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書倫找到兩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背影相依,卻相互沉默的詭異狀態(tài)。
敖琪不知道書倫是用什么方法在這荒郊野外找到他們倆的,但是當(dāng)書倫確實已經(jīng)站在了兩人面前了,敖琪以及其佩服和不可思議的眼神將書倫盯的極其別扭。
因為竹筏的事故,蕭緒和敖琪兩人沒能直接到達那條河靠近福州城的地方。但是為了測算時間,三人決定順著河岸往下游福州城的方向走。
走了將近兩個半時辰,因為有些地方,水流可以很輕易的流過,但是三人卻要廢上許多力氣繞遠(yuǎn)或者爬坡。
快到福州城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了。
河水離福州城最近的上岸點,真的像蕭緒說的那樣,在福州城西不遠(yuǎn)的地方。敖琪大概推算了一下距離,和水流的速度。很明顯,如果做竹筏從慶田村到福州城,僅僅只要走另一條路所需時間的一半,就可以到達福州城了。
可想而知,李無憂從慶田村回來的時候,順風(fēng)順?biāo)?,不像他們這般驚心動魄,所以基本上可是說是沒什么阻礙的,絕對能在李無咎死的前一天晚上回到書院中。這樣敖琪的一些猜想就都得到了印證。
“書倫,你先一步回去跟院士報個信,最好讓他看好李無憂!直到我們回到書院?!笔捑w吩咐書倫道“回去后幫我盯著董勛!”
書倫領(lǐng)了命去了。
敖琪不解的看著蕭緒,蕭緒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
敖琪點頭,蕭緒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道“因為這個!”敖琪看著蕭緒手里的東西皺起了眉頭。
“這東西是我在相思園撿的,你猜是誰的!”
“董勛!”
“沒錯,因為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這種東西了!”
敖琪本以為他們這邊就夠亂了,卻沒想到書院早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了。
此刻書院里趙端陽、冷霽以及幾位老師正在南院書房里,開著內(nèi)部會議。學(xué)生們已經(jīng)都被先行遣散回家了,就連仆人們也都被趙端陽下了禁令,沒有他的命令,嚴(yán)禁跨出所在的院子。
“院士這可怎么辦?。慷潭處滋?,就連著死了兩個人?還是兄妹兩人先后遇害。這已經(jīng)不是小事情了?!?p> “是啊,院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們書院自己就能處理的事情了。僅僅指望那個敖先生,還是不妥?。《椰F(xiàn)在那個敖先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這樣書院的聲譽就要臭名遠(yuǎn)播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名聲在外了!”
“就算先不管書院的聲譽,這次人又死在了相思園。這……”其中一位老師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那相思園是什么地方?本來說法就各有不一,這次又連續(xù)死了兩個人,卻找不到兇手,這不就等于坐實了相思園鬧鬼的傳言。
學(xué)生各個人心惶惶,鬧得很多膽小些的學(xué)生已經(jīng)都請了長假。但是大家都心明眼亮的,都知道這是怕了,所以請長假回家避難去了。
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沉默的趙端陽其實心里很亂,現(xiàn)在最懊悔的就是他,那天晚上是他見無憂的最后一面,誰知在那以后再見,便是無憂的尸體。如果那天晚上,他能阻止,或者做些什么,那么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墒乾F(xiàn)今后悔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兇手,挽救書院的名聲。也是唯一能為李家兄妹做的事情。
可是看現(xiàn)在的情況,趙端陽只覺得頭越來越疼。
“眾位的意見是報官?尋求官府的幫助嗎?”趙端陽巧妙的避開了相思園的問題問道
眾人皆都點頭如搗蒜,表示贊成。趙端陽用眼睛掃了一圈,只有一人扶著下顎,沒有出聲。
“趙鉞,你什么意見?”趙鉞本來在愣神,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見趙端陽問到自己,理了一下思路回答道“我認(rèn)為這件事情不太尋常?!?p> “就從一開始的時候說,當(dāng)時官府是知道李無咎事情的,但除了帶走了尸體,卻沒有過多的干預(yù)這件事。這就有點讓人匪夷所思。既然官府沒有行動,那從另一方面來講,也可以看成是官府已經(jīng)默認(rèn)了敖先生先來查這個案子。雖然猜不透官府的用意,但可想而知,官府不太想插手此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我們報了官,也只會得到一個敷衍了事的結(jié)果!”其實趙鉞說對了一方面也說錯了一方面。說對的是,官府確實有意讓敖琪來查這個案子。而說錯的方面是官府并不是不想插手此案,他們只是不打算明著插手此案。
聽趙鉞這么一說,本來統(tǒng)統(tǒng)贊成報官的老師們也都安靜了下來。贊成報官的熱情也沒那么高漲了。
“敖琪不在,又不能報官。那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冷霽在一旁問道
“等……”趙端陽考慮了一會,終于吐出了一個字。
“等?”眾人齊聲附和。
趙鉞試探的說道“院士的意思是等敖琪回來?”
