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一個詞,就可以概括這個地方一切的顏色?;璋祷颐傻臓T光,昏暗潮濕的牢籠,昏暗模糊的景象,一切都在眼前迷失般虛晃。
她在這個地方已經(jīng)呆了五個時辰了,可是她知道這殘暴的邢囚仍舊不會停止,只會降臨的更加急驟。身上火辣辣的鞭痕,皮開肉綻,卻已經(jīng)失去了它本該傳達給主人的信號。麻木的不像蜿蜒在她自己的身上。
這一切的不幸開始與今天上午,她沒有想到他們會來的那么快,結(jié)果就在她要離開時,卻被一群人圍在的千絲坊。
那個毫無表情的走狗只說了五個字“大人要見你”,于是她就被帶來了這里地獄。
牢門吱呀一聲打開,她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然后強打起精神,支撐開沉重的雙眼,用她認(rèn)為最為惡狠的眼神盯著進來的人。
來人無恥的呲著他的狗牙道“我說柳娘,你這是何苦呢?非要跟大人們對這干,以前不是挺好的,大人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也從中得到了好處?!眮砣四请p粗大的雙手捏上她的下巴繼續(xù)道“可是為什么好好的敬酒不吃,偏爭搶著那杯罰酒。嘖嘖……白瞎了,這風(fēng)韻猶存的皮囊?!?p> “呸!”柳娘攢起剩余不多的力氣,狠狠的朝那人吐了一口吐沫。
柳娘呸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狗就應(yīng)該是這個待遇?!?p> “你……”來人抹了一把臉“好,很好,看來你還是死鴨子嘴硬,來人,給我鞭子!我看你還能笑多久?!?p> 那把虛弱的聲音,現(xiàn)在聽來卻異常的堅毅“姓秦的,你不用再老娘面前來什么先禮后兵,老娘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里呢,廢什么話,不就是想知道喜服在哪里嗎?我不都告訴你了,在敖琪那里嗎!”
“嘿呦,你到挺執(zhí)著的,是非要抹黑了人家敖琪是吧!你當(dāng)我們是傻子啊,你知道那敖琪不好對付,就讓我們?nèi)フ野界鳎綍r候兩敗俱傷,你從中得利!別以為你那點女人的心眼就能瞞過杜大人。杜大人那是什么人,那是官場上有名的狠手。是你一個女人就能騙的過的嗎?”
柳娘咬著唇不說話,秦浩仁接過牢頭遞過來的鞭子,將鞭子放在柳娘臉上敲了敲道“如果不想吃鞭子,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不怕告訴你,就算你不招,我們還有最后的一張牌,到時候你是招也點招,不招也點招!”
柳娘狠狠的瞪了秦浩仁一眼,將頭甩到了一邊
秦浩仁也不氣,慢悠悠的說道“哎~真是可憐,好好的孩子,才七歲,叫什么來著?哦~對了,叫小蘇?!?p> “你們對小蘇怎么了!”柳娘瘋了般的吼著,她明明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將那孩子送走了,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還能找到。”
秦浩仁看笑話般看著柳娘驚懼的眼睛“不虧是母女情深??!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說出來,我們絕對還你一個完整的小蘇!”
柳娘悲涼的低下頭,她支撐了這么久,仍舊成了笑話!對不起,小蘇。媽媽還是連累了你。
爬山涉水?敖琪沒問題。露宿荒野?敖琪沒問題??墒恰?p> 要她跟那只可惡的狐貍一起爬山涉水、露宿荒野,還要她敖琪有好心情,這問題可就是大大的啦。
此時某只狐貍正一手在火上烤魚,一手在火上烤雞,讓敖琪不得其解的是,那只狐貍就算露宿野外,洗手做羹湯也沒失了他貴公子的儀態(tài)。
“蕭兄,好手藝?。 ?p> 蕭緒隨時注意著手上的食物,笑道“還好!”
敖琪知道再怎么說都不能讓某只狐貍變臉后,委實怨念了一陣兒。不過看著專注于燒烤的那張有棱有角的側(cè)臉,敖琪突然有點出神。蕭緒,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子呢?
有時候狡猾、奸詐的令人討厭,有時候卻溫柔、體貼的讓人慌亂,更多的時候卻是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的迷惑。
敖琪蹲著身子慢慢的磨蹭過去,貼著蕭緒。“喂”
蕭緒簡單的嗯了一聲,就看敖琪又神神秘秘的靠近了些?!拔艺f,蕭狐貍,你談過戀愛嗎?”
蕭緒一臉疑惑的反問道“何為談戀愛?”
“哎呀,就是你喜歡過誰沒?”
“你啊!”沒想到蕭緒的反應(yīng)直接,弄得敖琪臉唰一下就紅了下來,連忙岔開道“我不是說我啦,我是說你以前有沒有喜歡的人?”
蕭緒別有意味的盯著敖琪半天,然后轉(zhuǎn)回來頭,繼續(xù)侍弄著手中的魚和雞。敖琪本以為他這是拒絕回答她的問題,但沒過一會兒卻聽蕭緒用低低沉沉的聲音道“有過一個!”
當(dāng)蕭緒說有過一個的時候,那聲音出奇的溫柔。敖琪突然覺得很別扭,她好像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子”
“你們是怎樣相遇的?”
