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陸川的雙節(jié)棍
“陸川,你還回去么?”白麗麗裹著棉被,望著在一旁擰著衣服的陸川問。
“雨這么大,我想走也走不了,看一會停不停,要不停就不走了!”陸川一邊擰,一邊說,雖然他心里也知道白麗麗不想他走,而且他也不放心再讓她一個呆在包里,萬一那個人轉(zhuǎn)回頭來再搞亂怎么辦。留下來守著白麗麗心里還踏實。
白麗麗一聽陸川不走了,很是高興,她從被子里鉆出來,抓起陸川手里擰了一半的衣服說:“那來,我?guī)湍銛Q,一個人擰不干。陸川,你看你衣服從里到外都濕透了,你不能穿著它睡覺吧,明天又干不了,怎么辦?”
陸川和白麗麗合作把衣服擰干以后,很從容地打開了他的背包,從里面掏出了一只包裹得很嚴(yán)實的塑料袋,打開后掏出了一身衣服,墊得整整齊齊。“你看,我有替換的呢,我每次上團(tuán)都多帶一身衣服,就為了防著下雨被淋濕了沒得換。這不,用上了!”說罷,他把干凈衣服放在一邊,又從背包里取出一節(jié)繩子,兩頭分別拴在了包內(nèi)的哈那片上,把擰干的衣服搭在了上邊。
白麗麗說:“陸川,你這準(zhǔn)備得夠齊全的,你那包里都裝得什么啊,怎么要什么有什么?”
“呵呵,我這包里就等于一個家,經(jīng)常跑草原走沙漠的,吃穿用都在這里面,這是小麻雀五臟全,一物多用?!?p> 白麗麗站起了身,幫著陸川把衣服搭好,然后又給陸川倒了一碗熱水:“你快喝點熱水吧,剛才都淋濕了?!?p> 陸川盤腿坐下來,接過水喝了一口:“謝謝,唉!這也怪我,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這草原上半夜醉鬼老是有,說不準(zhǔn)就敲誰的包門,今兒讓你給趕上了?!?p> “剛才要不是你來的及時,我真怕那門被踹開了,我讓你留下來,你不留,都怪你!”
陸川呵呵地笑了一聲說:“唉,這可能是老天爺安排的,整一場雨,放一個醉鬼把我招過來了。真讓我來了次英雄救美!”
白麗麗抱著雙腿樂呵呵地看著陸川說:“干導(dǎo)游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唉,陸川,剛才那是個什么人,你怎么把他趕走的?”
陸川把碗放到一邊用手捋了捋頭發(fā)說:“唉,一個醉鬼,說是半夜上廁所走錯門了,看你這兒亮著燈,就一個人在,就想進(jìn)來占點便宜。你剛才是不是一直開著燈?”
白麗麗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什么人啊這是!流氓!我剛才是開了一會兒燈,這雷聲太響了,我怕,開了燈能好一點。真是的,還把狼給招來了!”
陸川說:“那你這是說我呢吧,現(xiàn)在我可是進(jìn)了你的包了,那條狼跑了,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也是你說的狼啊?”陸川看著白麗麗又想逗她玩兒了。
“去你的,你哪是狼,你就算是,我也就認(rèn)了,總比那條野狼強(qiáng),你可是一條好狼!唉,你怎么把他趕走的?我只聽到你喊了他一聲,一會就聽不到聲音了,我也不敢出去看?!?p> 陸川說:“本來想嚇?biāo)幌拢阉s走算了,結(jié)果那個愣球跟我動起手來,結(jié)果打了一架,把小個泡打跑了。不過我記得他的臉了,明天要是再見到他,還得收拾他!”陸川握了握拳頭說。
白麗麗原來是坐著,一聽陸川打架了,一下就跪了起來:“啊,你跟他打架了?你受傷沒?”她關(guān)切地打量著陸川。
“那到?jīng)]有,就是挨了狗兒一拳頭?!边@時陸川才想起自己臉上挨的那一下,用舌頭在里面摸索一下,這才感覺肉上有一道被牙硌破的肉棱子。
白麗麗挪到了陸川身邊,伸手摸著陸川的臉說:“是這兒么?疼不疼?呀,你嘴角都流血了!”
