個人類門派出來的吧。
像這樣來歷不明的精怪,尤其跟人類扯上關系的精怪最是要小心,那道人將他拿去了說不準倒是見好事,真不明白老師為何要救你?!?p> 聽得這話,梁青這才知道原來不是這白衣男子救的自己,同時也聽出這憨厚少年似乎對人類有著很深的怨氣,頓時知道他們是妖。
白衣青年對著那憨厚少年微微一笑,沒回嘴,只說道:“呵呵呵,走吧?!?p> 說罷,那白衣男子就轉身往前帶起路來,憨厚少年瞪了梁青一眼說道:“快跟生來?!?p> 隨即,憨厚少年也追著白衣青年往前去,梁青連忙跟了過去。
梁青跟著那兩人沿著那條路往前走,一路上,時不時的能見到不少盯著個動物的身軀,卻能直立行走,有著人類手腳,持著兵器的小妖在巡邏,由此,梁青看出此山還是個不小的妖怪勢力。
走了一會,梁青便被白衣男子帶到了一處平臺上,平臺上也有著幾十個人長著動物頭顱的小妖正在那操練,兩邊居然還有幾個小妖持著兵器在站崗。
“看什么看,趕快跟上。”憨厚少年見梁青放慢了腳步,頓時催促著。
梁青這才陡然回過神來,連忙跟著兩人穿越過了平臺,來到了一個有兩個拿著刀,長著狗頭的怪物把守著的山洞前面。
兩個把手洞門的妖怪見到他們,頓時笑著問著:“少大王,你們上哪里抓的這么肥的雉雞?”
“這是自主開靈的精怪。”白衣青年微笑著應了一聲。
聽得這話,那小妖露出敬畏而羨慕的神色來,白衣少年沒多說,只是依微微笑了笑,便往里面走去。
梁青和憨厚少年也連忙跟上,守門的妖怪倒是沒有阻攔梁青,順順當當的就放了他進去了。
梁青隨著白衣青年慢慢的走入洞中,發(fā)現洞很黑,不過拐了兩個彎后,山洞陡然亮了許多,也寬敞起來。
這是像個大廳一樣的大洞,比梁青之前想象的妖怪洞府都寬得多,便是容納上千個人也不會擁擠。
大洞內東西不多,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火堆,上面架著一口大鍋,鍋中有肉香飄出,也不知道在煮著上面肉。
而洞內的壁上每隔一兩米就點著一把火把,不過縱然是這樣,這山洞還是有些黑暗。
這大洞的四周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排石頭打磨出來的石桌,而正對著門的那個方向則用巨大的青石搭建了個高臺,高臺上也放著的石桌,石桌背后則是一張可坐可躺的石床。
高臺之上的石桌上放著兩個壇子,和一個盆,壇子中梁青猜測是盛放著酒,而那盆中裝的是烤熟的肉。
“這洞府擺設倒是簡單!”梁青一進入這洞內,心中對洞中做出了評價。
“老師,我將這小家伙帶來了!”白衣男子走到那高高的石臺前,對著高臺上一拜說著。
憨厚少年也幾乎同時吼道:“老師,小東西帶到了?!?p> “哦,來了啊……”一個聲音從石桌背后傳出,梁青這時候才發(fā)現,那高臺上,石桌背后竟然還有著一個人,只不過那里有些黑,所以剛才梁青沒看出來。
接著,梁青只見到一個身材極為魁梧的大漢自那石桌背后的地上爬起來,有些歪歪倒倒的爬到了背后那鋪著巨大石床上,然后慢慢的轉過身歪歪的坐了。
梁青視力不弱,雖然洞內的光線有些弱,可還是能看清楚上面那個大漢的長相,甚至能看清楚他的每一根毛發(fā)。
梁青看上面是個漢子頭大大的,眉毛很濃,額頭也很寬,與帶他來的那憨厚少年有幾分相像,不過此刻眼神卻有幾分迷離,形象不怎么好。
“哈哈哈哈……一不小心又醉倒在桌下了……哈哈哈……”那大漢抓著頭笑著說著。
看這大漢這種樣子,梁青心中暗暗想著:“高人果然往往是這種出人意料的非常形象??!”