蕭緒的眼神透過火光,漸漸的沉靜下來。在他瞳中妖嬈的火焰,也無法阻擋那一刻他眼中流露出的傷心,但是卻轉(zhuǎn)瞬即逝,快的敖琪還沒來得及捕捉,那男人的脆弱就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她叫靈溪,是我一個世伯家的孩子,我們算是青梅竹馬。那時我本打算在我的成人禮上稟告母親娶她為妻,可是在我成人禮的前一天她卻嫁給了別人!”
敖琪驚叫“為什么,難道她不喜歡你?”
“不,她喜歡我,但是她卻告訴我,她高攀不上我們家,還是嫁到那家去,她才能真正得到她想要的生活?!?p> “可是就在她結(jié)婚的那天,她的父親正跪在我母親的面前瑟瑟發(fā)抖!是母親要挾她的父親,她才不得不嫁給別人?!?p> 敖琪替他抱不平道
“你母親怎么能那么不講道理!你們家都那么有錢了,又不需要你商業(yè)聯(lián)姻,干嘛要棒打鴛鴦?。∵€有你,你怎么能向你母親妥協(xié)呢?你應(yīng)該跟她據(jù)理力爭??!”敖琪氣氛的抱不平后又想了想,眼神懷疑的看著蕭緒“可是以你的性格,怎么會同意你母親那么做?”
敖琪想的對,以蕭緒的性格絕對不是懦弱的聽從獨裁母親支配的人,但是敖琪不知道是哪怕蕭緒這樣的人,一旦要生在那樣的家族里,不管多么倔強的個性,都會學(xué)會忍耐的。
“沒用的,為時已晚,當(dāng)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jīng)嫁作人婦,我也曾想帶她離開,但是她……死了。在成婚的第三天投井自盡了!”
蕭緒說完,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有些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敖琪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他,原來這個男人也有那么深情的一面。
“你母親真可怕,虧了我們沒什么,否則到時候不知道你母親會怎么對付我呢!”
“不會的?!笔捑w出神的盯著火堆,這聲不會的念得極輕,輕的敖琪幾乎會以為聽不到??蓞s重重的落在敖琪心里,讓敖琪的心都為之一顫。
敖琪是個聰明的女子,她看得出蕭緒說這話時極其認(rèn)真,也可以聽出這句話里包含著沉重的守護。這個男子一直以來都將自己隱藏在濃霧中,讓敖琪無法看清他的真實目的,所以敖琪也一直刻意的避開蕭緒對她時有時無的曖昧,因為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受傷的會是自己??墒墙裉爝@句輕飄的不懼任何重量的幾個字,卻居然讓敖琪心軟了。
敖琪聽自己的這樣說道“十年,蕭緒,如果十年后我還在這里,而我們還在一起,我就嫁給你!”
本來垂眸的蕭緒突然抬頭盯住敖琪,那眼睛里上次一閃一閃的精光又回到了蕭緒的眼睛里。敖琪雖然不知道那精光代表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喜歡蕭緒眼睛里帶著那一閃一閃的東西看她。
再說十年那么久,誰又會記住誰十年之久呢!命運永遠(yuǎn)是最難捉摸的。誰又知道他們十年后會是什么樣子呢?也許這是一個虛妄的謊言,卻讓兩個都不愿意清醒的人做著同一個美夢。
看著那個就算笑都保證八顆牙齒的蕭緒,敖琪突然想到她好像從來沒在蕭緒臉上看到其他的“違規(guī)”表情。
于是敖琪勾起嘴角道“蕭緒,你的魚……”
“嗯?什么?蕭緒還在因為敖琪剛剛的話高興,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敖琪無語的看著這個今天有點失態(tài)的男人“我是說,你的魚糊了!”
“??!”
趙端陽近日因為書院的事情頭大的很,直接導(dǎo)致嚴(yán)重的失眠。再加上老婆和女兒都在靈隱寺,只有一人的孤寡日子,更顯凄冷。
經(jīng)過上次的夜襲事件,他又不敢再一個人到處亂走了。今天白日里聽廚房云嫂說無憂那孩子最近情緒好像不是很好,于是打算去看看無憂那孩子。
可是剛到李無憂的院子里,就見李無憂匆匆忙忙的從屋里出來,手里還拎著一個灰色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什么。
看見他好像還有些驚訝“院士!”
“這么晚是要去哪里?。渴掷锏氖??”
李無憂顯然回答的有些緊張,手里的東西有一瞬間向后,但是后來只是將手里的包袱放在身前,只是死死的用手拽住“呃,我,夫人說今天晚上有一場給兄長的法事,叫我準(zhǔn)備一些那個生前的衣服,一起帶過去?!?p> 原來布包里是李無咎生前的衣物,趙端陽本來還在疑惑,不過一聽是自己夫人叫李無憂過去,那肯定不會有什么事情,也就再沒了顧慮。
“那快去吧,天已經(jīng)黑了,今晚就隨夫人和琦玉住在靈隱寺吧!要不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回來不安全!”
李無憂點了點頭,剛要走,卻又被趙端陽叫住。李無憂將手里的東西又緊了緊道“院士還有事?”
趙端陽嘆了口氣,放緩了口氣道“無咎已經(jīng)去了,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緊,要是不好受,要告訴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知道嗎?”
李無憂有些神傷的低下頭,微微的點了點頭,極輕的道了聲“知道了”
“恩,去吧!”
趙端陽當(dāng)時不知道李無憂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如果知道,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補救的,至少那時候一切還來得及,可是也許天注定,這就是孽,就算愧疚,也都再也無法彌補了。