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柳眠一轉(zhuǎn)頭,宛若驚鴻,身為名動京城的歌女,身邊總會有些愛慕者跟隨,所以她早就見怪不怪。
但等到她看清來人后,吃了一驚,原來是陸家小姐陸云秀,因?yàn)樗恢睈勰降年懺魄湓缫讶⑵?,自己黯然傷神幾月都閉門不出,見到陸家人后更該避諱,可畢竟相識多年,不打聲招呼總是不禮貌的,她也就淺笑了下,說:“云兒妹妹?!?p> 整個京城,也就柳眠姐姐會這樣叫她了,陸云秀心生一暖,跳下人力車后就撲倒了柳眠懷里,明顯的感覺到她消瘦了些。聽蘭香姐姐說,自哥哥定下婚約以來,她就有好幾月閉門不出,甚至粒米未進(jìn),整日想著與哥哥的種種往事而傷神。
難道情這種東西,真的會讓人產(chǎn)生這么大的變化嗎?
“柳眠姐姐,你今天要去干什么呀?”陸云秀抬起頭沖她甜甜的笑了一下,絲毫沒有提及她消瘦的身體,免得惹她不高興。
柳眠撫摸著她可愛的小臉,對她說:“聽姐妹們說,在這附近有家珠寶鋪?zhàn)?,還賣些洋人物什,我有些好奇,就過來看看?!?p> 陸云秀一聽到有好玩的事情,也不想回家了,就對柳眠姐姐說:“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也想見見?!?p> 柳眠一個人走也是無趣,所幸就帶上她一起,于是兩人就說說笑笑的出發(fā)了。安鴻本想讓她們兩人坐車去,可話還沒說出口,陸云秀就給他使了個眼色,讓安鴻先去那個珠寶鋪?zhàn)哟蛱酱蛱?。于是,安鴻就坐上車一個人走了。
安鴻坐在車上,搶先她們一步去尋找那個珠寶鋪?zhàn)?,憑借著人力車夫?qū)┏堑氖煜こ潭?,他們很快就找到那間隱蔽在裁縫店和鐵匠鋪中的珠寶鋪?zhàn)印?p> 鋪?zhàn)拥牡昝娌⒉皇呛艽?,沒有像正營門那里的鋪?zhàn)哟?,也沒他們?nèi)A麗,只是小小的擠在周圍的店里,一副與世無爭,悠然自得的模樣。
安鴻跳下車,又招呼人力車夫在旁邊侯著,自己先進(jìn)去探了探究竟。
推開珠寶鋪?zhàn)拥牡觊T,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奇奇怪怪的簾子,上面掛著細(xì)細(xì)碎碎的珠子,門開后有風(fēng)一吹,它們就叮鈴啷當(dāng)?shù)捻懫饋怼@@過簾子,發(fā)現(xiàn)屋里很暗,不仔細(xì)看很難發(fā)現(xiàn)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些書畫,安鴻對這些沒什么興趣,所幸就看看店里的裝潢。
大概因?yàn)檫@間鋪?zhàn)舆€賣些洋人東西,所以店鋪里也裝扮地半中半洋,不倫不類,大概這老板也有點(diǎn)問題在身上,不然,誰會在窗臺上掛一支洋表?而且,那洋表搖搖欲墜,好像下一刻就會在地上摔碎。
“喲,是個新客人呀,稀奇稀奇?!币魂嚿n老又沉穩(wěn)的聲音說出這種招呼人的話,害得安鴻多少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但隨著安鴻適應(yīng)了小屋的黑暗,他看見了一張慈祥的臉直沖他笑,他這才大起膽子來問:“這店是您開的?我就是來看看?!?p> 店鋪老板覺得有些可笑,又問他:“是,我開的,您只是來看看,不買東西?”
安鴻到有些不知所措,怎有點(diǎn)接不上他的話?就在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的時候,老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來歷:“客官是替家里主子來打探的吧,莫慌,我這兒的好東西,可包您滿意!”
安鴻見老板看出了他的意圖,也就不再說什么,就安靜的看著放在玻璃柜里的那支銀釵,想著,一會兒湊些錢給小翠買一支簪子,這簪子這樣好看,送給小翠的話她肯定喜歡。
門口的簾子又丁零當(dāng)啷的響起,隨即就走進(jìn)了一大一小兩抹倩影。
安鴻聽到聲響后忙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正是自家小姐,他立刻行禮:“小姐?!?p> 陸云秀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diǎn)頭示意,但心思不在他身上,陸云秀用一對杏眼打量珠寶鋪?zhàn)樱X得黑漆漆一片有些壓抑,埋怨說:“怎不點(diǎn)燈,這樣黑,店家不做生意了嗎?”