“梁青拜見前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绷呵嗌晕⒋蛄窟@大漢兩眼,頓時便朝著他彎腰磕頭,也不管上面那漢子能不能聽得懂,嘴中嘰嘰咕咕的說著雉雞語拜謝著。
“哈哈哈,我就是一個山大王,野妖怪,喜歡直來直去,這些什么禮數就免了吧?!贝鬂h連連擺手說著。
這時候旁邊的白衣青年笑道:“呵呵呵,這小家伙看著也不過就一兩歲,可這禮數倒是挺周全的……”
梁青聽著白衣青年的模樣,聽著他的話,只覺其中有著深意,只是想不明白深意在何處。
高臺上的大漢聽了白衣青年的話,笑道:“哈哈哈,能自主開靈者,皆是天地間總有些天道氣運所鐘之輩,是不能以常理論之的?!?p> 聽得這話,梁青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表現跟精怪差異太大,一時好生懊惱,按怪自己不小心。
白衣青年笑道:“呵呵呵,老師說的是?!?p> 而另外一名少年則嘀咕道:“我也是自主開靈的,不過,遇到老師教導前,我可不知道這些,老師,這小東西的來歷不可不查清楚??!”
上首的大漢點了點頭道:“我自有分寸?!?p>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闭f罷,那大漢忽然看著粱青,笑著問道:“小家伙,今日被嚇到了吧?!?p> 梁青微微一愣,然后點了點頭。
大漢道:“今日之事受到些驚嚇已經算是運氣好了。若今日你不是往東飛,沒有飛出三尖領地范圍,而是往西往北遇上的這個道人,那即便是我也護不了你,只能任你被那道人拿回去了?!?p> 梁青聽得云里霧里的,有些不明所以,便在這時候,只聽白衣青年道:“從你居住的那山谷往東三千里的地方叫做三尖領,乃是我們的地盤,是妖皇和人皇都認可的。
在在三尖領內,若沒老師允許,隨意打殺其中的生靈說小了是在冒犯我們老師,說大了就是在冒犯人皇和妖皇,所以老師一出手,那抓你的道人立刻就道歉,并且退去了。
若是在三尖領外,別人可未必會給老師面子,便是今日那道人,老師要勝他都要花一番功夫,而且道人肯定有師門,其師門中厲害的人物必定還有不少,你若是在外面遇到了這種麻煩,那即便是我們都幫不了你。”
白衣青年的話剛落,那大漢頓時笑著對梁青道:“呵呵呵,聽不懂沒關系,反正你只要記住回去后輕易不要離開你居住的山谷,尤其不要往西往北,沒事也盡量不要像今日這樣的高飛引人注意,知道了嗎?”
梁青聽了白衣青年的話,已經有了些頭緒了,聽到這大漢這樣問,頓時連忙點了點頭。
“好,既然記住了你便可以回去了?!鄙鲜鬃哪强嗄凶右娏呵帱c頭,頓時說著。
梁青沒想到這大漢這樣就打發(fā)自己走了,聽到這話,微微一愣,不過,旋即卻還是雙腳屈膝,往地上一跪,朝著上面的大漢默默的磕了三個頭。
上面坐著的大漢雖然嘴上說不喜歡禮數,不過看梁青如此禮貌,心中對梁青的印象卻也好了許多,高興的笑道:“哈哈哈,日后你若是有事,或者修行上有什么困惑,可以常來向我討教。”
聽到“修行”“困惑”“請教”這幾個詞,想到之前修行上遇到的種種困難,再想到一年來的寂寞煎熬,梁青卻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那大漢見梁青這樣子,頓時道:“你這小家伙怎么哭起來了?”
梁青怕大漢誤會,連忙以爪子在地上寫了“我是高興”四個字。
大漢見梁青寫出這么幾個字來,也不驚訝的道:“咦,你竟然會寫字!”
梁青不愿這大漢誤會,又連忙在地上寫出“前歲被人類抓住”“養(yǎng)在道人家”“暗中偷學”“去歲逃出”四行字來。
那大漢眼力卻是不弱,坐上上面,又在這么昏暗的光線下,竟然看清楚了梁青以爪子寫出來,寫得不是很深的字,笑道:“靠著偷學能一年便學會人類的語言文字,無人指點,卻能兩年修煉到這境界,你果然是他!”