“嗯?還有血呢?”陸川下意識地伸手一摸,可不是,剛才挨得那一下嘴里出血了,只是就著雨水都給沖走了,現(xiàn)在的血漬只是殘留下來的。
“唉,沒事,就破點皮,早就不流了!”陸川無所謂地用手背在嘴邊擦了一把。
白麗麗掏出手帕給陸川擦著嘴角的血漬,心疼地說:“你看你為我跟人家打架,還被打傷了,這讓我怎么好意思呢?”那聲音,那口氣,滿載著歉意,滿載著憐意,滿載著痛心。陸川被這聲音一刺激,混身熱血騰騰,就著白麗麗的汗香和她那湊過來的體溫,陸川內(nèi)心突然有一種被疼愛,被呵護(hù)的溫暖,他瞬間竟然有一種想把白麗麗摟抱入懷的沖動。這種沖動,是任何雄性動物的自然反應(yīng),理智也可能不是他的對手,至少理智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就將這種沖動拍(方言讀音pia)滅了。陸川有些不好意思,一方面是因為白麗麗的親近舉動,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內(nèi)心中這種沖動讓他不自在。他克制著禮節(jié)性地接納了白麗麗兩次白擦拭,就把臉扭開了。可是白麗麗又緊湊上去說:“別動,還有呢!”她一邊擦,一邊問:“那后來呢?你怎么對付他的?”
陸川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一,當(dāng)白麗麗又湊上來的時候,他把身子往一邊挪了一下,正好一屁股坐在了剛才收拾那黑影時用的家伙上,還被硌得挺痛。他從屁股底下把這家伙抽了出來一看,上邊還沾著些泥,他一邊用手擦著,一邊說:“就用這個,給那家伙身上來了兩棍子,第二下應(yīng)該挺重,搞不好那人的尾巴骨得疼上十天半個月。”
白麗麗從陸川手里接過那家伙,仔細(xì)看著。兩根棍子,中間用繩子連接著,“這是什么東西啊?”白麗麗不解地問道。
“雙節(jié)棍,你沒見過吧?”陸川得意地問白麗麗,他知道通常情況下,一個女孩是不可能對這種兵器知道多少的。
“不知道,頭一次見,這是干什么的?”白麗麗搖了搖頭說。
“這是我用來防身的,平時沒事也練練。李小龍你知道么?”陸川似乎興趣來了。
“聽說過,我看過他的一部什么什么過江的電影,里面好像他用了一個跟這差不多的東西,那也是雙節(jié)棍么?”
“行啊,還不錯,那部片子叫《猛龍過江》我最喜歡的一部,李小龍演的叫唐龍,他在片子用的就是雙節(jié)棍。不過他那是道具,我這可是實打?qū)嵉赜布一?,這是我自己做的,店里買的是帶鐵鏈的,帶在身上有聲音,這繩子就沒聲了,所以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p> 白麗麗追問道:“想不到你還會練這個呢?你是不是也能像李小龍那樣玩?”
“唉,他那種表演是電影需要,里面花式的招式多一些,我也會練,就是沒他玩得好看,我會的更多是實戰(zhàn)招式,練的是一招制敵!”
白麗麗把雙節(jié)棍遞給陸川說:“那你練給我看好不好,我想看你怎么把它掄起來的!”
陸川接過棍搖了搖頭說:“現(xiàn)在不行,包里空間太小了,玩不起來。等明天回到市里,晚上我?guī)闳V場見我?guī)讉€朋友,他們可是玩雙節(jié)棍的高手,到時讓你好好見識見識。”
白麗麗一聽很是高興:“好啊,好啊,是明天晚上么?”
“對,沒錯,明天咱們住的地方離廣場不遠(yuǎn),等晚上把客人安頓好了,我就帶你去,讓我那群哥們兒晚點回就是了?!?p> 白麗麗拍著手,叫著好。她又隨便問道:“陸川,你怎么喜歡玩這個呢?是為了打架么?”
陸川把棍擦好以后,掛在了脖子上,回答道:“哪能專為打架練這個,就是喜歡。我最開始喜歡它還是因為一部美國的動畫片,叫《忍者神龜》里面有一只神龜叫米開郎基羅的,用的就是雙節(jié)棍,我看多了也就喜歡上了。”
白麗麗不解地問到:“???那部動畫片是老片子了吧,好像是八幾年的,你那里才幾歲???”