安鴻吃了一驚,暗叫不好,就是因?yàn)樽约航硬簧现閷毨习宓脑?,一心又專注于那支簪子,才沒有讓店家點(diǎn)燈。真要害得小姐怪罪下來,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小姐,小店自有小店的規(guī)矩,不到戌時三刻,自是不會點(diǎn)燈的?!蹦顷嚿n老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陸云秀聽到這聲音就打了個寒顫,她立刻就閉口不說話了,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柳眠姐姐的手。
柳眠到底是識人多了有經(jīng)驗(yàn),所以她并沒有被老板那深沉的聲音嚇到,只是見陸云秀被嚇成這樣,免不了有些不高興,但為了維持自己溫柔體貼的形象,她只能安慰似的捏了捏陸云秀的手,笑臉盈盈的打圓場:“妹子不懂事,還請老板見諒啊?!?p> 見老板并沒有再說話,暗松了口氣,又笑對陸云秀說:“你不是要陪姐姐買東西嗎?你瞧瞧這里好多有趣兒的東西,跟姐姐說,姐姐買給你。”
陸云秀瞄了老板一眼,就搖搖頭什么都不說,只是一直握著柳眠的手,柳眠無法,只能拉著她挑選自己看上的東西。
陸云秀根本就不敢看別處,她就只是順著柳眠手的方向看珠寶,看著看著,她似乎瞧見了一件不該讓柳眠看見的東西,可為時已晚,柳眠瞬間就松開了陸云秀的手,兩行清淚隨即就落了下來。
柳眠攥著手里的簪子,一瞧就是支被細(xì)細(xì)打磨了好久的玉簪子,仔細(xì)看的話還會發(fā)現(xiàn),簪尾還刻著一個名字,柳眠。
那是曾經(jīng)陸云卿親手為她刻上去的。想不到,當(dāng)初心灰意冷之時還給他的簪子,竟被賣來了這里?!
難道兩人之間的感情,在他眼里已經(jīng)變得毫無價值了嗎?
柳眠悲痛萬分,最終還是將玉簪子放了回去,她真的不想繼續(xù)對那個男人心懷念想,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咬緊嘴唇,不再讓眼淚滑落,蹲下身子,與云秀保持同一高度,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讓云秀先隨安鴻回去,見陸云秀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立刻站了起來,導(dǎo)致頭有些發(fā)暈,拖著桌子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她沒再說話,只是向老板交付了銀錢,埋頭收拾自己買來的東西。
陸云秀擔(dān)心柳眠,但安鴻提醒她天色已晚,還是早些回去的好,陸云秀只能作罷,讓安鴻帶著她走了,安鴻也沒有買那支放在玻璃柜上,心想反正有機(jī)會還會再來的,比起自己的私事,還是小姐更重要。
安鴻抱著小姐就坐上人力車趕回陸府了,奇怪的是陸云秀一路上都很安靜,只是木奈奈的,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人力車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柳眠已經(jīng)裝好了自己東西轉(zhuǎn)身就要回去了。這時,老板那蒼老又空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姑娘,把那簪子拿走吧,人活一世,是自己的總歸是自己的?!?p> 柳眠聽到這話,心里甚是難受,但她還是向老板道了謝,重新拿起了那只簪子,緊緊地攥在手里,到頭來,她還是不想放棄曾經(jīng)快樂的記憶,哪怕結(jié)局并不完美。
就在柳眠走出店門的那一刻,老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姑娘,不是自己的,自己也永遠(yuǎn)都得不到?!?p> 柳眠身子一怔,立在原地,又回頭沖老板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就頭也不回離開了。
珠寶鋪老板盯著那抹離去的倩影,嘆了口氣,將店門重重的閉上了,小屋里瞬間就被黑暗籠罩了,戌時三刻到了,窗上掛著的洋表滴里搭拉的響了起來,卻又因?yàn)樽陨淼恼饎铀ぴ诘孛嫔希榈钠吡惆寺洹?p> 那天夜晚,下了好大的雨。
再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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