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家

　　　　記得在我初三那年，君姐姐回來過，整個人變了，變漂亮了，不止穿的衣服也是電視里那些款式，連十個手指都戴了六個金戒指，她還洋洋得意地說是“六六大順”，不過我姐對周圍的人沒變，給我們這些親戚全都買了禮品，我和我冉峰哥哥還有新衣服，冉峰哥哥的是從外地買回來，我的是在家趕集的時候買的，我還記得姐姐怕我多心，跟我講：兩年沒見我，個子肯定長了不少，怕買回來不能穿，可惜了。我當(dāng)時聽見那話，就覺得不管別人怎么談?wù)撍?，我姐還是難么淳樸。

　　“妹妹，你望著我干嘛，你再慢慢品味你的那只螃蟹.........”姐姐剩下的話沒說完，因為有六只眼睛正憤怒地望著她。

　　我望著那空空的筲箕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真不應(yīng)該這時候走神。

　　吃過螃蟹，我回家刷口好幾遍，因為螃蟹太過香，怕爸媽知道，其實他們知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媽是個典型的“大嘴巴”，有點什么就會告訴相關(guān)的人，這是要是被三姑姑知道了，我兩個哥哥就倒霉了（三姑姑很嚴(yán)厲，不過對我很好很好）。

　　說起三姑姑，她嫁得最近（其他兩個姑姑距離我家都有十公里路程），就在本村，過幾年他們就就會從山上搬下來，到時候就更近，因為他們的新房子就蓋在我們家的秧田里，離我家就只有兩分鐘，用喊的就聽得見，雖然現(xiàn)在也不遠(yuǎn)，不過怎么說也要走十分鐘。

　　趁爸媽還沒回，奶奶在家做飯的時間，我把今天的作業(yè)做完了，剛做完把書、本子等收拾到書包里，爸媽就一人挑了一擔(dān)子紅薯回來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是星期天，不過我還是按時起床了，待起床一看，好像自己起的太早了。已經(jīng)快立冬了，整個白天嚴(yán)重變短，使得現(xiàn)在五點鐘，就像是半夜似的漆黑一片，住在隔壁的媽媽，見我起床，也起來了，我想讓媽媽再多睡一會兒，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我媽哪兒有空閑懶覺，家里還有四頭豬要伺候，忙完豬食還得做早飯，吃了早飯還得上坡挖紅薯............

　　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臉，出門。

　　出門之后，因為看不太清楚東西，我沒有馬上開始跑步，反而是借著幾絲黎明，打量起自己的房子以及周圍的一切：

　　我們村叫王家灣，為什么叫這名字我也不清楚，不過絕對不是因為姓王的多（我們村姓尹的最多）。我家就在在一個小山腳下，這山真的很小，估計用跑的用不了十分鐘就可以到山頂，家里在我小學(xué)三年級時蓋了平房，整個房子應(yīng)該有一百一十平，不過卻不像城里，室內(nèi)面積有個九十平米，肯定是三室兩廳一廚一衛(wèi)以上的構(gòu)造，我們家卻只有四間一樣大小的屋子，最左邊是一間臥室，住著我奶奶和我，里面放了兩張床以外，還有一個電視柜，上面放著一臺用了五年的熊貓牌黑白電視，周圍還有幾把竹椅以供人做著看電視，以及幾個裝著用來喂雞的包谷缸子，除了這些也就再無其他大件東西了，第二間是我爸媽住的屋子，因為他們偶爾床會“咯吱”叫，怕影響我，所以千年把這間屋子，再用磚頭隔開了一下，內(nèi)間是用來做臥室，外間是好些個雜物，除了曬糧食用的風(fēng)車，其他的就是一些小件，像鋤頭、釘耙之類的。第三間就是客廳，里邊放了一大一小兩張桌子，大桌子有客的時候吃飯用，小桌子是給我做作業(yè)以及客人太多，坐不下，備用的。除此之外，就是凳子椅子各有幾個。第四間件就是廚房，廚房除了灶臺和碗柜之外，就剩下一個洗臉架和一張大桌子，這大桌子靠著墻放的，主要就是給我們自己四口人吃飯用，不過客人多的時候還可以稍稍搬出來一點，就可以坐下八個人了。在廚房旁邊搭了一間廁所，說是廁所，其實就是農(nóng)村人的豬圈，在里邊上廁所，屁股會被蚊子叮不說，還有一股濃濃的豬屎味。

　　除了這所房子，在我家后面還有幾間泥土砌的老房子，那房子以前還可以堆柴火，后來（也就是我大四那年）因為房頂?shù)耐咂蟛麄兗乙?，就拆去了，?dǎo)致每過兩年整個房子塌的塌了，倒的倒了，最后剩了幾堵墻還立在哪兒。

　　門前就是一個自家用的曬壩，不大，十平米左右，整個曬壩周圍都是用磚頭砌的一道矮墻圍著，而矮墻外面就是一顆我大爺家的核桃樹，再外邊就是幾窩竹子，因為我們這邊的竹子特別多的緣故，導(dǎo)致我們這邊有一種特殊的蚊子，我們這里叫它“咩咩蚊”，這樣叫不說它的聲音像羊一般，有“咩咩”的聲音，主要是說它?。ㄎ覀僀市的方言，咩咩就是小的意思），它有多小？告訴你，它就只有鋼筆在紙上一點那么小，不過別看它小，它的威力可不小，咬人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好在，它也只是蚊子的一種，只有夏天才有。