“嗯?”梁青心中疑惑,同時無比震驚,而白衣青年眼中也是光芒一閃。
不過,大漢沒多解釋。只道:“你既來到三尖領,便是我三尖領的人了,我總不能讓你在這誤了,我這有枚當年一名故友留下的玉簡,正合你現在使用,你先拿去看吧,看過后,有何不明白的可來問我?!?p> 說罷,只見大漢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根小手指大小的玉塊來,隨手一扔,那一枚玉塊就穩(wěn)穩(wěn)的落到了梁青面前。
梁青知這一枚玉塊必定是好東西,連忙給上首大漢磕了個頭,然后便用爪子抓住了玉簡,細細查看了起來。
不過,看得片刻,梁青發(fā)現怎么看這都只是一塊普通的玉塊,他卻不知如何看其中的內容,頓時露出為難之色,就要向上首大漢請教。
便在這時候,大漢似乎也看出了梁青的窘迫,猛然一拍額頭道:“哎呀,看我這腦袋……你且上來,我傳你讀取其中內容的法門?!?p> 梁青聞言大喜,就含著那玉塊要往高臺上走,可就在這時候,那白衣青年忽然往梁青面前一擋,笑著說道:“這點小事不必那么麻煩,來我?guī)湍恪?p> 白衣青年話音方落,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梁青便感覺到嘴中一空,那含著的玉塊就到了白衣青年手中。
接著,梁青只見白衣青年忽然伸出一只手,朝著他點來,那手上有一股令梁青心中驚懼的力量。
梁青大駭,不過這白衣青年之前給他的感覺不錯,梁青不認為這白衣青年是要傷害他,所以便一動不動,任白衣青年施為。
只見那白衣青年忽然用食指指甲往梁青額頭上輕輕一劃,剎那間一股無比的劇痛傳遍了梁青的全身,鮮血沿著梁青的額頭留了下來。
“住手!”上首大漢忽然發(fā)出一聲大吼。
聽得這聲大吼,那白衣青年不但沒有停手,反而迅速的忽然將手中一枚玉塊朝著梁青的額頭那傷口上按了過來。
梁青聽得那大漢的怒吼,又見白衣青年的動作,頓時知道白衣青年必定沒干好事,連忙想要閃避,可是卻發(fā)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
這塊玉塊剛好有梁青額頭上那傷口差不多長,不過卻比梁青額頭上的傷口寬得多,可是那白衣青年狠狠一按,梁青頓時眼前發(fā)黑,幾乎沒痛暈過去,不過那枚玉石卻也便生生被按入了梁青的額頭內。
接著,只見白衣青年手中掐了個印,一股奇妙的力量頓時自他手中涌入梁青體內,梁青只感覺身體內似乎有了某種變化,頭也疼得越發(fā)厲害起來。
“轟……”
梁青只感覺一股大力襲來,接著他前面的白衣青年頓時飛了出去,然后狠狠的撞入了山壁中。
梁青這才發(fā)現上首站著的大漢此刻已經出現在了白衣青年剛才所站位置上,原來是他出手把那白衣青年打入山中的。
粱青只見身前的大漢伸出手來往他的額頭上一撫,然后梁青只見額頭上忽有一道青色光芒微微一閃,同時梁青只覺額頭有些冰涼冰涼的。
然后,梁青便發(fā)現他額頭上的傷口竟然徹底愈合,消失不見了,竟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不過那玉簡卻也被封在了里面,卻有怎么可能當做沒發(fā)生任何事呢。
“咕咕咕……”梁青一臉疑惑的叫著。
不過那大漢卻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過身,看著洞壁中的白衣青年怒吼一聲:“孽徒!”
