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雪一連下了半個多月才停,一早按捺不住的葭葭早早就到了宗務(wù)殿等開門。
巧的很,這次還是老熟人,就是之前見過的那位修士。
“你有何事?”那修士看到葭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位師兄,我方才進(jìn)入練氣四層,想入藏功閣挑選一些普通的功法來修煉?!陛巛绯切奘啃辛藗€道禮,對他略有些傲慢的態(tài)度視而不見。
進(jìn)入練氣四層,雖說還是弱得很,但進(jìn)入練氣中期比起練氣初期的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可以選擇一些簡單的功法修煉起來了。
葭葭自進(jìn)入練氣中期起,便想著要修煉功法了
“哦?”那修士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扔過來一枚玉簡“幾時來的清心峰,修煉了多久了?”
葭葭接過玉簡,注入一道神識,遞還給他。
“新元?dú)v二十三萬兩千七百一十三年八月十七,修煉兩月有余?!蹦切奘康难壑袧M是驚愕,一手指向葭葭,“你是先前明秀峰師叔帶來的?”
葭葭笑笑:“恰巧得了一場頓悟罷了?!闭f話間沒有絲毫自得的神情,更沒有自卑,始終恭疏有禮。
修士低頭,拿出一塊青色木牌“這一塊是落陽峰的令牌,離清心峰也是最近的,你看可好?”說罷笑了笑,卻不怎么自然。
“多謝!”葭葭伸手接過木牌,又?jǐn)[了個道禮:“勞煩師兄前面帶路?!?p> “好,隨我來?!?p> 沿著宗務(wù)殿門前的長廊一直走到盡頭,浩渺的云霧漸漸撥開。
先前來清心峰的時候,他們坐的是靈車,身無半點(diǎn)靈力,眼中所見只是呈北斗星羅陣排列的昆侖群峰。
踏入練氣,神識大開之后,所見所聞自是與凡人有所不同。
神識刺入云霧深處,這才發(fā)現(xiàn)云霧深處竟隱著一座橋,不用神識決計(jì)不會發(fā)現(xiàn)。
“這是?”連葭葭看著那修士一腳踏了上去。
“云水長堤!”那修士的神情直到此時才變得自然了一些,神情中竟有一絲向往之色。
他說道:“昔我昆侖祖師爺遠(yuǎn)山師祖攜我昆侖七秀開山立派,鑄我昆侖。其中有一位單一水靈根的九品煉器師祖以出塵的無上功力引極天之地長逝水,歷一千一百載春秋,煉化出鏈接我昆侖群峰的云水長堤。凡人所見便是我昆侖群峰煢煢獨(dú)立,豈知這之中自有乾坤啊?!?p> 葭葭跟上他,一步踏上云水長堤,似是一步踏入虛空,點(diǎn)頭:“師祖功力人品,后人所不能及?!?p> 云水長堤,本體為水,變化萬千,柔至極致。葭葭玩心大起,倏爾向左,倏爾向右,云水長堤隨她而動,心之所向,長堤所向。
那修士見她玩的開心,暗道: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這么一想,心情便大好了起來,笑道:“先前有人曾說,這云水長堤便是滾,也能滾過去。云水長堤之奧妙,你若有朝一日能登大寶,或可得窺一二?!闭f到這時,心中又頓時黯然:他今年已五十有八,可堪堪練氣六層,有生之年,進(jìn)階筑基似乎是遙不可及。眼前的丫頭才八歲,這前途總是要好過他許多的。
葭葭對靈氣的感悟異于常人,感覺到他自身的靈氣隨他的心情大漲大落,便適時閉上了嘴巴,待踏過云水長堤,便站在了落陽峰上。
“中間最高的那座便是藏功閣,你自去吧!”那修士說完,便自顧自的回去了。
葭葭自問不是圣母,修士一旦走上修仙這條路,靠的便是自己。再多的法寶、丹藥也只是外物,他人的修煉,輪不到她連葭葭來管。
想到這里,葭葭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腳步愈發(fā)堅(jiān)定起來……
所謂藏功閣,顧名思義,其實(shí)就是昆侖收藏功法的所在。里面的功法,都可以用靈石來換取。
內(nèi)五峰與外九峰都有藏功閣,藏功閣功法從黃級一品到玄級三品都有,玄級以上的功法雖說都不錯,但是在坊市、拍賣場也是能看到的。
而真正只屬于昆侖的神奇功法,卻只在昆侖大神通修士的手中,一般只有內(nèi)門弟子或者精英弟子能學(xué)到!據(jù)說昆侖大神通修士手中天級的功法,那可是傳說中的功法,自然不是葭葭這種小嘍啰能接觸到的。
藏功閣共上中下三層,約是下雪關(guān)了幾天的緣故,今日藏功閣中人倒是不少。
堂中統(tǒng)共坐著六位身著青衣的外門弟子,葭葭朝著最邊上一位走去。
那位修士看上去約莫二十六七歲,很是和藹的樣子。
葭葭將木牌遞了過去,有些緊張的看著那修士。
青衣修士看她眼巴巴的樣子,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妹,莫緊張?!?p> “不緊張?!陛巛琰c(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盯著他。
青衣修士失笑,低頭捏了枚玉簡,快速的記錄了起來。
登記完之后,便將木牌還給葭葭,笑道:“等你修為上升了,需要新功法的時候,可以再憑青木令來藏功閣換取功法?!?p> 他看到葭葭一副茫然的樣子,便又提醒道:“師妹是金木火三靈根,現(xiàn)在適合你的大概只有荊棘術(shù)、斬金術(shù)與引火術(shù)這些小法術(shù),另外你若是愿意的話還可以多練練神識,對你將來大有好處,到了練氣六層,便可嘗試神識取物,也就是控神術(shù)。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法術(shù),你付上五顆標(biāo)準(zhǔn)靈石,去一層?xùn)|邊第一層就能看到了,不可帶出,但可以帶上空白玉簡將它們記錄下來,帶回去修煉?!?p> “這位師兄,”葭葭張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自上山,便從未出去過,也沒什么空白玉簡,不知你可有,我向你買可以不?”
