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愣了愣,眉毛跳了兩跳,“若是真心想消去,也是有法子的。”林氏含糊而過,沒有說的是,就是要受很大很大的非常人能受的痛楚罷了。
可貞點了點頭,腦子里又拼命回想,以前人們若是想要消掉刺青是怎么消的,可因為并沒有接觸過刺青,所以任她想破頭也沒能想起來。
就是再熱的天,不管在哪,可貞林氏都是穿得整整齊齊的。尤其是手腕處,雖然是窄袖,可還是用細繩扎了起來。有人注意到了,也不當回事兒,只以為可貞林氏不好意思被人瞧見罷了。漸漸地,一院子的人竟都習慣如此了。
隋嬤嬤秦嬤嬤那也在四處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消掉那刺字,眾人心里也有了盼頭。
隋嬤嬤現(xiàn)如今一心一意的伺候維貞和顧仲利,見她們小姊妹一起或是做針線,或是抄經(jīng),或是念經(jīng),維貞不管是身子還是心情皆好了不少,倒也是情愿的。
可有時候見她們小姊妹們一起,一不當心嬉鬧上兩聲,心里又不得勁。
再加上眼瞧著林氏可貞母女二人每常做各種針線,卻不見往自己身上用,心里便有些明白了,不禁又氣惱上了。覺著林氏不懂規(guī)矩禮體,目中無人,竟敢私攢錢財。又覺著林氏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出身,眼皮子淺。又不是沒有月例,竟還要做這些錙銖必較的營生??稍偃屑殻膊辉娝齻兡概忸^賣,就不好說什么了,只好盯死了這母女二人。
可貞初初提及自己想做針線活計賺錢的事兒時,林氏是不答應的。雖說居家過日子,勤儉二字方是長久之道??商N兒到底只是個嬌弱姑娘,而且現(xiàn)如今每月二兩月例不說,自己也是有私己的,真的無需這樣辛苦。
可是可貞也不愿做米蟲,靠人過活,向林氏道:“就算良民戶貼辦下來,我也不再是官宦小姐了,只是一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有個謀生的手段,也有個退步不是。若說姨娘攢的私己,那更該好好存著,說不得就要派大用場的?!?p> 拿這話幾次一勸,林氏也有些意動了。她到底也是吃過苦的,明白可貞的意思,亦心疼可貞的懂事用心??墒翘N兒到底還小,不明白別籍異財不單單指另立門戶各蓄家財,連私攢錢財私開小灶亦是算的。只好強忍下心中的酸楚,把這孝期的禁忌并律例里的不孝罪一一告訴可貞知道。
可貞聽完一頭黑線,嘴角抽了又抽。這才知道,自己經(jīng)歷的那三個多月的熱孝真是小兒科,更厲害的自己還沒有經(jīng)歷過呢!也這才了解律法里明文規(guī)定的不孝罪包括:一、檢舉告發(fā)祖父母、父母犯罪行為的;二、罵祖父母、父母的;三、背地里詛罵祖父母、父母的;四、祖父母、父母生存期間自己另立戶口、私攢錢財?shù)?;五、對祖父母、父母不盡最大能力奉養(yǎng),使其得不到生活滿足的;六、父母喪事期間自己娶妻或出嫁的,父母喪事期間看戲取樂的;七、父母喪事期間脫掉喪服穿紅掛綠的;八、隱匿祖父母、父母死亡消息,九、不發(fā)訃告、不舉辦喪事的;十、祖父母父母未死謊報死亡的。這十種情況都屬于不孝的犯罪行為,家法國法皆不能容。
若按這條例,不是自己這一針一線好不容易賺來的銀錢得充公的,就是得背上不孝的罪名,這兩種結果都不是可貞所想的。如此一來,可貞貌似只得作罷。
不過可貞素來是個軸的,打定主意也難更改??傉f窮則變變則通,可貞就想到了變通的法子。孝期就三年而已,其實都沒有三年,只二十七個月罷了,況且現(xiàn)在還已經(jīng)過了大半年了,只剩下二十個月左右了,所以現(xiàn)在不能賺錢,可不代表兩年后也不成呀!慢慢地做些活計存在那,總不吃虧吧!
