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一回來,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宮旭面色陰沉地同我們說了一個消息。又有幾個學子感染了瘟疫。
我身體一震,糟糕……我完全忘記瘟疫的事情了,這場瘟疫并不是白狐做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又有人感染了。
“不止如此……似乎……連妖魔都可以被感染?!睂m旭緩緩說道?!氨桓腥镜娜艘呀?jīng)有十三個了,還有……玖蘭舞的使魔,小芽?!?p> “什么?使魔?”我和祈嵐對視一眼,神色凝重,“這場瘟疫……居然連使魔都會感染……”
“沒錯,這場瘟疫并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所以,皇族已經(jīng)下了命令,我們學院的人必須在今天天黑之前撤離涯離城,然后……連同所有得了瘟疫的人一起,焚城?!?p> “什么?焚城?”我驚訝地失聲質(zhì)問:“不是吧!你是說焚城?要把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都燒死嗎?那柳洛兒她們……”
祈嵐沉默不語,宮旭微微點了點頭。
“得了瘟疫的人,一個都出不了涯離城。”
我驚愕地瞪大眼睛:“她們可是祈軒學院的學子啊……”
“沒辦法,不能讓瘟疫散播出去,所以,她們都得死?!睂m旭淡淡地同我解釋。
但我完全不愿意接受他的解釋,“這可是一座城池的人民……全部都要死嗎!”
“一座城池的人民,和整個龍鱗國的人民相比,哪個重要?”他反問我。
我哽住,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言語。
祈嵐淡淡開口:“葉老師呢?”
“錦年他還在搜索著解決瘟疫的方法,但是根本就無法找到,只能確定是跟某種秘術(shù)有關(guān),就算可以找到,時間也來不及?;首搴图浪驹旱拿钍牵撼梦烈哒咧獾乃袑W子,在今天天黑之前離開涯離城,否則便一并焚燒。”宮旭說。
祈嵐垂下眼簾,劉海遮住了表情,我不能看清。
“知道了,你通知其他人了嗎?”祈嵐淡淡問道。
“嗯,已經(jīng)通知了,大家都開始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p> “好?!?p> 祈嵐還在同宮旭討論著,我悄悄退了下去,來到了一個藥房,那里有許多得了瘟疫的人,死亡的氣息十分濃重。我沒有推開門,就只是站在了門口,里面?zhèn)鱽砹嗽S多虛弱的聲音。
“娘親……好難受……好難受……”
“嗯……不怕……娘親在呢……沒事的……咳咳……沒事的……有娘親陪著你……到哪里都不怕……”
“不要……我不想死……誰……有誰能夠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我……我……我家人還在外面……等我回去呢……救我……”
“可惡……皇族的人……可惡……我不想什么都沒做就……這樣死去……為什么……為什么……”
我攥緊手心,然而卻什么也沒有抓住。我淡淡地低下頭,離開。
我來到了葉錦年的住所,他似乎在跟祈逸清爭執(zhí)著什么。
“我說了,已經(jīng)沒辦法了,我們必須撤離?!?p> “撤離?放著那么多將死之人,自己逃走嗎?別開玩笑了!如果我走了!涯離城的百姓和那些得了瘟疫的學子們該怎么辦!要我丟下他們?我做不到!”
“錦年,你聽我說,真的不可以再在這里待了,你的身體狀況每況日下,若是感染了瘟疫該怎么辦?你是一名天才醫(yī)師,你必須活著,才能實現(xiàn)你的抱負,拯救更多的人,聽我說,馬上收拾東西,我們天黑之前必須離開!”
“我說了不可能!柳洛兒她們都得了瘟疫,她們是我的學生,我決不能把她們丟在這里,也絕不會放棄涯離城的百姓們!我不會走!要走的話,你們自己走!”
“錦年,你不要逼我?!?p> “逸清,我說了,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在這里。身為一個醫(yī)師,我居然連自己的學生都救不了,我還配做一個醫(yī)師嗎?我不會改變我的抉擇?!?p> 祈逸清見狀,竟直接將葉錦年打橫抱起,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我也說了,天黑之前必須離開這里!”
葉錦年掙扎著,“放我下來!混賬!我都說我不走了!”
他們拉拉扯扯地,奈何祈逸清的力量比葉錦年要大,葉錦年被拉扯著帶走了。
這情景明明很搞笑,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我進了葉錦年的房間,打量著四周,除了書,還是書。
這些醫(yī)術(shù)都是關(guān)于瘟疫的資料和解決方法,可是他依舊沒有找到關(guān)于這一場瘟疫的資料。
我看見他的書桌上有一個碗,里面盛著黑紫色的液體,聞上去有很濃重的血腥味,應(yīng)該是瘟疫患者的血。
我腦中閃過許多人的畫面,他們真的……氣數(shù)已盡了嗎……我們真的救不了他們了嗎?想著想著,內(nèi)心不由得有些難過,我拿起旁邊的書,翻了一下便放了回去。
由于發(fā)呆,我竟不小心打破了那個盛有血液的碗,滿地的碎瓷,我蹲下去伸出手想收拾干凈,鋒利的瓷面卻把我的手指劃出一道血痕。
血流了下來,滴入了黑血中。
我一驚,趕忙抽回手,手上的傷痕沒什么大礙,但是我仔細看的時候,竟發(fā)覺那些灑出來的黑血有了些許變化。
從原本的黑紫色,變回了正常的血色。
我靜默地看著這個變化,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完全掩蓋不了內(nèi)心的狂喜。
我知道該怎么救他們了!
我趕緊一路奔跑去尋找葉錦年,可是他不知道是被祈逸清拖到哪里去了,我找遍了整個涯離城,最終終于在藥房前找到了他們。他們依舊在爭執(zhí)著,把里面的病人都吵醒了,病人們都哀嚎著,似乎是聽到了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
但是他們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床上,靜默地等著今晚到來的那場火海。
葉錦年和祈逸清爭執(zhí)不休,雙手都不肯退讓,把所有學子都給引過來了,此時分為了兩派,一派以葉錦年為代表,決定留下,一派以祈逸清為代表,堅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