青衣修士挑眉,微有些錯愕,而后恍然:“我倒是忘了,不到筑基不得隨意下山。也罷,我這有一些空白玉簡,你付我五顆標(biāo)準(zhǔn)靈石便可以。雖說不到筑基不得下山。但是每月月中,也就是十五,練氣修士可以向你清心峰宗務(wù)殿執(zhí)事報(bào)備,下山去山腳下的明定城,坊市中這種小物件多的是。”
葭葭連忙謝過青衣修士,表示自己記住了,從儲物袋中掏出十顆標(biāo)準(zhǔn)靈石遞給青衣修士,那修士扔過來一把玉簡,竟有十多枚的樣子。
瞧著她小心收起玉簡的樣子,青衣修士忍不住打趣道:“師妹,我可沒黑你的靈石,等十五那日,你出去問問便知道了!”
葭葭連連搖頭,口稱不會!
在藏功閣中用掉了四枚空白玉簡,記錄了荊棘術(shù)、斬金術(shù)、引火術(shù)與控神術(shù),受修為、靈根所限,葭葭現(xiàn)在能用的法術(shù)實(shí)在是不多,也就這么幾個。
落陽峰的靈氣濃度已達(dá)到玄級三品,葭葭磨蹭了半天,直到護(hù)峰大陣要開啟時,才踏上云水長堤,向清心峰走去。
一踏上清心峰,葭葭便看到三三兩兩的修士都行色匆匆的朝著東南方向趕去。
“怎么了?”葭葭拉過一位練氣三層的修士,問道。
那修士十分不耐,本欲發(fā)火,待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看穿葭葭的修為之后,神色微軟,便耐下心來解釋道:“靈草園遭賊了。聽說,昨兒個有人偷偷溜進(jìn)清心峰靈草園,毀了大片的靈草,靈草園的人,屋子里也遭了賊。這不,正過去看呢,現(xiàn)在過去正趕得上!”
那修士說罷,便匆匆趕過去了。
葭葭糾結(jié)了一小會兒,忍不住也跟過去了。
她來的算晚了,前面圍的水泄不通的,于是,便呆在人群后面豎起耳朵,聽別人議論。
“我看吶,八成是個耐不住寂寞的登徒子,沒聽說么?遭了賊的都是女弟子的房間?!甭曇粲行┐肢E,隱隱含著一些興奮。
“你瞧,那是靈草園的蕭師姐,我跟你說過的,如何?漂亮不?”旁邊低沉的聲音中同樣含著一絲興奮。
“哪個?”
“最漂亮的那個!”
“白衣服的?”
“對,就是她!”
過了會兒,粗獷的聲音再次響起,“聽前面的人說她損失最重,不但種植的靈草全毀了,房間里也被翻得最亂?!?p> ……
余下的葭葭沒有再聽下去,便回屋修煉去了。
明定城。
百草堂。神州最大的丹藥堂。在神州各個主要城池都有百草堂的分號,明定城的,便是其中一家。
天色漸暗,胖胖的百草堂掌柜起身,將大門關(guān)了起來。
“佟掌柜,怎么今日不做夜市了?”旁邊的雜貨店老板打趣道。
佟掌柜笑瞇瞇的搖頭:“今晚回去陪婆娘,便早日歇業(yè)了!”
“哦!原來如此,自家婆娘是要哄上一哄的!”雜貨店老板臉上帶上一絲曖昧。
……
佟掌柜關(guān)上大門以后,便一路去了后堂。
右手第三間。
這只是一間堆放藥草的房間,東西放的稀稀拉拉的。
卻見佟掌柜走進(jìn)去,小心的帶上了們,而后走到右面的墻邊,在墻面上先輕輕敲了三下,而后五下,再然后一下……
敲了一陣之后,墻面向里轉(zhuǎn)去,從里面走出一個黑衣人。
“主上!”佟掌柜恭敬的喚了一聲。
“恩!”黑衣人的容貌被遮在了巨大的黑色帽檐之下,聲音波瀾不驚,出口卻是驚人:“我昨天夜探了一趟昆侖?!?p> 他理也不理佟掌柜,繼續(xù)說道:“我此番上清心峰卻是確定了一件事,那手上有層出不窮上了年份藥草的女修叫做蕭璃雪,四靈根的偽靈根,天資悟性卻也一般,只是短短三年卻已經(jīng)是練氣巔峰了。也并未見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招術(shù),當(dāng)然也可能是她隱藏的太深,我們的人跟蹤了她兩年多,那些藥草就好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般!”
黑衣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又頓了一會兒,道:“所以,我懷疑她身上有件絕頂?shù)钠鎸殻苡锌赡苁窍善??!?p> 佟掌柜的臉色驟然變得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