“呵呵,這你不知道了吧,我玩這藝兒都十幾年了!從小學(xué)一畢業(yè)就開始練,一直到現(xiàn)在?!标懘ǜ拥靡獾刂v述著自己的經(jīng)歷。
“哇!都快二十年了,陸川,那你肯定是高手了,難怪你這么壯,是不是練棍練的?”
“那倒也不是,我小的時候身體弱,父母就讓我去搞體育,一來二去就喜歡上了,只要是體育活動我都喜歡,所以從初中開始身體就慢慢壯起來了,這身子肌肉都是后來練的?!?p> 白麗麗羨慕地看著陸川說:“哇,你真厲害,那你用這個東西跟人打過架沒?”
陸川假裝正經(jīng)地說:“那當(dāng)然,打過,還是跟一群人打,一個被打暴了頭,一個手指被打斷了!為這我還被學(xué)校處分了呢!”陸川好像在講一段光輝歲月似的。
白麗麗說:“?。磕阏娲蜻^架啊,那你還不被學(xué)校開除了?”
陸川說:“這有什么,比這厲害的事還有呢!”
“是真的么?我看你不像愛打架的人啊,怎么下手這么狠?”
陸川詭異地笑了笑說:“我狠不狠,你一眼哪能看出來,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要讓你一眼看出來,那就只能算是個繡花枕頭了!”
白麗麗更加佩服地說:“哇,想不到,想不到,你么厲害!”
陸川面無表情,嚴(yán)肅地看著白麗麗說:“厲害吧,這都是我夢里打的架,除了你,別人都不知道呢!”
白麗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陸川什么意思:“什么,你剛說得那么玄,不是真的?是你做夢呢?”
陸川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你還真好騙,我說你就信?我要真把人打那么慘,別說受處分了,進(jìn)少管所都有可能,還能坐在這兒跟你說話?早成了不良少年了!”
白麗麗被他這么一耍笑著實有種被玩弄的不快,她朝陸川的肩頭就是一拳:“你討厭!干嘛哄我!我還以為你真是個大英雄呢,原來都是編的!”
陸川假裝往旁邊一倒,笑著說:“呵呵,我不是英雄還不能裝英雄啊!”
白麗麗氣得往下一坐,撅著小嘴,其實她也知道陸川這是在逗她,只是假裝生氣罷了。
陸川把雙節(jié)棍收到了包里,從背包時掏出煙出來,可是煙早就被雨水打濕了,陸川無奈地把煙盒往桌上一扔,順嘴說了一句:“唉,沒糧食了!”
白麗麗一見就問:“你又想抽煙了?不能少抽點么,我看你一天能抽一盒多!”
陸川嘆了口氣說:“唉,習(xí)慣了,這上團(tuán)累,吃得少,喝得少,不抽煙有時真盯不下來。困了、餓了來根煙就能好受一些。你不知道,我上團(tuán)時,有時一天就吃一個鴨蛋大小的饅頭,根本沒有時間補(bǔ)充體力。”
白麗麗把自己的包拉了過來,掏出了兩盒煙遞給了陸川:“那給你,反正我也不怎么抽,這煙你拿著吧,估計也不夠你抽的?!?p> 陸川接過了煙,笑著說:“唉!這可好,有了后背糧庫了,謝了,你這可是雪中送炭??!”他抽出一根點上了,深深地吸了兩口。
隨著煙霧的升騰,兩人興奮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白麗麗看著陸川說:“陸川,你不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么?這樣你會著涼的!”
陸川揪了揪身上的T恤說:“沒事就這么穿著吧,一會就烘干了?!?p> 白麗麗不相信地說:“糊說,你這么穿的到天亮也干不了,你是不看我在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轉(zhuǎn)過身,不看你,再說,誰稀罕看你?。俊?p> 其實白麗麗的話正說到了陸川的心里了。誰穿著濕衣服能好受?剛才搭起來的是外套,這里面的衣服可脫不得,不過就算穿著,陸川也能忍到天亮,甚至能忍到回到市里。這種事他遇到的太多了,很多次在草原上被雨淋了都沒法換衣服,就這樣一穿一天,生生地用體溫把衣服給烘干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干導(dǎo)游的,不是頂風(fēng)就是淋雨,為了一個團(tuán),什么能苦都得吃,什么罪都得受。只有全心全意地照顧客人,卻享受不到自己被人照顧的幸福。
白麗麗把陸川的衣服塞到他懷里,然后轉(zhuǎn)身背對著陸川說:“行了,你別害羞了,都是大人了還這么不好意思,快換上吧,我保證不看就是了!”