所以可貞又再三和林氏解釋了再解釋,說明了又說明,林氏總算是答應了??韶懰闪艘豢跉?,更在林氏的指導下,增加了一處行針的小習慣。如此一來,不和自己往日的針線相同,以后賣出去也能安心。
林氏把這事兒告訴了秦嬤嬤,沒想到秦嬤嬤竟開明至此,不僅沒有不允許,反而還告誡姜嬤嬤告訴林氏:好生看著姑娘,別讓姑娘多做,免得小小年紀熬壞了眼睛,這就得不償失了。又告知了林氏可貞一大堆的保養(yǎng)眼睛的法子。
這日,小姊妹們又是湊到了一起一道做針黹。雖說以前小姊妹五人的關系就還可以,可經(jīng)過這大半年的患難與共,感情更是好了不少。雖然隋嬤嬤有時也曾在維貞耳邊嘀咕過兩句可貞林氏做針線活計的事兒,可維貞并不以為意,又不曾往外頭賣,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兒了,因此待可貞仍是照舊。
“八姐,你這枝綠萼扎得越發(fā)的好了,跟真的一樣。”
於貞是個坐不住的,做了會兒針線就蹭了過來,趴在可貞手邊贊嘆道。
“我可不敢居功,這是我姨娘圖樣畫得好?!笨韶懷哉Z中帶了兩分得意??韶懯菢O喜歡這個圖樣的,覺著這橫亙而出的一枝綠萼梅蒼古清秀,端莊大方,因此總愛繡這個圖樣。手熟了之后,也確實也領略到了幾分意境,如此這般也確實越繡越好了。
因為畢竟是在孝中,林氏可貞并不敢用艷色的絲線料子,多是青白幾色,也都是林氏現(xiàn)畫的圖樣。倒是把大家驚住了,沒想到林氏還有在繪畫上還有如此功力。尤其是梅花,傲骨天生,雍容典雅。
“四姨娘的圖樣畫得好,八姐配色配得好,針腳也漂亮?!膘敦懶∽彀桶偷模故钦l都不得罪。
可貞戳了戳她的小臉,又示意她坐坐好,免得隋嬤嬤臉上又不好看。於貞便有些懨懨的,半個屁股在凳子上蹭著,突然聽到外頭有聲響,眼珠子轉了兩轉,偷眼瞧了瞧隋嬤嬤,就輕手輕腳的快走兩步到窗前,悄悄揭開窗屜,望了半晌,跑回來向眾人輕聲冷哼道:“鐘四姑娘又要去開小灶了?!?p> 儀貞皺了皺眉,點了點於貞的額頭輕聲道:“這是人家的家事。你別管?!?p> “我才懶得管她,只是看不上她罷了?!膘敦懞吡艘宦?,又望了望看向這邊的隋嬤嬤,閉上了嘴。
只因上回於貞說了兩句“吃些紅棗銀耳的補補身子我也不說她了,可她也是在孝期呢!怎么可以吃肉?難為她掙死掙活的才掙出她的命來”的話兒被儀貞聽到了,一向慣著於貞的儀貞難得的發(fā)火了,說於貞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罰著抄了十遍《呂覽
察傳》。於貞鮮少見自家姐姐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的,唬了一大跳,從此以后也再不敢多說什么了,可到底還是有幾分不忿,由此也討厭上了鐘四姑娘。而且此時隋嬤嬤又在,於貞更是不好多說了。
“小九說的是,到底她們也是在孝期,這么個行事,今兒銀耳明兒當歸的,怎么讓人瞧得上!”維貞拿帕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道。
“正是三姐姐這話兒,旁的我就不說了。只是她平日里瞧見我們,笑臉就罷了,咱們也不會給她??牲c個頭問個好總要有的吧,我都幾次冷臉貼著她的熱屁股了?!膘敦懧牭镁S貞如此說,眼睛一亮,忙趴在維貞身旁摩挲著維貞扎的花兒不忿道。
鳳梨的話:看新聞,華西村的老書記去世了,還是有些感慨的。好幾年前我去過一次華西村,真心被嚇到了,太震撼了,覺著真心是聞名不如見面。雖然那時候,大酒店博物館什么的還沒有建,但是已經(jīng)很震撼了。那種環(huán)境、那種氛圍、那些故事,沒有感受過的人真心無法想象。太佩服吳仁寶老先生了,真的是一代傳奇人物!老人家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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