聽得這一聲吼,洞壁內的白衣青年卻似沒有聽到這一聲怒吼聲一般,只是看著梁青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這樣都沒暈過去,說明你不但精神力不弱,意志也足夠堅定。果然是天賦異稟,老師,您們真是好眼光?!?p> “小畜生,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大漢顫抖著對白衣青年大吼著。
白衣青年笑著道:“呵呵呵,老師給的這玉簡必須要以神識探入其中才能讀取,這小子不能神識外放,讀取不了其中的內容,所以我?guī)退话?。老師何必動怒??p> 說著說著,便只見白衣青年的嘴中一抹鮮血流了出來,看樣子卻是在大漢剛才那一擊下受了不輕的傷了。
白衣青年也不抹去流出的血,就任由嘴中血水這樣流著,混著血水笑道:“呵呵呵,如今我?guī)退麑⑦@玉簡打入體內,并且與他腦部建立了連接,日后他若是想知道其中的內容的話,只需動念便可以讀取了,多輕松啊?!?p> 聽到這話,那大漢頓時臉色都鐵青了,只見他隨手一揮,立刻又有一個巨大的氣爪朝著白衣青年抓了過去,一下子將那白衣青年從山壁中抓了出來。
白衣青年被抓了這么一把,頓時衣服都被抓破了,那些露出的血肉有些模糊,看樣子這一抓也實在不輕。
“我再問你一遍,為何要這樣做?”大漢再次怒吼一聲。
見得大漢這副暴怒的模樣,白衣青年頓時收起了說道:“不為什么,或許是有些嫉妒,所以出手毀他道途罷了?!?p> “混賬!”大漢再次發(fā)出一聲怒吼,然后一把又將白衣青年甩了出去,狠狠撞到了那大青石臺上,將大青石臺都撞出了如蛛網一般的裂縫來,白衣青年幾乎快要不成人形了。
“師兄!”憨厚少年之前被驚呆了,此刻見到白衣青年這副模樣,頓時回過神來,大叫著迅速的沖到白衣青年旁,把白衣青年扶住。
“哈哈哈,因為嫉妒,好一個因為嫉妒。”大漢大笑著道:“哈哈哈,真是好??!”
梁青聽這大漢的話,這才知道這大漢叫做寅將軍,只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卻是《西游記》中的一個人物,不過想想西游記內那寅將軍似乎不是住在什么三尖領,也沒什么徒弟,而且一出來就被太白金星殺了,想來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于是便沒再去想《西游記》的事情,只靜靜看著眼前的大戲。
梁青只見寅將軍頓殺氣騰騰的朝著白衣青年大步走了過去,才兩三步就跨到了白衣青年前面。
見這副景象,憨厚少年立刻將白衣青年拉到身后,他自己擋在前面,大聲對寅將軍道:“老師,不能再打了,再打風師兄就要被打壞了?!?p> 寅將軍瞪了憨厚少年一眼,怒道:“不關你的事,你讓開,否則我連你一并打殺了?!?p> 憨厚少年卻一動不動,大聲說道:“老師您是最了解風師兄的,應該知道風師兄不是嫉妒的人。您老想想,風師兄若是嫉妒的人我活不到現在,他要是個嫉妒的人他這些年來也不會細心教導我,更不會教導山中那些同道!”
說罷,憨厚少年又轉頭對白衣青年道:“風師兄,您快跟老師說實話吧!”
寅將軍這時候,氣才微微消除了些,只說著:“我知這小畜生不是善妒之人,否則當年眼睛再瞎也不會收下他,這幾百年也不會這樣用心教導了?!?p> 說罷,寅將軍盯著白衣青年吼道:“說實話!”
白衣青年忽然大笑道:“老師,您一向看人很準,不過在我身上您可算是錯了一回了,您真的看走眼了。
我真的是善妒之人,只不過之前山中沒人比得上我,我不必去嫉妒他們,所以你們都被我騙了,今日見到這小子,我就露出原形了?!?p> 又吐了兩口血,白衣青年接著道:“我不但善妒,我還是個奸細,我是孔家派來的奸細?!?p> 聽到這話,憨厚少年頓時臉色大變,連忙道:“風師兄,你胡說什么?”
生怕寅將軍一怒下將白衣青年打殺,憨厚少年又連忙對前面的寅將軍道:“老師,風師兄是腦袋被您打壞了,再說胡話呢,您不要信他?!?p> 這時候,白衣青年道:“我說的是真的,我自幼就被孔家安插進這三尖領,這些年不知道將三尖領的多少情報傳回了孔家,我就是個奸細?!?p> 聽到這話,憨厚少年頓時又驚、又氣,更多的卻是害怕,他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大漢,如今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哼,混帳東西。今日終于說出來了,我以為你要一直瞞下去了呢?!币鷮④娎浜咭宦暎贿^一身怒氣似乎消散了不少。
白衣青年不由一愣,驚訝的道:“老師早就知道了?”
寅將軍道:“若是連這樣的事情都被你瞞住了,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更不可能如今還能占有這三尖領了?!?p> 白衣青年似乎也忘記了當前的處境,問寅將軍道:“那老師為何不揭穿我,而且還這樣細心教導我?”