陸川見白麗麗轉(zhuǎn)過了身,于是邊往起站,邊說:“那我就換了,你要看也沒事,不過我的身材可不養(yǎng)眼,咱沒那型男的標(biāo)準(zhǔn)身段?。 ?p> 白麗麗沒回頭地說:“臭美吧你,快點換,我這還等著呢!”
陸川一件一件地脫去了濕衣服,把干衣服一件一件地?fù)Q上。此時,只有他脫衣服、穿衣服的聲音,包里很靜,白麗麗低著頭,一聲不吭。
正當(dāng)陸川穿背心的時候,白麗麗問了一句:“陸川,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兒?”
陸川套了一半的衣服停了下來,半張臉露在了領(lǐng)口上邊,他靜了一小會兒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有時喜歡只是因為喜歡,沒有什么準(zhǔn)確的標(biāo)準(zhǔn),反正是文靜、善良、勤奮、樸實的,最重要的是要有愛心和孝敬老人!”
白麗麗側(cè)過了身,側(cè)過了臉,問:“那你不喜歡漂亮的么?”
陸川把衣服套好后,轉(zhuǎn)過身,一邊疊著換下來的濕衣服,一邊說:“漂亮的女孩誰不喜歡,但是那種漂亮只是美在外表上了,人格上的美,人品上的美更重要,我覺得一個女人最漂亮的不是她的外表,而她的內(nèi)心,她的品德,她的修養(yǎng)。內(nèi)在美永遠(yuǎn)要比外在的美更有魅力。好了,我換完了,你轉(zhuǎn)過來吧!”
白麗麗轉(zhuǎn)過身子,問陸川:“那你覺得對于一個女孩來說,什么才是內(nèi)在美呢?”
陸川想了想說:“其實這個概念有很多種解釋,比如說,學(xué)識、知識、獨立的思想、積極向上的性格、高貴的道德品質(zhì)、不虛榮、不落俗、有愛心、體貼,好多呢,但這么多優(yōu)點不可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p> 白麗麗就著燈光看著陸川:“那這么優(yōu)點里,你更看重哪一個?”
陸川瞪眼看著燈,想了想說:“嗯,要說最重要的,我想應(yīng)該是有學(xué)識、不虛榮、有愛心、性格溫柔、體貼,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對老人好!”
白麗麗一邊聽著,一邊和自己對著號,心里想著哪一點和自己比較像。
“你老提到有學(xué)識,孝敬老人,你最看重這兩點是么?”
“嗯,應(yīng)該是吧,我覺得孝敬老人是第一位的,如果對自己爹媽好,那就能體現(xiàn)很多好的品質(zhì),比如有愛心,有責(zé)任心,爹媽養(yǎng)活自己一輩子,含辛茹苦的多不容易。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受苦受累的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拉扯大,付出得太多了,做孩子的應(yīng)該知道心痛老人,力所能及地回報老人,要么說世上最偉大的愛就是母愛,最私的愛就是父愛,再沒有哪一種感情比父母的愛更加珍貴了。父母對子女無欲無求,可以說是無私地把自己的生命力灌注給了自己的孩子,只希望他們能好好做人,好好生活,不求榮化富貴的回報,也許孩子一聲‘爸’一聲‘媽’,一個擁抱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所以當(dāng)子女的,哪有理由不好好善待自己的父母。如果對老人不好,那就是造孽,是犯罪,那樣的話自己下輩子就得當(dāng)畜牧?!?p> 白麗麗被陸川的話感動著:“陸川,聽你這么一說,你在家肯定是個孝子了!叔叔阿姨肯定很喜歡你!”