趙端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錯,按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也只有敖琪能幫我們了!”趙端陽看副院士,還想說什么,又道“除非你們中間有人還有其他辦法”趙端陽這么一說,眾老師們果然都閉上了嘴。
“可是這敖琪什么時候回來誰也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已經(jīng)決定等敖琪,那敖琪什么時候回來,又成了眾位老師顧慮的中心。
“這……”趙端陽的回答突然被外面進來傳話的人打斷了。
進來傳話是齊慕遠(yuǎn),齊慕遠(yuǎn)先給各位老師簡單的見了禮,然后沖趙端陽道“蕭老板的書童回來了!”
趙端陽眼睛一亮“你可有問,敖先生跟蕭老板是否回來了!”
“還沒回來,不過說是已經(jīng)在路上了!”
這一句話,終于讓大家松了一口氣。
經(jīng)過這么一件事以后,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敖琪回來的時候,突然感覺書院的人異于尋常的——熱情。
敖琪愣愣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好像幼兒園排排坐等著吃果果的小朋友一樣,整齊的排成一排。敖琪十分困惑的用胳膊捅了捅旁邊的蕭緒“這是干嗎?聚眾集會嗎?”
蕭緒睨挑著眉道“我跟你一起回來,你覺得我應(yīng)該知道?”
敖琪瞥了一眼蕭緒,不知道就不知道唄,我自己問?!案魑?,這是……”
趙端陽先一步出列道“敖先生,我代表書院的各位老師將書院的名聲就拜托給你了!”
趙端陽這一句話剛結(jié)束就發(fā)生了敖琪此生最難忘的惡劣事件。敖琪一見趙端陽還要給她鞠躬,心道這個可使不得,先不說自己年齡小趙端陽是長輩,就說現(xiàn)在她吃人家,住人家的也不能受這份禮啊。
所以敖琪一激動,就竄了出去,想要扶住趙端陽。事后敖琪想想,都懊悔,她怎么就忘了慣性和多米諾骨牌的作用呢。
趙端陽本來就站在最邊上,敖琪扶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彎下腰去了。所以敖琪伸出去的手就那么生生的將趙端陽斜著推了出去。趙端陽一個沒站穩(wěn)向倒向旁邊的人。結(jié)果……
好吧,結(jié)果可想而知,那站的整整齊齊的一排會發(fā)生什么。敖琪立馬就有了撞柱重新投胎的沖動。
就算蕭緒那種經(jīng)常性面部肌肉失調(diào)的人,都已經(jīng)笑得不可自抑了。
敖琪用自以為最為兇狠的眼神瞅了他一眼,才讓他從渾身顫抖,變成了只是肩膀聳動。
敖琪連忙邊道歉,邊去扶起眾位老師。待眾位年過花甲的老師起身,已經(jīng)都面部扭曲了。只有年輕的幾個還好,趙鉞站起來后還玩笑道“敖先生的力量勢不可擋??!”敖琪瞬間臉紅,白了趙鉞一眼。
“敖先生別介意,意外而已,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談?wù)撨@個的時候!”
趙端陽起身后,也顧不得此刻的狼狽了,連忙道。
看趙端陽如此急躁,敖琪就知道,這是出事了。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迫不及待。
“書院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而趙端陽的回答明顯在敖琪的預(yù)料之外。
“李無憂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后,不只敖琪,就連蕭緒的臉色都陰沉了下去。
“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昨天一大早!人被發(fā)現(xiàn)吊死在相思園!”昨天一大早,那不是敖琪和蕭緒剛到慶田村的時候嗎?
敖琪突然有點泄氣的感覺,這案子剛剛有了點眉目,就慘遭滑鐵盧。她今年流年不利嗎?怎么碰上這種案子。
敖琪側(cè)首看了看一旁當(dāng)沉思者的蕭緒,難不成……這家伙是個掃把星?
七色的油彩勾面,一柄花槍舞的虎虎生風(fēng)。福州城內(nèi)一處知名的戲臺,一到夜里便場場爆滿。
人聲鼎沸,不足以形容那樣的盛況空前。
今夜戲臺的前排雅座上,只坐了幾個人,正中央的正是差點逼死敖琪的罪魁禍?zhǔn)锥徘锷莻€老家伙,杜秋生手邊茶水瓜果一應(yīng)俱全,看來臺主為了巴結(jié)知府衙門,在這上面下了不少的心思。
臺上的戲正舞的精彩,突然一名穿著黑衣,身量較高的男子,從一側(cè)走道了雅座的中央,低頭在紫衣老者身邊耳語了一番,就見紫衣老者微微皺了皺眉,然后又恢復(fù)了淡然的表情。揮了揮手,黑衣人便離開了。
杜秋生旁邊的吳懷璧見黑衣人一走,便探頭過去道“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杜秋生穩(wěn)坐沉聲道“敖琪回來了!”
“回來了?要不要我派人去找他!”
杜秋生沒有回吳懷璧,吳懷璧也不敢自作主張,等臺上換戲得空檔,才聽杜秋生道“不急,盯緊敖琪,東西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