“你真當我是瞎子聾子嗎?既然發(fā)現了你這小動作,我會不查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家人全陷在孔家,你是受著脅迫?”
“你給孔家送的那些消息有幾條是真正有價值的,又有多少直接就是假的錯的,真當我不知道?”
寅將軍一連串的反問問出,白衣青年頓時頹然道:“我自以為做的很隱秘,原來這一切老師真的早就全知道了?!?p> “我知道的還不只這些,我還知道孔家似乎發(fā)現了你之前給出的情報有問題,也看穿了你的一些小心思,所以最近逼你逼得緊了,正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就算你真的將三尖領的機密透露給孔家我都可以原諒你。”寅將軍大聲說著。
忽然,寅將軍話音一轉,怒吼道:“不過我不能原諒你竟然會生出輕生的念頭。”
“更惱你竟然想你想死在我的手上!”
“真是混帳,你當我是什么?”
“你逼我殺了你,要置我于何地?”
“你就是這樣報答我這些年對你的教導之恩嗎?”
“混帳,真是混帳!”
……
聽著那寅將軍自言自語,不斷叫罵,不但白衣青年身前當著的憨厚少年聽得傻了,就連梁青也都聽傻了。
“嗚嗚嗚,老師,您就殺了我吧!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您就殺了我吧!求求您了……”白衣青年忽然跪倒在地上哭著苦求著,那寅將軍卻是不理會,只只顧的罵著。
寅將軍怒道:“露出這副膿包樣還嫌給我寅將軍丟人丟的不夠嗎,還不快拿出剛才的硬氣來?!?p> 雖然還是再怒吼,不過語氣平和了許多,與之前的問話已經截然不同了。
白衣青年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震,卻也沒有廢話,立刻就收起了哭聲,扶著憨厚少年和那青石高臺站了起來。
“我不會殺你的,你別給我耍任何心眼了,老實說,你為何要害這小家伙吧!”寅將軍又厲聲問了一聲,
白衣青年沉默片刻后,說道:“前晚上,老師你們談話的時候,我去上茶,恰好聽到了大師伯的話?!?p> 聽到這話,寅將軍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他那是胡說的?!?p> 白衣青年道:“但是我不信那是胡說。”
寅將軍氣又消了不少,忽然問道:“你是為了象山才對他出手的?”
白衣青年說道:“我雖然欠大師兄甚多,也想補償大師兄,但是這次出手卻不完全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三尖領?!?p> 寅將軍怒道:“為了三尖領,你能做出這種事來?到了現在,你還跟我胡說!”
白衣青年道:“我說的就是實話。這些年,位這繼承人的位置,我們三尖領失去了很多。若不是因為爭奪這位置過多內耗,幾位師兄弟死的死,走的走的話,三尖領早已比現在強大了十倍不止。好不容易,就只是我和象山有機會坐這位置了,我死了,這持續(xù)幾百年的繼承人之爭也該結束了?!?p> “可你這樣卻是毀了三尖領一名英才?!币鷮④姾鋈挥行o奈的說著。
白衣青年道:“真金不怕火煉,他若真有在修行這條道上走得足夠遠的才能、器量與氣運的話,是不會被毀的?!?p> 頓了頓,白衣青年忽然緩緩說道:“大師伯的智謀眼光我素來知道,他做出這么一個決定必然有著一定的道理,所以我也沒將事情徹底做絕。
如今,我只不過是出了道難題考驗考驗他罷了。
若是他真的是最適合三尖領的那人,是比大師兄還適合的人選的話,一定會克服這種困難的。
如果他沒那種才能和器量和氣運,那……他在這條路上也終究走不遠,早早斷了道途,說不準能讓他少受些罪,對他其實也是一樁好事?!?p> 聽得這話,寅將軍沉默了片刻。
“此事便到此吧!”寅將軍對白衣青年擺了擺手說著:“你且下去吧!?!?p> 聽到這話,白衣青年連忙道:“請老師三思啊!”