“唉,話是這么說,其實我心里也覺得對父母虧欠很多。大學(xué)畢業(yè)這么多年,干了這個工作常年都在外邊跑,錢賺得不多還挺累,忙的時候幾個月都回不了家。家里的事一點也幫不上忙,有時錢不夠了還得父母接濟(jì)著。效益好的時候,能給家里貼補(bǔ)點,要是賺不上多少,也只能夠個自己花銷。家里還有個小妹妹要上學(xué)。難?。 ?p> 白麗麗聽著心里也跟著有一些沉重:“那你上團(tuán)多賺點,多拉著客人購物,想辦法多賺點不行么?”
陸川無奈地說:“你還不知道咱們這個圈里的規(guī)則?導(dǎo)游上團(tuán)全靠自己賺,原來還有出團(tuán)補(bǔ)助,現(xiàn)在能取的都取了,有的旅行社還要從自費項目里抽提成,全陪要分,司機(jī)要分,旅行社要分,輪到導(dǎo)游手里能有幾個錢,再說在這兒能有的自費項目也不多,這大部分都集中在草原這一塊了,等回到市區(qū)就是個扎店購物,到響沙灣有個門票、索道、駱駝、沙襪,也就沒了。哪一塊報的價也都不高,如果客人都在這上面有消費也不見得就能賺多少,還得看消費的人多與少。像你們南方,扎店時還能算個人頭,這里可沒這種機(jī)會,成規(guī)模的購物店也少,哪還給你算人頭,全看消費額多與少。這幾年又讓導(dǎo)游墊團(tuán)款,你想一個團(tuán)至少費用好幾萬,旅行社把風(fēng)險都轉(zhuǎn)架到導(dǎo)游身上,這不是逼著導(dǎo)游從客人兜里往出掏錢么。導(dǎo)游也是人,要是不賺錢的話吃瘋了才往里扔錢呢??墒悄懿荒苜嵉藉X又有很多的變數(shù)。一個導(dǎo)游如果上團(tuán)時一心就想著賺錢,那肯定會影響帶團(tuán)質(zhì)量,本來社會上就對導(dǎo)游有偏見,而事實上也導(dǎo)游也是被逼無奈。像我這樣只會帶團(tuán)不會賺錢的人,到最后沒準(zhǔn)就是被淘汰的一類,我都想過以后萬一干不了導(dǎo)游了,自己還能干什么?!?p> 白麗麗聽著陸川的話,覺得他說得也是實情,于是安慰著陸川說:“你說的是在理,現(xiàn)在導(dǎo)游這一行不好干是真的,受客人氣,受旅行社的氣,自己還承擔(dān)著經(jīng)濟(jì)壓力,可是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就得按這一行的法則去生存不是么,人家那么多人賺錢,你也可以,只是你現(xiàn)在不想跟他們一樣罷了,說到根上是你的想法受的束縛太多了,如果你能放下這些包袱,我相信你能干得很好的!”
“你說得沒錯,我想我就是思想包袱太重,但如果真讓我像他們一樣去騙,去夸大,去虛構(gòu),錢也許就賺到了,可是我會更加厭惡這個職業(yè),那跟去偷去搶也沒什么兩樣了。如果這個行業(yè)將來真地就發(fā)展成這樣,那我覺得真的不干也罷,雖然我真心喜歡導(dǎo)游,可是如果沒有一個健康的環(huán)境,讓我在一潭混水里活著,還不如自己跳上岸,那樣良心上還能對得起自己。”
白麗麗頭一次聽到陸川有想退出的念頭,她忙問:“陸川,難道你不打算以后常干旅游么?也許不干導(dǎo)游,你去當(dāng)計調(diào)、干銷售也可以的,我想你有這個能力,干幾年干好了,有了人脈,自己出來單干,開個社,你也可以當(dāng)資本家了!”
“也不是沒想過,可是現(xiàn)在計調(diào)也不是是個人就能干的,我還是更喜歡跟客人直接打交道,計調(diào)比導(dǎo)游更需要心計,雖然一個好的計調(diào)哪個社都搶著要,但工作壓力只比導(dǎo)游重,我想那不合適我。也有朋友想拉我出來單干的,但是那需要注入資金,我沒那么多錢,憑什么跟人家合股呢?”