　　再遠(yuǎn)一些就是三三兩兩的住戶，大多數(shù)的房子都跟我們家的布局一樣，也有好多是平房，在這時候修兩層樓的還少，待我上班過后，我們這兒好多的房子都是兩層樓，外面都貼了瓷磚，看上去很有一種小洋樓的感覺。不知聽誰說過農(nóng)村人都有房子情結(jié)，在我畢業(yè)之后那段時間，在農(nóng)村修一套那樣的房子也要花個十萬，若是再加上裝修，就算是簡裝，加起來也得花十五萬，天哪，還不如在城里買套二手房，就算自己不住，還可以收收租金，以后自己的兒孫娶媳婦也有了資本。要是你說他們不會考慮，他們可很會考慮，他們會告訴你“兒孫自有兒孫?！保€會告訴你，就算取不到城里人做兒媳婦，就找農(nóng)村人，更好！

　　就我游神的這一會兒功夫，那一絲絲黎明就已經(jīng)壯大到可以清楚地看見周圍那一切事物了，我也就毫不猶豫地跑起來，就像是要拜托我的命運(yùn)一般，猛地向前沖?。?！

　　待我跑到學(xué)校再回來的這個來回，我爸媽已經(jīng)出去了，家里只有奶奶在伺候那四頭豬吃食，沖了個冷水澡，就見桌子上有兩大碗茄子外加一碗泡豇豆，旁邊還有一大盆紅薯稀飯。我看著稀飯和泡豇豆，再加上剛剛跑完步，覺得自己食欲大增，要不是稀飯?zhí)珷C，我恐怕兩三大口就一碗稀飯下肚子了。

　　當(dāng)我吃到第三碗稀飯時，爸媽已經(jīng)回來了，肩上依舊是一擔(dān)子紅薯，放下?lián)樱謰尯湍棠潭歼^來吃早飯，我看著爸媽額頭上的大顆汗珠以及已經(jīng)開始濕透的衣服，不禁脫口道：“媽，等會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我還沒等著我媽的回復(fù)，倒是我爸先開口道：“你好好讀你的書，家的事你不用管。”

　　聽見這話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其實我也不喜歡干農(nóng)活，之前有干過幾次，每次都覺得太累，這也是為什么我爸媽那么想我出人頭地的原因。我沒再接過我爸的話，可能我媽覺得氣氛有點冷清，就問道：“你作業(yè)做完了嗎？做完了才準(zhǔn)出去耍?！?p>　　我心里了樂開了花，回到：“昨晚就做完了。”

　　“嗯，等忙過了這幾天，媽再給你做雞蛋羹?！蔽覌尰氐健?p>　　“我煮稀飯的時候，順帶煮了一個雞蛋在里面，放在灶臺的碗里面，不過你可不許給別人吃?！蹦棠虒χ业?。

　　我點點頭，心想：“這么營養(yǎng)的農(nóng)家土雞蛋，我才不會給別人吃呢！”

　　我雖然吃得很飽，不過看著手里的雞蛋，還是毫不猶豫的剝開了雞蛋殼，一邊吃著雞蛋，一邊往尹家院子走去。尹家院子里邊住的全是姓尹的，有十多戶，跟我同齡的就有好幾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都喜歡去那兒玩，我去不是為了玩，更多是去熟悉一下這些小時候的玩伴，再說那里可有好幾個跟我要好的美女。

　　不要以為農(nóng)村就沒有美女了，或許其他地方是這樣，不過我們家不管是男女都是好坯子，所以找的對象也都不差，而尹家的女子不知為什么有幾個也很不錯，我記得就有四個：

　　尹小慧，今年十三歲，四人當(dāng)中性格最好，皮膚白皙，身材S曲線最為標(biāo)準(zhǔn)的人，在讀初二，成績一般，最后上了一個中專，后相親嫁給一個我們鄉(xiāng)的醫(yī)生；

　　尹小麗，今年十二歲，在讀初一，四人當(dāng)中臉蛋最漂亮的人，成績良好，上了一個免費(fèi)的中專后又上了一個自費(fèi)大專，不過未畢業(yè)，就跟一個混混跑了，再后來結(jié)婚，不過好像不咋的幸福；

　　尹嬋，跟我同年，今年十一歲，四人中性格最活潑，最鬼精的，成績良好，初中畢業(yè)她想讀中專，可惜家里不同意，要求她出去打工掙錢，就在那個暑假，她瘋了（我曾經(jīng)問過她，她說當(dāng)時可能想太多了，才那樣的），后來在C市也做了特殊服務(wù)，中途談過幾場戀愛，都是因為她的精神控制能力不好，使得她愛打人，再后來差不多就是我畢業(yè)的時候，她家人把她賣了，賣給一個老光棍，賣了一萬塊錢，說是聘禮，再后來一次她打電話給我，說是想我借錢給她，她現(xiàn)在在家，那老男人找來了，要把她帶回去，她還說她要離婚。我當(dāng)時也沒什么錢，不過還是寄了兩百塊給她，再后來她死了，自殺的，就在給我打電話的第二天，聽說是跳塘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