“我知道該怎么做!”寅將軍忽然又發(fā)出一聲怒吼。
“既如此……那弟子就先下去了,改日再向老師請教?!卑滓虑嗄暌姶耍瑓s不敢再說什么了,只艱難行禮拜別。
憨厚小年連忙道:“老師,我送風師兄下去?!?p> 說罷,白衣青年頓時在憨厚少年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山洞。
待白衣青年的背影消失后,寅將軍對梁青苦笑著道:“剛才穿白衣的這個是我的大弟子,叫做風皓,另外一個是我的五弟子叫做袁力,兩人日內都有著上古神獸的血脈,資質不俗,所以分別于六百年前和三百年前被我收錄入門下。
因風皓體內的白虎血脈好殺,他天生帶有一股煞氣,所以我自將他收入門下后就一直注意教他修身養(yǎng)性,并且請人交手他琴棋書畫等人類技藝,消磨他的煞氣,這些年看著他身上煞氣深藏,性子平和,本以為有了成效了,對他一向放心,今日不曾想居然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一時阻擋不及,還望小友見諒?!?p> 寅將軍說著就要對梁青拜倒,梁青哪里感受,連忙跳到了一邊,連連搖頭。
寅將軍見此,便也沒繼續(xù)拜下去,只道:“現在我先將你的情況給你說說吧!”
“那混賬東西把那枚玉簡印入你的額頭內,并且將玉簡與你的識海相連,雖然能讓他隨意讀取其中的信息,不過卻會對你的會有著巨大干擾阻礙,不將那它取出來,那你根本進入不了筑基期。
顆若是不切斷這種聯系就將玉簡強行取出,則會傷害到你的精神甚至是神魂,輕則讓你精神大損,只能止步旋照期,而且日日受精神上的痛苦,重則可能讓你送了性命。”
梁青之前雖然知道這玉簡塞入腦袋中,肯定不會好,可是沒想到會這樣嚴重,心不由的一沉。
寅將軍道:“如今,你若是能將自己將識海與玉簡的聯系切斷,我出手幫你取出玉簡倒是簡單,不過,切斷玉簡和識海的聯系這事就算是旋照期期修士都只是勉強能做到,而且有著一定的風險,你如今只是聚氣期,想要做到這點也是難如登天啊!
這實際上就是那混賬對你的考驗,你若知道這些后還愿意接受考驗的話,只需點點頭,我可將我一身所學傳你,助你一臂之力?!?p> 梁青雖然不知道旋照期是個什么樣的境界,不過他的心隨著寅將軍的話,又涼了幾分,心中苦笑著在地上寫道:“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看到這行字,寅將軍便道:“此外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請到一名天仙以上的修士幫你,以天仙的手段,必能再不損傷你的情況下將玉簡取出。”
梁青再次苦笑著再地上寫到:“我不認識那樣的人。”
寅將軍看來一眼,嘆了口氣道:“我雖不才,不過還是有幾個這樣的修為的好友的。你若是實在不愿接受考驗,只需搖搖頭,那我便拉下老臉,怎么都會請人幫你腦中的玉簡給拿去,并不會損你分毫。”
梁青聽到這話,心中頓時一喜,不過想到做出選擇后的種種后果,那點喜意便頓時蕩然無存了。
他前世也算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了,經歷過不少事,知道許多時候,換個說法就代表著另外一種意思,比如需要一些人舉手表決通過一件事情時,尤其是當事人在的時候,說同意的請舉手和說不同意的請舉手都是兩種不同的結果的,從說話方式上就能看出領導究竟想要個什么結果了,他也自然能從寅將軍說話方式和話語中看出,他實際上是希望梁青同意接受考驗的,
他知道,如今他只要點了頭,那他在三尖領不但能得到信任,還能得到欣賞和培養(yǎng)。只要他點頭,那接下就算不能通過考驗,只要三尖領這勢力不倒,他便會得到源源不斷的資助,自有無窮好處,他若是能通過了考驗,那得到的好處想必也大的驚人,也許會將日后的成就都抬高幾個層次。
也知道,如果不點頭,雖然人家未必會趕走他,但是日后,必然難以融入這群體了。
如果他真是個天才,那他是很愿意接受這考驗,然后融入三尖領,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什么生而知之,他學習人類的語言文字和行為習慣實際上是花了幾十年時間才達到目前這地步的,他修行那點成績對心智未長全者來說很驚艷,可是對成人心智者來說,并不算什么,所以他不是寅將軍所期待的天才。
他真的沒有信心通過這種考驗,若是接受考驗,那他基本只可能就是止步于目前的境界,從此庸庸碌碌,然后死去,這是他不愿意的。
所以縱然他不愿意選擇放棄融入三尖領,縱然會失去很多,明知道搖頭的話接下來也許會更艱難,不過梁青還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