“你有經(jīng)驗有實力啊,你可以入智力股嘛,現(xiàn)在這種事也不是沒有?!?p> “我知道,但智力股總比不了資金股有份量?,F(xiàn)在旅行社之間的競爭也是惡化的嚴(yán)重,降價競爭,低利潤、零利潤的事太多,成立個旅行社又不難,就算不賺錢也要賺人氣。因為這樣影響出團(tuán)質(zhì)量實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這種企業(yè)生存方式我想對于一個沒有實力的旅行社是不可能長久生存下去的。實話說,干了這么多年導(dǎo)游,我對這一行是又愛又恨,又尊重又鄙視。最重要的是,父母一年比一年老,家里不能沒有人,我這天天不在家,萬一父母身邊需要人時我不在,到時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得后悔一輩子。況且我也不想老這么在外邊飄著,都快奔三十的人了,在事業(yè)上該有自己固定的基礎(chǔ),這干導(dǎo)游總是動蕩不定的,自己心里也沒底兒。好在現(xiàn)在手頭多少有點積蓄,還是將來找個穩(wěn)定的生計干更穩(wěn)妥一些。再說,我也不是那種真能干大事業(yè)的男人,我想我也沒有那種本事,我更適合地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干一些具體的小事情,能踏實地賺點錢,把父母照顧好,把家照顧好,對上能當(dāng)個好兒子,對下能當(dāng)個好父親,在中間能當(dāng)個好丈夫就行了。我也不追求什么大福大貴,那是有錢人享的福,對于我樣窮人家出身的人來說,太不現(xiàn)實了!”
白麗麗對陸川的話深為觸動,從這翻話里,她更進(jìn)一步地了解到陸川的為人,特別是他對家庭對父母的那份愛心和責(zé)任感,讓她為之欽佩,現(xiàn)在像陸川這樣有責(zé)任心,顧家的男人實在不多了,人們都在為了財富而你爭我斗著,家庭倫理道德在金錢面前不停地夾失著陣地,社會上不斷出現(xiàn)啃老族,雖然是一種社會壓力的產(chǎn)物,卻也是思想道德層面上的失敗,很多年青人無視自己對家庭對社會應(yīng)該承擔(dān)起的責(zé)任和義務(wù),只知一味地向父母向社會索取,十幾歲時這樣還有情可緣,畢竟那時還沒有經(jīng)濟(jì)來源,可是過了二十幾歲還吃老人,自己不獨立賺錢養(yǎng)活自己就說不過去了。像陸川這樣時刻想著家里的男人真是可貴,是啊,人一生何求大福大貴,都是平凡人中的一份子,能當(dāng)個平凡人中的幸福人,幸福人中的平凡人就不錯了,最重要的還是家庭是親情,子欲孝而親不在,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陸川,那如果你不干導(dǎo)游了,你想過干什么么?”白麗麗問
“現(xiàn)在還沒想過,至少現(xiàn)階段我還有精力,還想再干幾年,到時看手頭的錢多與少了,如果不干了,我想先去上學(xué),把本科拿下來,然后開個班自己教雙節(jié)棍!”陸川大概講了一下對未來的設(shè)想。
“你要自己開班教雙節(jié)棍?。∵@挺新鮮的。你為什么要做這個呢?”
“一來是我喜歡,二來是現(xiàn)在這項運動越來越火,大有發(fā)展成群眾體育的趨勢,以前很多人都覺得雙節(jié)棍是用來打架的,其實運用得好后,這是一項即經(jīng)濟(jì)又實惠,而且老少皆宜的健身活動,現(xiàn)在山東、南方都有不少地方在搞這項運動,而我們內(nèi)蒙這塊地方對這項運動還了解得很不夠,玩得人也少,可是想練卻不會練的人也不少。運作得好的話,收入可是不錯的。至少我是憑自己的真本事賺錢養(yǎng)家糊口,總比這帶團(tuán)忽悠人賺錢踏實?!?p> “那好啊,如果你有一天真的開班了,我當(dāng)你第一個徒弟!”
“那沒問題,我聘你當(dāng)我的助教,我專心教棍,你幫我打理事務(wù),你有個能力,也肯定能干好!”
兩個人好像已經(jīng)開始謀劃一項即將實施的偉業(yè)一樣的興奮。但這都是沒影兒的事,當(dāng)下,還是要把團(tuán)帶才再說。
“對了,咱們這個團(tuán)草原上一共收入了1500多,等明天回市里加上購物的,我一塊結(jié)給你!”陸川正經(jīng)地跟白麗麗談起了費用的事情。
“不用了,陸川,我這份你不用給了,就沖你今晚英雄救美的事,我也不能再跟你分了,你留著吧?!?p> “這哪能行,一碼歸一碼,該是你的,我一分也不多占,再說師傅那份我不給了,能多拿點兒?!?p> “為什么不給了?”
“晚飯的時候他說晚上回趟家,他家在后旗,我知道他是說瞎話,三句兩句就讓我問出來了,他這是要出去拉私活兒,我警告他不能這么做,但他說活兒都接下了,不去不行。完了我就跟他說拉可以拉,這草原上的錢我就不給他分了,他賺他的錢,我不管,可是我賺的錢不能因為他開小差就分給他。到時跟他簽單時多跑的公里數(shù)我得刨出去,出了事他負(fù)責(zé),我不管。”
“噢,是這樣啊,那也不用了,真的,我也不缺這些錢,能在草原上認(rèn)識你是我覺得最值的,這錢就當(dāng)我孝敬叔叔阿姨的了?!卑慃愓嫘牡貙﹃懘ㄕf。
“那哪行,你出個全陪也賺不了多少錢,行了,不說這些了,等回市里再說吧?!?p> 陸川抬手一看表,已經(jīng)是凌晨3:50了,外面的雨在兩個人談話的時候已經(jīng)悄悄停了。陸川說:“唉,不早了,抓緊時間休息會兒吧,再有兩個小時又得起了。”
白麗麗沒聊完呢,可是一聽這話,覺得也是該休息了,陸川累了一晚上,也沒好好睡個覺,第二天還要接著帶團(tuán),還是讓他多睡會兒吧。于是她說:“好吧,那快睡會兒吧,給你被子!”她從自己身上壓著的兩床棉被中抽出一條遞給了陸川。
“不用,你蓋著吧,這不還有一床呢,我蓋這個就行,你身子單簿,多蓋一床凍不著?!?p> “沒事,這不有你在么,多一個人就暖和多了,用不著蓋這么多。”
“那好吧,晚上要是你冷了,就跟我說?!?p> 白麗麗邊往被子里鉆,邊打趣地說:“跟你說有什么用,該冷還是冷,難不成你還過來給我暖被窩不成?”
陸川正要躺下,一聽白麗麗這話,又坐了起來:“唉,你這是警告我呢,還是暗示我呢?你要真不怕我身上的味兒,我還真敢過去給你提供溫度噢!”
白麗麗在被窩里小聲一笑地說:“那你來啊,我才不怕呢,這包里本來就味兒得厲害,我早習(xí)慣了,你這點味我才不怕呢!就看你敢不敢來了!”
陸川看了看她說:“敢,那有啥不敢的,就怕出事!”
白麗麗說:“出事,我才不怕出事呢,你還怕呢?”
陸川站起身來把燈一關(guān),重躺回到被窩里說:“行了,別逗了,睡吧,再逗下去天就亮了!”
“噢,那睡吧!”白麗麗有些失望,她本以為能把陸川逗進(jìn)自己的被窩里呢,她是多想摟著陸川粗壯有力的胳膊啊,即使真的會發(fā)生干什么事情,她也愿意??墒顷懘ǖ膽B(tài)度很明顯,她也只能作罷。
包里面黑了,兩個人一個睡東,一個睡西,方桌夾在兩個人中間,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睡覺。
陸川不知想起了什么,在黑暗中對白麗麗說:“唉,麗麗,你睡覺輕么?”
“還行,怎么了?”白麗麗不解地問
“我睡覺打呼嚕,怕吵著你!”陸川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你睡吧,我不怕。”
“噢!我要是吵著你,你就叫我,好吧!”
“行”
……
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兩個人各自翻身數(shù)次,對方都知道彼此難以入睡。
白麗麗小聲地問陸川:“陸川,問你個事!”
“什么?”
“你有過那種事么?”
“哪種事?”
“就是跟你以前的女朋友,那種事?”
陸川心想,我沒跟你提過我以前女朋友的事啊,你怎么知道我有過。于是他問:“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有過女朋友呢?”
白麗麗低沉地說:“女人的執(zhí)覺,你肯定有過,是么?”
陸川沉默了片刻說:“嗯,是有過,不過那是上大學(xué)前的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不過你說的那種事,沒有過!”
“是真的?”
“嗯,是真的?”
“那你和別的女人有過么?”
陸川有些不耐煩地說:“這種事哪能隨隨便便就有了,我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這么跟你說吧,我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過,這你該滿足了吧?真是的,非得讓我把這事抖落出來!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白麗麗假裝承認(rèn)錯誤似地說:“噢,知道了,我再也不問了!”可她心里卻在想:哈哈,陸川,終于讓我把底探著了,想不到,你陸川到現(xiàn)在還練童子功呢,真是少見少見,難怪他一見那段姐就不自在,實在怪不得你陸川,是那段姐的攻勢讓你這老男孩兒招架不住啦!想著想著,白麗麗忍不住躲在被窩里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被陸川聽到了。
“唉,你笑什么呢,你是不笑我呢?”
“沒有,沒有,我可不敢笑你,不然你該拿雙節(jié)棍打我了!”
“少來了,你肯定在笑我是處兒的事呢?是不是”
“真的沒有,不過現(xiàn)在要找個處兒比找只恐龍還難呢,呵呵,呵呵!”
這可能是陸川的軟肋吧,一聽白麗麗這話,陸川像個小孩受了氣一樣,翻起身來跳到白麗麗身邊,把白麗麗嚇了一跳,她用被子捂著臉小聲地問:“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說罷,陸川伸手就去撓白麗麗的癢癢肉,白麗麗驚慌地在被窩里扭作一團(tuán)連忙救饒:“啊啊,別,我怕癢,救你了,我錯了,別撓了,啊啊啊啊!”
陸川不依不饒地說:“誰讓你笑來著,我就怕讓人知道這個你還笑,我讓你笑個夠!”
“啊啊啊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別撓了,我肚子都疼了!”
陸川這時也好開心,不是因為他在撓白麗麗的癢癢肉,而是找到了一種丟失很久的童趣。
兩個人打鬧著,突然,黑暗中陸川在白麗麗身上抓到了一塊軟組織,這正是他不該抓的地方,由于陸川沒留神,這一把下去,著實用了不少力,他以為這是白麗麗的胳肢窩呢。白麗麗正在大笑著,被陸川這么一抓,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她大叫一聲,趕忙用手捂住了被抓的胸口,然后害怕地望著陸川:“你!你!你怎么這么用勁?。 ?。
陸川也被自己這一失手造成的后果而吃驚,他趕忙不好意思地道歉:“啊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怪我怪我,瞎鬧個啥啊,這算是非禮了,真不對起!”說罷他趕忙跳回到自己的被窩里。白麗麗捂著胸口,揉了幾下,那股疼痛已經(jīng)過去了。她安慰陸川說:“沒事,不疼了,你呀,手勁真大!”
陸川筆挺挺地躺在那兒,傻二子一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唉呀,對不起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麗麗也躺也下來說:“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都說沒事了!”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陸川還在為剛才的失手而懊悔著,突然聽到對面白麗麗好像想身了,她的被子也在響動。不一會兒就感覺白麗麗躺到了他的身邊。
他忙問:“你這是干嘛?”
白麗麗把鋪蓋搬到了陸川的身邊,躺下了,然后小聲地說:“別動,我只想離你近點,這樣感覺好安全。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除非你愿意?!?p> 陸川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他還問了一句:“你確定?”
白麗麗真為這個榆木疙瘩心煩,這女孩主動一點說明啥,你還一個勁地問!她對陸川說:“行了,你真啰嗦!睡你的吧,真是的,沒完了還!”
陸川不知道該說什么,簡單地“噢”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他感覺自己的胳膊被白麗麗摟住了,他一下不敢動,就這樣筆挺挺地躺著。
又過了一會兒,從白麗麗那傳來了輕輕的鼾聲,陸川知道她睡著了,此時他自己也困得厲害。不知不覺中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